第10章 杀人灭口
作者:古龙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080

叶开站在黑暗里站在星光下就像是石像冰冷的石像。

马芳铃也看见了他立刻挣扎着扑过来扑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失声痛哭哭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开也没有说话。在这种时候安慰和劝解都是多余的。

他只是除下了自己的长衫无言地披在她身上。

这时傅红雪已握住了他的刀翻身掠起瞪着叶开眼睛里也不知是愤怒还是羞惭。

叶开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傅红雪咬着牙一字字道:“我要杀了你:“叶开还是不理他。傅红雪突然挥刀扑了过来。他一条腿虽然已残废腿上虽然还在流着血但此刻身形一展却还轻捷如飞鸟剽悍如虎豹。没有人能想象一个残废的行动能如此轻捷剽悍。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刀的度和威力。刀光已闪电般向叶开劈下。叶开没有动。刀光还未劈下突然停顿。傅红雪瞪着他握刀的手渐渐抖突然转过身弯下腰猛烈的呕吐。叶开还是没有看他但目中却已露出了同情怜悯之色。他了解这少年没有人比他了解得更深更多因为他已经历过同样的煎熬和痛苦。马芳铃还在哭。他轻拍着她的肩柔声道:“你先回去。”

马芳铃道:“你——你不送我?”

叶开道:“我不能送你。”

马芳铃道:“为什么?”

叶开道:“我还要留在这里。”

马芳铃用力咬着嘴唇道:“那么我也——”叶开道:“你一定要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忘记今天的事到了明天……”

马芳铃仰面看着他目中充满期望渴求之色道:“明天你来看我”叶开眼睛里表情却很奇特过了很久才缓缓地道:“我当然会去看你。”

马芳铃用力握着他的手眼泪又慢慢地流下黯然道:“你就算不去我也不怪你。”她突然转身掩着脸狂奔而去。

她的哭声眨眼间就被狂风淹没。

马蹄声也已远去天地间又归于寂静大地却像是一面煎锅锅下仍有看不见也听不见的火焰在燃烧着熬煎着它的子民。

傅红雪呕吐得整个人都已弯曲。

叶开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吐完了忽然冷冷道:“你现在还可以杀我。”

傅红雪弯着腰冲出几步抄起了他的刀鞘直往前冲。

他一口气冲出很远的一段路才停下来仰面望天满脸血泪交流。他整个人都似已将虚脱。

叶开却也跟了过来正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冷冷道:“你为什么不动手?”

傅红雪握刀的手又开始颤抖突然转身瞪着他嘶声道:“你一定要逼我?”

叶开道:“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在逼自己而且逼得太紧。”他的话就像是条鞭子重重地抽在傅红雪的身上。

叶开慢慢的接着道:“我知道你需要泄现在你想必已舒服得多。”

傅红雪握紧双手道:“你还知道什么?”

叶开笑了笑道:“我也知道你绝不会杀我也不想杀我。”

傅红雪道:“我不想?”

叶开道:“也许你唯一真正想伤害的人就是你自己因为你……”

傅红雪目露痛苦之色突然大喝道:“住口!”

叶开叹了口气还是接着说了下去道:“你虽然自觉做错了事但这些事其实并不是你的错。”

傅红雪道:“是谁的错?”

叶开凝注着他道:“你应该知道是谁……你当然知道”傅红雪瞳孔在收缩突又大声道:“你究竟是谁?”

叶开又笑了笑淡淡道:“我就是我姓叶叫叶开。”

傅红雪厉声道:“你真的姓叶?”

叶开道:“你真的姓傅?”

两个人互相凝视着像是都想看到对方心里去挖出对方心里的秘密。

只不过叶开永远是松弛的冷静的傅红雪总是紧张得像是…张绷紧了的弓。

然后他们突然同时听到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仿佛是马蹄踏在烂泥上出的声音又像是屠夫在斩肉。

这声音本来很轻可是夜太静他们两人的耳朵又太灵。

而且风也正是从那里吹过来的。

叶开忽然道:“我到这里来本来不是为了来找你的。”

傅红雪道:“你找谁?、叶开道:“杀死飞天蜘蛛的人。”

傅红雪道:“你知道是谁?”

叶开道:“我没有把握现在我就要去找出来。”

他翻身掠出几丈又停了停像是在等傅红雪。

傅红雪迟疑着终于也追了去。

叶开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会来的。”

傅红雪道:“为什么?”

叶开道:“因为这里生的每件事也许都跟你有关系。”

傅红雪的人绷紧道“你知道我是谁?”

叶开微笑道:“你就是你你姓傅叫傅红雪。”

狂风扑面异声已停止。

傅红雪紧闭着嘴不再说话始终和叶开保持着同样的度他的轻功身法很奇特、很轻巧而且居然还十分优美。

在他施展轻功的时候绝没有人能看出他是个负了伤的残废人。

叶开一直在注意着他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好像是从一出娘胎就练武功的。”

傅红雪板着脸冷冷道:“你呢”叶开笑了道:“我不同。”

傅红雪道:“有什么不同?”

叶开道:“我是个天才。”

傅红雪冷笑道:“天才都死得快。”

叶开淡道:“能快点死有时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傅红雪目中露出痛苦之色。

“我不能死绝不能死……”他心里一直在不停的呐喊。

然后就听到叶开突然出一声轻呼。狂风中忽然又充满了血腥气惨淡的星光照着一堆死尸。

人的生命在这大草原中竟似已变得牛马一样全无价值。

尸旁挖了个大坑挖得并不深旁边还有七八柄铲子。

显然是他们杀了人后正想将尸体掩埋却已现有人来了所以匆匆而退。

杀人的是谁?谁也不知道。

被杀的是慕容明珠。和他手下的九个少年剑客。慕容明珠的剑已出鞘但这九个人却剑都没有拔出就已遭毒手。

叶开叹了口气喃喃道:“好快的出手好毒辣的出手!”

若非杀人的专家又怎么有如此快而毒辣的出手。

傅红雪握紧双手仿佛又开始激动他好像很怕看见死人和血腥。叶开却不在乎。

他忽然从身上拿出一块碎布碎布上还连着个钮扣。这块碎布正和慕容明珠身上的衣服同样质料钮扣的形式也完全一样。

叶开长长叹了口气道:“果然是他、傅红雪皱了皱眉显然不懂。叶开道:“这块碎布。是我从飞天蜘蛛手里拿出来的他至死还紧紫握着这块布。”

傅红雪道:“为什么?”

叶开道:“因为慕容明珠就是杀他的凶手!他要将这秘密告诉别人知道。”

傅红雪道:“告诉你?要你为他复仇?”

叶开道:“他不是想告诉我。”

傅红雪道:“他想告诉谁?”

叶开叹了口气道:“我也希望我能够知道。”

傅红雪道:“慕容明珠为什么要杀他?”

叶开摇摇头。

傅红雪道:“他怎会在那棺村里?”

叶开又摇摇头傅红雪道:“又是谁杀了慕容明珠?”

叶开沉吟着道:“我只知道杀死慕容明珠的人是为了灭口。”

傅红雪道:“灭口?”

叶开道:“因为这人不愿被别人现飞天蜘蛛是死在慕容明珠手里更不愿别人找慕容明珠。”

傅红雪道:“为什么?”

叶开道:“因为他生怕别人查出他和慕容明珠之间的关系。”

傅红雪道:“你猜不出他是谁?”

时开忽然不说话了似已陷入深思中。过了很久他缓缓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云在天去找过你?”

傅红雪道:“不知道。”

叶开道:“他说他去找你但他看到你时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傅红雪道:“因为他我的根本不是我!”

叶开点点头道:“不错他我的当然不是你但他我的是谁呢?一萧别离?翠浓?他若是找这两人为什么要说谎?”

风更大了。

黄沙漫天野草悲泣苍穹就像一块镶满了钻石的墨玉辉煌而美丽但大地却是阴沉而悲他的。风中偶而传来一两声马嘶却衬得这原野更寂寞辽阔。

傅红雪慢慢地在前面走叶开慢慢地在后面跟着。

他本来当然可以赶到前面去可是他没有。

他们两个人之间仿佛总是保持着一段奇异的距离却又仿佛有种奇异的联系。远处已现出点点灯光。

傅红雪忽然缓缓道:“总有一天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

叶开道:“总有一天?”

傅红雪还是没有回头一字字道:“这一天也许很快就会来了。”

“叶开道:“也许这一天永远都不会来。”

傅红雪冷笑道:“为什么?”

叶开长长叹息了一声目光凝视着远方的黑暗缓缓道:“因为我们说不定全都死在别人手里!”马芳铃伏在枕上眼泪已沾湿了枕头。直到现在她情绪还是不能平静爱和恨就像是两只强而有力的手已快将她的心撕裂。叶开、傅红雪。这是两个多么奇怪的人。草原本来是寂寞而平静的自从这两个人来了之后所有的事都立刻生了极可怕的变化。谁也不知道这种变化还要展到多么可怕的地步。这两个人究竟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来?想到那天晚上在黄沙上在星空下她蜷伏在叶开怀里。叶开的手是那么温柔甜蜜她已准备献出一切。但是他没有接受。她说她要回去的时候只希望被他留下来甚至用暴力留下她她都不在乎。但是他却就这样让她走了。他看来是那么狡黠那么可恶但他却让她走了。另一天晚上在同样的星空下在同样的黄砂上她却遇见了完全不同的人。她从没有想到傅红雪会做出那种事。他看来本是个沉默而孤独的孩子但忽然间他竟变成了野兽是什么原因使他改变的?只要一想起这件事马芳铃的心就立刻开始刺痛。她从未见过两个如此不同的人但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竟忽然变得同样令她难以忘怀。她知道她这一生已必定将为这两个人改变了。她眼泪又流了下来……房顶上传来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她知道这是她父亲的脚步声。马空群就住在他女儿楼上。本来每天晚上他都要下来看看他的女儿可是这两天晚上他却似已忘了。这两天他也没有睡这种沉重的脚步总要继续到天亮时才停止。马芳铃也隐隐看出了她父亲心里的烦恼和恐惧这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她自己心里也同样有很多烦恼恐惧。她很想去安慰她的父亲也很想让他来安慰她。但马空群是严父虽然爱他的女儿但父女而人间总像是有段很大的距离。三姨呢?这两天为什么也没有去陪她?马芳铃悄悄地跳下床赤着足披起了衣裳对着菱花铜镜弄着头。“是找三姨聊聊呢?还是再到镇上去找他?”她拿不定主意只知道绝不能一个人再耽在屋里。她的心实在太乱。但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一阵很急的马蹄声自牧场上直驰而来。只听这马蹄声就知道来的必定是匹千中选一的快马马上骑士也必定是万马堂的高手。如此深夜若不是为了很急的事绝没有人敢来打扰她父亲的。她皱了皱眉就听见了她父亲严厉的声音:“是不是找到了?”

“找到了慕容明珠。”这是云在天的声音:“为什么不带来?”

“他也已遭了毒手郝师傅在四里外现了他的尸体被人乱刀砍死。”楼上一阵沉默然后就听到一阵衣袂带风声从窗前掠下。

蹄声又响起急驰而去。

马芳铃心里忽然涌出一阵恐惧慕容明珠也死了她见过这态度傲慢、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昨天他还是那么有生气今夜却已变成尸体。

还有那些马师在她幼年时其中有两个教过她骑术。

接下去会轮到什么人呢?叶开?云在天?公孙断?她父亲?

这地方所有的人头上似乎都笼罩了一重死亡的阴影。

她觉得自己在抖很快地拉开门赤着足跑出去走廊上的木板冷得像是冰。

三姨的房间就在走廊尽端左面。

她敲门没有回应再用力敲还是没有回应。

这么晚了三姨怎么会不在房里?

她从后面的一扇门绕了出去庭院寂寂三姨的窗内的灯已熄。星光照着苍白的窗纸她用力一推窗子开了她轻轻呼唤:“三姨。”

还是没有回音。

屋里根本没有人三姨的被窝里堆着两个大枕头。

风吹过院子。

马芳铃忽然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她忽然现这地方的人除了她自己外每个人好像都有些秘密。连她父亲都一样。

她从不知道她父亲的过去也不敢问。

她抬起头窗户上赫然已多了个巨大的人影然后就听到了公孙断厉声道:“回房去。”

她不敢回头面对他万马堂中上上下下的人无论谁都对公孙断怀有几分畏惧之心。

她拉紧衣襟垂着头匆匆奔了回去仿佛听到公孙断对着三姨的窗子冷笑。

用力关上门马芳铃的心还在跳。

外面又有蹄声响起急驰而去。

她跳上床拉起被蒙住头身子忽然抖个不停。

因为她知道这地方必将又有悲惨的事生她实在不愿再看不愿再听。

“……我根本就不该生下来根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的。”

想起傅红雪说的话她自己又不禁泪流满面。

她忍不住问自己:“我为什么要生下来?为什么要生在这里……”

傅红雪的枕头也是湿的可是他已睡着。

他醒的时候没有哭他誓从今以后绝不再流泪。

但他的泪却在他睡梦中流了下来。

因为他的良知只有睡梦中才能战胜仇恨告诉他今天做了件多么可耻的事。

报复本来是人类所有行为中最古老的一种几乎已和生育同洋古老。这种行为虽然不值得赞同但却是庄严的。

今天他亵读了这种庄严。

他流泪的时候正在梦中一个极可怕的噩梦他梦见他的父母流着血在冰雪中挣扎向他呼喊要他复仇。

然后他忽然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伸入他被窝里轻抚着他**的背脊。他想跳起来但这只手却温柔地按注了他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畔低语:“你在流汗。”

他整个人忽然松弛崩溃——她毕竟来了。

窗户已关起窗帘已拉上屋子里黑暗如坟墓。

为什么她每次总在黑暗中悄俏出现然后又在黑暗中慢慢消失?他翻过身想坐起。

她却又按住他!

“你要什么?”

“点灯。”

“不许点灯。”

“为什么?我不能看见你?”

“不能。”她俯下身压在他的胸膛上带着轻轻的笑:“但我却可以向你保证我绝不是个很难看的女人你难道感觉不出?”

“我为什么不能看看你?”

“因为你若知道我是谁在别的地方看到我时神情就难免会改变的我们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我跟你之间的关系。”

“可县……”

“可是以后我总会让你看到的这件事过了之后你随便要看我多久都没关系。”

他没有再说他的手已在忙着找她的衣钮。

她却又抓住他的手。

“不许乱动。”

“为什么?”

“我还要赶着回去。”

她叹了口气:“我刚说过我绝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在冷笑。她知道男人在这种时候被拒绝总是难免会十分愤怒的。

“我在这里忍耐七八年忍受着痛苦你永远想不到的痛苦我为的是什么?”她声音渐渐严厉“我为的就是等你来等你来复仇!我们这一生本就是为这件事而活着我没有忘记你也绝没有忘记。”

傅红雪的身子忽然冰凉僵硬冷汗已湿透被褥。

他本不是来享乐的。

她将她自己奉献给他为的也只不过是复仇!

“你总应该知道马空群是个多么可怕的人再加上他那些帮手。”她又叹息了一声“我们这一击若不能得手以后恐怕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公孙断、花满天、云在天这三个加起来也不可怕。”

“你说的是谁?”

“一些不敢露面的人到现在为止我没有查出他们是谁。”

“也许根本没有别人。”

“你父亲和你二叔是何等的英雄就凭马空群和公孙断两个人怎么敢妄动他们?何况他们的夫人也是女中豪杰……”

说到这时她自己的声音也已哽咽傅红雪更已无法成声。

过了很久她才接着说了下去:“自从你父亲他们惨死之后江湖中本就有很多人在怀疑有谁能将这两对盖世无双的英雄夫妇置之于死地?”

“当然没有人会想到马空群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但除了马空群外一定还有别的人我到这里来主要就是为了探听这件事只可惜我从未见过他和江湖中的高手有任何往来他自己当然更守口如瓶从来就没有说起过这件事。”

“你查了七八年都没查出来现在我们难道就能查出来?”

“现在我们至少已有了机会。”

“什么机会?”

“现在还有别的人在逼他他被逼得无路可走时自然就会将那些人牵出来。”

“是哪些人在逼他?”

她没有回答却反问道:“昨天晚上那十三个人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那些马呢?”

“也不是。”

“既然不是你是谁?”

“我本就在奇怪。”

“你想不出?”

傅红雪沉吟着:“叶开?”

“这人的确很神秘到这里来也一定有目的但那些人却绝不是他杀的。”

“哦?”

“我知道他昨天晚上跟谁在一起。”

幸好屋里很暗没有人能看见傅红雪的表情——他脸上的表情实在很奇怪。

就在这时突听屋顶上“格”的一响。

她脸色变了沉声道:“你留在屋里千万不要出去。”

这十一个字说完她已推开窗子穿窗而出。

傅红雪只看到一条纤长的人影一闪转瞬间就没了踪影。

这里已有四个人醉倒四个人都是万马堂里资格很老的马师。

他们本来也常常醉但今天晚上却醉得特别快特别厉害。

眼见着十三个活生生的伙伴会突然惨死眼见着一件件可怕的祸事接连生他们怎能不醉呢?

第四个人倒下的时候叶开正提着衣襟从后面一扇门里走进来。他早已在这里刚才去方便了一次酒喝得多方便的次数也一定多的只不过他这次方便的时候好像太长了些。

他刚进门就看到萧别离在以眼角向他示意他走过去。

萧别离在微笑中仿佛带着些神秘微笑着道:“有人要我转交样东西给你。”

叶开眨眨眼道:“翠浓?”

萧别离也眨了眨眼道:“你是不是一向都这么聪明?叶开微笑道:“只可惜在我喜欢的女人面前我就会变成呆子。”他接过萧别离给他的一张叠成如意结的纸。

淡紫色的纸笺上只写着一行字:“你有没有将珠花送给别人?”

叶开轻轻抚着襟上的珠花似已有些痴了。

萧别离看着他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我若年轻二十岁一定会跟你打架的。”

叶开又笑了道:“无论你年纪多大都绝不是那种肯为女人打架的男人。”

萧别离叹道:“你看错了我。”

叶开道:“哦?”

萧别离道:“你知不知道我这两条腿是怎么样断的?”

叶开:“为了女人?”

萧别离苦笑道:“等我知道那女人只不过是条母狗时已经迟了。”

他忽又展颜道:“但她却绝不是那种女人她比我们看见的所有女人都干净得多她虽然在我这里却从来没有出卖过自己。”

叶开又眨眨眼道:“她卖的是什么?”

萧别离微笑道:“她卖的是男人那种越买不到、越想买的毛病。”

推开第二扇门是条走道很宽的走道旁边还摆着排桌椅。

走到尽头又是一扇门敲不开这扇门就得在走道里等。

叶开在敲门。

过了很久门里才有应声:“谁在敲门?”

叶开道:“客人。”

“今天小姐不见客。”

叶开道:“会一脚踢破门的客人呢?见不见?”

门里出银铃般的笑声:“一定是叶公子。”

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娇笑着开了门道:“果然是叶公子。”

叶开笑道:“你们这里会踢破门的客人只有我一个么?”

小姑娘眼珠子滴溜一转抿着嘴笑道:“还有一个。”

叶开道:“谁?”

小姑娘道:“来替我们推磨的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