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敬酒?罚酒?
作者:隐逸龙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609

两人一交上手,落梅风立即发觉先前对此女的估计完全不对。

白芸仙除了轻功不错之外,武功其实并不怎样,简直可以用“臭极”二字来形容,真正令人防不胜防的,倒是她的暗器。

试出白芸仙的武功深浅,他心中大定,风言风语登时就多了起来。

“臭婆娘,你此刻怎么神气不起来了?有本事就大声叫啊,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你。”

他嘻皮笑脸地在白芸仙四周游走着,腰刀舞得呼呼作响,将白芸仙死死困住,尽量不让她腾出手来施放暗器,时不时还故意用刀在她面上凶险划过,将她惊得尖叫不断。

“贼婆娘,现在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嘻嘻,等会老子将你抓住,你就知道什么叫作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到时候……”

正说得得意,冷不防眼前寒茫闪烁,点点寒星电射而至。

还好偏头及时,暗器只是擦着头皮掠过。

“他奶奶的,你竟敢偷袭!”落梅风大怒,刀势猛地一紧。

“格格!”

白芸仙甜腻笑着,娇躯有如风中荷叶来回摇摆,轻盈从刀光下掠出,隐于树后。

一边借助大树的掩护同他来回捉着迷藏,一边嘴里不停挖苦。

“死小子,吃到苦头了吧!看你还敢不敢调戏老娘。”声音异常娇媚,却充满了调侃和戏谑。

“我劝你还是当心些,不然一不留神被老娘抓住,可就惨啦。”

仿佛是为了故意气他,说到这里,她还春情荡漾地有意问上了一句:“对了,你猜猜看,抓住你后,我会怎样做?”

“怎样做?”落梅风明知不该接口,但偏偏就是忍不住。

白芸仙妖媚荡笑:“还会怎样做呢?当然是先奸后杀,先杀后奸,再奸再杀,再杀再奸,然后脱光衣服,卖到窑子里去做男妓。”

落梅风只听得目瞪口呆,世上竟有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一时气得双手发颤,只差没有吐血。大吼一声,势若疯虎般朝白芸仙扑去。

对付一个气得发昏的人,自然要比对付一个头脑清醒的人容易。

见他昏天黑地般冲来,白芸仙娇笑了一声,双手作势微扬,低叱:“打!”

落梅风慌忙侧身相避,却未见暗器发出。

微一错愕,眼前香风闪动,白芸仙身影已从旁侧淡淡一掠而过。

他又气又急,正待追赶,猝见身前寒茫暴闪,耳畔再次响起了白芸仙的娇叱:“打!”

暗器既疾且密,来势快若电闪,他措不及防之下,只慌得手忙脚乱。

瞥见他狼狈地模样,白芸仙笑得花枝乱颤。

“哼,外界传闻大邪妖刀变如何如何厉害,以我看,也不过如此嘛!”她格格笑着,回首挖苦瞟视了落梅风一眼。

娇躯疾弹,展动身形,扑向林外。

林中树木郁密,轻功施展不易,她只盼这阵暗器能把落梅风阻上一阻,到了林外,以她的轻功,要想脱身,可说轻而易举。

眼见离林子边缘只有十灵敏步之遥,她正自窃喜,谁知就在这时,忽听得身后刀风嘶啸,眼角处,一道青冽的刀茫猝地亮起。

几乎同时,半空中响起了落梅风的怒吼:“变!”

吼声低哑沉闷,有似惊雷在林间轰轰滚过,震得四下群山呼应,枯枝残叶激飞而起。

吼声入耳,白芸仙只觉胸中气血翻涌,眼前一黑,四周的景物似在一霎间真的变了。

变得说不出的怪异。

仿佛一切尽皆在猝然间扭曲变形,模糊朦淡里,又隐隐带着一抹淡淡的赤红。

“这是什么武功?”她心下大惊。

视线瞥处,一道耀灿的刀虹正缓缓迫来,看似缓慢,实则快若闪电,一瞬间,已至身后不远。

刀光来势极为古怪,曲曲折折绕过林间的树木,跌跌撞撞袭来,瞧上去有气无力的,似乎随时都会从半空一头栽下。

然而刀未至,那股凛厉的气势已逼得人全身如坠冰窘,打心底里冒出一股死亡的恐惧。

刀光渐近。

到了近前,突如其来地变得雪亮无比。

亮得如此的邪异。

晶莹湛然之余,又让人感觉一种凶厉邪恶的杀气。

随着刀气的呼啸,空气急速旋转流动,猝然凝结成形,气劲四散,山崩倒海般不住向内挤压,逼得人透不过气来,与此同时,一股怪异的力道又不住来回向外拉扯,似欲将人撕裂开。

如此霸道而又不合常规的刀招实是大出白芸仙意外,一时间,只惊得花容失色,情不自禁的尖叫出声——

尖叫入耳,落梅风只是凶狞冷笑。

笑声森厉冷酷,其残忍的程度,连他自己也觉诧异。

刀风过处,激起白芸仙面上覆着的白纱,现出半张微启的檀口,以及雪白纤美的下巴。

那无助的神色,楚楚可怜的表情,让人一见,就不由自主开起一种怜悯之情。

若在平时,他只怕早就收刀手下留情,但不知为何,此刻见到她那种惶惶无助的神态,反而愈发助长了他心里的凶杀之气。

他想不通,也懒得去想。

思及白芸仙对他的数番戏弄,他心头就是无头火起。眼下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杀!

杀气如波涛汹涌般在他胸中来回激荡。

冲击得他两眼发红,整个人都有些不由自主。

现在他只清楚一件事,眼前之人即使是他的亲娘老子,这一刀,他照样亦会毫不犹豫地劈下去——

刀光临身。

眼见白芸仙在劫难逃。

但就在此刻,她突然做了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也许是自知抵抗无用的缘故,就在刀光即将及身的一刹那,白芸仙忽然放弃了抵抗。

不躲不闪的瞧着刀光袭来,脸上露出一个春花般明媚的笑容。

笑容异常妩媚,甚至可以说略带着一些荡治。

但真正让人惊诧的,却还是她的眼神。

眼神朦朦胧胧,的却又异常明彻深遽,两种绝不相容的情景,奇幻的融合在一起,看不出有丝毫的不合谐,有如一泓深不见底的深潭,缓缓在眼前流动,不住旋转变大。

“这是什么妖术?”落梅风正自惊讶。

骤见眼神变了。

变得说不出的幽怨和凄然,又带着一缕淡淡的伤感和惆怅,充满了对生命的无奈与仿徨,以及那种对人生苍桑的深刻体会,似乎人类的渺小、天地之昊大以及人类与生天具的对生命的领悟和感慨,尽皆在白芸仙那双闪着奇幻光茫的眼眸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受到这种情绪的感染,落梅风骤感心下一阵凄然,陡觉天地之悠悠,却仿佛只剩下了他孤零零一人。

这种感觉愈来愈是强烈,他越想想挣扎,却愈陷愈深,整个人都不住陷入进去。

眼神越缠越紧,愈发朦胧凄切,有如深闺里的怨妇,又如情人含情脉脉的眼波,更似慈母倚门盼归的眼眸……

似乎人世间的所有情感,以及往昔失落的和将来的渴望,都能在白芸仙这双幻着奇异虹彩的美目中尽数寻到。

一瞬间,落梅风只觉心内莫名其妙为之一阵悸动,整个人都尤如雷殛般愣住。

虽明知此刻胜负际于一线之间,万万不能收刀罢手,但举动却偏偏不听指挥,单刀硬生生在白芸仙身前煞住。

然后,就在他还未对此回过神来,陡觉小腹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被一脚踢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眼角余光所及,只见白芸仙借势飞起,大鸟般在空中掠过,投入林间深处。

远远的,尚听见她不屑地呸了一声,低骂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臭男人,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