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古墓 第二十一章 红与黑
作者:笑笑流浪鼠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820

二人静静地说些离别以后话语,又归于沉默,但是二人四目相对,此时默默无声,静静的享受着对方的情愫。

无声胜有声,便在此时中。

女孩子都是天生喜欢做梦和浪漫的事情。

多少女孩子曾经想着:在危难之时,想象中的男子翩翩而来,潇洒出手将所有麻烦解决掉,威风凛凛,万人瞩目,最后二人只只离去,这是一个多么美满动人的结局。

在东方是至尊宝踏着彩云,翻着跟头去迎娶紫霞仙子。

在西方是白马王子去救被恶龙看守的沉睡公主。

在古代,杨雪怡所能想到的,不过是在仇敌圆真和尚来的时候,身后有一个坚定可以依靠的臂膀。

而高强,本来可以做这个臂膀,也曾经做过——虽然那个时候他才十岁,年龄又小,他的臂膀并没有给杨雪怡提供一个避风港,明是给舆她最重要的东西——信心,但是,所有东西都在默默地转化。

杨雪怡曾听高强讲多了故事,听着高强讲了郭靖与黄蓉的故事,她的先祖杨过舆小龙女的故事,他们的故事绚丽出奇,充满了不可思议舆传奇,杨雪怡偶尔也会想,自己会不会有先祖一样的际遇呢?

当年小龙女身受蒙古武士舆全真道士夹击,危难关头,却是杨过出现,小龙女因此而分神,受了致命一击。

杨过虽然断了一臂,但是在高强口中。那拖着残躯,空着一只泡袖,身后背着麻绳系着的如大铁棍一般的玄铁重剑地杨过帅得一塌糊涂。一伸剑,将尼摩星生生压在了地上。

第二剑,潇湘子威名赫赫的哭丧棒立刻碎断。

第三剑,尹克西金银宝石镶嵌的金龙鞭成了节节断鞭。

第四剑,直对金轮法王,小龙女幸福地靠在他怀内,只因为不愿意与心上人在一起时被金轮法王打扰,一根虚弱无力银针刺过去。金轮法王吐血而倒,杨过重剑一挥。金轮立断!

第五剑——这一剑却是为情而出。

这是离经叛道之剑,在王重阳画像脚下。在孙不二面前,在大厅外全真教上上下下弟子重围下,杨避舆小龙女结为夫妇……这大概是江湖中最浪漫的事情了。

高强当年讲得很仔细,杨雪怡听得也很仔细,而今年她已经不小了,高强入古墓的时候她便十六岁了,而今高强十八岁。八年过去了,杨雪怡都二十四岁了,高强在的时候,她还没有想避这个问题,但是苗头隐隐出现。高强提出了离开的时候,她伤心之极。同时决定快刀斩乱麻,索性断了心中一点牵挂,但是高强真的被她狠心赶走了后。她却觉得心内空虚难受,她无数夜晚在心中盘问自己,当初的选择对的么?

她有时候也会痴痴想:清风是会回来地,因为他在古墓石门上留下了火辣辣的大字,直白而不含蓄,那日晚上伤心后地杨雪怡,出了石门,呆呆立在那里,一个人脸上一阵青紫,一阵血红,然后逃跑似地躲到了古墓中C。第二天,她拿了一把剑,将这块石板削下来,想了想,仍到了古墓一处密室。

一个月后,饱受折磨的她又找到了石板,这次她用剑劈碎了石板,然后扔入了小溪中。

谁知道,她劈碎了有形地石板,心却像那块石板一般,被那几个火辣辣直白的大字深深印刻了上去。

这一次,圆真和尚来势汹汹,准备充分,为了对付古墓层出不穷的机关,甚至拉来了大批弟子,说白了就是送死队员。在他积威之下,谁敢不前?

靠着人命冲破了杨雪怡所有的布置,然后以高深武功与其激斗。杨雪怡功夫进度不能算慢,但是她习武不过二十余年,九阴真经即使是一等一的神功,她能有多高的修为?

此刻她内力微弱于高强,但是招数更胜于他。

杨雪怡苦苦支撑,也亏得圆真不下杀手,妄图得到秘籍,否则杨雪怡早已毙命。

明是她再苦苦挣扎,也逃不了败落的命运。在败地那一刻,她反而解脱了,她的想法很单纯,既然祖母有命,那便是死,也不能将秘籍泄露给圆真,她虽然力弱,但是杨家经营古墓多年,自然有最隐秘稳定的法子,拉着圆真一起陪葬。

就在那时,几乎是想象中的浪漫事情发生了,她的清风确实从天而降,出现在她身后,替她挡了一致命一掌,而且温柔地、轻轻地抱着她就跑。

而那个小无赖,杨雪怡甚至羞于回想,竟然说了两三句话,便吻到了自己嘴角。

本来杨雪怡在高强面前做惯了大姐姐,一直是她管这他,虽然她性子温和,凡事大都听高强的,可是在心中,一直以为高强就是一个小弟弟,一个需要关心呵护地小人儿。

所以,她见了高强突然出现,她内心欢喜,直欲发狂,因为兴奋,她血行加速,却更添了三分伤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开口,满腔话语只化作“弟弟”两个字。

然后,就看到高强哭泣,像多年前那一天,也是在古墓中,也是在圆真逼迫追捕下,杨雪怡想到,那时,在密室中,高强也是这么哭得,哭得很伤心,也很真诚。不知为何,她奇怪地发出感伤:“这泪水,是苦的。”

而高强,突兀而又坚决吻在了她嘴角上,舔去了她咳出来的血液。却笑道:“这血液是甜地。”

陡然间,杨雪怡只觉得天旋地转,世界一切翻转过来,她心中营造地一切彷徨委屈,孤独无助,在高强救下她以后,轻轻吻到她嘴角的时候,全都崩溃坍塌了。

相反,她没有感到痛苦迷茫,只是潮水般涌来的幸福。省去了几年的彷徨不安,感到全身一阵解脱。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兴奋欢喜地要爆炸一般。

相反。是死是活与大敌圆真和尚,已经不算什么了。

杨雪怡知道,自己以后,不管如何,心中已经永远深深刻上了这个男孩——或者这个男人的烙印了,不可磨灭。

两个人静静靠在一起,关系似乎就在沉默中无声的确定下来。不需要语言,不需要动作,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让对方明白。

隔了半晌,高强慢慢将身子支起,然后固执地将杨雪怡楼在怀内,她红着脸。眼睛半睁半闭,长长的睫毛在颤抖一一很剧烈,却没有做挣扎。温顺地躺入了高强怀内高强的头,慢慢垂了下去,他的一头黑漆漆长发此时散开,渐渐落下,将杨雪怡地脸孔遮住,先遮住如黛秀眉,然后遮住两只朦胧的眼睛,进而遮住了瑶鼻与两片红润,直至那光滑洁白地脖颈。高强的黑色长发,将杨雪怡绝美不似人间存在地面庞完全遮掩起来。

头发外面,是青灰色石头砌成的古墓。

头发后面,那是一个灵舆肉的世界。

那是一个神秘的世界,那是一个只属于二人的世界,高强和杨雪怡在那里是主宰,他们在那里可以尽情的娱乐放松,不怕任何人的干扰。二人尽情地纠缠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灵魂地跳动。

灵魂的跳动太激烈了,而两个人伤重的身子又太弱了。

也不过片刻,两个人的胸脯都剧烈的起伏,轻轻一声响,两个人分开了,高强一甩长发,脸上尽是得意之色,杨雪怡闭着只眼,美丽的睫毛还在颤动,甚至比前面更激烈。

那白玉一般地脸庞,天鹅一般美丽的长长脖颈,已经染上了一层诱人的胭脂红色。

而她地嘴唇,微微张开,红润的两办唇上面,湿润一片。

高强在空中深呼吸几口,脸上浮现怪异的笑容,头一垂,黑色的长发再次掩盖住杨雪怡的面庞。

黑色的长发,再次微微颤动起来。

这次时间更长,头发织就的黑色发“布”上面,清晰反射着青灰色的古墓。

蓦然间,墙角一个蜡烛噼啪!爆了一个火花。

于是,整个古墓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在那黑色发丝上,扭动着,跳跃着,生气勃勃……“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样了?”陈友谅缩手缩脚站在一边,手里面捧着一个托盘,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瓶子,瓶子里面传来一股呛鼻的药味,还有一些甘甜的蜂蜜味道。“还好。”圆真淡淡地这样说,表情很平静。

但是看他的样子,怎么也不能和好联系在一起。

脑袋还是光秃秃的,但是往日油光铮亮的脑壳,如今反射着是暗淡灰涩的光芒,本来一张威武、英俊的脸,此刻肌肉全都松了下来,两只眼睛红着、浮肿着,嘴角上面全是干皮,还裂着几个人口子,眉毛胡须往日都是银白色的,此刻却成了灰白色,失去了光泽的灵动。

他仅余一只左臂,此刻再配上他那衰老颓败的样子,很难想象这是当年威名赫赫的混元霹雳手成昆,风云变色的人人物,如今落得了这个地步。

他的红色僧袍在挡着那些针筒发射的牛毛细针的时候尽数破碎,所以现在身上只穿着那白色中衣,上面布满了细孔一一这些细孔是如此的小,以致于本来不该被肉眼看到。

但是陈友谅看得很清楚,原因很简单,这些细孔周围是大片大片扩散的黑色印记。

从外面看,白色中衣上,印了圆圆的黑色斑点,一块块如金钱大小,看起来又如老年人身上衰老的印记,一块块就那么盘踞在上面,非常刺目显眼。“那弟子把这些东西放下了。”陈友谅不知道圆真平静的面容下,心脏到底如何跳动,在动着什么念头,他恭恭敬敬施礼后,将东西放下,自己一个人退出去了。

他人退出了石门,后背全是汗水,陈友谅是聪明人,他一直就知道这个师傅根本对他没有多少阙爱之心,他不过是圆真的一个棋子,与别人相比,顶多是一个人棋子,关键时刻还是会抛弃的。

棋子是什么东西?冲锋在前,撤退在后,舍小保人,随时割舍。

陈友谅跟在圆真身边已经十年了,圆真教授了他很多东西,如少林九阳功、龙爪手,甚至速太极十三式也传了他,若是没有圆真的指点,他尽管会背诵口诀,也不可能练成。

可是陈友谅还是忍不住地害怕,他知道圆真有多厉害,有多残忍。

这次圆真座下,最厉害的十三太保跟随其一同到古墓,这些武功高手到了这里竟然成了送死的队伍,陈友谅多少次,看着那黑黝黝的甬道就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当十三太保老人也被逼上去的时候,那个五十岁的漠子扭回头来满带沧桑悲凉地看了自己一眼。

那是兔死狐悲,同类相怜的眼神,陈友谅身子也颤抖了,这个五十多岁的漠子,少年时便成名江湖,一把利剑连挑了太行山三十六座山寨,扬名江湖,可是到此刻,也不过是圆真手下一个送死的棋子。

他随即闯遇了四道机关,又过了七个关卡,随即便被机关吞噬了,陈友谅的腿当时都哆嗦了,他知道,若是圆真让他前进,他是绝不敢后退的。

有压迫就有反抗,那是没有错的。

但是那一根牙签和铜板较劲,那是白痴。

这就是陈友谅的悲哀:随时可能被送上去当无谓的牺牲者,还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陈友谅退了出去,当他的脸消失在阴影中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圆真的额头上也淌下一滴汗水。

圆真轻轻呼了一口气,仅余的左臂刚才藏在袍袖中,许久后伸了出来,上面握着一只针筒。

陈友谅在害怕他,敬畏他,防着他。

陈友谅却不知道,圆真也在防着他,这个弟子太聪明了,而且心狠手辣。

他有时候会想起第一个弟子谢逊,圆真内心中,或许只有这一点是痛的,毫无疑问,他当年对谢逊下了心血最大,可以说当一切事情颠覆之前,谢逊是他的爱徒,他心里面从来没有怀疑过谢逊当年对自己这个师尊崇敬仰慕的感情。

可是就是这个心爱聪慧的弟子,圆真也亲手毁了他一生。

谢逊曾说过,他与野兽为伍,从不相信任何人。

圆真,谢逊悲剧的缔造者,也是这个样子。

他对自己所有的弟子都警惕着,包括逐渐长大成才的陈友谅。

他握着针筒,是在预防陈友谅不轨,陈友谅不知道,现在随便一个童子上来便可以点倒圆真,他仅仅靠着威压撑着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