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指着远处的金字招牌：“你觉得那布庄怎么样。”
黑底金字的招牌挂在屋檐，腾云布庄几个字被刻得苍劲有力，虽比不上名家之作却也算得上大手笔。
沈飞站在门外看着里面，布匹叠放整齐，颜色各异，丝绸，毛料，麻布；成品的衣服款式新颖。
“这布庄很好呀。”
老头围着它转完一圈，边摇头边叹着气：“哎，可惜，可惜。”
沈飞跟在他后面忍不住问道：“可惜什么？”
没有回答。老头退后几步审视着布庄的远景效果，然后他绕到布庄偏僻的墙边，爬上墙以艺术家的眼光欣赏墙内的景物。
虽然大白天，翻墙偷看人家的内院似有不妥；如果这是纯粹的艺术欣赏的话，沈飞就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妥，不妥。”老头跳下墙头对这着布庄大为不满。
“不好吗？是里面？”
老头指了指墙道：“这里，墙太矮了。”
“不会呀，比我人还高不少，有什么关系吗？不好看？”
“太矮了，就不能防小偷；你想想如果刚有人像我一样爬上墙，然后跳进去……不就发财了。”
“哦，那我就去告诉他们一声，叫他们小心。”
“没用的，他们不会听你一个外人的。”
“那我们要怎么帮他们？”
老头扫他一眼，半闭着眼说道：“帮他们？帮他们做什么，闲事少管，想做英雄，人家也不会感激你。”
“我们总不能看着他们被偷呀。”
“到是很有正义感，但不要把我扯上。”
老头偷偷看着沈飞焦急的表情，脸上显得很不情愿，心里可是乐滋滋的：这小子上当了；他嘴上却说：“你小子就这么喜欢逞英雄？好吧就算我欠你的，这次就帮你一把。”
“过来，你听好了，千万不要大声张扬，不然就没下次了”
“嗯，我听你的就是了。”
“围着布庄转的时候你注意到没有？周围有好几个可疑的人。”
“是小偷吗？”
“不知道，总之很有可能是来采点（观察）的。”
“有几个？”
“不清楚，说不定还藏着不少人。”
“这么多？是强盗吗？”
“以我看是来接应的。”
“那我们要怎么办？”
“哼哼，很简单如果你就这样去给布庄的人说，没用。没有证据，所以我要你埋伏在布庄里面。”
“想想看，如果是小偷一定会从人少的地方翻墙进去，如果你事先就埋伏在里面，让他们措手不及，这样他们就不能得逞了。”
“对呀，哈哈哈，我先前怎么没想到呢。”
“好了，你先从这里翻进去，藏好；千万不要让里面的人看见你。我留在外面看看情况，到时候我会大声喊叫，完了我就在那边的小巷等你。”
“好的，明白了。”
看着沈飞很轻松地翻进墙内，没有了响动。老头抚摸着自己破旧的粗布道服笑了，他哼着小调悠哉地向着布庄的大门走去。
“欢迎，欢迎，老先生要买衣服里面请。”
老头一边选着衣服一边注意着大厅的窗外：“我说掌柜，窗外的院子是你们的？”
“哦，那是内院。”
“院内有人？”
“老先生怎么问起这个？”
“不，我只是好心，刚才我看见院子里面好像有人。”
“哈哈哈，有人？今天这里就只有我和伙记两个，老先生一定看错了。”
小伙记一边沏茶，一边道：“我看老人家一定是多虑了，我刚才去烧水的时候还从那里经过呢。”
“是吗？”老头装模作样地来到窗户边，只听他突然大声道：“有小偷！快抓小偷！好大的贼胆，大白天也敢出来行窃。”
听到老头的叫喊，沈飞冲出来，左右看着，嘴里问道：“哪里？小偷在哪里？”
掌柜和小伙记来的窗户边，看着院内的沈飞怒道：“大胆贼子，居然偷到我们这里来了，看我不教训你。”说完掌柜抄起量尺，追了过去。
老头回头对伙记道：“快，快去帮忙，掌柜子上了年纪怕不是那小子的对手。”
“可是，这里怎么办？”
老头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我替你们看一会儿。”
“那多谢老先生了。”
“有我在你放心，不要让那小子给跑了。”
等屋里只剩下他一人的时候，老头很挑剔地先了几样丝制品，然后看也不看小院就对着窗外大声道：“小偷翻墙跑了，快追！不要让他跑了。”
老掌柜和小伙记奔到院子里就冲着沈飞大叫：“无耻小贼哪里跑。”
沈飞看着他们叹气道：“还哪里跑，来得这么慢，人家都翻墙跑了。”说着跳上墙头，看着外面的街道。
“奇怪，连个影子都没见到小偷就跑了？”沈飞还站在墙上看着四周。“算了，还是去看看老头那边怎么样了。”
掌柜气喘吁吁地来到墙边，看着眼里的小偷跳下围墙，顿时无名火起，气急败坏地将手里的尺子扔去，并大叫着：“小贼有种就不要犯到我手上，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远处，老头靠在小巷的墙上，手里拿着新衣服，等着沈飞来和他碰面。
如果小偷是个艺术家，那么他所犯的罪也应该被称为艺术。
看着沈飞跑近，老头笑着问道：“怎么？小偷抓住没有？”
“没，跑得真快，我连他人影都没看到。”
“呵呵，小偷当然跑得快。来，把这套衣服换上，这是我专为你选的。”
“这些衣服你哪里来的？”
“别人送的。”
“有人送？”
“笨，就是布庄的掌柜送的。”
“为什么送我衣服？”
“呵，送衣服就不错了，难道还想人家送我们银子。”
“他们干嘛要送？”
“因为我们帮他抓小偷嘛，感激我们就送几件衣服，这也不足为奇。快来换上，这件旧衣服上面全是洞，还血迹难怪别人都当我们是乞丐。”
老头催促着他换上衣服，边在一旁念着：“这下我们就有资格了。”
“傻小子，你不是要做男子汉吗，这下我们就可以进那里面去了。”
“不会被撵出来？”
“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