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男人难得理女人，男人觉得越说越说不清。

他们回了家，女人用买来的布给小孩做了套衣服，给小孩换上了。

男人给小孩做了一张弓，用兽皮做了箭袋，送给小孩，男人开始带着他去打猎，象当初带着自己的儿子打猎一样。

打猎其实是相当辛苦的，有时为了守侯猎物，他们要在野外呆好几天，晚上就只能睡在露地，尽管已经是春夏天气了，可山上的夜晚同样是寒冷的。

“把这个穿上吧。”

男人总是脱下自己的衣服让孩子穿，为了御寒，男人便燃起一堆篝火，还围着火不时跳跳。睡觉的时候，男人也总是将兽皮盖在小孩身上，有好几次，小孩从晨曦中醒来，他看到男人正以一种慈祥的目光望着他。

这目光让他觉得很温暖，这种温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过了。

有一天晚上，小孩被一阵打斗声惊醒，他看见男人正和一个黑黑的东西扭打在一起，那黑黑的东西将男人一摔，男人被抛到十丈以外。

“孩子，快——快——跑！”

男人挣扎着站起来，不顾一切地向黑黑的东西扑去，一边大声喊道。

“快跑！”

这声音让孩子条件反射似的跳了起来。

“快跑！”

几年前，有人也这么说，那是婆婆说的，孩子没有犹豫，他跳起来跑了几步，身后的一声惨叫，使他不由回过头来，他看见男人已经倒在地上，那黑东西正将一只巨掌拍向男人的头，这一掌下去，男人必死无疑！

小孩不由一声怒吼，

“呜——呜——”

黑东西呆了，它听到的完全是老虎的吼声，在它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扑向了它。孩子一头扑倒了黑东西，双手铁钳似的掐进了黑东西的脖子，一口咬下去，竟撕下一块头皮来，黑东西吃痛，一仰头，想翻身过来，小孩哪容它反抗，一口下去，一大块肉被撕了下来，小孩的手也没闲着，一手扯下一大块肉，黑东西的身子和它的头颅竟然半分家了，黑东西挣扎了一会儿，便一动不动了。

这瞬间的变故，把男人看呆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孩子呀？

孩子，你救了我的命！男人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孩子，谁教你这样的本事的呀？男人看着孩子满嘴的血，孩子的手上还滴着熊血，忍不住问道，孩子没有回答他，这孩子刚才不就是个老虎吗？他的叫声是，他的动作更是。

天，他莫不是从老虎那里学来的？男人惊异极了，几乎把自己的伤痛都忘了。

男人无法站起来了，小孩子把男人抱了回去，小孩子的力气可真大，抱着一个大男人却急步如飞！

“老头子，你怎么了？”女人吓住了，哭道，男人吃力地说，自己没有什么，男人说，是孩子救了自己。女人去看孩子，孩子则不知道去哪里了，等女人安顿好了男人的时候，孩子把猎物带了回来。

男人不能够去打猎了，孩子代替了男人打猎。

男人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什么也干不了，但家里的猎物却一点没少，反而在一点一点的增加。孩子比男人打的猎物更多。

这是女人没有想到的，这孩子竟这么有本事！

“真没有想到——”

女人反复说，女人满意极了，有这么多猎物，他们可以换自己想要的很多东西了，他们不必老是那么节俭了，日子可以过得好一点了。

“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等孩子出去了，女人陪着男人，喂男人吃饭，让男人出来晒太阳，女人就给男人交谈。

“看出来什么？”

“他呀！”

男人很不满意地看了女人一眼，你呀就看到孩子会打猎，比我还打得更多，你就看这个，就

这个让你满意。你可以不可以多关心这个孩子一点，你应该想想这个孩子有着怎样的经历，有着怎样的痛苦，有怎样的身世，对，这孩子的身世，他怎么会跟老虎在一起，他的家呢？唉，老婆子，这孩子很需要我们去关心呀。

男人望着女人，很郑重道：“他还是孩子。”

“我知道呀。”

“对他，你要好一点。”

“我是对他好啊，哪有不好了？”女人很委屈，男人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跟你真说不清呀。男人觉得累，闭上了眼。

“老头子，你干什么总对我不满意的样子？”女人不屈不挠。

“我没有。”男人睁开了眼。

“你有，我看得出来。”

“我没有。”男人觉得真累，老婆子呀，你什么都好，你就是话太大多了呀。

“你真的没有吗？”男人不想回答了，男人点了点头。他不点头的话，老婆子还不知道有多少话。

“你可不要骗我老婆子哟。”

“我骗你干什么？”男人还是忍不住了，声音大了些。

“你看你，还说没有呢——”

男人实在懒得再说什么，男人闭上了眼，直到孩子回来了，男人才睁开眼来。孩子带回了一头熊，一头野牛，还有几只野兔，孩子一天的收获比他一个月的都多。

孩子，你从来哪里学习到的这本事呀？

我这个老猎户，打猎已经几十年了，我追逐一头野牛起码也要花十来天，孩子，你这本事从哪里来的呀？男人望着孩子，他多想了解这个孩子的一切呀，可孩子绝不跟他们说半句话，他默默地躲在自己的角落，坐着傻想，真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孩子什么时候你愿意说说吗？你还那么小，你需要关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