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前进！向南。

安将军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她的左边是她的女儿玲姑娘，她的右边是胡小虎，她的身后是她封的十员副将，她还有三百亲兵，外加五十个传令兵，她的命令总是能非常迅速地传达到位。

前进！向南。

一路上，他们吃掉了几股土匪，收编了他们，他们还逮住了小股逃兵，也将他们收编了。他们的队伍扩大了一千人。他们一直很顺利。

但这天，他们的前面横着一座城，守军居然没有逃，也没有准备投降，他们遇到麻烦了。一个胡须垂地的老将出城迎着他们，他使的是双刀。

“蟊贼！老夫恭候多时了，你们谁来受死！”

老人声若洪钟，底气十足。老将一个人站在他们的阵前，竟然没有丝毫的畏惧！他的双刀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还没等安将军发话，副将中立即有几人冲出，

“安将军，请下令。”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安将军很满意，

“好，非常好。”安将军仔细地看了看几人，

“你们听着：谁能砍下那老家伙的头来见我，这城里的女人，财物通通归他。”

“安将军，让末将去。”

另几个副将也都冲出来了，生怕漏了这份好处，这份奖励真的丰厚啊。

“好，很好，你们能勇敢地争着出战，本将军很高兴，本将军没有看错你们。不过，”安将军继续道，“本将军的规矩也早告诉了你们，如果不能把对方的头提来见我，那就把你们自己的头砍下来见我，明白吗？”谁不明白呢，可谁都不愿意退缩，一个老头子，难道还不能对付吗，再说，这么丰厚的奖赏，谁能不动心呢。十人争执不下。

“为了公平起见，你们抽签吧。”安将军拿出了办法，谁都不好再说什么了，完全看自己的运气了。

抽签结果是，三，六，七，一，二，四，五，八，九，十。

三副将兴奋不已，他杀过去了，可他连人带马都被砍成了两截，他没能回来，连他自己的头也没带回来。六副将冲过去了，他只走了一个回合，他回来了，可他的头已经不在他脖子上了，

“刘将军万岁！”

城上的兵们吼得山响。

七副将，一副将，没人敢出战了。

安将军脸色铁青，她一个一个地打量着副将，没人敢和她对视。

“蟊贼，你们才死两个人就怕了吗，不敢出战了吗？你们真他妈的没种。”老人大骂。

“小虎，”安将军望向他，“你把他给我杀了。”安将军的口吻和过去不大一样，那是下命令了，安将军已经好久没有想到他的存在了，现在想到了，那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对付这个老将了。只有他才能够，可他没有回答，他这段时间很不想说话。

他只是望着那老人，阳光下老人高举着双刀，那刀闪着刺眼的光，让人睁不开眼。

“蟊贼，你们他妈的没种，快过来受死！”老将军真是威风凛凛，气度不凡。

他沉默着，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他不出手，大概就没有人能够对付老将军。

“小虎，你没有听到吗？”

安将军显然有些不耐烦了，玲姑娘推了他一掌，“我妈跟你说话哩，你聋了吗？”他没有看安将军和玲姑娘一眼，他干脆从他们的队列中退了出来。

“小虎，你去哪里？”

他没有回头也没回答，他觉得自己是自由的，他可以选择自己做还是不做。为什么我要去杀老将军呢？他找不出理由，他走到一边去了。

安将军脸色难看极了，小虎已经让她极没面子了！

“妈，我去……”

安将军瞪了玲姑娘一眼，就在这时，城门大开，大队人马从城里冲了出来，老将军大喝一声，“兔崽子们，你们受死吧！”

老将军率先冲杀了过来，安将军急忙命令：

“稳住，不许后退！”人喊马嘶，在短暂的抵抗后，安将军的人马撤退了，他也被裹胁着一起后退，这一退就是十多里。终于停下来清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五千。安将军当即处死了几名逃得最快的将官，

“你们听着，以后谁敢临阵脱逃，这就是下场。”安将军的话回荡在夜空着，兵们鸦雀无声。安将军下令马上就地安营扎寨，兵们乱哄哄地忙了大半夜。安将军也带着她的副将和亲兵四处巡视，四处发令，期间还杀了几试图逃跑的兵，后半夜营地终于建了起来，兵们终于可以休息了。

在这整个过程中，他都只是袖手旁观，他干脆就坐在营地不远处的一个山岗上，练起功来。

“小虎，你为什么不动手？”

安将军忙完了，来到山坡上找他，安将军话里有责备，有不满。玲姑娘也跟在身后。

“小虎，你出手的话，我就不会损失这么多兵了，你到底怎么了？”安将军的话一串串地。他没开口，他就是不想说话，他现在觉得跟安将军好象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安将军的脸色非常难看。

山岗上静静的。

这里可以俯视营地，这里能吹到凉凉的夜风，能看到孤寂的月光，不时还能听到几声狼叫。他熟悉这样的环境，他也喜欢这样的环境，那时只跟灵虎在一起，那时只跟爷爷在一起，没有这么多人，从来没有，那时遇不到一些复杂的人，复杂的事。

“小虎，你知道你这样这会有什么后果吗？”安将军顿了好久道：“——会死很多人。”安将军直直地望着他，谈话已经好一阵了，他一直没说什么。

“好吧，小虎，你不愿意出手就算了，不过，你千万不要以为我少了你就不行。”安将军终于失去了耐性，她恨恨道，

“我发誓，我一定血洗这座城市，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

可不等她证明给他看，山坡下，营地里，突然杀声震天。安将军脸色大变，

“这个杂种……他晚上竟然来偷袭！”

安将军急匆匆地冲下山去，

“你以为有点本事就了不起呀。”

玲姑娘恨恨瞪了他一眼，转身追她母亲去了。营地里已经火光冲天，混乱嘶叫，完全无法控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