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真情流露
作者:纪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2265

彩衣斜睨了白俊一眼,说:“白大哥自然要去会会佳人,多半不会陪我们了,我们到外面随意的逛逛好了,现在这个城市才刚刚苏醒呢。”

雷柏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说:“只是白俊自己去呀?我们不和白俊一起去看夏琴吗?”他对夏琴是闻名久已,却无缘一见,心中充满了好奇。

“白俊,原来你就是白俊!”老板忽然忍不住大叫起来,“难怪昱暄不能和你争呢!”

这老板有一个侄女和秦昱暄是同事,很喜欢秦昱暄,以前经常带秦昱暄到迪吧中来玩。老板阅人无数,一见到秦昱暄便很喜欢他,觉得他的人才是侄女交过的男友中最出色是的一个。不过老板很快便知道秦昱暄对自己的侄女无意,曾经私下里劝过侄女很多次,后来果然被夏琴横刀夺爱。从此老板就再也没有见过秦昱暄。侄女伤心几天后,又和另外的一个小伙子打得火热。没过多久,侄女就幸灾乐祸的告诉他,秦昱暄也被人甩了,因为夏琴爱上了一个叫白俊的男人。老板当时很觉诧异,难道白俊的人才比秦昱暄更好吗?后来侄女又告诉他,秦昱暄因为失恋,已经开始吃斋念佛,可能不久便要去当和尚了。老板更是诧异,也有些感动,现今的社会上居然还有如此痴情的人。

自从同心苑一见之后,雷德就很喜欢秦昱暄,问:“秦昱暄和白俊争什么?原来你是秦昱暄的朋友,他最近好不好?”

老板暗中打量白俊,很为自己的失态生气,摇摇头叹息说:“我只是见过秦昱暄几次,算不得他的朋友。听人说他最近不太好,一直在吃素,要出家呢。这么出色的一个小伙子,真是可惜了。”

白俊笑笑,露出有若扁贝的洁白牙齿,说:“出家也没什么不好?倘若真能修炼成佛,岂不是比留在这污秽的红尘俗世强多了吗?”

老板愕然说:“成佛成仙只是传说中的事情,有谁看见过呢?”暗道白俊打倒了情敌,当然可以轻松的说笑。可也奇怪,他并不觉得白俊刻薄,只是有些替秦昱暄担忧,若换了一个人说同样的话,他必定会以为那人是存心嘲笑。这白俊说起仙佛之事,就仿佛在和人讨论天气一样轻松自然无关痛痒,到让人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更悔自己失言,转身离开卡座,立刻又被嘈杂的音乐包围了。十二杯橙汁不仅没有满足他的好奇,反而让他更迷惑了。

楚平笑着对白俊说:“白大哥,你现在还不走吗?是不是想我们都去呀?”白俊一醒,按住蠢蠢欲动的雷柏,连忙离开了舞厅。

老板瞥见白俊离开,其他人却没有动,看来是要等舞厅打烊。出于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冲动,他给侄女打了一个电话,被尚未睡醒的侄女埋怨一番后,要来了秦昱暄的电话号码。

老板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秦昱暄家的电话。电话一响便有人接,而且正是秦昱暄,声音清晰彬彬有礼。可见秦昱暄有早起的习惯,虽然是刚到六点钟,他已经起来了。老板下意识的替侄女感到惋惜,先说明了自己是谁,然后三言两语的描述了白俊和他的朋友。

秦昱暄的反应让老板着实有些吃惊,他先是听见一声惨叫,接着是秦昱暄一叠声的拜托他无论如何也要留下那一帮子人,并说会用最快的时间赶到。老板吓了一跳,急忙说明白俊已经离去,也不知道秦昱暄听明白了没有,因为他已经放下电话了。这样一来,老板不禁再次深悔自己多事。

老板看看时间,已经过了打烊的时间,乐队早已经离开了,小妹们也已经关掉音响,收拾好东西,舞厅中顿时安静下来,跳舞的人纷纷离去。卡座中的一帮人也站起来打算离开了。老板做了今天的第三件蠢事,他竟然真的上前去挽留那一群古怪而出色的人。

最不应该有火气的老头偏偏是火气最大的人,在其他人均未出声的情况下夹缠不清的说:“别人都离开了,为什么不许我们离开?”

老板又一次深深的后悔,一边暗暗咒骂自己,一边还是说:“不是不让你们离开,而是你们有一个朋友正在赶过来,让你们等他一下。”

众人一愣,由于刚才老板提到秦昱暄时态度随便,众人又习惯于仙界的人情冷漠,管闲事的人可说是凤毛麟角,不像尘世众人喜爱飞短流长,一时也没有想到秦昱暄的身上。还是楚平了解尘世人的热心肠,问道:“老板通知了秦昱暄吗?”

老板点头:“他说立刻就过来,让你们等他一会儿。”

彩衣笑着说:“看来秦昱暄当真是有缘之人,每次均少不了他。”含笑对楚平说,“而他的运气真好,每次都可以遇见仗义帮忙的人,最开始是你,后来是白大哥,现在又是舞厅热心的老板。好吧,我们便等等他好了。”

老板很高兴,连忙引导众人来到一个宽敞的桌子旁坐下,说:“刚才那卡座太挤了,小姐和先生们到这边来坐好了。”看看楚平和彩衣又讨好的说,“现在人都走了,就是中间也很安静。”回头看见卡座上刚刚送去的橙汁又是几乎没有动,便问:“小姐先生们要喝一点什么?我们这里没有的,我让人到外面去买。先生们累了一夜,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到外面叫一点东西回来吃?”

楚平和彩衣早就辟谷自不必说;骋翁避过火劫后,久已不思饮食;白俊自跌翠岛回来后功力大进,也达到了食气的阶段;雷神人本来是要吃东西的,可经过改造后,修炼方式也有所改变,除了雷柏由于功力太低还要吃一点外,其他的人也断绝了烟火;说起来,众人中只有张虎一天要吃三顿饭。楚平计划过一会儿等快餐店开门了,带领众人到快餐店中去领略一下洋快餐的滋味,婉言谢绝了老板的好意。

老板看众人态度坚决,也不好勉强,只叫人将卡座上的橙汁依旧端了过来,然后让其他人回去休息,自己则留下来等秦昱暄。一切刚刚停当,秦昱暄就到了。

原来秦昱暄放下电话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到街上拦了一辆出租,只用了十多分钟便赶到了迪吧,推门看见楚平等人还在,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同时自眉梢眼角带出了讨好地几近谄媚的笑容来。

一直满怀心事的老板看见秦昱暄的表情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同时再一次感到怪异,原来秦昱暄不是来闹事的,他显然对白俊的离开并不在意,而且似乎非常巴结眼前的一帮人。

秦昱暄见楚平和彩衣显然在等自己,稳定了情绪,先招呼老板说:“宋叔,谢谢你。”老板姓宋,秦昱暄一直叫他宋叔。

宋老板点点头,说:“给我介绍介绍你朋友吧。”却是忍不住好奇心再一次发作。

秦昱暄笑笑,为双方做了介绍,可他也不过只认识楚平、彩衣和骋翁,只介绍了三人便有些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楚平淡淡的介绍了雷德等人。秦昱暄见雷德完全变了样子,不禁有些诧异,但料想雷德原来的样子也不可以到尘世中来,也就释然了。

宋老板惊讶的发现秦昱暄只认识其中的几个人,有些奇怪的同时觉得秦昱暄和楚平的介绍实在太简单了,他只知道了一大堆名字,对众人还是一点也不了解,但显然他们并不打算让他了解,便感到万分无趣起来,闷坐一旁也不再多言。

秦昱暄知道老板生气,但也没有办法,只好装作看不见,对众人说:“师……”傅字还未出口,接触到楚平严厉的目光,想起此处有外人,改口说:“公子、小姐、老爷,诸位雷大哥,你们过来玩啊,可以让我陪着你们吗?”这样的称呼还是有些不伦不类的,让竖耳倾听的宋老板感觉怪异之极。

骋翁笑呵呵的说:“不要你跟着,我们等你干什么?我们也打扰了宋老板多时了。既然你已经到了,我们还是离开吧。我看宋老板分明是有怪罪之意,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讨人闲了。小伙子,这里是你的地头,你可是要负责请客的哟。”

秦昱暄连连点头,和众人一起离开。宋老板老大的不乐意,还是礼貌的送众人出门。

骋翁忽然说:“宋老板,打扰了你一夜,又让你破费了十二杯橙汁,我们又十分的不够朋友,什么也不肯说,未免有些对不起你。临别之际,送你一句话吧,这一期的体育彩票有三个数字是3、9、12。”

秦昱暄忙说:“宋叔,你一定要去买,爷爷算命准极了。”

宋老板从来也不买彩票,听了不禁一愣,这个老爷的口吻像足算命的江湖骗子,真要知道号码,他自己为什么不去买?但他知道秦昱暄素来稳重,虽却觉得骋翁的几个数字不太像,转念一想,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试试也没关系。还是出门去买了五注,但只有一注用了骋翁的号码。两天后开奖,骋翁说的几个数字果然在里面。宋老板不禁有些后悔,一直想找秦昱暄让他再找那个叫骋翁的老头打听打听以后的号码,却听侄女说,秦昱暄现在更和出家人没有两样了,见了人都不大理会了。宋老板叹息感慨一番后,慢慢的也就淡忘了此事。

秦昱暄陪着楚平等人来到街上。现在的时间还很早,街上的人不多,店铺也还没有开门。众人无事,慢慢的在街上溜达,一时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雷德和雷柏都提议到夏琴家去,被楚平拒绝了。

秦昱暄邀请众人到自己家去,并对雷德说:“你上次不是问我什么是唐老鸭吗?现在我们便可以去看看唐老鸭。我上次回家后,特意去卖了几张迪斯尼的VCD碟子,让我回去放给你们看,好不好?”上次同心苑的晚会上,秦昱暄和雷德最相得,曾经提到过雷德的面貌像唐老鸭,当时雷德便十分感兴趣,说以后有机会要见识见识唐老鸭的模样。

彩衣低声说:“我们并不想惊动其他人。”

秦昱暄忙说:“没有外人。我爸爸单位庆祝中秋组织职工到外面去玩,我妈也陪着去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楚平不忍让秦昱暄失望,说:“那我们就到你家吧,过一会儿再出来玩。”

到了秦昱暄家,雷神人对各种家电都啧啧称奇,津津有味的观看米老鼠和唐老鸭。

第一次到尘世的雷德心情很好,指着电视一本正经的对骋翁说:“骋翁,人家这里的这些东西才叫家电呢,因为是用‘电’控制的。同心苑中的那些只叫‘家术’,因为是用‘法术’控制的。”

一番话说得众人忍俊不禁。骋翁恼羞成怒,电视中的图像立刻起了变化,可爱的米老鼠和唐老鸭都变作长着鸭嘴的雷神人。

秦昱暄大感有趣,他和雷德要好,暗暗的用遥控器将电视关了,可电视却不受控制了,那些雷神人还是在屏幕上蹦来跳去的。

雷神人果然很不高兴,七个人都围着骋翁,纷纷谴责,若不是他们的法术没有骋翁高强,没有办法消除屏幕上的图像,他们早就采取行动了。骋翁得意洋洋,反唇相讥,一个人舌战群豪。

楚平和彩衣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也不劝解,秦昱暄是想劝解也没本事。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彩衣忽然色变,说:“糟糕!白大哥出事了!我和楚平先去,你们也立刻赶到夏琴家里来。”话音未落,众人眼前早失去了她和楚平的踪影。

楚平和彩衣走后,众人虽然是一点也不担心,还是停止了笑闹。等秦昱暄收拾一番后,才不紧不慢的朝夏琴家走去。

此刻已经过了七点,正是人们开始上班的时候,大街上热闹起来,人来车往。雷神人几曾见过如此热闹繁华的景象,看得嘻嘻哈哈的。

雷柏捅了一下忧心忡忡的张虎,讨好的说:“知道不,还是我出主意让雷德去找公子和小姐带我们到尘世中来的。好玩吧?”

张虎点头,有些担忧的说:“不知道师傅出了什么事,我们要不要走快点。”

雷旭的年纪只比雷柏大一点,也是一个爱闹的人,凑过来说:“公子和小姐都赶过去了,还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解决不了?何况尘世中都是一些普通的平常人,白俊会有什么危险?放心好了,多半是夏琴的父母又给他出难题了。”

张虎一想也是,还是有些不放心:“要是是仙界中厉害的人跑到尘世中来了呢?”

雷旭说:“仙界中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有谁是爱管闲事的人?何况除了骋翁外,也没多少人喜欢到尘世中来闲逛,便是公子和小姐,没事也不会到尘世中来。仙界众人即使是要到尘世中来,多半也是来办事的,采办一些小商品到仙界中去贩卖,要不就是找找有没有和眼缘的人做徒弟。只要白俊不去招惹人家,有谁会来对付他呢?放心吧,没事的!”

骋翁忽然插言说:“你们说,我们既然来了一趟,是不是也带一些东西回去卖?”

雷德赞成说:“骋翁的提议不坏,我也早想到了。目前我们的洗剑园中人不少,但一点收入也没有,虽然我们一年也用不了多少银子,但也不会一点也不用。我们这么多人不能老是靠骋翁一个人的收入养活。”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赞成。众人中没有一个懂得生意经,秦昱暄也不懂,但他熟悉尘世,义不容辞的负起指导之责。张虎知道众人虽然爱打闹,但彼此间却是十分关心,雷德就曾经为了帮助白俊和夏琴身负重伤,差一点连命也陪上。眼见众人一点也不为白俊担心,自然是白俊真的不会有问题,渐渐的也放开心怀,将心思移到尘世这个新奇的世界上来。

但是这次所有人都料错了,白俊遇到了大麻烦,此刻已经是奄奄一息。若不是楚平和彩衣来得及时,多半已经是性命不保。

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自从父母知道仙界的事情后,夏琴也就不在刻意回避。夏琴家吃完楚平和彩衣送的桃子后,空篮子随手放在了一边。戴研纹有一次无意中提着空篮子买菜,发现小小的篮子竟然可以装许多菜。最妙的是,不管装多少菜,篮子提起来一点也不重,还是轻轻巧巧的,而且装在篮子中的菜无论放多久,永远都是那么新鲜,又不会失去水分,比冰箱还好用。从此,戴研纹买菜总是提着这个篮子。

几天前,戴研纹上午十点过又提着篮子去买菜,还没有到菜市场便被一个中年男子拦住了去路,温和的问:“婆婆,你的篮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戴研纹因为觉得女儿喜欢上一个狐狸精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也是一件极不好解说的事情,从来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连带着连篮子的神奇也未向人提过,见有人问起篮子,本能的将篮子藏在身后,说:“我的篮子,又没偷,又没抢,你是什么人?管我的篮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她今年不到五十岁,下岗后没去找工作,一直呆在家里,却有些忌讳别人说她老,不喜欢人家称呼她“婆婆”,到喜欢别人叫她“大姐”。中年男子连犯她两个忌讳,她心中先自起了反感,说话自然冲一些。

中年男子也不生气,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一般,和颜悦色的又说:“大姐,这个篮子不是你可以拥有的东西,你难道没有发现它的特异之处吗?留着它,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戴研纹心中一紧,首先想到了便是上次遇见了女尼,不由提高了警惕,上上下下打量中年男子,轻描淡写的说:“这篮子不过是装得多一些,也没什么特别的。”说完,也不等中年男子再说话,菜也不买了,便逃一般的回到家中。

回家后,她第一件事情便是给夏琴挂电话,将事情告诉了女儿,又千叮咛万嘱咐夏琴下班的时候一定要等着,让父母来接她回家。然后,她又给丈夫打电话,约好下班时一起去接夏琴后才放心。中年男子的神态虽然非常和气,但她也不敢再相信了,上次的那个女尼何尝不是慈眉善目的呢?

下班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家三口平平安安的回到家。

一到家,夏琴就笑着对母亲说:“妈,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成了惊弓之鸟了。人家也许只不过是对那篮子感兴趣而已,瞧你吓的。”

戴研纹自己也觉好笑,说:“小心一些总没有坏处。上次楚平说得明白,让我们不可以随便相信人。可惜我被那人一闹,菜也没有买成,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呢?”

夏铭宽对上次的经历其实也是犹有余悸,闻言笑着说:“不如我们干脆到外面去吃吧,庆祝这次没有事情发生。”

全家一致同意。收拾一番后,离开家去吃晚饭。他们高兴得太早了,刚来到街上,戴研纹白天见过的那个中年男子又出现了。

他看来还是那么的和颜悦色的,说话却比早上严厉多了:“大姐,难怪你可以拥有仙界的东西,原来你的女儿迷上了一个妖怪!你们多半还不知道,快离开他吧!”

戴研纹心中一动,几乎又要求中年男子想办法。夏琴责备的看着母亲说:“妈,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又瞪着中年男子说:“我的事情,我自己有权决定;我愿意和谁交朋友,你也管不着。”

中年男子慢悠悠的说:“小姐,你不要以为男友给你吃过一些丹药,你现在的感觉很好,便以为他是人,会对你好,他是一个妖精,最终的目的一定是吸取你的精血,你有见过不吃人的老虎吗?”他也是一个修炼多年的高人,从夏琴的命相中看出夏琴吃过仙丹灵药,但具体情况牵涉到楚平彩衣,他却看不出来,因此只有瞎猜一通。

夏琴冷哼一声,说:“不吃人的老虎多了,只要人不去惹它,老虎都是不吃人的。”这是夏琴自动物世界上看来了常识,与中年男子知道的不同,仙界中上天有意要增加常人的磨难,所有的老虎一直都是要伤人的。“我喜欢我的朋友,即便是给他吃了,我也不后悔,用不着你来多事。”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还以为夏琴说的是气话,乃是因为被迷惑了,不知道真相,摸出了一道画在黄表纸上的符咒,说:“你已经入了魔道了,我这里有一道符,你拿去悄悄贴在门上,便可以看见你男友的真面目。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得不错了,你的男友真是一个妖精。”

夏琴大怒,抢过纸符,几把撕得粉碎,说:“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即便是被吃了也是自己甘愿的,不要你来多事!还不知道谁是妖精呢?这次别打算我还会上当!”不管中年男子说的是不是真的,都让夏琴生气,夏琴怎么允许有伤害白俊的事情发生?

中年男子叹息一声,说:“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小姐多多保重。”说完,又端详了夏琴好一会儿,忽然又说:“我可以向你们打听一个人吗?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楚弘清的人?他应该就住在这附近,我找了一天了,却没有找到。”

夏铭宽诧异的说:“弘清已经去世多年了,想不到你是弘清的朋友,请问你是哪一位?”

中年男子说:“我其实也不是他的朋友,不过是多年前给他们夫妇算过一命,认识而已。多年不见,想不到楚弘清已经作古。他夫人现在好吗?他们夫妇有一个收养的儿子楚平,现在怎么样了?”

夏琴冷笑说:“你不是自诩会算命吗?自己不会算吗?”

中年男子依然没有生气,微笑说:“我会算命是不错,但楚家夫妇的命牵扯到一些你们不能理解的情况,我也不能十分确定。我曾经断言楚平三十岁前将有大难,非小姐不能解,我这次是专程来看看楚平的近况的。”原来夏琴在仙界中做过的事情,这个男子一点也看不出来,所以茫然不知楚平早已经度过了灾难。

夏琴倒抽一股凉气,难以置信瞪着中年男子的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当年给楚伯母算命的那个高人!我还以为是楚伯母骗我的,原来真的有一个高人给他们算过命。你就是那个让护身符显出本相的人。”

中年男子高兴地说:“是,当年我也是给了楚家夫妇一道符。现在你们应该相信我了吧?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当年的符实际上是一个障眼法,让外表平凡的护身符显现出幻象来,廖秋霞拿着任何东西在那盆符水中都可以看见一颗宝光流转的宝石,他这次的符才真的是可以让人看见白俊的本来面目。

夏铭宽黯然说:“楚平出远门了,他母亲年初也去世了。至于你说的那个大难,小女已经替他解了。”

戴研纹又燃起希望,期期艾艾的说:“刚才我们不知道你是楚平的朋友,多有得罪。你还能不能为我们在画一道符?也不用给我们看白俊的样子,直接将他赶走算了。”

夏琴双目含泪,悲哀的说:“妈,白俊究竟是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总是要对付他?你们是不是要逼着我跟着他走,永远也不来见你们?那好吧,我立刻回去让他来接我!”

戴研纹心如刀割,忍不住靠在丈夫的怀里啜泣。

中年男子诧异的说:“原来小姐早知道男友的真相,不过却是陷溺已深,不能自拔。小姐的真情让人感动,但却选错了对象,变得毫无意义的。小姐若不及早抽身,早晚有一天要后悔的,那时候就迟了。”

夏琴不愿意对父母发脾气,但哪会对陌生人客气,管他是高人低人,当即大吼说:“我还要对你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我便是给白俊吃了,也是我自己愿意!用不着旁人闲操心。”

中年男子摇摇头,默默的走了,心中打定主意要救夏琴。

夏琴一家人这时心情大坏,谁也没有什么胃口吃饭了,胡乱找了一个小饭馆,象征性的吃了一些,便回去了。他们谁也没有发现,中年男子已经偷偷的将一道隐形的符咒贴在了他家的门上。

白俊虽然早早了离开了迪吧,却并没有立刻到夏琴家去。他知道夏琴早上起来后,照例要练一遍楚平教她的养生术。白俊怕打扰了夏琴用功,在街上溜达了很久,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才兴冲冲的来到夏琴家。

刚到夏琴家的门口,正好碰上了中年男子的那道符。白俊猝不及防下,护体真气被破,当即惨哼一声。虽然立刻发出一股袖风毁了那道符,但心中的伤痛却是无法言表,转身掉头蹒跚着离去。他轻易不动真情,但动情后却是一心一意,刻骨铭心,伤痛之下也没有去想夏琴是否会那样做,又何来那样做的能力。

夏琴听见叫声,开门查看,正好看见白俊离开的背影,马上追出来不满的说:“白俊,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不知道我很想念你吗?”

白俊回过头来,凄惨的说:“我原来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从来也没有存着妄想,是你一心一意的要和我在一起,现在我是真心真意的对待你,你为什么要请人来对付我呢?你若是讨厌我了,只要说一声,我难道还会缠着你吗?真是那样的话,公子也不会饶了我的。”

夏琴见白俊面容憔悴,伤心欲绝,又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急忙扶住白俊,分辨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我,不了解我吗?我什么时候请人来对付过你了,前几天有一个人硬迫我对付你,我几句话便将他赶走了。一定是他还是在我家做了手脚。怎么样?伤着你没有?要不要紧?来,我们先回去休息休息。”

白俊大喜,脸上顿时又恢复了神采,说:“我不过是护体真气被破掉了,没什么关系,调息一会儿就恢复过来了。你不知道,我还以为是你不要我了呢,别提有多难过了。”

夏琴微嗔说:“你不是自负聪明吗?怎么连我的心也不知道,一定又是你的自卑在作怪了。不知道对你说过多少次了,众生平等。”

白俊嘿嘿傻笑,说:“关心则乱嘛。”

两人已经走进夏琴家中。夏琴的父母看见是他,心中暗叹,避进了厨房,来个眼不见为净。他们虽然不再反对白俊,可也绝对没法喜欢他。

夏琴回手带上了房门,轻松的笑着问:“你们在仙界的麻烦解决了吗?怎么又有空闲到尘世来?这次要待多长时间?”

白俊坐在沙发上,暗暗调息,说:“瞧你,那么多问题。我们这次麻烦大了,连公子和小姐都想不出办法来。这次是到尘世过中秋的,只待到今天晚上。雷德你认识吧,他们经过公子和小姐的改造,可以到尘世中来了。他们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来,所以缠着公子小姐到尘世中来玩。”说到后面,不免有些丧气。

夏琴坐到了白俊的身旁,心中害怕,却给白俊乱出主意:“实在不行,干脆你们都躲到尘世中算了,量那雷宏也不能追到尘世中来。”

白俊叹息一声,正要告诉夏琴此法行不通,天上的神仙是不允许的。还未说口,便骇然发现房中忽然多了一个中年男子,正冷冷的用目光锁着自己说:“原来你的目的是到尘世避祸,难怪暂时没有伤害到夏琴。孽障,你的死期到了。”也不等白俊答话,手中的一柄桃木剑对着白俊刺来,同时叫道:“外面的符咒制不了你,桃源仙法你也能破吗?”

依照白俊此时的功力,虽然对付不了中年男子的桃源仙法,但也还是有时间躲避,然后叫来楚平等人共同御敌,那时候就用不着怕中年男子了。可问题是,夏琴见桃木剑刺向白俊,想也没想便朝白俊扑去,要替白俊挡剑,却是将自己的身体送到了剑下。

白俊本已经避开,看见夏琴突然送上了门,这一剑要刺实在了,夏琴如何还有命在?惊惶之下,哪里还顾得上自己,一个跟头翻到夏琴的身前,压碎了茶色的玻璃茶几,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大声响,紧紧的抱着夏琴,用自己的脊背硬接了这一剑。

这一剑中年男子准备多时,画满符咒,饱含桃源仙法,全是针对白俊的符咒,正是白俊的克星。白俊的护体真气又刚刚被破去,虽然他也调息了一会儿,但还没有恢复,如何禁受得住?白俊心里明白,自己再也无法保持人形了,但他最不愿意的便是让夏琴的父母看见自己的原形,急忙说:“别……”只说了一个字便无法支持,后面的“……让你父母看见。”竟是无法说完,软到在夏琴的怀里,晕了过去,化作一只红毛狐狸。背上还触目惊心的插着桃木剑,殷红的鲜血迅速的流了出来。

夏琴吓得呆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抱着白俊跌坐在沙发上。中年男子一时也是一愣,白俊身手的高明固然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更没料到的是他明明可以躲开,却为了保护夏琴而中剑,难道一个狐狸精也有真情?

听见响声的夏琴父母赶到客厅,看见前几天见过的中年男子立在客厅中,而女儿却抱着一只受伤的狐狸发呆,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愣在那里,若不是这段时间坚持练习楚平的养生术,多半也会昏过去。他们虽然知道白俊是狐狸精,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了。

最先回过神来的还是中年男子,他想既然已经做了,不管白俊有没有真情,反正他是一个妖精,还是结果了比较保险。缓缓的抬起手来,准备再给白俊一记重的。

白俊第一次被符咒破去护体真气,并没有受伤,楚平和彩衣都没有察觉,但这次受了一记重的,生命垂危,两人自然立刻察觉了。匆匆交代后,没用一分钟便赶了过来。两人在路上便知道了情况的凶险,早就计划周全了。彩衣到了便是全力救治白俊,楚平则集中精神对付中年男子。

楚平人还未到,指风先到,先化解了中年男子的第二轮攻势。紧接着现身出现在夏琴家的客厅,抱拳行礼,沉声说:“晚辈楚平,拜见前辈高人。敢问前辈高姓大名?不知晚辈的朋友如何得罪了前辈,又或者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致使前辈痛下杀手,不留情面?”

中年男子抱拳回礼,见楚平丰神俊郎,仪表堂堂,气度不凡,暗暗喝了一声彩,说:“原来你就是楚平,已经到仙界中学了一身本领。我叫柳慕云,多年前曾经见过你的父母,这次是专程来看望你的。道友既然已经到了仙界,不知道白俊是狐妖么?还要护着他!”

楚平有些诧异,从来也没听说过自己的父母认识仙界的人,淡淡的说:“原来是柳前辈,不知道找晚辈有什么事情?前辈又是如何认识家父母的?为何晚辈并没有听父母提过前辈的大名?”

柳慕云说:“我和你父母偶然相遇,曾经给他们算过命。无意中知道你三十岁前要遭逢一个大劫,此次是特意来看看你是否逃过劫难。”

楚平点头,微微躬身致谢,淡淡的说:“那么真是多谢前辈挂念了。晚辈承蒙各位朋友的帮忙,早已经成功的躲过了大难。”抬头盯着柳慕云,淡淡的又说:“前辈伤我白大哥,只是为了他是狐仙,还是有别的理由?”

柳慕云一愣,随即理直气壮的说:“白俊乃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狐妖。若是在仙界,我也不会管他的闲事,但他祸害尘世,我却容他不得。”

楚平又好气又好笑,说:“请教前辈,凭什么说我白大哥祸害尘世?你看见他做过什么错事?害了谁了?”

柳慕云一指夏琴说:“他迷惑人间女子,难道做对了?”

楚平摇摇头,说:“前辈做事也太鲁莽了,白大哥和夏琴倾情相恋,两心相悦,哪里说得上是谁迷惑谁?前辈此刻自然可以看出夏琴的真情流露,明白晚辈之言无虚。他们也没有妨碍任何人,又或者伤害任何人,又哪里说得上是做错了?倘若晚辈也如前辈一般鲁莽行事,不问青红皂白便给前辈一下,那么前辈此时只能找阎王分辨了。”缓缓的伸开右手,手中赫然躺着一支朱砂笔,正是柳慕云画符用的。

柳慕云大骇,惊出一身冷汗来,知道楚平之言不虚,确实是放了自己一马。要知道朱砂笔柳慕云虽然不是刻意收藏的,但也是用了法术隐藏的,楚平取过去不难,但必然会被他发觉。现在楚平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取得朱砂笔,说明楚平轻易的破掉了他的法术,本领比他高出不知多少,那么要他的性命自然不难。(以前彩衣短剑一直悬在腰上,夏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来,便是因为彩衣用了隐藏的法术。)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柳慕云想,不由将目光投向伤重的白俊,此刻彩衣正在他身边忙碌,夏琴泪眼迷离的围在旁边,丝毫未因白俊现出原形而减少对他的关切。看她的表情,还恨不能代替白俊挨了这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