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对局
作者:傲邪至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7182

接着几局,向来野有输有赢,但出得少,进得多,雷贰稳打稳扎,输赢不大,柳万春也是赢家,而程啸山却输了近三万,台面上的纸张已所剩无几。到了这一把,柳万春为先,雷贰还是开始就走,向来野跟上,程啸山加了倍,柳万春思量一下,随即不跟,只剩向来野与程啸山两人。程啸山脸色已有些发红,额上青筋直冒,向来野却还是一幅从容不迫样,秋波横扫,摸了摸戒指,口中道:“程爷,就赌你面前的所有,如何?”

程啸山不由想了一下,他的牌是红头配人,八点,应算大牌,心里随即一横,一把推开怀中的女子,大声道:“老子我就不信今天这么背,跟,开牌。”他站起身重重的把两张牌摊在桌上,向来野微笑着慢慢掀开面前的两张,一张是杂八,另一张是红红的两个圆点,犹如他的桃花眼般分外醒目,摄人心魂。荷官道:“天门的牌是地杠,胜出。”所有的女子也都双眼发着异彩望向向来野。

程啸山一屁股坐了下去,脸上淌着冷汗,呆了半晌,霍然而起,雷贰这时道:“程爷,要走,再多玩两把,说不定能扳回来。”程啸山嚷道:“再来?老子我今天邪得要命,把把被人压,还赌个屁,难道要老子光脚走回关东去。”一说完,他就离坐而走,到了向来野旁,停下狠狠的道:“好小子,有你的,咱们是后会有期。”向来野也不管其语,仍是邪邪的笑着,嘴中含着花生,一旁的童过道:“程爷,慢走。”程啸山也不与他人打招呼,就行出了门。

等其走后,雷贰说道:“输不起就别玩,你们说是吗?”柳万春与向来野没有回应,一个冷然的望着对方,一个眼带笑意的坦然回之。柳万春开口道:“继续。”向来野道:“好。”荷官接着又理牌,发牌。跟着几把,向来野似乎运气下来了,最多也不过五点,柳万春倒是把把顺风,时而偷下机,落个重注,吓退了另外二人。十来局后,雷贰输了两把大的,也开始沉不住气,遂让怀中之女离开。向来野虽无什么赢过,倒还是比本钱多。

荷官发了牌后,向来野拿起来一看,还是只有五点,随手放下牌,叫道:“一千。”柳万春接道:“再加三千。”雷贰也不犹豫的道:“好,我跟,再加三千。”轮到向来野,他想到雷贰一向小心,这把他却不加考虑,就加注,应是大牌。遂举目望向对面的柳万春,只见其一双冷酷锐利的眼睛,神情镇定,无从判断他的心思。遂把牌扔了出去,道:“两位请。”

柳万春冷冷的道:“再加六千。”雷贰看向桌面上的纸张,估量一下大概还有一万五上下,又想一阵,擦了一下额头的油油汗光,轻声的道:“我跟。”柳万春却是毫不犹豫,即道:“赌你全部。”他话一落,雷贰的脸已完全变色,喘着激剧的呼吸声,沉默了半天,右手缓缓伸出,压在纸上,一幅犹豫不决样,柳万春冷声道:“你跟还是不跟。”雷贰一听此话,浑身一颤,脸上挤出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表情,慢慢的说道:“我还是不跟,留点钱过冬。”话语一出,就瘫倒在位上,荷官打开他的牌,是一副天杠,接着他掀开柳万春的牌,竟是長衫配杂七,三点,连五点都没有。荷官开声道:“下家三点,胜出。”

“什么”雷贰惊叫一声,蹦了起来,双手撑桌,看着两张牌,整个人完全怔住了,瞪着双眼,一幅难以置信的样。过了一阵,才回过神,拿起剩下的纸,说道:“柳庄主,向公子,失陪。”然后在童过的陪同下行了出去。

柳万春一双眼直盯着对面的向来野,冷言道:“现在就剩你我两人。”

向来野嘴边挂着笑,迷人的桃花眼望向对方,右手搓着左手食指上的红宝石,朗声道:“这样也好,不用换位置。”

“看来阁下好象很有把握。”

“不敢,只是我有信心。”

“光有信心是没用的,而这几盘阁下已无什么运气,一直没上,看来真给我说中了,你的宝石戒指带给你的只是霉运。”

“运气是一阵的,若我每刻都有,谁还敢与我赌,不过接着两盘可能就不一样,走了两人,说不定时来运转,再说庄主也不是把把好牌。”

“牌好不好不是关键,而是要看拿牌的人。”

“不错,就象刚才那局,庄主以三点取胜,但偷鸡也会有蚀把米的时候。”

“阁下的嘴皮子功夫还真不错。”

“承蒙夸奖,彼此彼此。”

“等阁下输了后不知会不会象他俩一样,或是另有神情,我还真的想早点看到。”

“但说不定是庄主输呢。”

二人停下话语,这时房里呈现一片寂静,无人敢出一声,或是有所举动,充满着紧张迫人的气息。而向来野与柳万春的两双眼神相对,一个是冷霜无情,咄咄逼人之势,另一个却是春光明媚,似是能把千刀万剑化作绕指柔,两人就象是一对天生冤家,誓要分出个高下才行。

刚才的言语都是在试探对手,寻找其中的破绽,一个应答不好,就可能被他人识破心思。而这时争锋相对的眼光,象高手在对决前般,先声夺人,若是一人退避,那他心中就会留下烙印,败了先势,落于下风。

正在此刻,一人从房外入来,是出去送客的童过,他进来后,顿时感到气氛不对,怔在当场。向来野却趁此机会,眼光瞄向站于不远处的一位木然而立的女子,笑着道:“小姐,可否给我再来盘花生?”那女子愕然一下,望向一旁的童过,他开声道:“向公子说了,还不快去拿。”“是”那女子走出去。

向来野回过头,淡然道:“这里的花生还真不错。”

柳万春仍是凝视着他,浑厚带着磁性的声音道:“我记得这已是第三盘,但不知你等一下输得会不会这么快。”

“哈,我这人不容易犯错,在下看庄主倒要好好思量接下来的策略。”

“阁下来赌是有目地,而我却是有持无恐。”

“庄主此言差矣,每个人赌都是有目地,否则何须上台面,拿钱快活去。”

“阁下好象很镇定,但不知是否真的如此。”

“庄主不也是胸有成竹吗?”

“你那有多少?”

向来野看了一眼桌上,随口道:“七万余。”

“我这少说也有十五万,可是你的两倍。”

“本钱多,并不代表赢面大。”

“既然这样有信心,不如加倍,起底一千,每局不再洗牌,一路到底,留牌四张。”

“好,在下正想早些结束,回去睡大头觉。”

“希望阁下今天不要側夜难眠。”

“在下一向都睡的很好。”

“人总有例外时。”

“对,希望庄主今晚能做个好梦。”

这时那位女子拿了盘花生进来,放在向来野面前桌上,他拿起一颗扔入嘴中,嚼了起来。柳万春开声道:“我们开始吧。”“好”

三十二张光亮洁净的牙牌,又整齐的形成两列,柳万春道:“谁先?”“上一局是我,这盘当是庄主。”荷官把骰子与盘子摆放过去,柳万春拿起骰子扔向盘里,滚动一会,停了下来,是个九点。荷官把上面两张叠成一对摆到柳万春面前,再拿了两张放到向来野面前。柳万春右手伸出翻看一下,就摆回去,收回了手。向来野摸了下戒指,伸手拿起牌,迎面一张是杂七,手一搓,露出后面一张是虎头,八点,心中想道:哈,终于过了五点,看来要开始走运。

他放下牌,道:“庄主请。”话音刚落,柳万春已开声道:“一万。”向来野想了一下,这是头一副,牌面不算小,当然要看一把,说道:“好,我跟。”柳万春又道:“再加二万。”向来野举目望去,还是一双冷酷明锐的眼,脸容也是镇定自若,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声色。心中想着比八点大的除九点外,就是杠与对牌,依照机率来算,去了两人,更是难以拿到这样大的牌,不过上局他偷了机,这一把应该不会,看来是大牌。遂开口道:“不跟。”荷官遂伸手打开两方的牌,柳万春的牌竟是杂五配杂八,只听荷官说道:“首家三点,胜出。”

向来野的心一下沉了,没想到他还会再次偷机,这一局的心里战是对手胜。而他抬首看了对方一眼,只见柳万春嘴角露出丝笑意,虽然这一局并没有让向来野输很多,但两人对决的首战,却是他赢了,可说先占声势。接着四局,柳万春倒是规规矩矩的无再偷机,而向来野的牌也开始好转,把把压过对手,但柳万春却都适可而止,没有大的重注,向来野也就赢了两万多。

这第六局,向来野的两张是红头与零霖六,只有六点,不是什么好牌,这把是他先叫牌,遂朗声道:“五千。”这个数字不算多,也与他的牌一样,不上不下,让人难已猜出其手上的大约点数。柳万春却是不加考虑,扔出十张纸,回道:“再加五千。”向来野不由迟疑了一下,开声道:“好,我跟,再加五千。”“再加一万。”他的话语刚落,对方还是毫不犹豫的加注。向来野想了一阵,觉得对手似是信心满满,而自己出的不算多,看来还是稳打稳扎的好。其正待出言放弃,脑中忽起一个念头,一个大胆无谓的念头,嘴中说出:“我跟。”把十张纸扔到了桌上。

柳万春冷酷凌厉的双眼望了过来,对上其那双摄魂迷人还隐带自信的桃花眼,足有一刻光景,他嘴上缓缓道:“很好,你赢了。”向来野露出邪邪的笑意,淡然道:“我只不过是六点而已。”翻开手上的两张,荷官伸手掀开柳万春前的两张,众女皆发出惊叹声,而郝八与郝十也为之动容,因为这两张是長衫配板凳,一幅倒霉无比的‘憋十’牌。他竟敢下重注,而六点也不退缩,两人真是胆大妄为,怎不令他人吃惊。

这一局最关键的不是赌注,而是心里战,最后由向来野获胜,扳回了头一局的下风,现在两人的筹码也相差无几,只有不到两万,而柳万春的眼神也不再那样的锐利,似乎收敛了些。

第七局在无声中开始,也是这回合的最后一局,因为台面上除了二人的牌外,还余四张底。向来野摸了摸戒指,拿起叠着的两张,迎面是张‘鹅’,手一搓,又现一张‘鹅’,他心里也随之喜悦万分,看来幸运是一直在伴着他,而这把他要下重击,狠狠的把对手挫败,当然要设个局,让他自动陷入其内。

“五千。”两人放下牌后,柳万春即刻开口说道。向来野不由想了起来,前面这么多局,可看出柳万春的战术,他有大牌在手不会叫太多,而是让他人加注,而其手上握着小牌,却是狠狠加码,总结下来他是一个不愿服输的人,而上一把正是想起这点,随后不由自主的跟上。这一下他喊五千,不高不低,应是六点以上,最多会是杠,但绝不可能是对。念头也只瞬间,即刻开口道:“再加五千。”“再加一万。”向来野想到以对方那不肯服输的性格,手上的牌也应不小,大约八九点,看来他是要入套了,遂道:“好,再加一万。”此话一出,柳万春终于沉思起来,他的眼神也已有些凌乱之色,而他的双手也不住互搓,足有盏茶光景,开口道:“你是在偷机吧。”向来野耸耸肩,不答其语,神色自若的扔了颗花生入嘴。

“很好,我跟,再加一万。”向来野心中不由窃窃自喜,对方是完全入套了,应有七成以上相信自己的两张牌是小牌,口中接道:“再加两万。”他话语出后,整个房内再次充满紧张迫人的气氛,所有旁观者都是呼吸声加粗,台面上已有十万注码,而这一注绝对是关键,谁胜出谁就可有八成以上的赢面。柳万春有陷入了沉思之间,这一回他想了更久,才缓缓道:“我确信你是在偷机,我跟。”他扔出二十张纸,向来野心中已是狂喜不已,对方终于落局了,没有必要再加注,因为这把之后,形势将会一面倒。他的笑意更浓,眼神更迷人,缓缓道:“好,开牌。”随手掀开手上的孖鵝,而这时柳万春也翻开了他的牌,一张是红色的一点与白色的二点,一张是白色的两点与红色的四点,这对大小鸡分开无什么用,但合起来却是令所有的赌徒朝思暮想,梦寐以求,天下无双的至尊宝。

房内的人都发出难以形容的赞叹声,而望向向来野的是惋惜,可怜的眼神,他摸得的的确确是难得一见的好牌,但可惜的是冤家路窄,碰上至尊,可说是不幸到了极点。向来野看着对方的两张牌,已无丝毫笑意,眼神也已黯淡,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剩下八张牌中大小鸡与孖鵝竟然堆在一起,同时出现,真是输得有够背。这局的心里战却也是对方技高一筹,反引其入局,而他的赌本已回到刚开始的五万。荷官这时道:“首家,至尊宝,胜出。”

一回合的七局落定,从开始赌了近两个时辰,童过遂叫人送上食物,暂时休息。柳万春吃了一口,对向来野说道:“阁下怎不尝尝,还真不错,不过我想你大概是没有什么心情了。”他话语刚落,就爽然笑开,神情十分得意。向来野还是微笑着,对一旁的女子说道:“拿下去。”然后对柳万春道:“我这人不喜吃夜宵。”“怪不得阁下有这么好的身材。”“不敢当,只是个习惯而已。”“不过我劝你还是吃一些,到时身外物没了,只怕你也没有体力回家。”“未到最后,还说不上输赢。”“哼,外面的那些俗人也是这么想,可结果呢?”“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每个人都不同。”柳万春见到向来野已恢复了神情,嘴角挂着邪邪的笑意,一双眼也发出迷人的异彩,他随即冷言道:“看来阁下还有些信心。”“不错,人无信心怎么行。”对柳万春来说他除了要赢钱之外,还要彻底折服那人的内心,这才是真正的胜者。

赌局又重新开始,骰子滚动后,荷官发牌,局面果然是一面倒,向来野连输四把,其中还让柳万春偷了把机,以四点胜了他的九点。他现在一直处于挨打的局面,可说是十分艰辛,但必须备加谨慎,待机而动,但他是否还有机会,以不得而知。而他的信心也已开始动摇,这四把中的两把他是跟都没跟,就已放弃了,他不敢再打没有把握的仗。到了第五把摸了副孖高腳,扳回了前面四把输的。而接着一把他又摸到了个九点,下了两万多,没想到对手的牌竟是地杠,硬生生的把他吃了。现在可真算是大局已定,他的赢面绝不超过半成。

已过三更,但旁观的人却毫无倦容,凝神贯注着这场赌局,而柳万春的双眼也更明亮更锐利,只有向来野已感到有些疲倦,心也随之劳累。他知道这已近尾声,若不再把握时间翻身,只怕就要一蹶不振了,绝不让他人瞧出心中已乱,所以他的脸上还是沐如春风的笑容。柳万春的心中也有些急躁,从来没有个对手能在这种境况下,还能屹立不倒,保持着冷静从容的神态,他一定要把这人打败,不管是钱银还是心里,由外至里彻底的打垮。

牌已在面前,向来野右手摸着左手食指上的发着异光的红宝石戒指,这已是这盘的最后一局,接下来就要重新开始洗牌,而他的机会也就更渺茫。这时房内所有的人都注视着他,气氛是异常的紧张,令人难以透过气,不由的迸紧神经,而他身后的两个年青人也早已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的右手,毕竟这可能是他的最后一盘。向来野缓缓伸手而出,控制着手指不让其颤抖,摸到了两张叠着的精致牙牌,从桌面上拖到眼前,举了起来,迎面一张是红色的一点加白色的斜着三点,竟是‘鹅’。他今天共摸到三次,第一次是开局一副孖鵝,第二次是上个回合最后一局,也是孖鹅,败在至尊宝上,这鹅可还真与他有缘,一好一坏,但这盘呢?

前面的几把已出过一张‘鹅’,这次肯定不会是孖鹅,只会是点数,而台面上已出了二十四张,剩下的牌加他手上的也就八张,推算下来对子已不可能再有,天地牌也都没了,他俩只可能以点数决胜负。他想搓牌看下面一张,但忽然又有一念,还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念头。他随即没看后一张,顺手把两张牌放在了桌上,口中道:“这把是在下叫吧。”柳万春道:“阁下有什么想法?”“没什么,只是要压注,五万。”话音一落,他已把面前的那些纸都推了上去。

足有盏茶时间无人有所动,都是怔怔得望着向来野,就连郝八与郝十都是一幅目瞪口呆之情,他们没想到世上竟有人不看牌即下注,还是这样大的重注,这人如果不是大脑有问题,还有何种解释?柳万春的锐利眼光也露出诧异之色,浑厚带着磁性的声音道:“你那些好象只有两万多。”向来野扔了颗花生进嘴,含着道:“童老板,还差我两万几。”柳万春望向一旁的童过,他回过了神,点了下头,柳万春遂道:“好,我跟。”推出了一叠纸,停了一下又道:“阁下未何不等下一局?”

“现今你我的牌都是点数,若等下一次洗牌后,再来的话,恐怕难以扳回局面,所以不管另一张是什么,在下都要赌,那又何需看牌。”柳万春眼光带了些许赞意,正是如此,到了下一盘,三十二张牌重理后,会凭添许多变化,生出无数种可能性,以他的优势,到时还是一面倒,还不如趁此决个胜负。真正的行家除了技术,头脑等,还要靠运气,这一盘向来野已算了一切,接着的就是赌运。在旁的众人也为这场惊心动魄的豪赌而为之咋舌惊目,不论结果如何,其等也是不遑此生啊。

向来野接着叹道:“可惜我已再无本钱,否则还想再加注。”柳万春冷冷的道:“不过阁下的身上倒有价值之物。”向来野摸了下戒指,笑着道:“难道庄主说的是我的这枚戒指。”“不,是阁下的手指,每根可算十万。”“我的手指?”向来野摊开双手看了一下,举头问道:“在下若出手指,庄主真的会接受?”柳万春双眼锐利的望着他,嘴中慢慢的说道:“会,不管你落几指,我都接下。”“庄主的话?”“言出必行。”此语结束后,又是一片沉寂,过了一会,向来野忽然大笑起来,听到的人但觉十分诡异,而后其道:“好,那在下就赌上这手上的所有手指。”他把右手放在桌上,双目直望向对方,柳万春的眼神中已无冷酷锐利的光芒,代之而起的是惊愕诧异之色。

旁观众人听其一说押手,全为之傻眼,竟有人用自己活生生的手指去赌冷冰冰的银钱,而且是没有看过底牌的情况下,不约而同的想起一念,这人是个疯子。而柳万春的心中却是波澜起伏,震惊万分,这向来野是个真正的赌徒,一个信心十足的赌徒,既算他牌面赢了,但心里战却是输了,因为对方有颗不屈不挠,坚定不移的心。

向来野接着道:“我这支手共有五指,那就是五十万两。”柳万春克制住心情,冷冷的道:“我这只有二十来万。”“那我还大三十多万,多余的就算这间赌场,如何?”“看来还是我赚了便宜。”“那你跟不跟?”“我起先已说过你上,我就跟。”“好。”向来野伸手掀开桌上的两张,一张‘鹅’,而另一张是两个白色梅花型的五点——‘梅’,“我是四点,请开牌。”

所有人都惊呆了,四点,十四就象是死,对手的牌若不大又怎会跟,向来野看来已必输无疑。而柳万春这时的双眼却是毫无神情,仿若已是楞住般,足有一阵,忽然大笑,霍然而起,朗声道:“有趣,真有趣,你自己看我的牌吧。”然后向外行去,口中道:“四点,四点,很好……”独自走出了门。每个人的手都已不知不觉在颤抖着,忍不住想掀开这副牌,看看倒底是什么,但无人敢动,因为一直站在其后的满面胡须,凶悍无情的大汉仍然未动。

向来野起身道:“既然庄主让在下看,那我就瞧一下。”他长身而动伸手过去,忽然那个从头至尾无有所动的大汉竟然动了,伸出比常人大两倍的手掌按在两张平放的牌上,然后收手,只见那两张牌已嵌在桌子里,足有二寸深。发出冷冷的声音:“无需看,这副牌比四点大,庄主是放你条生路走。”“是吗,我倒不信。”向来野右手往桌上一按,两张已全嵌入桌里的牌,突然向上蹦了起来,他左手正待去接,大汉已一掌向他胸口击来,他只得出掌与其相对,轻声一响,两人各自退后一步。大汉另一手已在对掌时,抓住了两张牙牌,跟着一捏,手中的牌已化成细细的粉末,纷纷落下。

大汉怒声道:“你真的不信?”向来野笑着摇头道:“眼见为实。”大汉眼珠一转,双手一抡,一道气劲而出,把剩下的牙牌全吸了过去,而后两支巨手搓了几下,全部的牙牌随即粉散,这次向来野却没有动手之意,只是笑着看他所为。那个大汉说道:“你输了。”接着就往外走,向来野忽道:“阁下叫庞大海吧?”那人停了一下,道:“对,有何指教?”“只是你似乎忘了一点。”大汉怔然道:“什么?”

向来野的右手已伸到桌下,只听一声轻响,那整张桌面其中有一块突然跳了起来,大汉不由眼瞳微缩,心中暗暗吃惊,对方的‘隔物传劲’功夫竟还在他之上。而向来野的左手已迅快的接住那个木块,邪邪的笑着拿它展示给他人看,只见其上有两个陷进去的牌印,凸出来十几点,左边一张印出来的是‘杂七’,右边一张是‘长衫’,正是柳万春胜雷贰的那一副牌,三点。

“四点刚好胜三点。”过了不知有多久,大汉缓缓道:“你赢了。”然后转身走出房门。所有的女人都望向含着邪邪笑意的向来野,而郝八与郝十也不由得喘了口大气,毕竟他们再也不用跟着这位时有惊人之举的家伙。向来野望向一旁的童过,道:“童老板,我不会食言的。”童过看着他那邪邪的笑,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浑厚带着磁性的声音道:“查了他底吗?”嘶哑而又低沉的声音说道:“已派人去查过,但他近月前才在许昌出现,似乎凭空而出,无人知他来自何方。”“呣,但他好象认出化名程啸山的八虎将之一的狄澄,派人去关外查一下。”“是,但他不说一句就走了。”“四肢发达的蠢伙不用理他,与他们这种蛮夫没有合作的必要。但向来野却不简单,胆大又谨慎,是个对手,希望不要破坏我的计划。”“要不要派人去杀他?”“暂时不用,先按原计划进行。”“是,不过那个赌坊。”“哼,计划成功后,不就拿回来了。”“对”

郝忠淳看着桌上的两张地契和些纸张,脸上露出喜悦之色,嘴中道:“很好,非常好。”抬头望向桌前站立的三人中的向来野,道:“好小子,两天功夫就搞定两家,有本事,比我养的那些家伙强多了。”郝八与郝十的脸上露出愧意,而在郝忠淳身后的舒仲直却还是木然无色。“你竟敢用双手与柳万春赌,真是够种。”“老爷子吩咐的事就一定要做好,既算要我的命也再所不惜。”“很好,你以后就是我的左右手,顶替那个叛徒的位置,赢来的钱交一半入库,其他都是你的。”“是,老爷子。”“你们下去吧。”“是”三人走出了房,向来野看着远方升起的太阳,心中想到桌上的赌局虽已结束,而他的这一局却是刚刚开始,头一回合已获胜,老东西也深信了他,剩下来的就要……他的嘴角又泛起一丝耐人寻味的邪邪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