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的终点。

祭坛。

所有的人都愣住。

“这……这里不是生命女神的神殿么？这里不是生命女神为她所掌管的白精灵族设下得的契约之地么？”莉莉安尖叫了出来，双手捂住脸。

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形黑祭坛，上面画着十芒星，十个角上分别放着一个一看就知道是不属于人类的，十个不同种族生物的头骨骨骸，头骨上面点燃着一根永不熄灭的黑蜡烛，充满整个空间的浓烈的燃烧的味道有些像血。

莉莉安已经蹲到一边干呕去了，几个男孩也强自撑着，只是握剑的双手微微的颤抖泄漏了他们的恐惧。埃希尔的两条眉毛都皱到了一起，但是仔细的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张脸上的表情不止是对眼前情景的厌恶，还带着一半的疑惑。洛华已经竖起了斗篷的头罩，掩盖住了自己的口鼻。妖的神色还是没有改变，但是双手已经背到了身后。

最先清醒的是我，因为感应到阵中传来的正是那牵引我灵魂的感觉，我越过了众人，摆脱了妖的阻拦。

“让我去。”对着因我的举动清醒过来的众人，坚定地说。

这里，是这里，我站到了祭坛的最中央，放在地上的是一颗看起来像是人类头骨的金色头骨。眼神迷醉，跪倒在它之前，颤抖的双手抚上那颗金色的头骨，并不用催动，散布在满身的光元素，即使我去赶也不离开我的身体的光元素如同见到母亲的游子般疯狂地汇聚到双手涌出我的身体。

终于……终于……

在失去意识前的一瞬间，只来得及看到一道白色的光芒从甬道外闯入了因我的举动而发动起来的祭坛。

谁？

是谁在唱歌？

眼前的雾渐渐散去，就如同从梦中醒来。

眼前的男人，不？也许是女人？我怀疑地扫向那罩在黑色袍子下的胸部，嗯，看不出端倪。最让我吃惊的是，眼前这个穿着一身黑袍子的“人”，背后竟然展开着多达十二张翅膀，要知道，神学记载之中，最高级的天使也不过是六翼啊。

“你……是谁？”我决定问出最实际的一个问题。

“拉菲尔。”宛如天籁的声音。

“天使？”

迟疑了一下。“以你们的理解，大概是的。”

“什么意思？”

“拉菲尔就是拉菲尔。”

……好吧，我换个问题。“这里是哪里？”

“封印之地。”

“生命女神为白精灵族设下的封印之地？”

他偏了偏头，青色的长发垂到了地面，疑惑的表情和声音都很好地诠释了他的问题。“生命女神？”

“是啊，生命女神洁茜卡，我们被要求来到这里也是因为她，这个封印外面的神殿也是她的。”我有点抓狂，不是说天使是神明的仆从么？他怎么连他的老板是谁都不知道。

“啊？我知道了，是那个垂涎我的能力的女孩。”

……女孩……“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啦。”他风轻云淡地挥挥手。“她想要我的能力，我正好也觉得好麻烦，就传授给了她，后来她就将我封印了起来。”

没什么大不了……神的家务事……不问，不问……

“那么，你为什么呼唤我？”

“呼唤？”他还是那幅疑惑的样子。“我在这里呆的好好的，没有呼唤过任何人啊。”

“不对！”我的声音出了口，自己才听出这简直是在尖叫。“我感应到了你的呼唤才来的。”

他的眉头轻轻簇了起来，眼神落到了我包扎着纱布的右手，轻盈地贴近，持起凑到了鼻下，随后露出了一个如同艳阳拨云而出的笑容。“我知道了，因为你是我的半身。”

虾米？……半身？

而他现在竟然在用对待猫咪的姿态，将我的脸捧在手里凑上脸用力地蹭蹭蹭，完全不顾本体已经呈现石化状态，还吵吵着。“好可爱哦~”

忍住将他踢到在地用力踩踩踩的念头，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可以叫你拉菲尔？”

“嗯。”

强烈地怀疑他是不是天使，竟然拆下了我的纱布，在大呼小叫“红色的血也，竟然是红色的也。”之后，伸出舌头舔我已经结了血疤封口的刀痕，然后再大呼小叫。“咸的也，竟然是咸的也。”

额头暴起青筋，我用力地忍耐不要把拳头砸到某物上，冷静地抽回了手，正想要将伤口重新裹好的时候愕然发现手心里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

“拉菲尔，我的名字是黛，全名是米瑟黛儿-圣拉菲尔-肯-米瑟里斯坎。”我想，既然他的名字与我家族的圣拉菲尔之名相同，那么。“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他疑惑地眨眨眼，撩拨一头青色的长发。“我想没有问题。”

“那么。”我环顾一下仿佛被浓雾包围，混沌的周围。“我们是否可以换个环境？起码有两把凳子。”

他眨眨眼，两把舒适的靠背椅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的身边。

我瞪了那两张椅子半秒钟，然后。“好的，我想我们还需要一张喝下午茶用的桌子，当然还有红茶和点心，最后呢，还需要一个幽雅的背景，我想庭院的背景应该不错。”

坐在舒适的靠背椅上，喝着香喷喷的红茶，吃着美味的樱桃派。“好吧，请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半身？”

在他开口前，我喝了一口红茶，补充。“请不要给我因为你就是我的半身，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种答案。我要得是以我，以我这种人类能够理解的答案。”

他优雅地捧着茶杯，笑笑。“好吧，让我想想，从哪里说起。”

“你拥有生命之书，所以，你是我的半身。”

在我暴走前，他又开了口，继续他的解释。

“很久了吧。”他的眼有些迷茫。“到底多久了，我忘记了。那个时候，大天使长集合了我们，说至高神要从新建立‘秩序’，创造了‘生命’。那是一种奇怪的东西，至高神在赋予他们精神力量的同时，却用了‘肉体’来束缚这种力量，并且给与他们缺陷。当时，所有的天使都参与了制造‘生命’的游戏，集思广益，创造了各种各样的‘生命’，越来越完美，越来越接近——神。”他的眼中闪过迷惑。“最强的种族，他们自称为神，至高神也允许。那时候我们这些有翅膀的不明白，神怎么了？做神有什么好？看他们打得昏天黑地，上天下海蛮有趣的，很多低阶的天使也参与了进去。我没有兴趣打架，所以无聊的时候便制作了一个分身，一个人类的分身，投胎成人，进行了一世为人的旅行，那是我很愉快的一趟旅行。”他看向我。“明白了吧？所以你是我的分身。”

我眨眨眼，完全没有进入状况。“你……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后代？”

他大笑摇着头，红茶都从茶杯中撒了出来，溅到他的黑袍子上。“当然不，但是也可以这么说。”他笑着看着我。“从你们人类的血统上来讲，你的确应该是我半身的后辈，但是，半身就是半身。那是烙印在精神上的标记，虽然在你们来讲，的确是通过了血来传承。”他喝了口茶，眼神变得深沉。“就是说，即使是你的父亲与你，或者是你与你的姐妹现在同时站到了这里，也是只有你才是我的半身，永远的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