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饥饿
作者:暗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76

阿骨没有睡,他望着外面的风雪叹了口气,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白天常善的话给他的刺激实在不小,让他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在他悠久的生命旅程中,除了与人类发生争斗以外,他什么都不曾拥有过,什么都不曾体会过,他的生命历程实是有着很大的缺陷,连常善短短的十六年生命历程都比不过。迷茫的心让僵帝变成了阿骨,阿骨不知道僵帝什么时候会回来,但他知道,只要这种迷茫还存在,僵帝就永远不会回来。或许,他心中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当他的这种迷茫消失以后,僵帝也会永远地消失,存在的将永远是阿骨。

次日清晨,大雪已止,常善精神饱满在雪地上大步前进。他的伤口经过了一夜的养息已然大好,虽没有完全愈合,但基本的行动已经不碍事了。阿骨有气无力地跟在他身后,就像他的影子一样不即不离。由于不清楚具体的路径,只知道大概的方向,常善只能带着阿骨尽量走一些有人烟的地带,好不迷失方向。在吃食方向,常善凭他的超人箭术,一路行来打了好些鸟兽,还接济了不少穷苦人家。

中午时分,常善二人在一个小村庄停了下来。找了户农家一打听,才知道这里离伏虎坡只有几里路了,因此他决定在这里好好歇歇,补充一下体力,再向伏虎坡前进。从叶破山那里他学到了一点,那就是在战前有一个好的休息是必要的。虽然他不能断定伏虎坡有战斗,但不能不做这个准备。

“老伯,你们这里年景还好吗?”常善和农户家的男人聊了起来。阿骨则在旁边的火上烤着一支大野兔。野兔浑身直流油,散发出扑鼻的香气,让农户家的两个孩子直流口水,连那男人都不时望上一眼。听到常善问他话,不得不收回盯在野兔身上的眼光,对常善道:“唉,年景不好啊!又是旱又是雪,明年还不知道如何啊!我只希望两个娃儿过得了这个冬天才好,其他的不敢想了。”

常善心中有些难过,望着脸呈菜色的父子三人,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对阿骨道:“阿骨,再烤一只,这只给他们。”阿骨头都没点一下,但还是将手中已经烤好的大野兔递向了旁边两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两个孩子几乎是抢了过去,连谢都没有谢一声,就开始在一起啃了起来。

“这两个孩子,快多谢叔叔和爷爷。”那男人咽了口口水,眼中含泪地道。

常善道:“那你们村子现在都靠什么过活?”

那男人摇头叹惜道:“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吃。今天孩子他娘去看看能不能从雪下面再挖点火薯,只怕也不多了。我昨天挖了一天,才挖到三个。”

常善知道火薯是图龙高原的一种特产,可以吃,但不容易消化,吃多了很容易胀死。但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因此他帮不了这些人。在这个时候,他真希望自己拥有天羽云虎的势力,那样就可以救援这些人了。

阿骨默默地烤好其它几只野物,有野兔,小麻雀,老鼠,还有一条冬眼的大蛇,让两个小孩和他们的父亲,以及刚回来的母亲饱餐了一顿。小孩的母亲劳累了一天,又冷又饿,只不过挖到了两个火薯,回来的时候还很心满意足。

就在常善准备动身的时候,阿骨忽然说道:“有一个骑马的过来了。”常善知道他的本事,马上从门后开始观察外面。不一会儿,果然有一匹马从他们来的方向急驰而来。“是炎龙军人。”老远常善就看清了马上人的服饰,是帝国正规军团的青色军服。“是力威。”常善看清了来人,发现居然是要斩他的力威将军,不由地怒哼一声。他不是为了力威要斩他而怒,而是因为力威反对他的做法而怒。在常善心中,并没有太多的忠君思想,因为他一生中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君王帝皇的恩泽,这直接影响了他现在的为人处事。按他的想法,当兵的第一任务就是保民平寇,所以他不能同意力威的说法,认为他救那个小村庄的行为是错误的。他的这种思想与力威这个阶层的思想是对立的,不能相容的,一个是民为重,一个是君为重,所以产生了激烈的对撞。但是常善是不明白这些道理的,他只是单纯地认为当兵就是为了护子爱民、保家卫国,而不是为了帝国皇之家,这将让他站到权势阶层的对立面,而不自知。

“有没有人在?给本将军出来一个。”马蹄声在远处停下,然后响起一个声音。

常善一听就知道是力威将军的声音,他马上带着阿骨出了农户的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并非是他想去接近力威将军,而是他想知道剑生他们的情况如何了。

“将军大人,小民实在没有东西吃了,您就行行好,放过小民吧。”一个衰弱的老人声音响了起来。

“住嘴,你们这些刁民,定是受了图龙反王的蛊惑,背叛了帝国。若不赶快给本将军奉上食物,定当立斩不饶。”力威将军吼叫了起来,但中气不是很足的样子,看来腹中久未进食了。

常善和阿骨拐过屋角,就看到了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正在一户人家前面大发雄威,却正是禁卫军骑兵师师长力威将军。他一身狼狈,满脸胡子,显见这两天过得不如意。马前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满脸菜色,一脸惊惶。常善在雪地上踏得吱吱响,马上让力威将军听到了,他转头发现是常善。不禁脸色大变,叫道:“常善,你这个该死的家伙还没有死吗?哼,让你多活了几天,现在就让本将军亲自结果了你。”说着,他就催马上前,长枪前点,直向常善冲来。

力威这一枪颇似游龙出海,自有一番气势。他本身是帝龙城醉武堂的弟子,而醉武堂在天下武技门派中排名第三,还在叶破山的重意剑派之上,因此他的身手也是极好。但是由于这两天未曾进食,战马也一样饿着肚子,因此这一枪的后劲显得不足,到了常善面前时已经变了形,被他凭借强横的肉体力量随手一刀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