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８９天

“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记得上学的第一天，爸爸就对我说过这句话。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容严肃。可是，我一直把这句话当做耳边风，吹过就算了。在我的理解中，学到的东西永远属于自己，怎么会因为不再学习就退步呢？

清晨醒来，我拍了拍墙角的红色板子，让自己的房间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空间。我坐在床上，看着天空一点一点的明亮起来，就仿佛是坐在一张飞毯上，凌空飞度，直上九天的感觉。

盘膝坐下，我开始修炼念力。很明显的，我的念力比以往差了许多。也许是一直以来，我都太注重灵力的锻炼，而忘了当初红鸟教我念力时说的话：“如果说，灵力是你的宝剑，念力就是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鼻子，你一切的感觉。”

是啊，一个没有眼睛，耳朵，鼻子和感觉的人，哪怕拿着再厉害的宝剑，也是没用的。可是，我每次修炼的时候，都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修炼灵力上了。

我现在已经有了强大的灵力，并且有了一对灵力的“最快的翅膀”，可是，没了念力，我竟然无法使用它。我多想试试快速飞行的滋味。

至从红鸟第一次带着我在天空飞翔，我就一直很喜欢那种飞的感觉。那是一种自由，一种放松。后来有了飞翔草，我可以通过自己的力量来飞了，可是，因为要控制飞翔草，所以飞翔成了一种劳动，没办法欣赏风景，没办法去感受风吹在脸上的快乐。

想想，如果只用“想”一下，就能快速的飞翔，那该多痛快啊！

裳萼告诉我：“其实，你也不用着急，好的东西是最难得到的，也是最难掌握的。”

“为什么？”我有点不服气。

裳萼笑着说：“因为难得，因为难掌握，你才会认为它是好的东西。”

“为什么？”我还是不服气。

裳萼没有回答我，只是拿出一个模型递给我。这是一个蝴蝶的模型，色彩斑斓的翅膀，纤细的触须和脚，弯弯的长吻，外表异常的华丽而妩媚。

模型下面有一个按纽，我按了一下，出现了我的声音：“蝴蝶是由毛毛虫变的，春天的时候，毛毛虫会吃大量的树叶，然后先化成蛹，再从蛹变成蝴蝶。夏天的时候，蝴蝶会到处去吸食花蜜和果子。到了秋天，它生下很多虫卵之后死亡。”

在我声音出现的同时，模型也开始变化，从一颗小小的虫卵变成毛毛虫，又变成蛹，然后化蝶，最后又变成了虫卵。

裳萼那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的大眼睛一直在望着我手里的模型，她问我：“这种生物很美丽，你认为它最宝贵的是什么？”

我想都没想，立刻说：“它的翅膀。”

裳萼摇了摇头，说：“它已经拥有了美丽，所以美丽对它来说，美丽已经无关痛痒了。对它来说，最宝贵的是它的生命，因为有了生命，它才能去炫耀它的美丽。可惜，它只有一季的美丽。”她的声音有一种淡淡的无奈。

我想了想，说：“你是说，生命是最宝贵的？”

裳萼还是摇了摇头，说：“如果，一个生物有无限的生命，那么，他就不会太在意浪费生命了。比如我们仙族，我们有无限的生命，所以，我们可以帮你把这个星球变得美丽。要知道，制造一种生物，是很麻烦的，而且，需要花大量的时间。”

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把这个世界弄乱的是我，可是，我却要马上离开了，把地球的一切交托给一帮外星人。不过，裳萼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因为难得，所以才珍惜，因为难以控制，所以才会更想得到。法海说过，佛教叫这个是“贪嗔痴”，因为难得，所以才贪图，因为难以控制，才会痴。我竟然连犯两条。

天空已经大亮了，隐约的，天边还有一轮弯月。

“你们叫那个星球什么名字？”裳萼指着那轮弯月。

“我们叫它月亮。”我说。

“那么，那个星球叫什么？”裳萼指着天边露出的一丝红光。

“那是太阳。”我说。

“你喜欢太阳，还是月亮？只能选一个。”裳萼望着我。

“我喜欢太阳。因为它总是把光明和温暖带到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太阳，花就不会开，植物，动物都会被冷死。有太阳的时候，妈妈会带着我赶集，或者抱着被子去天台上晒，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子里全是的太阳的味道，好闻极了。”我想起每次晒被子的时候，妈妈会在天台的地上铺上报纸，然后再铺上被子，我就会躺在被子上一起晒太阳，那种感觉真是棒透了。

裳萼似乎有点吃惊，她说：“为什么你不喜欢月亮呢？”

我想了想，说：“我也不是不喜欢，不过，月亮给人冷冰冰的感觉，没太阳可爱。而且，不管天阴还是天晴，它总有几天偷懒，不肯出来，所以……”

裳萼笑了，说：“你的年龄还太小了，所以只知道欣赏完整的，美丽的东西。你不懂得，有时候残缺也是一种美丽。”

我从床上跳下来，和她一起去食品仓拿东西吃。边走边说：“残缺？你是说破烂的东西也会美丽吗？”

裳萼说：“我说的是残缺，并不是破烂。我指的残缺，是指月亮，它有时候并不是圆的，可是，正因为它有时候不完整，才更美丽。”

我被她的话逗得笑了起来，说：“裳萼姐姐如果喜欢月亮，为什么不去那里修一个广寒宫，然后住在那里？我听说，月亮上是冷冰冰的，而且，一个人都没有。”

裳萼愣了一下，喃喃的说：“广寒宫？这个名字也挺好听的，你怎么想到这个名字的？”

我从食品仓里拿了一罐绿色的稀糊糊，打开喝了一口。这东西虽然没味道，可是喝完了之后，嘴巴里有一股子的清香，感觉还是不错。我说：“广寒宫可不是我想出来的，那是神话故事里，嫦娥住的地方。”

“嫦娥？”裳萼惊呆了，她愣愣的看了我半天，才说：“那是我在仙族的乳名，你怎么知道的？”

“噗……”我一口喷了出来，也呆住了。

“难道说……”我们同时说：“你（我）真的在月亮上住了下来……”

原来，裳萼就是未来的嫦娥，而广寒宫这个名字，竟然是我告诉她的……

我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对她说：“我真没想到，原来红鸟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嫦娥，（见：无法见到的“人”），我想，如果你要做一个广寒宫，大概是弄个飞碟放在那里吧？所以你真的能带着广寒宫走掉。”

我本来想把那些传说中的故事告诉她，可是她说：“别告诉我。如果我注定要留在这个星球上，后来又去了月亮那里住，其中的过程，我想未来去慢慢了解。如果你告诉了我，我就无法享受其中的乐趣了。”

我想了很久才明白她的话，如果有人把我的一生都告诉我，我的每天该干什么都有了一个剧本放在那里，一定是很无聊的。

晚上的时候，我向每一个外星人告别，我请他们一定要把那些动植物都做出来，并把我家的住址写给了他们，让他们如果到时候还在地球附近的话，一定要去我家找我玩。反正他们有无限的生命，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完全可以活到那时候。

我躺在床上，看着飞碟外茫茫的雪原，轻轻的说：“再见了，远古时代……再见了，吱吱……”

我慢慢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光如虹，剑如影。

菏塘边袅袅轻烟，淡淡琴音。

“银月，你要记住，这套剑法不能用力，要身体放松……”那个穿着火红长袍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一招一招的演示给我看。

“怎么才能不用力啊？不用力的话，我连剑都捉不住！”我不高兴的说。

“不是让你手不用力，而是想象全身放松，如风如雾……”他的嘴角含着一丝微笑。

“想象全身放松……”我又开始舞剑，可是，没多久又被自己给绊倒了。

“银月，要靠你的想象，你的想象……”

……

“你说巫女是不是一直在偷懒，没练功啊？你看她，连回来的样子都是睡着的。”这是蛇妖黑玉的声音。

“我看丫头不会偷懒，她身上的灵力现在非常强大。不过，好象强大得太过头了。”这是清风。

“你说她脑袋上长角，背上还有翅膀是怎么回事？”青豆的大嗓门响了起来。

“我听人家说，坏人是头上长疮，屁股上流脓，巫女大概也干了什么坏事！”青鱼发话了。

“哎呀，我们要不要脱了她的裤子，看看屁股上有没有流脓……”鼠妖紫童说。

……

本来，我一直不敢睁开眼睛，因为我怕我看到的世界和我过去生活的有什么不同，比如，大象在天空飞，而小鸟在地上跺着方步，可是一听这话，我一下跳了起来，大声喊道：“臭老鼠，你什么时候变那么坏了！还有臭青鱼！！”

他们全都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象看一个妖怪一样看着我。

清风皱着眉头说：“丫头，你的翅膀……好强的灵力。而且，还……很有威慑力。你快把翅膀给收起来吧。”

我挠了挠头，很郁闷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收起来。”我把在远古时代发生的事情都说了，然后说：“我虽然有了最快的翅膀，可是并不知道怎么运用。”我说着，叹了一口气。

“收起来了！收起来了！”一帮妖怪叫了起来。

我奇怪的问：“什么收起来了？”

牛妖巨力说：“你刚才叹完气，就收起来了。”

“真的吗？”我一下就开心了。

“又出来了，又出来了！”一帮妖怪又叫了起来。

“啊？”我立刻头大了。

明月在旁边说：“我看这翅膀是根据心情来的，丫头一激动，翅膀就张开了，丫头一懊恼，翅膀就收起来了。大概是由念力控制的。不过，这个翅膀灵力太强，丫头的念力不够，所以难以控制。”

红鸟也说：“我看是这样。巫女张开翅膀的时候，头上的角似乎亮了一下，收起的时候，角也亮了一下，那个角是关键。”

他们叨咕了好长时间，可是我一点听下去的心情也没有，我跑到窗边，对着外头到出看，想看看天上有没有飞着一只老虎，或者地上跑着一条鱼……好在，一切都正常。

我放心了，捅了捅旁边的虎妖黄云，说：“我去了多长时间？我是说，这边的时间。”

虎妖黄云说：“一个小时。”

我看了日历，１９８３年５月２日，也就是说，明天就要去给大巫师看我画的巫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