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人之语
作者:红焖七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094

岚都——星海内最西方的文明星邓克鲁姆的首都。

穹极星的阳光如同往常一样懒懒的撒在地面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是离星海中唯一的恒星穹极星最远的地方,看上去在厚厚的云层中本就显得有气无力的恒星光辉,经过遥遥亿万公里,再穿透大气层,竟然变得失去了温暖。

在邓克鲁姆,人们虽然不需要像在冰岩星一样,只能居住在地下来抗拒严寒,可几乎没有春夏两季的星球上,人们一年四季都需要穿着厚厚的衣服。

阳光,除了提供了邓克鲁姆长达16个小时的白天,更多的时候只是个样子。

早上10点,大部分居民已经进入了一天的工作之中,可能是战争的阴影还没有彻底消除,即便是卡兰大街这样大型商店鳞次栉比的繁华商业街上,行人也是寥寥。只是偶尔有一队身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巡逻兵沿着固定的路线,仅过这里巡视着安全。

嗖——

一辆全身涂成银白色,车身上标有冰海舰队深蓝底色黄色舰艏徽记和两颗金星的军用中型浮空车,从安静的街道上贴地而过,带起了一阵轻轻的气浪。

本来正在行进的巡逻队,见到疾驰而过的浮空车,立即停下了脚步,向着浮空车的方向立正敬礼,目送着它远去。

“战争,不管它的理由是什么,正义、邪恶、侵略或是被侵略,对于给普通的平民来说,只代表着灾难、恐惧和无法弥合的伤痛。”车上的一个中等个头,却明显有些偏瘦的黑发年轻人看见刚刚卡兰大街上的萧条,不禁有些感慨。

“我说‘诗人’,你又大发诗兴了啊。”用揶揄的口吻说话者身穿着深蓝色,在胸口和两侧的袖口及裤缝处各自有一条红色的细线标记的冰海同盟军星际舰队军服,肩头上佩戴着表示上校军校军衔的三道重叠的银色山形标志。同样中等的个头,却拥有一副健美的身材,一头火红发亮的短发,和多少有些不安分的坐姿,处处显示着一种旺盛的活力,他的名字叫梅恩,今年22岁,是冰海第三舰队战列巡洋舰编队中的一位舰长,而被他取笑的人瘦弱的黑发年轻人名叫彭斯,同样是22岁,也是一位舰长,不过是比战列巡洋舰低两级的快速巡航舰的舰长,不过彭斯同时担任着一个巡航舰小队的队长,所以军衔和梅恩一样都是上校。

“六年了,这些当年和我一起在多轮的贫民窟中一同拼死拼活的伙伴们,也都长大成人了,而且一个个都先后从军事学院毕业,加入到了冰海舰队中来,经历过战争的洗礼,现在成为一名舰长,真是天上地下的变化。”

驾驶着浮空车的是现任第三舰队战列巡洋舰编队司令的凡铁中将,而一同坐在车上的还有20几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有男有女,却都穿着带有不同兵种标志线的深蓝色冰海军服,正是当年睿娜和海文初到多轮时和凡铁一起被救出来的同伴。这也是到了冰岩之后,分别进入不同的学校学习,又从不同的军事学院走上各自的岗位的同伴们几年来第一次重新聚集在一起。

彭斯听到了梅恩的话,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回应,对于这个从小就和自己一同长大的伙伴的性格,他实在是太清楚了。如果你不回应,那还好,如果你出言反驳,那可就恐怕要变成无休无止的口舌之争了。那家伙可是深爱此道,不过自从一同从多轮的冰海直属星际舰队指挥学院毕业之后,虽然被分到了一个舰队中,但隶属于不同的舰种编队,冰海的战事又频,平时相聚的机会也不多,就很少再看到这家伙处处找人争论的样子,说起来都有些怀念了。想到这里,彭斯又是一笑,却不料,这次脸上流露出来的一丝笑意,竟然又那个好事的梅恩逮到了。

“哈!你们快看看,彭斯这家伙,竟然大白天做起了白日梦。”梅恩大叫着,车厢里其余人的眼光也纷纷投向了彭斯。

彭斯被大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略带恼怒的禁不住还口道:“去你的,‘长舌妇’,你从哪看出来我作白日梦了,少胡说八道。”

显然,彭斯一时之间忘了与梅恩相处的“戒条”,这下子可算是“终于”让梅恩找到了与人抬杠的机会,

“哈!你没作白日梦,那你告诉我,你在那坐的好好的,平白无故你笑什么?该不会是想到你的小情人了吧。也难怪,我们这趟一走就是2个月,听说你在多轮好像有一个什么莉斯的小妹妹,你每次一离开多轮,就会天天跑到军港那里等你,好像每个在多轮军港值过勤的人都知道吧。怎么了,不说话了啊,看来是让我说中了吧。”

好不容等到到这个机会,梅恩又将他那张巧如蛇簧的嘴发挥的淋漓尽致,就等着彭斯一着急,就出言反击,那样的话,到太空港的这十几分钟,可就不寂寞喽,梅恩心想着。

其实对于彭斯,梅恩有着最深厚的感情,因为两个人同是孤儿,又在同一家孤儿院中床头对床尾的一起生活了六年,后来被了反抗虐待自己的院工,又一起从孤儿院中逃离,在多轮的街头餐风露宿,以乞讨和捡拾别人的剩饭为生,直到有一天,遇上了当时只有15岁,却带着一群比自己还小的孩子们,用自制的匕首、小刀、铁棍、木棒甚至是砖头等和另外一群比他们大得多的孩子去抢夺一箱从运货卡车上掉落的食物的凡铁。

看到凡铁等人不要命的打法和胆敢和比自己大很多的街头混混们拼命的劲头,一直被人欺凌惯了的梅恩觉得热血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于是当一个混混头子趁着凡铁不备正准备用一把长匕首刺向他的后心时,梅恩毫不犹豫的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头,掷向那个混混头子的脑袋。

好动的梅恩从小就喜欢投掷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尤其是瞄准那些偶尔落在孤儿院中的雀鸟,更是可以换来一顿难得的“美食”,除了让梅恩乐此不疲之外,更是练就了一套极准的投掷手法。“咚”的一声,那个头头被梅恩从10几米外藏身的地方飞来的一块石头,准确地砸在了的后脑,应声而倒。

只顾着和身前的人交手,到了此时才发现有人想从背后袭击的凡铁,一拳将身前的人撂倒,转身望向石头投来的方向,面对着站起身来的梅恩和身边的彭思,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按照后来梅恩的话说,那是我所见过的凡老大这辈子笑得最灿烂的,也是笑得最惨的一次,因为对着梅恩他们展开笑脸的时候,凡铁的身上已经留下了12道伤及骨肉的刀口和17处棍棒打上的烙痕。

也就是那一刻,梅恩还有一直在旁边观看着这一场“战斗”的彭思,都已经将凡铁视为了自己的偶像,从此加入到了凡铁的“队伍”中,闯荡在多轮的贫民窟中,直到一起遇上了海文和睿娜。

不过,尽管彭思和梅恩是从小一同长大,甚至是一同出生入死的最亲密的伙伴,却也不能让梅恩闭上那张从不饶人的嘴。梅恩曾经和人数过这个世界上,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一共也只有3个,至于是那三个,梅恩知识狡猾的笑了笑,没有回答,但是彭思却很清楚,那三个人就是凡铁、孟克还有睿娜。

不过这一次对彭思的进攻,显然没有收到效果,彭思并没有发起反击,而是在听到了梅恩的话之后,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当梅恩好奇的将目光投向彭思时,竟然在彭思的眼眶中发现了隐隐的泪光。

“怎么了?兄弟?”梅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那句话,引起了彭思的伤心事,急忙坐了过去,一把搂住了彭思的肩头,关切的问道。

“噢,没什么。”彭思显然也发觉出自己的失态,却又不习惯在自己的兄弟们面前隐瞒什么,于是抬起了头,想要对梅恩说出自己刚才的心事,声音变得有些深沉。

梅恩显然也看到了彭斯神情,一改刚才的一付满心调侃的样子,变得正经起来,静静的等着彭斯开口。

彭斯先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的道:“莉斯和我们一样,都是孤儿,也都是在贫民窟中长大,今年17岁。我是一次会多轮军港进行短期的检修在多轮港外的一条步行街上遇到莉斯的,那时候,她正提着一个花篮沿街向过往的路人兜售鲜花和情人巧克力。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不单是彭斯身边的梅恩,车厢中原本各自在三五成群的交谈着的人们,都渐渐被彭斯的话所吸引,将注意力转到这边,车厢中安静了下来,只有彭斯一个人的声音在继续。

“我看见了贝琪!”

“哦——”

梅恩感觉到似乎是喉间发出了一声类似于呻吟般的声音,而仔细听去相同的声音竟然也同样来自于另外的十几个人所在的位置。而彭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凡铁的背影。

自从上车后一直没说过一句话的凡铁,听到这句话,也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原本稳稳的掌握在凡铁手中的浮空车控制器,也似乎轻轻的晃动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又恢复了正常,浮空车继续保持着高速,向岚都郊外的邓克鲁姆军用太空港驶去。

彭斯看在眼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梅恩所打断。

“你看到了贝琪?不可能!贝琪已经……”

梅恩大声地叫嚷着,同时双手用力摇晃着彭斯的肩膀,像是要借着这个动作来确定自己的听觉没有出现问题。

彭斯抬起手,盖在梅恩正在自己的肩头用劲的手上,用力拍了拍,试着安抚梅恩变得激动地情绪。而车厢中的其他人不约而同的一下子围到了彭斯与梅恩的身边。

这一切,只是为了一个名字:贝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