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迷梦初始
作者:云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4167

前序

在无数时空的某一个中,有一个蔚蓝色的星球;星球上有两块紧紧相连、形似“8”字的大陆。

两块大陆上生活着的人们,有着各自不同的信仰,其中一块以“神”与“光明”为信仰的大陆,被人称作:光明大陆、天人大陆或是天人界。

而另一块以“魔”与“黑暗”为信仰的大陆,则被人称作:黑暗大陆、修罗大陆或修罗界。在光明大陆上有着四个国家,分别是华夏、罗斯、大峰和一本。其中华夏国土面积最大、土地最肥沃、综合国力最强盛,只有罗斯和大峰联合起来才能跟她相抗衡。

而一本国土面积最小、土地最贫瘠、综合国力最弱,仅相当于华夏的五分之一而已。

“华夏”一词起源甚早,可以一直追溯到五万一千三百多年前。

传说中,在五万一千三百多年前的洪荒时代,华夏的大地上有着数百个大大小小的部族。

在这数百个大大小小的部族中,有两个强绝一时的部族,部族中各有一位横空出世的英雄,一在东,一在西,一名“华”;另一名“夏”。

这两个部族在“华”和“夏”领导下,用了四百多年时间扫六合、荡八荒,期间两族的争斗也时常发生,不过两族力量相当,最终谁也没能奈何得了谁,只能是一东一西,以有华夏文明摇篮之称的“遥江”为界,隔江而治。

一千年后,西方的“夏”在六百年一次的天劫中魂归极乐,天下再无人可以阻挡“华”前进的步伐。

十年后,“夏”辛苦一生所得来的土地,完全并入“华”的版图。

“华”、“夏”两人虽然敌对一生,但彼此之间却极为敬重,“华”虽然得到了“夏”所有的土地,却并没忘记这个生平最可敬的对手。

在几乎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觉得要以“华”为脚下的这片土地命名的时候,他淡淡一笑,说:“还是用『华夏』吧!”

于是,这片北起阿昆仑,南至苦望角,西达死亡沙漠,东到迷途森林,广达一千七百多万平方公里,占了光明大陆总面积近四成的超大土地由是得名!其时为太古历元年。

数百年的战争让“华”和“夏”成了神一般的存在,而“华夏”两字自然也就成了伟大的、高大的、强大的、尊贵的、至高无上的、如天一样的??的代名词。

可能正是因为“华夏”这个词中,所包含的意义太非比寻常了,以至于后来者找不到其他名词可以替代。

所以之后的数万年里,华夏的大地上不论是社会体制的变化、政权的更迭、国家的分分合合,还是人心的沧海桑田,甚至一切都变了,但“华夏”二字却从来没有变过。

七百多年前,华夏分裂成十三国。

五十六年后,崛起于阿昆仑脚下西宁大草原的杨家先祖杨成公,用了二十七年时间,于太古历四九0八六年一统天下。

与此同时,杨成公在燕京称帝,定国号为“天”,改太古历四九0八六年为华夏历元年。

从杨氏于华夏历元年建国至今六百三十六年的时间,真的不算短,曾经那个高度中央集权的华夏,已经淹没在历史的漫漫长河里,取而代之的是权力中心的华夏,和十一个大大小小的番邦。

番邦虽然依然属于华夏,属于“天朝”,却有着相当的自治权,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国中之国,而一个关于落难神的故事,就从这十一个番邦中的一个开始了??

第一章天外来客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洒下来,在林间的羊肠小道上留下斑驳的印迹,一阵高亢而显得苍凉的小调由无到有,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起来。

小调是很简单的那种,只有简简单单几个音节,但却富于变化,听起来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呵??这可是羊老汉招牌,闻声如见人,清河镇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果然随后就有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留着山羊胡子的老汉出现在小道上。

老汉腰间别着一把柴刀,右手提着一根扁担,扁担两头各有一段绳子,单看这副行头就知道,这老汉十有八九是个砍柴的,说得文雅点就是“樵夫”。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羊老汉不但是个樵夫,还是个很有名的樵夫!这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羊老汉算不算得上是樵夫中的“状元”,或许不得而知,但他砍的柴在这清河镇的一亩三分地上,的确是首屈一指的。柴不过是用来生火的,只要能烧得着,难道还有什么好坏不成?那当然!柴怎么就没有好坏之别了?同样大的二捆柴,一捆可以让一百公斤水从十五摄氏度升温到一百摄氏度;另一捆只可以让一百公斤水从十五摄氏度升温到八十摄氏度,这就是区别。有些柴烧起来烟多,有些则烟少,有些火大,有些火小??这些都是区别,甚至用不同的柴,以同样的方式,煮同样的饭菜,味道都有所不同!羊老汉清楚地记得自己还只有六岁的时候,就已经随着父亲上山来砍柴,这一晃就是整整四十七个年头。

父亲早在三十五年前就去了,母亲更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羊老汉听父亲说,她是生自己的时候难产死的。

小的时候,羊老汉也常常想自己的母亲,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渴望慢慢也就淡了,或许可以说是被别的渴望所替代了!

在这个正常人十四、五岁就成家的社会里,羊老汉的父亲生前并没有为羊老汉说上一房媳妇,不是不想,而是没有那个条件!

十八岁那年,父亲的死虽然带走了羊老汉的整个天空,却也为他填平了一个无底洞。

羊老汉砍柴的钱终于可以攒在自己手上,而不用丢到父亲那个近乎无底的药罐子里。

两年后,羊老汉讨了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女人--一个死了丈夫,没有小孩的寡妇!

三十三年来,羊老汉自认为没有少努力过,但这个女人始终没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

随着年龄的增长,羊老汉拥有一个子女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但心中的渴望却是越来越迫切。

甚至只要让他有个一男半女,就是叫他立刻去死,他也心甘情愿啊!

长年辛苦的劳动,加上心灵深处的压抑,让羊老汉衰老得特别快。虽然他的脚步依然有力,但才五十有三的他,那张脸就已经如同风干了的橘子皮,布满了一条条蚯蚓般的皱纹,让他看起来至少比实际年龄苍老了二十岁!

如果上天真的有眼,那只要睁眼看一看羊老汉现在的模样,想必定然会满足他心底的那个小小的愿望吧!

走到小路的尽头,羊老汉的脚步依然没有一点点的迟疑,天天上山来砍柴的他对这山头可是了如指掌,他知道附近已经没有他想要的了,要想有所得,那是必须要往林子的更深处去了。

至于镇子上那个阿狗儿说什么山里来了老虎,他还亲眼看见了云云,羊老汉根本没放在心上,就他阿狗儿那衰样,也配看见老虎?开什么玩笑?要是真看见了,他还有命回来?

匆匆就过了一个下午,羊老汉今日收获当真颇丰,看着大大的两捆柴,羊老汉打心眼里高兴,嘿嘿??这可全是白花花的银币啊!羊老汉那原本就不怎么大的眼睛,越发隐密了。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羊老汉挑起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哼着来时的小调,开始往回赶,心中更是不由自主地盘算起这一大担柴能卖到个什么价钱。

呜??上次卖一个银币的那担,最多也只有这次的一半多吧,虽说这次不见得能卖到那么好的价钱,但再不济应该也能多出五、六十个铜板吧!说不定可以多个八、九十个??羊老汉心中美滋滋地想着,肩上的担子似乎都轻了不少。

“还说有老虎,我砍了一下午柴,兔子都没见一个。”羊老汉自言自语地说着,想到自己进山前阿狗儿那般煞有其事的说辞,心中就更不以为然了!

然而他念头还没有转完,就听见背后的林子里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

羊老汉诧异地回头去瞧,但由于天色将晚,林子里光线有点幽暗,却也没看见什么。

羊老汉自嘲一笑:“人老了就是有点疑神疑鬼,八成是听错了吧!”

“吼??”

羊老汉惊得猛地回头,如果说上次有可能听错了,可这次却听得分明,那声音震得整个林子都在颤抖,再也没可能听错!

羊老汉这一回头差点没把屎尿给吓出来!妈呀!一只其壮似牛、满身黄白相间的花纹、额头上还有一个王字的动物,就在自己身后不足百米!

霎时,羊老汉脑中一片空白,身上一阵酥麻,遍体生凉,额头上瞬间就爬满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吼??”那物事又是一声大吼,还一路狂奔着向羊老汉冲来。

羊老汉当场吓得手软脚软,双腿再也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一跤跌坐在地上,脑中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妈呀!老虎啊!这次死定了!老虎距羊老汉已经不足二十米,那血盆大口中的森森獠牙历历在目。羊老汉裆中顷刻湿了一片,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腥臭之味。

正在羊老汉自问必死之时,万里无云的天空中蓦然划过一个炽白的亮点。

亮点发出刺目的光芒,带着长长的尾巴径直向着羊老汉这个方向冲来。其速度之快难于形容,前一秒还在万米开外,转眼就已经到了近前。

以羊老汉那可怜的智商,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听“砰”一声大响,紧接着一股莫名的、狂野之极的热浪扑面而来。

羊老汉潜意识地就地一滚,这下好热浪是避过了,却不想山路本就陡峭,又多石质,羊老汉这一滚,想停都停不下来不说,当场就头破血流。

好在三十米开外有一株大树将羊老汉拦住,若是让羊老汉就这么滚下山去,想必尸体都难找到,不过即使是这样,羊老汉也已经伤筋动骨,躺在地上半晌都爬不起来。

其实,这点伤羊老汉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没怎么感觉到疼痛。说白了,这可全得归功于那只老虎,就是因为羊老汉的脑袋里现在已经被那头恐怖的老虎占满,所以才没空理会到自己的伤势。

一秒钟过去、十秒钟过去、一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那只老虎一直没有如羊老汉所预期的那样到来。

时间一长,羊老汉恐惧之心渐去,求生欲却呈几何级数上升,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羊老汉终于缓过一口气来,恢复了行动能力。虽然还极不灵活,但终究好过躺在地上等死不是?

羊老汉本来急着下山去,但走得几步却想起,那把前几天才花十个银币买来的上好的精钢柴刀,记得那刀现在正放在柴上。

杨老汉不由犹豫,回去捡吧,终究顾忌那只老虎,虽说它已经半天没有动静,可能早就已经走开了;不捡吧,一想到那十个银币,心中不由大是不舍。要知道十个银币可不是小数目,足够一个小康之家过两个月了。

最重要的是,他想到了当初自己花十个银币买一把柴刀的事情,被家里那位知道后,她脸上明显写着的不满,要是现在刀再丢了,那结果??

考虑了半天,羊老汉最终还是放不下那把刀,却也依然害怕那只老虎,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羊老汉心中决定要是能拿回刀那是最好,要是万一情况不对,就马上跑路。

也是他一时之间利令智晕,没有想到要是真有情况,他老人家哪有时间跑路,人家四条腿的会跑不赢他这受了伤的两条腿?玩笑不是这么开的嘛!天幸!那只老虎已经飞鸿冥冥,然而不幸的是,羊老汉发现自己的一担柴也已经不见去向,那把搁柴上的刀自然也就音讯全无。

羊老汉急得团团转,不过由于天色已经晚,虽说不见得伸手不见五指,光线却也幽暗,就凭他一个眼神本就不怎么样的老头,想要在这偌大的地方找一把小小的柴刀,其中的难度不言可知!

羊老汉寻了半天,刀是没有找到,大坑倒是发现一个。

羊老汉依稀记得在那只虎扑向自己的时候,天上有东西落了下来,莫非这个大坑就是天上落下的东西砸将出来的?

羊老汉心中思量着,说不定那只老虎就是被天上落下的东西吓走的,甚至可能已经被砸死了!

源自于老虎的威胁一去,羊老汉胆气立刻壮了起来,前一分钟被踢到爪哇国的好奇心也翩然回归,天上落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羊老汉想走近去看,然而大坑周边数米内温度颇高,就连石质的地面都隐隐泛出红光,很明显如果不想被烤熟,还是不要靠近比较好。

偏偏这坑又很有些深度,坑中的物事正处在羊老汉视线的死角,他就是想偷看一眼也是无法办到。

好在羊老汉倒有耐心,干脆坐在一边慢慢地等了起来,不过他的脑袋可并不如身体这般轻闲,对坑中物事的千般假设纷纷出炉。

莫不是陨铁?天降神金,铸出无上神兵,某一英雄得此神兵之助,终于创出盖世功业??

镇东的那个说书匠可都是这么说的啊!看这坑直径少说也有两米,想必这神金定然不小??

羊老汉情不自禁地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中,两眼发出如同饿了一个星期的野狼看到猎物时的红光??

幻想着美好未来的羊老汉,第一次感觉到时间过得竟然是如此之慢,最重要的是都这么长时间了,坑边上的温度居然还是如此之高,他还是无法走近。

一轮弦月升上中天,昭示着夜已经深了。

一天之内连遭变故的羊老汉不禁觉得有些疲惫,眼皮也开始有些沉重,只是现在的他是怎么也舍不得睡觉的,万一自己睡着了,神金被别人得去了怎么办?虽然这里平时很没多少人来,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许是老天垂怜这个可怜的老头,夜风中适时传来一阵呼唤声:“老头子??你在哪?老头子??你在哪??”

羊老汉一听就乐了,这不是家里那口子的声音吗?来得正是时候啊!当场就扯开嗓门尽可能大声地喊道:“我在这里啊!老婆子,你快来啊!”

呼喊声渐行渐近,羊老汉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急道:“老婆子,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什么啊??没听清啊!”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啊??”

羊老汉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天降“神金”的事情可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啊!

过了一会儿,羊老汉的老婆梨花终于找到了他。

梨花埋怨道:“老头子,你怎么这么晚不回家?我都急死了!早就想上山来找你,可我一个妇道人家,胆子没那么大不是?那些天杀的也是,平时说得好听,一到关键时刻就一个个推三阻四,说白了还是怕这山上有老虎??呀!老头子,你脸上怎么这么多血?啊??”

“没事,别弄脏了你这身新衣服!”

羊老汉接过老婆右手中的火把,闪开了老婆正要用衣袖为自己擦额头上血迹的左手,心中却情不自禁地漾起一阵甜蜜。凭良心说,自己这老婆啊,除了不会生孩子以外,对自己那是没话说的。

“都什么时候了!是衣服重要啊还是人重要啊!来我看看??”

“不说了没事嘛!只是遇上了老虎,后来摔了一跤!”羊老汉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当场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跟自己老太婆说了一遍,引得老太婆惊叫连连。

“老头子,你是说,这山上真的有老虎?”“是啊!本来我也不信,可今天我亲眼看见了,要不是天上掉个东西下来,我今天肯定死定了!”“那个坑里边真的可能是神金?”“依我看八九不离十!”“??”羊老汉夫妇两人东拉西扯之下不知不觉就已经天亮,而大坑周边温度也降下去不少,虽然还没有恢复如常,却是不是那么让人无法忍受。羊老汉夫妇迫不及待地凑近了去看??

“啊??”夫妇两人大感意外,这绝对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那坑深约有三米,底部也确实有一物事,不过明显不是什么神金!只见那物事白如玉璞,整个如“大”字型,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光屁股的人俯卧着。

夫妇两人面面相觑,实在是搞不清状况。

最终羊老汉决定下去看看,由于没有现成的绳索,羊老汉解下了自己和老太婆的腰带拴了一条,长度倒也合适。

下得坑底羊老汉伸手去探那物事,只觉得触手微温,弹性甚佳。羊老汉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光滑细腻的皮肤,但他依然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一个人!

“老头子,怎么样?”

“老太婆,真的是个人!”

“啊!快把他翻过来看看。”

“嗯!”羊老汉应了一声,把那个物事翻了过来,但见宽肩窄腰,确实是个人,而且是个男人!羊老汉捋起他脸上的头发,顿时露出一副英俊无比的脸蛋!刀削的轮廓,剑一般的眉毛,悬胆似的鼻子,抿成一字型的嘴,虽然他眼睛还闭着,但就这容貌端地可以说是惊心动魄,看得羊老汉夫妇两人目瞪口呆!天上掉下来的人?!还把地上砸出这大一个坑?!他居然还完好无损?!刚才地上那么高的温度中,他都没事??

太多的问题羊老汉夫妇两人根本想不通,思维顿时处于“当机”状态!

羊老汉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咦!没气了?!再摸了摸他的胸口,心脏居然有在跳动!

虽然跳得很慢,却平稳而有力。不呼吸,心脏却在跳的人?!

羊老汉一边把腰带系到了那人身上,一边对上面的老婆说道:“老婆子,这人应该还没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呼息,不过心脏却在跳。算了,不管了!先把他拉上去再说。”

“老头子,这么奇怪?”梨花皱着眉头说着,动作却是不慢,在羊老汉的帮助下,终于把坑里的人拉了上来。接着羊老汉自己也在梨花的帮助下爬了出来。

羊老汉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道:“老婆子,你说这人怪不怪,从天上掉下来居然都不会死!”

“嘘!小声点。老头子,说不定他是下凡的神仙!”

“神仙?!”羊老汉颇有些狐疑,但细细一想,确实又像是那么回事,“不会真是神仙吧?”

“要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从天上掉下来?老头子,你看,这地上可都是石头啊,就是用铁锤来敲,也不容易敲下个角来,可你看他居然把这地上砸这么大个坑,自己还毫发不伤,若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做到?”

“是啊!”羊老汉显然是相信了老婆的说词,“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梨花神神秘秘地说道:“这可就不知道了,你想啊!神仙下凡那是何等大事,说不定上天有什么使命要他去完成。依我看只要我们和他搭上了关系,这以后自然不愁不能飞黄腾达,要是运气好,难说还能位列仙班呢!”

“真的?”

“那当然!老头子,你想啊!这神仙怎么会亏待凡人?”

“对啊!”羊老汉不由眉飞色舞,但转念一想又道:“其实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什么飞黄腾达也用去想了。至于位列仙班,你看看我们是什么身分,又怎么可能?老太婆,我看我们也不用太贪心了,如果他真是神仙,只要赐我们一个孩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你说是不?”

一提到孩子,梨花的神色顿时暗了下来,“老头子,我真是对不起你,这么些年了,也没能给你生出个一男半女,你??”

“不用说了!”羊老汉摆摆手,道:“老婆子,你也不用自责,这都是命啊!再说要这个人真是神仙,只要我们现在对他好一点,将来跟他讨一个孩子,想来应该不会太难,你说是不是?”

听了羊老汉的话,梨花也开朗起来,“是啊!是啊!”

“那我们先把他带回去再说吧!只是看他现在光着身子终究不太好,我看就先把我这条裤子给他穿着吧!”羊老汉说着就把外裤脱了下来,穿到了那个光屁股的人身上,自己则穿了一条齐膝的短裤。

“老婆子,你先把他扶起来,我来背他!”

“老头子,你受了伤,行不行?”梨花多少有点担心地说道。

“没事!别看他蛮高的,不过却不怎么重,你看,这不是没事嘛!”羊老汉背着那人转了个圈,看他那样子,倒也确实不像有事。

既然羊老汉这么说,梨花也不好坚持,只好随他了,心想:反正自己在他身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羊老汉当真是没有吹牛,背着那个天外来客回到镇上,连大气都没有喘一口,梨花也是白担心了一场。

一行三人回来的时候,镇上几乎还没有人起床。这么一来倒也省去了羊老汉一番口舌,毕竟这事情解释起来还是很有点难度的。

回到家,羊老汉先把这天外来客放到家里唯一的一张床上,接着就叫梨花帮他打来水自己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渍,最后上了点药、在床边上打了个地铺和梨花一起睡下了。

熟睡中夫妇两人笑得很是灿烂,想必有一个好梦吧!

第二章迷梦初始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块薄薄的毯子。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动机,我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我自己的身体,发现没有任何问题才松了一口气。

之后我想到了起床,于是我以一种违背物理定律的方式站起身来。

这时候如果有别人看见的话,说不定他会以为是遇见了鬼,不过这对我来说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少我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这时我看到我睡的床边的地上还躺着两个人,他们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下意识的问自己,本来我并没有指望能够得到答案,然而我念头刚转完,我脑海里就凭空冒出了我想要知道的一切。

我知道了这个躺着的看起来像是已经七老八十的男人,其实才五十三岁;我知道了这个老头大名叫“羊老实”,人称“羊老汉”;我知道了这个老头是个樵夫??

“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呢?”我自言自语地问自己,不过这次我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算了,天上掉下来的就天上掉下来的吧!说不定我真的是他们所想的神仙。想到神仙一词,我心底似乎有点不以为然的感觉,隐约认为神仙或许并不如这对夫妇所想象的那么神通广大。

不过对于这对夫妇想要一个孩子的问题,我下意识地认为我可以帮得上忙。

事实上我的确轻易就发现了他们两人的症结所在,原来问题出在老头身上,而且只是输精管出了很小的问题,解决这样的问题对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我只轻轻一指就搞定了。

在此以后,这对夫妇能不能如愿以偿地抱上一个胖娃娃,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努力程度了,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轻轻地拍了拍手,我的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助人为快乐之本嘛!我没有打扰羊老汉夫妻休息,径自举步走出门去。

说实在的,我之所以这么快出门,主要还是对这间房子有点排斥。

虽然我想不起来我是不是住惯了奢华的房子,但潜意识中总觉得它太过于简陋、粗糙,住着不舒服。

羊老汉家住在清河镇的西面,算是平民区吧!镇长、乡绅他们都是住在东面的。这东面虽然没有人明文规定不让平民住,不过千百年来一直没有平民住进去,久而久之这也就成了一个清河镇所有人默认的规矩。

而这东西的划分凭的就是从镇中间流过的一条河--清河。

清河据说是华夏双江之一的恒河的支流的支流,不过千百年来并没有人去证实过,因为清河流经的地方地理太过于复杂,群山之中很多地方根本飞鸟难渡。

反正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说的,相信就算假的也说成真的了吧。

在这个喝水用挑的时代,羊老汉的两间土木房子可谓得天独厚,大门正对着清河,用水可方便得很。

更可贵的是房子地势颇高和清河之间隔着一道斜坡,想来就是清河发大水也淹不到它。

就算是挑剔如我,也不得不赞一声这地方当真好!

清河的水质极好,几乎清澈见底,远远望去就如同铺在地上的碧玉缎带一般。我突然心血来潮想要下去洗个澡,左右看看正好无人,于是我再不犹豫,轻轻一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至于那条难看之极的裤子,则四平八稳地飞回羊老汉的屋中去了。

不能光着屁股见人我是知道的,之所以把唯一的衣服送回去那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我觉得衣服的问题我可以自己解决,虽然我并没有想过具体要怎么解决,但在我的潜意识里那就是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的事情。

在醒过来后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我已经学会了怎么去适应生活,懂得了不应该想的事情就不要去想的道理。

就像我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一样,因为我知道就算是想也不会想出结果,理由是我已经试过很多遍了!洗完澡,我走上了岸。

我觉得浑身湿湿的很不舒服,马上,我身体表面的水分就被瞬间汽化,身上再也没有半点水渍;然后我又觉得不穿衣服不好,立刻,我身体的各个毛孔里飘出细细的丝状物,霎时间由内衣、外衣到鞋袜无不穿得妥妥当当,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此时的我并不了解我这种近乎心想事成的本事,对常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抱着理所当然的心态看待着这一切,心中无喜亦无悲。

“咦??老婆子你快醒醒,神仙不见了!”耳朵里传来羊老汉的惊呼声,我知道他醒了,看来我也应该回去了。

数十丈的空间在我的意识里和咫尺并没有多大差别,想到就到了。

羊老汉看到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明显是吓了一大跳,半晌反应不过来。

我淡淡地笑笑也不以为意,说道:“你们不是以为我是神仙吗?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还算什么神仙?”

“您真的是神仙?”羊老汉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说呢?”我不承认也不否认,潜意识里人们口中的神仙并不算什么,我似乎比他们还要高明一点。

羊老汉夫妻两人都是一楞,紧接着双双朝我跪下,不停地对我磕着响头,“神仙求您帮帮我们,求您帮帮我们??”

“不用多说了!”

我轻轻挥了挥手,阻止他们再磕下去,笑着说道:“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能有个小孩,主要是羊老伯的原因。刚刚我已经帮你们把问题解决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夫妻两人听了,几疑身在梦中,数十年的心结一朝得解,那份激动自不待言。羊老汉用颤抖声音向我求证:“神仙您说的可是真的?”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所以并没有怪他不相信我说的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不是真的,不久以后你就能知道了。”

“谢谢神仙,谢谢神仙??”夫妻两人喜极而泣不停地感谢着,如果不是因为我托着,怕是头都会磕破。

“好了!”我把两人扶了起来,说道:“我的事情你们先不要说出去,现在我有很多事情不知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想先四处看看,说不定能有所得。”

夫妻两人不停地点头,梨花更是自以为是地说道:“听说神仙下凡都会被抹去记忆的,要到一定的时候才能想得起来,我看神仙你现在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

我听得哭笑不得,心道:这市井的传说如何能信?但却也承认这种说法真的很像那么回事。

“不要老是神仙、神仙地叫我。”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依稀记得我好像是姓张,但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既然我是像流星一样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你们就叫我天星吧。看起来你们年纪都比我大,我就叫你们羊老伯、梨大妈好了!”

我这般说法羊老汉夫妻初时自是不敢,不过他们又哪能拗得过我,最终也只能顺着我的意思了。

接下来我又就以羊老汉远房侄子的身分,在羊老汉家里暂住了下来。

由于我的容貌实在太过于出众,就在我来到羊老汉家的第二天上午,竟然引得全镇的人都来看我。

到第二天下午,更是有十三个媒婆前来说亲,弄得我烦不胜烦。本来我有意把容貌搞得普通一点,不料潜意识里竟然抵触,似乎我保持这种的容貌还另有目的,于是只好作罢。

第三天上午更绝,我还没起床,就有七个媒婆在门前吵做一团,我差点就要落荒而逃。

好在事情在第三天下午终于有了转机,事情的起因是这样:邻近几个镇子上传来消息,有大批不知从哪来的野兽进入了附近的山上,并且已经有好几个镇子被这些猛兽袭击,听说死了不少人和家畜,也有不少人和家畜失踪。

人命关天,况且又有周边几个镇子的前车之鉴,再加上羊老汉现身说法,亲述虎口逃生的事情,清河镇的人们当然不敢小视。

马上全镇的人就都行动了起来,挖陷阱的挖陷阱,造栅栏的造栅栏,至于我,理所当然地被暂时冷却了。

没人注意到我,我自然乐得清闲。

无聊之中我不由想起这次的“猛兽事件”来,山里人嘛!和猛兽斗斗法,被猛兽吃掉几个却也平常,但数个镇子被猛兽袭击,听说这还是华夏数万年来听都没听说过的事情。

按说这些野兽也不可能凭空冒出来,那它们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我隐约捕捉到了点什么,没来由地认为这件事情可能还跟我有很大关系,但始终想不起来问题出在哪。

无奈之下也只好放弃追本溯源的想法,专心地思考这些猛兽来自何方。

这时候我那心想事成的功夫,又一次展示起它的玄妙来,我真切地感觉到我的灵觉正在不断地上升,随之而来的是无数的信息潮水般向我涌来,西北方十米外两只蚂蚁正在打架、东南方百米处正有一条肥大的蚯蚓卖力地开拓自己的生存空间??

不过瞬息之间,我的灵觉就已经以我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各延伸了数百公里,方圆近千公里,天上地下所发生的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这时候的我就是这方圆近千公里内的神,无所不能的神!

虽然没有去尝试,但我是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在我的灵觉感知范围内,一切生命任我生杀予夺!

不过,这种奇妙感觉并没有为我带来多大的兴奋,我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冷静而默然地注视着这一切。

脑海中神念一闪而过,我突然记起来,这种异能在以前我一直称它为“心眼”,即“心灵之眼”!

只是现在的心眼和以前的心眼似乎又有所不同,然而具体有什么样的不同,我却又说不上来。

或许也可以说,以前的心眼具体是什么样子,我已经想不起来。我聪明地选择忽略这一问题,不去想为什么,何必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

我在瞬间综合了心眼感知范围内十万八千三百四十一人,对这次“猛兽事件”的所有信息,经过分析,我发现这次“猛兽事件”的主要原因有两点:

一是,距清河镇不足一百五十公里的迷途森林中所有的树木,在一夜之间居然凭空消失!森林里的动物顿时无家可归,于是就发生了大规模的迁徙。

二是,和阿昆仑并称华夏“南北双岳”的南岳--库锐山脉,正好和迷途森林接壤。

库锐山脉绵延数千公里,草丰林茂,水源充足,正是突然失去家园的动物们的理想的栖息地,于是很多猛兽都跑了过来。

这么多的猛兽突然出现山中,会和生活在山中的人们起冲突,原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长叹一声,心知自己虽然可以消灭这些猛兽于顷刻,但我是怎么也下不了手的。

每种动物都被大自然赋予了生存的权利,这些猛兽们的到来原是为了生存,原也无可厚非啊!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总觉得自己似乎亏欠了它们很多,我有想过原因,却没有得到答案。

我心中存有一个近乎疯狂的假设:那个广达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迷途森林,莫不是被我毁掉的?迷途森林的消失到现在也不过就是四天不到的时间,而从羊老汉发现我开始算起,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天三夜,如果迷途森林真的是我毁掉的,那么在这不到两天一夜的时间里,我究竟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我会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我现在的能力绝对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那么我究竟是谁?

有没有亲人??

一想到亲人,我的心脏就像是被人大力地蹂躏了一番,无边的痛无可抑止,直到我突然失声喊出“雨飘”两个字,那种揪心的痛苦才有所减轻。

平静下来的我细细地咀嚼着这两个字,“雨飘”是人名吗?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当我想起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中会有甜蜜的感觉?我不懂!我呆呆地想了一个下午,直到去和镇子上的人们一起挖陷阱、造栅栏的羊老汉夫妻两人回来,我才收回了我纷乱的思绪。

想不起来就算了吧,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我如是安慰自己!

羊老汉在我面前期期艾艾的样子,真的有点让人发笑,我也不想让他太为难,于是笑着开口问道:“羊老伯可是想问为什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猛兽?”

“是啊!是啊!我就知道我这点心思是肯定瞒不过天星你的。”羊老汉自从认为我是神仙以后,说话的语气一直极为谦卑,我纠正过他很多次,但始终没有成功,后来也就放弃了。

只听羊老汉接着说道:“这说来也奇怪,这种事情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啊!”

我笑道:“说来也不奇怪,这种事情万年不遇!因为东面的迷途森林在一夜之间消失了,这些猛兽都是来自迷途森林!”

“啊??这??这怎么可能!迷途森林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消失?”羊老汉张大了嘴的吃惊模样,当真足以让人为之绝倒,我也不禁莞尔。

“所以说这种事情万年不遇,其实我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呵??老伯也不用奇怪,这种事情不用人告诉我。虽然我有很多事情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是很多稀奇古怪的能力却还是在的。”

羊老汉夫妻微微一想就已经释然,在他们的心里,我可是神,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我背负着双手走到门前,看着面前静静流淌着的清河之水,悠悠地说道:“其实这些野兽不过只是小患而已,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只有人的野心才是大患啊!”

我的灵觉忠实地把羊老汉夫妻两人的疑惑神情传给了我,不过我不想多作解释。这种事情关系天下大局,不是羊老汉夫妻能够想得明白的,就算我说了,他们也不会懂,徒乱人意而已。

只是我自己却不得不去想,迷途森林消失了,这意味着华夏、大峰和罗斯之间已经没有了天然的屏障,大陆和平局势在不远的将来必然会被打破。

这时间的长短,完全取决于三国国君对战争的企盼程度。

以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来看,华夏国君的帝位来得并不怎么光明,加上初登大宝,帝位不稳,此时的他迫切需要一场战争来转移国民视线,肃清敌对势力。

大峰国主雄心勃勃,想必不是甘于寂寞的主。

罗斯皇帝威名远播,素有北极熊之称,可见并不好惹。

有这三个主在,光明大陆这个火药桶已经一触即发!

好在华夏和大峰之间虽然没有了迷途森林,却还有森林中的一条江为屏障,暂时还打不起来,只是华夏和罗斯之间就很难说了。

也正是有这一条江在,让整个大陆的局势变得有点扑朔迷离。一旦华夏和罗斯之间真的开战,大峰的意向,将会对战局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如果大峰按兵不动,华夏虽然会被牵制一部分兵力,但罗斯恐怕依然坚持不了多久,毕竟华夏和罗斯之间实力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大峰趁机进兵罗斯,对罗斯来个落井下石,那么罗斯亡国是必然。

问题是大峰能从中捞到多少好处,能不能和华夏相抗?如果大峰和罗斯联合起来共抗华夏,那么不论是哪一方想获得胜利,恐怕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因为彼此实力相当啊!霞光把半边天染得通红,空中偶尔也有几朵火红的云飘过,我看着天空,就像是看着血的海洋。

我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却不得不承认即使神通如我,也无法阻挡战争的到来!

我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感叹:战争,上位者最奢侈的人命游戏,你将会带走多少平民百姓的冤魂啊!其实我并不认为我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可惜我依然无法做到漠视人命的消逝,只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知道如果把我的异能用到战争中,当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问题是我帮谁比较好呢?或许帮谁都不好吧!我无可否认内心正窃喜于能够找到这种可以不用负责任的借口,我突然发现其实我是甘于平凡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懒散。

我一心只想着安安稳稳地过平静的、真正属于自己的日子,只是上天会让我如愿吗?

次日,也就是我来到清河镇的第四天,镇上陆陆续续来了一些陌生人。

对于一个交通不怎么发达的小镇来说,这就意味着将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以我所拥有的异能,就算我不出门,也同样能知天下事,这件事当然也不能例外。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一本叫做,《太虚真经》的书。据我的心眼得来的消息看,这部书是由仙人所传。仙人在大峰的金陵口授此书,据说方圆百里内的所有人都有耳闻,可惜仙人只传了一遍。虽然听的人中很多都有所得,但能够全篇记下来的却是罕见。

不过罕见也并不就代表没有,这方圆百里内还真有那么一个过耳不忘的人,他一字不差地记下了这篇真经,也间接地造成了今日之局!

原来仙人传授真经之后,即使是只听到三言两语的修炼者,依诀修炼了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大有精进,于是真经的全篇自然就成了众人竞相追逐的目标。

人都是自私的,好东西没有人愿意平白无故地和别人一起分享,于是那个过耳不忘的人首当其冲,被杀于自己家中,真经被夺。

之后,真经数易其手,到今天,听说已经辗转到了华夏,并且这最后的得经者就在这清河镇附近!

为了一本书抢得你死我活,我除了苦笑只能还是苦笑,心中更是隐隐作痛。因为我发现我能够全篇背诵《太虚真经》,想来那个所谓的仙人多半就是我!

我想不起来当时我传经书的目的何在,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虽然甘于平凡,但绝对不是一个逃避责任的人。既然这件事情因我而起,自然应该由我来了结。

只是我没有想到,了结的代价竟然如此高昂,高昂到不是我所能够承受!

第三章何为人性

我仔细地考虑着,要怎么样才能将这次“真经事件”圆满地了结掉,其实办法我已经有好几个,问题是这些方法各有优劣,取舍起来有点困难。

最完美的方法,莫过于让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这并不是说要让时光倒流回去,而是把所有知情人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忆抹去。

只是这件事情的知情者,发展到现在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光明大陆所有修炼者人尽皆知,要想把所有知情人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忆抹去,又谈何容易?

次一点方法就是再一次公布《太虚真经》,大家都有了以后自然就不会再抢了。只是我本能地对这种方式有点排斥,因为现在我看到了这些修炼者自私与贪婪的一面,我不愿意再把这种绝世神功传给这些自私、贪婪的人。

最糟糕的方法当然是毁掉《太虚真经》,如果被抢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那还有什么可抢的?

然而就算真的毁掉《太虚真经》,怕也没人会相信真经已毁,无聊的争抢可能还会继续下去。

要知道一件事情不论有多么真实,只要所有人都认定它是假的,那么它就和假的无异。

思前想后,我最终还是决定用第二种方法,不爽就不爽吧,谁让事情因我而起呢?要不是我当初传什么《太虚真经》,又哪里会有这档子事情?我长叹一声,自怨自艾地想着,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或许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已经在不经意中认定,那个在金陵传授真经的人是我了,真不知道这究竟是祸还是福!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在心情郁闷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想到酒这种东西,所求的不过一醉解千愁吧,即使明知道当酒醒后只会是愁上加愁!

我不知道我现在这副身体会不会醉,我现在只是想喝酒,或许也可以说是品尝酒中那苦涩的味道。

我从百里外的山上挖了一大块黄金,做成一个元宝形状,抱到清河镇唯一的一家酒肆之后,随便掰下个角丢给掌柜的,剩下的那些金子我故做随意地放到了桌子上。

说起来,我到清河镇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绝对算得上是个名人,面前这坨足有上百公斤的黄金,立刻就让我更出名了!

我无视那些人的指指点点和快要爆出眼眶的眼珠,径自要了一大坛“清河特酿”,二盘花生米,自酌自饮起来。

不久,原本才坐了三四成人的酒肆就已经爆满,不过我这一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将我围得密不透风,不!准确地说是将那坨黄金围得密不透风!充耳全是叽叽喳喳的声音,有拍我马屁的,有讽刺我的,有挖苦我的??不一而足。

我的灵觉清楚地告诉我,很多人对这坨黄金有着非份之想,不过慑于我的长相,一时摸不清我的底细,暂时不敢下手罢了。

我对这坨黄金所带来的效果真的感到很满意,不由在心底暗笑。

虽然我已经决定把《太虚真经》公布出去,也明知道绝对不可能只有正人君子才能学到《太虚真经》,但是我不知自己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反正就是不想让那些邪魔歪道轻易学到它。

不过我这个人是很有原则的,我发现我的力量在这个世界来说实在是太超然了,所以在不涉及我切身利益的时候,我并不愿意维护所谓的正义。

于是我就弄来这块黄金,只要有谁敢打它的主意,并且真正对我动起手来,那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能想到这么高明的方法,我很是得意。我发现自己真的是太聪明了!说起来我的想法的确是不错,然而我却没有考虑到来自于另一个方面的势力--官方!

华夏当官的那是出了名的“黑心肝”。

在华夏的地方官僚制度中,辖十户以上为村、辖百户以上为镇、千户以上为县、万户以上为府、十万户以上为州、百万户以上为省,村、镇、县、府、州、省各设正副长官一名,武将一名。

说起来,就算是正省长也不过就是区区三等官员,不过在地方上,这一省之长,在本省无疑就是土皇帝。

那村长、镇长、县长??也不差,在这官官相护的年代,官僚们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

就拿那镇长来说吧,别看他官小到不入流,但在一镇的地面上,等闲人反抗他那是死路一条,就是告到省长那都没用。

这清河镇的镇长,当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听得手下报告说我手上有那么大一个金元宝,那还了得?当场就带了几个人来想要据为己有,更可恶的是他居然打定主意说这东西是他家失窃的。

以我的本事,解决这样的事情少说也有数千种不同的方法,问题是如果用我的异能对付他的话,我总觉得很不值得。

我发现我本能地排斥用我的异能去对付普通人,其实我自己也认为我现在的处世方式太过于妇人之仁,幸好我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来安慰我自己:没必要为了只蚊子发射洲际导弹不是?于是,我抱着不跟他一般见识的心态,打定主意在镇长到来之前离开酒肆,以避免一场对我来说近乎无聊的争端,毕竟我的目标只是那些修炼者。

当我一手抱着金元宝,一手拎着酒坛,径自走出酒肆的时候,我明显发现很多人的眼睛里闪烁着兽性的光芒,身体也开始蠢蠢欲动。

我心中暗自冷笑,又哪会把这些小角色放在心上,不过坐在最里边的两个人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两个并不在同一桌子上,一个是长相极端威猛而丑恶的黑面大汉;另一个则是白面书生打扮,模样倒也算得上是俊俏。

说实在的,我一看到这个白面书生就想笑,女扮男装也不用装成这样吧!水平真是说不出的低劣,看起来也太假了吧?一整个林青霞版的东方不败造型??

等等,这林青霞是谁?东方不败又是谁?我怎么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又怎么会说?突然一阵晕眩感向我袭来,我意识到不能再想下去了,好在我做人也不是那么执着,想不起来就算了吧!

我一边暗自摇头,一边快步向着镇外走去。不出我所料,我身后或明或暗地跟了几批人,看来都是冲着我的黄金来的吧!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大喝,音量倒是不小,有吓死人的本钱,想来是在叫我吧,可惜张某人我并不甩他。

从我的灵觉传过来的消息看,发话的虽然长得人模狗样,一身疙疙瘩瘩的肉看起来也很吓人,可惜不过是个二流货色,本少爷的一根头发恐怕也不是他所能承受得起的!

我想,所谓的无知者无畏,大概就是指的这种人吧!

一把厚背大刀带着唬人的风声,从我的背后斜斜切来,“叫你站住,你他娘的听到没有?你他妈的耳朵怎么长的??”

先前那个发话者,口中骂着不三不四的话也就罢了,但那把大刀可不是小孩子的玩具,若是普通人怕不当场被腰斩了!

我右手划出玄奥无比的弧线,带着那个硕大的酒坛,硬生生地砸向那把厚背大刀。

大刀和酒坛相撞,激出一溜眩目的火花,清脆的金铁交鸣声远远地传了开去。

持刀大汉虎口当场就被震裂,一口气退到十步外不说,重心不稳的他还摔了个四脚朝天。

就是那把百炼精钢的厚背大刀,也崩出了一个铜钱般大的缺口。

反观张某人我则是平静依旧,不但自己气定神闲,就是那和厚背大刀硬碰的酒坛也是毫发无伤。

身后传来阵阵讥笑声,大抵都是说大汉如何如何不智,自己眼力却又是如何如何高明,一眼就看出大汉不是我对手云云。

我潇洒转身,嘴角轻轻扬起一抹似是而非的微笑,怜悯地看着这人世间芸芸众生的百态千姿。

在我眼中这些人都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有谁能真正看得出我有多么高明吗?我不相信!至少,在这些人中不会有!

对付这个出言不逊的大汉,本来我有更有效,更直接,更简单的方法,可是我不想用。

因为我想在众人的脑海里留下我是一个功夫很高,但绝对不是高不可测、无可力敌的人的印象,这对于我下一步的行动是很重要的。

如果我现在就把我的实力完全展现出来,那他们谁还敢来向我挑衅?他们要是不来向我挑衅,我又怎么好意思先向他们出手?那我还搞什么?

众人的讥笑声听在那个大汉的耳朵里,无疑是火上浇油一般,立时让他恼羞成怒,那张微黑的脸上,在千分之一秒内生出横肉无数。

大汉“呼”地跳将起来,不过他首先面对的却并不是我,而是跟在我身后的那些人。

只听他狂吼道:“谁?谁在笑?再笑老子我一刀劈了他!”厚背大刀左右虚劈出呼呼风声,配上大汉本人那张狰狞到扭曲的脸,当真颇有几分威势。

其实真正对我的黄金别有所图的人,大都是躲在暗处,明目张胆地跟在我身后的这些人,多半是本镇来凑热闹的人,而嘲笑大汉的多半也正是这些人。

要说这些人胆大的不是没有,但又有谁愿意为了几句话和大汉这种亡命之徒对上呢?所以绝大多数人选择了闭嘴,至于剩下的那些就算还有嘀咕,但声音也已经小到几乎听不到了,整个场面顿时静得落针可闻!大汉示威性地又耍弄了几下大刀,这才转过身来向着我恶狠狠地说道:“小子,想不到你还有几下子,刚才大爷一时不察,竟然着了你的道儿,现在我们重新来过!”说罢大汉兀自把大刀横在胸前,左腿前屈,右腿后撑,摆出个防守造型,看样子是想让我进攻。

我斜斜地睨了这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一眼,怎么看他都有点色厉内荏,心中不觉有点好笑,暗想:这人怎么就这么自不量力呢?我都懒得和你这种小角色计较了,你还不知死活地向枪口上撞,看来如果再不“稍微”教训你一下,你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我围着大汉走了一圈,眼光上上下下地把他扫描了个透彻,心中不断幻想着,如果用那传说中的“满清十大酷刑”来对待这个肉体看起来强壮到变态的大汉,他能坚持多久。

或许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我现在盯着大汉的眼神,和屠夫打量待宰的猪并没有多大差别。

大汉在我眼光的扫视下,脸部刚刚衍生出的横肉如春阳融雪般消散,甚至两腮的肌肉都在不住地颤抖。

“你,你想干什么?”

我半眯着眼睛,尽量掩住几欲喷薄而出的神光,看着他额头上如雨的冷汗,我明显感觉到他的心在颤栗。

一种肆虐的快感在我的胸中飞速蔓延,我突然生出要将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尽数踩在脚下的欲望。

我脑海中顿时幻化出漫天乌云,一条条闪电密密麻麻地交织成铺天盖地的光网。心灵深处似乎有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对我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然天地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为什么??”

神识敏锐如我,马上察觉到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而是入魔的先兆!我心中大惊!并不是惊讶入魔对我有什么伤害,而是惊于我入魔对这个世界可能造成的伤害。

虽然我在这方面的确没有什么经验,但是我的潜意识忠实地告诉我:身体强横如我,已经达至不生不灭、不增不减、刀剑不伤、金刚不坏的终极境界。入魔与否只是我意识形态方面的改变,对身体和意识本身并不构成威胁。

问题是如果我入魔,那我的手将要染上多少血腥,这个世界将要平添多少亡魂!

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欲望如潮水般向我袭来,并且一浪高过一浪,心底的善念却一分一分地退却。

我知道自己已经站到了悬崖边,再进一步,就是那欲望的深渊??

“不知兄台可否看在小弟的薄面,放他一条生路!”声音是如此地悦耳动听,灵觉告诉我说话的这人,就是那个女扮男装的“东方不败”。

我抬眼望去,只见那个“东方不败”正向我拱手为礼,手中还有一把合着的风流折扇。

我突然想起来,那个东方不败是某个小说名家笔下的人物,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还是个被阉割了的男人。

笑的冲动再也无可抑止,我仰天长笑,真心地笑!善念霎时间如春风拂柳般吹过我的心间,心中的阴霾瞬间被驱散,充满了欲念的眼睛也渐渐恢复清明。

这个世界的一场无边杀劫,就这样被轻轻化解。

笑声在空气中荡漾,此时的我浑身都散发出澎湃的热力,显得异样地亲和,直如佛祖降临凡尘。

在场的所有人都受到我的感染,不少人更是顿悟人生,矢志为善。他们看我的眼神也发生了质的变化,亮闪闪的眸子中流露出一种叫做崇敬的东西??

然而我自己却知道我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伟大,而这件事情其实也没有就此了结。欲念只不过暂时被善心压制而已,它就像是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弹。

只是不知道当它炸开的时候,会不会像这次这么凑巧能被压制住。

这次的欲念来得是如此地突然,乍看起来只是产生于我的一念之间,但是我总觉得事情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大胆地做出两种猜测,一是:由于我的失忆,现在的意识已经不足以驾驭我的力量,就像是三岁小孩不足以控制可以毁天灭地的核弹一般。如果是这种情况,只要我的意识成长起来,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二是:今日的遭遇已经是“果”,至于“因”应该早就已经种下,可能和我失忆前的经历有很大关系。

只可惜以前的事情,绝大多数我都已经记不起来。如果真是这样,在找不到欲念源头的情况下,就想要彻底铲除它,那无异于痴人说梦罢了。

第二种情况明显比第一种还要危险很多、很多,偏偏可能性也大出很多、很多。我情不自禁地问自己:如果欲念再一次发作怎么办?这次有“东方不败”,下次呢?还会有吗?关键是还会有用吗?

我正想得出神,却听耳边再一次传来那“东方不败”悦耳动听的声音:“兄台,兄台,你怎么了?”

我微一楞神,心念一闪:看来自己是想得太投入了,失败啊失败!先不论她是不是有用,用起来再说不就得了!不过表面上却微笑着说出另一番说辞:“没事,你刚才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他,我只是想问,你是谁?面子很大吗?我认识你吗?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的话直接而又干脆,措词强硬,语气却显得好商量,既表现出了我的不满,又让人觉得我还是卖他面子的,个中奥妙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我突然觉得我真的很有演戏的天分,或许在我失忆前本来就是戏子也说不定。

“这??”

“东方不败”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如是说,一时乱了阵脚,不知如何作答,半晌才反应过来,厚着脸皮说道:“小弟东方人青,世居东方世家。算起来,现在只是小弟与兄台的第二次见面,而第一次见面则是在刚才的酒肆,所以我想兄台应该不会认识小弟。

“说来惭愧,小弟脸型较小,面子自然也不可能会大,兄台人品不凡,处世当然自有分寸。小弟刚才出言不过只是因为我觉得以兄台的武功,没必要和这不入流的家伙斤斤计较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更谈不上要兄台听小弟的,兄台不要误会!”

东方人青这一番话倒也说是不卑不亢,更难得的是还有几分幽默。

不错!我喜欢。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姓东方,我差点就忍不住爆笑。

“人青”这两个字也有意思,合起来就是一个“倩”字,想来眼前这个美媚的真名多半叫做东方倩。

她说她来自东方世家,我看八成是实话,难说她还是东方世家的小姐也不一定。

我第一次发现,我的推理能力还是不错的,就算是在不用心眼的情况下,我依然可以看出很多别人看不出来的事情,不觉有几分自我陶醉。

装模作样地在东方倩的脸上看了又看,我半天才蹦出一句:“不错!就这脸型,面子果然不是很大??”

话没说完,就已经引来笑声阵阵,东方倩的脸上更是莫名其妙地升起两片红霞,也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其他。

我没有再打趣东方倩,因为她现在的表情让我感到熟悉,就像是在哪见过一样。我发现我喜欢这种感觉,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东方倩本人却没来由地感到排斥,或许说是失望会更贴切一点。

我忍不住问自己:“这一切是因为东方倩不是雨飘的原因吗?”

可惜我依然想不起来雨飘究竟是谁,长什么模样,和我是什么关系等等,只是依稀知道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姓张,名天星,你以后就叫我天星吧!东方人青这个名字有点长,我不太习惯,以后就叫你东方好了。”我很自然地说着,天知道我之所以想叫她东方,完全是因为我在意识里已经把她设定成“东方不败”。

“人青”我当然是叫不出口了,不如叫东方,一来说得过去,二来满足我的意淫心理,正所谓:一举两得!“好啊!天星。”东方歪着脖子,眯着眼睛笑道。

我也微笑着,只是笑的含意不是很明朗,有那么一点点暧昧的感觉,我轻轻叫了一声:“东方!”只是叫完后,我又暗暗在心中加了两个字:“不败!”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刚才那个大汉不知怎么又跳了出来,声音虽不如刚才洪亮,但依然吓了没有准备的东方一跳。

本来已经准备放过他的我,真的很佩服他的勇气,但是我更讨厌他的不识时务!于是我用灵觉在瞬间侵入他的脑海,并在那儿幻化出世界末日的场景:地震、火山喷发、狂风、暴雨??

下一刻,当我的灵觉退出他的脑海,他也被吓成了白痴!

众人怜悯地看着拖着长长的口水,发疯似的跑了开去的大汉,没有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人知道是我搞的鬼,就算是离我最近的东方也不知道。

虽然她对我不无疑虑,但在我潇洒地耸了耸肩表示与我无关之后,也只能作罢。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到我出手,大汉“真”的是自己疯掉的!

我用刚才的余威,劝走了身后大部分凑热闹的家伙,剩下的明暗几处人马除了东方以外,不是别有所图,就是不怕死的老顽固。

这些人就算是我在不用异能的情况下,想要仅靠两张嘴皮劝动他们,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于是我明智地选择不再多废唇舌,径自带着他们走向荒郊的山上。

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因为自从把刚才那个大汉弄成白痴后,我发现我是如此地索然无味,胜之不武啊!

再一想到要不了多久,这么多人就要奔赴黄泉,而刽子手还正是我自己的时候,我心中难免就有几分哀伤,不过更重要的还是无聊。

当我走过的地方越来越荒凉,越来越偏僻,我知道游戏最终还是快要开始了??

十三个人如幽灵般,突然出现在我身前约十米的地方一字排开,站在他们中间的那个明显是为首的家伙,冷森而又嚣张地道:“留下黄金,放你一条生路!”

我淡淡地看着那条正指着我的齐眉铜棍,心中难言的落寞如海浪般一遍又一遍地冲刷我心灵的海滩。

常人眼中凶神恶煞般的十三人,在我眼中和蚁蝼真的没有任何差别,我想就算我站着不动任他们施为,他们也不可能伤到我一根体毛,于是我失去了对付他们的心情。

脑中不知怎么灵光突闪,我不由暗骂自己是个笨蛋,对付这些家伙根本没必要我亲自出手嘛,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去不就得了?

我抖手掷出斗大的金元宝,口中懒散地说道:“拿去吧!反正我也不太想要。你们爱怎么就怎么好了!”说完我实在懒得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我这一手当场就把所有人给搞懵了,我身后准备看热闹的没有想到,东方没有想到,准备动手强抢的十三人更没有想到!

金元宝重重地砸在地上,砸得尘土飞扬。东方第一个反应过来,转身追着我的脚步,冲着我背影喊道:“你怎么这样?”

我脚步不停,理所当然地说道:“不然你以为我应该怎样?”

“呃??”东方的脸上不停地转换着色彩,好不容易才蹦出一句:“这也太让人意外了吧!”

我走得很快,身后的一切我全然没有去注意,对于我来说,只要知道那十三人不可能轻易得到那个元宝就已经足够了!

“啊!我知道了!”身后的东方突然惊叫起来。

此时我身后只有东方一人,其他人不是在夺宝就是在观望。也是啊!能面对那么大一笔财富而不动心的,这个世界又能有多少呢?这让我对东方生出不少好感,不愧是东方世家的人!

我脚步微缓,转头向着东方微笑道:“知道什么?”

“圈套!这根本就是你的圈套!”东方的神情极为复杂,好在我无意去揣摩其中的含意,不然铁定要累死。

“你有什么目的?不要告诉我你抛出那么大一笔财富,只是想寻开心。”东方皱着可爱的小鼻子,右手食指指着我的脑袋,装得恶狠狠地说道。

我索性停下脚步,面对着东方笑容依旧地说道:“你很聪明,这的确可以说是一个圈套。要说我的目的,很不幸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为了寻开心!因为我看那些人渣很不爽,本来我是想亲自动手的,后来又觉得不值得,于是就让他们狗咬狗去了。”

东方听了我的说辞,突然后退一步,显出戒备之色,用近乎肯定的语气问道:“是你得了《太虚真经》?”

我闻言不由一楞,但马上又释然。

也难怪这个小丫头怀疑,我来到清河镇不过短短数日,无故抛出那么大一笔财富让人去争抢,最大的可能莫过于我就是《太虚真经》的得主。

金钱不过是转移众人视线的一种方式,更妙的是众人的争抢不但利于我浑水摸鱼,还会减少我的敌对势力,有可能最终让我渔翁得利。

我耸发耸肩,道:“你看我像吗?”这话说得我自己都不信,东方自然就更认为是我不承认的承认了。

“当然像!你功夫那么好,要说不是得了《太虚真经》谁信?”

我不在意再笑笑,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功夫好?我的确不是什么《太虚真经》的得主。”

看东方那一脸“信你才怪”的表情,我很是无奈:“其实也不怕你知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太虚真经》的得主,但我脑袋里却的确装了一篇《太虚真经》。只是不知我脑海中的和现实中的是不是真的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值得我信任,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些,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我说的可是大实话,东方这丫头给我的感觉真的不错。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实在是太寂寞,有些东西放在心里不舒服,迫切地需要一个人作为我倾吐的对象。

东方郑重其事地对我点了点头,我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又继续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的记忆其实是从四天前开始的。再之前的东西,我绝大多数都已经想不起来,就连自己的名字,我都忘了。只是依稀记得我好像是姓张,天星这个名字就是我醒来后自己取的。

“《太虚真经》上记载的东西,在我意识里应该只是三流功法,可惜,除了上面的这些三流功法,其他我一点都记不起来。”说着我不禁自嘲式地苦笑一声。

“好在我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虽然目前我还没有能够把它们全部挖掘出来,但就我现在能用的也已经很不错了。”

东方听了我所说的话明显大感好奇,但又怕过于冒昧,期期艾艾的样子当真好笑。

我大方说道:“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漫步向前走去。

东方从身后赶上来跟我走了一个并排,眨着她那可爱的大眼睛,道:“这可是你说的噢!”

我心中暗笑:看来这个小妮子内心还是不怎么放心我呢,居然想用话来套住我。算了,就是遂了她的心愿那又如何?于是我轻轻点了点头。

“你可不可告诉我你都有哪些奇奇怪怪的能力啊?”东方一脸企盼地说道。

我不经意地转头,却正对上了东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我突然觉得她的眼神我是如此地熟悉,忍不住脱口叫道:“海棠!”

“海棠?”东方不解地说道:“那是什么?”

“没??没什么。”我不着痕迹地掩饰道:“看到你的眼睛才突然想起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人还是物。”我这话半真半假,我只是想不起来自己和海棠是什么关系而已,就连海棠的相貌我都已经记起来了。

“是这样啊!”东方不停地点着她那个小脑袋,作沉思状,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听说失忆之人如果触景生情的话,是可能记起点什么的!”

东方说得头头是道,我也觉得不无道理,为了我失去的记忆,为了不让自己轻易入魔,我决定跟东方处一段时间。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都有哪些奇奇怪怪的能力呢?”

“你看!”我把左手伸到东方眼前,心中想象着要一只手套。

我的异能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手掌毛孔中如我所料地飘出细细的丝状物,片刻就组成了一只手套。

东方看得目瞪口呆,不相信地揉揉眼睛后又再看,结果当然还是一样。接着她又忍不住伸出她的纤纤玉手来感受,似乎怕我使障眼法,研究了半晌,东方最终不得不承认事实,但还是心有不甘地问:“怎么会这样?”

我无奈地苦笑笑,说道:“事实上我也很想知道!”

东方见问不出什么,就转移话题道:“你脑袋里真的有一篇《太虚真经》?”

我轻轻点头,说道:“不错!你是想让我说给你听吗?”

东方见心思被说破,顿时难堪起来,小脸上满是害羞的红晕,好不容易才用极小的声音挤出几个字:“这怕不太好吧!”

话虽这么说,但她看我的眼神却满是希冀。

我只是失忆又不是傻瓜,要是连她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那我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东方的口是心非,但我还是一点也不在意地说道:“无所谓!本来我就是要公布出去的!”

“什么?”东方显然是吃了一惊,“你要把它公布出去?我没有听错吧!”

“修炼是需要看天分的,同样的功法,不同的人修炼当然就会产生不同的结果。毕竟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东方听了面露沉思之色,久久没有说话,看来对我的话已经有所得,而我的一番心思也总算没有白费!

“想通了的话,就跟我一起去公布我脑子里的这篇《太虚真经》吧!”

我转过身背对着东方,负着双手,慢慢向前踱着步子。

天地间最精纯的元气在我意念作用下,不紧不慢地向我体内聚集,我的身体表面也因此镀上了一层七彩的光环。

在光环的映衬下,我的身形异常地高大起来,我的灵觉适时地传来东方看我的眼神中那种近乎疯狂的崇拜,而这也正是我如此做作的目的所在。我想现在即使是我用棒子赶东方走,她也不一定愿意离开我了吧!

我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弧线,表露出的却是淡淡的笑意,脚下如行云流水般似缓实疾,带起一个个幻影,自然而万分写意地向前飘飞。

东方虽然实力不凡,但如何能根我相比?倾尽全力也很难跟上我轻松的脚步,却又不好意思要求我慢了点,直把自己累得气喘如牛、汗如雨下。

灵觉传来她衣冠不整、步伐零乱的影像,看她那因为剧烈运动而显得红彤彤的脸蛋,真的是我见犹怜。

我不禁扪心自问,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但马上又自我辩解这也全是为了她好。只是这种借口实在是太过于苍白无力,或许我可以骗得了别人,但却骗不了自己!

我悲哀地发现我真的没有做坏人的天分,就算是让一个不相干的人受一点本来不应该受的苦,我都不能够做到心安理得。

我落寞地仰天长叹一声,前行的身形蓦然折返,瞬间突然,横亘在我和东方之间的数百丈虚空,出现在东方面前。

饱含了天地间最精纯元气、隐喻着无穷的宇宙至理,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东方的眉心。

天地顿时失去了应有的色彩,最动人的乐章在我和东方身上尽情演绎。

我对自然的一些体悟,对人生的一些看法,随着天地精元源源不绝地顺着我的中指流入东方的眉心之中。

东方那原本紧盯着我、流露出诧异与迷惑的眼睛慢慢闭合起来,两颗闪烁着智慧光芒的泪珠缓缓划过脸颊,“啪”一声滴落尘埃。

该做的已经做了,至于能领会多少最终只能是靠她自己,我已经帮不上忙了。

轻轻收回手指,我没有惊动深深震憾中的东方,径自走了开去。

我默默地提醒自己:是时候为《太虚真经》这件事作个了结了!

第四章神的愤怒

人,或许应该说是大千世界一切的生物,最可悲又最幸运的莫过于:任谁都无法准确地预知未来,就是强大如我也同样不能例外。

说可悲,那是因为对未来的无知,可是正因为这种无知,生命才变得有意义。如果未来的一切都是已知的,不可改变的,那人活着和机器又还有什么差别?

变化过长相、衣着,现在看起来平凡到没有一点特色的我,呆呆地站在峡谷的左边,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两旁高达百丈而且平滑如镜的绝壁,就像是专门为了反衬我的渺小而存在。

在一个峡谷中,人就已如此微不足道,而这个星球上这样的峡谷难以计数,宇宙中更是有着无数个星球,那么,人又算得了什么?

我所站的位置,正是清河镇与外界沟通的必经之路,虽然天色已晚,但是从我站到这儿算起,先后也已经有两批人从我身边走过。

他们看到状似呆滞的我,都不禁面现惊疑,其中有个小孩,更是小声地询问大人道:“爸爸你看,那个叔叔是不是生病了,怎么看起来有点傻傻的?就像上次福伯送我的小白猪一样憨憨??”

“闭嘴!小孩子别乱说话。”大人一把捂住小孩的嘴轻斥道,还小心地看了我两眼,直到确定我没有任何危险,这才放下心来。

我心中暗自苦笑,想我风流潇洒、神功盖世,怎么就会像猪呢?况且这家大人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啊!虽然这样的事情还不足以让我感到气愤,但我也难免有几分不忿。不爽之余,我居然没有意识到我现在只是个“平凡人”,平凡到丢到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那种,更别提什么风流潇洒了!

暗中目送这对十分影响我心情的父子远去,我在心中为他祈祷。

但愿当他明天得知他费了千辛万苦才搞到手的《太虚真经》被人公布出来的时候,不会太过于悲伤!我已经认定,这位父亲就是最后一位《太虚真经》的得主!虽然他行事极端谨慎,而且我早上在心眼中看到他的时候,他和他的儿子也不是这般长相,但像易容术这种微末之技,即使等级再高,又如何能瞒过我的法眼?

我充满了怜悯的心中轻轻叹息着,嘴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苦涩。

失去记忆却偏偏强得变态的我,始终不明白,人跟人之间为什么要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利益而争斗,难道大家在一起和和气气过平静的日子不好吗?难道那些所谓的利益,真的有那么吸引人吗?“心眼”虽说可以帮助我知道我所想知道的事情,但同时,也让我看到了别人所看不到的罪恶。

对于人性,我充满了失望的厌恶,我甚至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有存在下去的必要。

对于“心眼”,我现在抱着的想法就是能不用就尽量不用,所谓眼不见为净,免得影响我的心情。

由于情绪低落,现在的我只想早点办完正事,然后快些离开,至于离开以后干什么,我没有想过。

趁着峡谷中没有人的时候,我飞身而起,扶摇直上数十丈,凌空虚立在绝壁前五丈处。

大袖飘飘,人影翻飞,其硬如铁的岩石,和我发出的无形罡气相较,无异于豆腐与钢刀。

不消五十息,一篇数千字的《太虚真经》已经被我分成上下两篇,徒手刻到了绝壁上,左右各一篇。

刻完之后,我又扫了自己的成果一眼,但见通篇一气呵成,字字铁笔银钩。字里行间更是威势逼人,然而隐约间又有几分空灵之气,还夹着微不可察的哀伤??

我微微点了点头,看这字早就已经超脱了字的范畴,隐含无上意境,心中难免有几分自得。

此时的真经虽然还是真经,但已经不单单只是真经了,只是不知谁能理解这篇真经中所潜藏的真意,得我真传!

一声轻笑,我留在原地的身形慢慢变淡,终于化于虚无,而我的真身,已经到达十公里外的一个小峰顶上。

到一块长宽各有数丈的光滑大石悠闲地躺了上去,那个吨位颇大的酒坛就放在我的右手边。

我稍稍撅起嘴用力一吸,一股酒箭,乖乖脱离酒坛的束缚,落入我的口中。

其实我并不会喝酒,特别是像我现在喝的又麻、又辣、还又苦的这种,可我现在真的喝得很惬意,连带着原本阴霾的心情也渐渐开朗起来。

酒劲上涌,脑袋连着眼皮顿时沉重起来,视线也渐渐模糊,此时我的灵魂就像是在云端里飘啊??飘啊??

意识沉浸在无边的快感中,我全身上下无处不爽,仅有的那么一点点清明让我情不自禁地产生了怀疑:这就是醉酒吗?应该不是吧!听说醉酒后一般上吐下泻,哪能如我这般舒爽呢?或许我的身体和别人有所不同吧!

最终我把一切都归功于自己的另类,放弃了这最后的一丝清明,让灵魂在蓝天上尽情翱翔、在碧海中恣意潜游、在无垠的沙漠放纵、在无际的草原驰骋??

不知过了多久,如黄莺出谷的一声“天星哥”,把我那远在遥远彼端的意识拽回身体。

意犹未尽的我心中本来老大不爽,睁眼一看,却见是东方,而且还是换了女装后看起来美得冒泡的东方!我那点不快竟然不知怎么就烟消云散,微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我腰间用力坐起身来,看看天色,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估摸已经十点钟左右。

我微微一笑,说道:“终于有所得了吗?看你面泛莹光、肤如凝脂,谈笑举止无不让人惊心动魄,暗合天地至理,看来昨天成就不小嘛!”

东方甜甜一笑,语意真诚地道:“这全都是拜天星哥所赐啊!若是靠我自己修炼,就是一百年也难有今天的成就啊!”

“对了天星哥,你看我今天换了女装怎么就一点也不惊讶呢?”

我戏谑地眨了眨眼睛,说道:“我为什么要惊讶呢?”说完我用手指着天空,接着道:“你看到那片云了吗?是不是在动!”

“那还用问!”东方扁扁嘴,一副你当我是白痴的样子。

我笑笑,不以为意,“动的不是云,而是你的心!”看到东方若所所思的样子,我不由暗笑于心,真没想到从和尚那学来的禅机,居然也会有用武之地啊!“所以别说你今天只是换了衣服,就算是真的变了性别,在我眼里你依然是东方,都没有变!”

想了半天,东方终究还是想不明白,只好放弃了,口中当然是不依不饶地数落着我的不是:“什么动的不是云,而是心?明明就是云在动嘛!当然心也有在动,但和天上的云动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我虽然吃惊于换了女装后的东方连性格都跟着变了,但并没有多说什么,脑袋中不知怎么地就冒出一句话来:“千万不要和女孩子斗嘴,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子!因为错的永远都只会是你!”

“那就算是你对、我错吧!”我揉了揉鼻子,一边漫不经心地敷衍着,一边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

我先整理了一下衣冠,毕竟这个形象是很重要的。

在此过程之中,我眼角的余光不经意中扫过身边那只酒坛,让我意外的是酒已经一滴不剩。

要知道坛子里可是装了数十斤酒的啊!再看我现在神清气爽,哪有半点宿醉的样子?于是我免不了自我陶醉了一番,心道:看来我真的不一般啊!“什么叫『就算是』?明明就『是』。”气鼓鼓的声音一下子震醒了正处在发呆状态中的我。

我又岂会和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是!就是!刚才是我一时口误,一时口误!”接着又陪笑几声,一个小女孩立马就被摆平!我发现语言真的是一种极端奇妙的艺术,用得恰当大事可以化小,小事可以化了;要是用得不恰当,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演变成一场战争。

若是有人能将这门艺术修到炉火纯青之境,不但天下皆可去得,而且万事俱可如意!我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明显就是最好的证明。

“天星哥,你现在要去哪?”东方柔声问道。

“回去呗!昨天心情不太好,所以就在外面透透气,现在我胸怀大畅,心脾俱开,当然要回去啦!”

“回哪里?清河镇?可是我怎么看天星哥也不像是天河镇的啊!”

“算你聪明!我的确不是清河镇人,但是清河镇的羊老实夫妇有恩于我,而我现在也正好寄住在他们家里。现在我所说的回去,自然就是回这个羊老实家了!还有,我现在的身分是羊老实的远房侄子,你可要记得!”

东方听了我的话后情不自禁地喜上眉梢,高兴地拍手笑道:“天星哥这么说是要带我一起回去啰!”

我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说道:“本来就是啊!你都叫了这么多声大哥了,如果不带你去岂不是太对不起你了?”

“就是啊,就是啊!”

看东方那高兴劲,蹦蹦跳跳得就像个小孩似的,我真的不明白,怎么她女扮男装的时候举止就那么优雅得体呢?好在现在的东方给我的印象还不错,就像是身边多了一个小妹妹一样,感觉还蛮甜蜜的。

“天星哥,你刚才说羊老实有恩于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惠啊?能不能告诉我啊!”东方一脸企盼地问我道。

我本来不怎么想回答,但一看到东方那可爱的模样,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况且就算是,我也相信东方不会口无摭拦地到处乱说。

“事情是这样的??”我连比带画把我从天上掉下,被羊老实背回去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听得东方一楞一楞的。

“天星哥,你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平静地说道:“我也知道这种事情实在难以让人相信,可是事实的确如此,我有什么办法!看,羊老实的家到了,我们进去吧。”

我跟在东方身后进得屋子,却一个人也没有见到,我不由奇怪地道:“咦!怎么没有人在?难道是出去了?”

东方给了我一个“我怎么知道”的眼神,我只好自嘲地干笑笑,谁让我是男人呢?

恰在此时,门外小心翼翼地探进一个人头来,我此时虽然背对着他,但我的灵觉已经准确地把他的样子传到了我的脑海里。

我暗道一声:“来得正好!”猛地转身,故作惊讶地道:“咦!这不是毛老伯吗?怎么不进来坐?”

毛老头像是见了鬼似的一下子跳开,明显是被我吓到了。

毛老头半天才定下神来,面显焦急地说道:“天星你可回来了啊!昨天镇长来了,说是你偷了他家的金子,因为没能找到你,后来就把羊老汉夫妻两个带走了!”

“你说什么?”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出这种事情?心眼不受控制地猛张开来,瞬间就在镇长家的私牢里找到了羊老汉夫妻,不过两人显然已经断气多时,而且死得惨不忍睹!

我第一次怀疑心眼的真实性,发疯似的赶往镇长的家中,四周的景物电光般后退,我可肯定,此时绝对没有人可以看清我的身形。

只是每前进一步,我的心就要往下沉一分,因为我眼睛看到的,和心眼看到的完全一样!这就意味心眼出错的可能性越来越小,而羊老汉夫妻生存的可能性也同样越来越小!此时任何言语都已经无法形容我心中的矛盾,一方面,我想尽可能快地站到羊老汉夫妻面前,用自己的眼睛去证实他们安然无恙;另一方面我又希望我脚下的路永远没有尽头,不要让我亲自毁灭心中那万分之一的希望!我心中很乱,很乱!

囚禁羊老汉夫妇的小石屋就在我眼前。

那寸厚的铁门我并不放在眼里,只是我始终无法鼓起勇气给它一拳,因为我害怕,害怕其结果不是我脆弱的神经可以承受的!

拳捏了又放,放了又捏,我也不知道如此动作究竟重复了多少遍。额头上的沁出的滴滴汗珠,渐渐汇集起来顺着脸颊缓缓往下淌,终于“叭”一声跌落尘埃。

也正是这“叭”一声震醒了我,我钢牙猛咬,凝聚了我全部仇恨的一拳,闪电般向我面前的铁门击出,同时我在心中发誓:“如果二老有什么不测,我就要你们全镇、全县、全府,甚至是全州的所有人命来陪葬!”

铁门在我的拳劲下瞬间分解成基本粒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它本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羊老汉夫妇二人如我心眼所见般被钉在墙上,我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已经破灭!

触目皆是干涸了的血迹,羊老汉夫妇二人俱已不成人形,他们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有灼伤、有鞭痕、有刺伤??十指指节中插满了竹签,指甲被生生揭去,手掌还被数根竹钉钉透??

天知道他们两人在死前受了多少苦,多少罪!

羊老汉夫妇是我有记忆以来最先接触的两个人,虽然彼此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在我心中已经不知不觉把他们当成了我的长辈,我的亲人,可是现在??

我空有神有力量,却连我身边的人也保护不了!我的心在滴血,我似乎听到了他们夫妇二人的冤魂在耳边哭泣,呻吟??

不知何时起,我的眼睛已经一片赤红,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以足够的鲜血,来告慰两位善良的老人在天之灵!神念展开,镇长一家上自前一代女主人,下至守门老头,从七十有一的老太婆到刚会走路的女婴,一门三十七口,除镇长本人之外,尽数被我的神念瞬间凌迟,化成一条条肉丝。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我的心地未免也恁地善良了。要知道凡是被我的神念凌迟的人,意识在三分钟之内并不会死亡。在这三分钟之内,他们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肉,一条条地往下掉??

听着此起彼伏的充满了绝望的尖叫,我心中快意无限,噬血的欲望被无情地点燃,此刻的我已经完全失去了人性!

我找到赤身裸体的镇长的时候,他正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地上已经湿了一片,屎尿俱全!而一边的大床上,他的小妾正在声嘶力竭地尖叫着,血洒得满床都是。

我真的很满意现在这种效果,带着嘲弄的笑,我对已经被吓呆了的镇长说道:“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你惹到了你不应该惹,更惹不起的人!我一定会让你在无尽的痛苦中慢慢死去,你当初是怎么对待羊老汉夫妻的,我就会加倍地奉还给你,你就认命吧!”

“不要,不要啊!我没有对羊老汉夫妻怎么样,他们现在还在牢里??”

“嗯?”我马上听出了不对,这家伙不像是在骗人,难道??念头刚起,心眼已经向他扫描过去,“果然如此??”

我心中了然,原来虐杀羊老汉夫妇的竟然另有其人!眼前这个跪在屎尿上不停地向我磕头的镇长,只是把他们两人抓了过来而已!我冷冷一笑,无情地道:“就算是你没有对他们怎么样,单就你的贪婪来说,你也该死!不过,我会让你死得比较不太痛苦一点!”说着,蕴含了我百分之一功力的衣袖从镇长面前拂过,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化成劫灰,逸散在空气中。

既然不是这个贪婪的镇长,那还能有谁呢?

从镇长把羊老汉夫妻两人抓过来算起,到现在总共还不到二十个小时。谁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镇长一家人的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地虐杀羊老汉夫妇?他的目的何在?我脑中想着,心眼却是一点不慢,我就不信哪个畜生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逃出我心眼的覆盖范围!

心眼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轻易找到了穷凶极恶的凶手,正是那个黑面大汉,我还知道了他这么做的动机!

只是本来应该让我感到欣慰的消息,却把我推向了罪恶的深渊!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我没有找到这个真正的凶手,就算找到了,我也不会去追究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第一时间让他死,让他形神俱灭!然而时光不可能倒流,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了!

原来追根究柢,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太虚真经》。

我在石壁上刻下《太虚真经》之后,很快就被有心人发现了。

从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气势,他猜到了刻字的我,和上次在清江口授真经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再加上传说中的那个在金陵传授真经的人英俊无匹,又和我有颇多相似之处,于是就在别人都忙着研究《太虚真经》的时候,他却把注意力放到了我身上。能够轻易抛出《太虚真经》的人,身上怎么可能没有更好的东西?

我的主意他当然是不敢打的,可是我身边的人就不同了。被镇长抓去的羊老汉夫妇,怎么看都不像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更何况就算是出了事情,还有那个倒楣的镇长做替死鬼,于是,他再没有任何顾忌??

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他的聪明,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我,拥有心眼能够看透别人内心的我!

我心中的愧疚、悔恨和自责远非言语可以形容,如果我不去理会什么《太虚真经》;如果我早一点把自己的相貌变得平凡一点;如果我昨晚不喝酒,用几次心眼;如果??

有太多的如果,可是到现在又有什么用呢?

我恨自己、恨这个世界,更恨这个世界里贪婪的人!黑暗的深渊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咆哮着:“杀吧!痛快地杀吧!让这个世界的人全都去死吧!让这个世界彻底地消失吧!罪恶要用鲜血来洗刷,羊老汉夫妇的在天之灵更要用鲜血来抚慰。杀吧!杀吧!”

自我渐渐在恨意中迷失,神念越来越狂暴,我头痛欲裂,一心只想着,发泄,发泄,再发泄!

心眼范围内的一切生物,从人类、野兽到昆虫;从大树、灌木到小草,在神念的摧残下纷纷化为灰烬。

不到一秒钟,方圆近千公里内有幸生存下来的生物千不足一,人类更是几乎死绝,而我的神念却还在肆虐,眼看这么大地方即将变成死域,这时我看到了她--东方。

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震惊、心痛、悲伤、担忧、关爱??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一个眼神可以传达出如此多的意思。

我的灵魂似乎在剎那间脱体而去,脑中空空荡荡,心里的恨意不知怎么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的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这一刻我觉得我好累,真的好累!眼皮越来越沉重,我真的好想睡,永远地睡去,永远也不再醒来??

第五章梦会雨飘

灵魂在无尽黑暗的虚空中飘荡,我心中无喜亦无悲,有的只是解脱。就在我以为我真的就要归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凭空冒了出来。

“你真的就打算这么逃避下去吗?你真的能放下一切吗?”

声音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我不知道它源自何方,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淡淡地回应:“我累了!”

“哈??哈??哈??我告诉你,任何人都可以说累,但是你不可以!因为你是我一千八百多个宇宙世纪以来唯一的希望,只有你才有可能让我告别空虚与寂寞,也只有你才让我看到整个宇宙生存下去的必要,所以你必须活着!”

面对这个声音的激动与严肃,我依旧没多少兴趣,“我没你说得那么伟大。”

“呵??或许你是可以放下一切,但有一样你是绝对放不下的!”那个声音之中充满了诱惑和诡秘。

“什么?”我还是不怎么在意,但无可否认我有那么一点点好奇。

“柔雨飘!”

一听这三个字,我浑身都僵住了,莫名的思念如海浪般向我袭来,痛苦中有着无尽的甜蜜!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柔雨飘到底是谁?告诉我,你告诉我,快告诉我!”

“我不会告诉你什么,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寻找,去找回你失落的心!对你来说,这次失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如果你运气够好的话,你还将会有意想不到的成就!”

声音中满含着毫无掩饰的得意,但不一会之后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我这有几段影像倒是可以让你看看,至于能不能想起点什么,那就得看你自己了。”

“什么影像?”

“先不用问,你看了之后自然就会知道!”

话声一落,我所在的天地顿变,触目不再是无尽的黑暗,而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此时的我正虚立在海面上方约十米处,波澜壮阔的海浪就在我脚下不停地生灭,碧玉般的水珠伴着点点浮沬四下飞溅。

此时的光线比较暗,看样子天色已经比较晚,我发现以我现在的目力竟然看不出多远。

就在我想对那个带我来到这儿的家伙提一下这个问题的时候,刚才那个声音适时地在我耳边响起:“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光线有点暗,看不清楚?没有关系,我会帮你!”

正在我想着他会怎样帮助我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明亮起来,可以肯定此时就算是一公里外的一只蚂蚁,我都能准确地分辨出它是公还是母!

我轻易看到了在我左前方大概十公里外的海面上,正有一条船随着风浪上下起伏着。看那条船倒也不算小,起码有一百多米长,将近十米高,现在风浪虽然很大,但它还算平稳。

我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一幕我相当的熟悉,就好像什么时候见过一样,正在我苦苦思索的时候,那个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小子,不用再想了!现在这一幕的确是你已经经历过的,真正的好戏还在下面!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最好的视觉效果展现在你面前的,已经快开始了,你就好好看着吧!”

我并没有理会耳边这个聒噪的声音,只是尽可能地注视着眼前的每一个细节,以期能够尽可能多地记起点东西。

只是很可惜,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我所愿,虽然我差点就想破了脑袋,然而依然毫无所得。

“龙卷风!”我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是真的,这也太违背常理了!一股巨型的龙卷风居然在我眼前凭空冒了出来,我大力地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确定我不是眼花。

这怎么可能?眼前的龙卷风绝对不会是自然形成的!因为它的出现连一点点预兆都没有。偏偏它所蕴含的能量绝对不是一般的强大,如果不是自然形成的话,又有谁可以做得出来呢?

假使我没有失去能力,或许还有可能。难道说除了带我来的那个高深莫测的家伙,还有人拥有着可以和我比肩的力量?

现实容不得我多想下去,因为那个龙卷风居然正向着大船所在的那个方向袭去。我几乎不敢想象即将要在我眼前发生的惨剧,像这么强大的龙卷风,别说是和它正面遇上,就算是离它不够远,怕也是难逃一死!

冥冥中我似乎感觉到有一股强有力的绳索将我和那条大船紧紧地拴到了一起,船里面好像有着我永远无法割舍的东西。

我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渴望力量,强大到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至少也要让我能够阻止龙卷风的肆虐。

“没有用的!小子,你现在看到的现实中早就已经发生过了,不论你怎么努力,它也已经是无可改变的事实。我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看着,不要想那些无谓的东西会比较好一点??”

“你闭嘴!”我一直认为自己的脾气其实并不是很坏,一般也不会打断别人的话,因为我知道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插嘴,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是这个在我耳边不停聒噪的声音是如此地惹人心烦,让人讨厌,如果不是因为我找不到他的形体所在,我一定会冲上去给他一顿老拳!可怕的是那个他对我心中的极端不快根本视若无睹,兀自嘟嚷道:“小子,年纪轻轻的,火气不要这么大嘛!”

我发泄式地朝空中猛挥几拳,大声吼道:“你怎么不去死!”

“其实我很早就想死了,问题是没人能杀得了我,就算是我自杀也不行??”我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彻底无语。

其实话说回来他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揣摩别人的心意方面还是有一手的,甚至我怀疑他拥有着近似于我“心眼”的能力。

我不过刚刚才想到要到近一点地方去看,念头才转完,他就已经把我送到大船上了。

此时我面前总共有八个人,四个男人、四个女人。匆匆一眼扫过,马上,我的眼神就定格在其中一个昏迷中的女人身上。

至于其他的七个,每一个人我似乎都很熟悉,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谁是谁。

昏迷中的这个女人正躺在船板上,她身边正有两个姑娘照顾着她。在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我的脑海里就像是炸响了一个霹雳。

那如远山含笑的眉、那长长的睫毛、瑶鼻、樱唇??她是我的老婆柔雨飘!是的,就是她!

说真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会有这么漂亮的一个老婆。

雨飘实在是太过于出众了,而我又只记得起来她是我的老婆,至于跟她在一起时的经历之类的,则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顿时变得有点患得患失,心中更是不由自主地暗暗嘀咕道:“会不会是我记错了?应该不会吧!可是??”

“小子,你发什么楞啊!没见过漂亮女人啊!她的确就是你老婆,还有什么好想的?”那依然托大、狂妄、霸道??的声音,现在不知怎么竟变得如此好听起来,我突然发现,他除了啰嗦了点以外,其实还是蛮可爱的嘛!船身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虽然明知道现在我所看到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但我还是忍不住大声惊叫道:“不好!龙卷风到了!快跑!”

可惜,在场的八人没有人可以听到我的话,他们根本来不及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偌大的船已经被吸得凌空而起。

船到半空,舱里乱作一团,舱外构成船的一块块木板纷纷离体而去。我很清楚地看到了众人脸上的惊慌,但也有例外,一个是昏迷中的雨飘;另一个也是女人,不过我记不得她是谁。奇怪的是,虽然我记不得这个女人是谁,但是看到她我总会有种心痛而又苦涩的感觉。

“快保护师娘!”

“保护主母!”

“??”七个清醒着的人中,有六个狂吼出声,并全力向雨飘冲过来,这时候任谁都能明了雨飘就是他们口中的主母、师娘。

可怜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一颗心紧张得就快要跳出胸腔??

八人无一例外地被吸入了龙卷风之中,这时我不得不承认那个家伙虽然聒噪了一点,但考虑事情还是非常周到的,因为我能够轻易透过龙卷风,看到里面八人的处境。

自从被吸进龙卷风中,叫嚷着保护雨飘的六人就和雨飘失散了。这六个人中有三个勉强可以自保,另三个早已晕死过去。

当然这些人的死活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我关心的只有我的老婆--柔雨飘!雨飘现在的情况还是比较好的,在一个女人的保护下她相当安全,我也因此而放下心来。保护雨飘的这个女人一脸轻松,明显还有余力。初时我还没有注意,一定下心来,我不由大感奇怪。

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可以轻易脱出龙卷风的范围,再不济也能多救下一两个人,为什么她不这么做呢?他们都是一起的啊!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

没有容得我想出答案,那个女人抱着雨飘,轻盈地闪出了龙卷风的势力范围,远远地向着正东方飞去。

最初我还以为她良心发现,要找个地方放下雨飘再来救其他人,然而事实却大谬!龙卷风在那个女人走后不久,居然自己停了下来,海水、木块、人??纷纷从半空中跌落。

即使聪明如我,在这种情况下,一时之间也颇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我呆立了半晌,那个声音又跳出来说道:“小子,你难道还看不明白?”

“难道??”我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但无可否认,这绝对是最合理的解释!龙卷风应该就是那个女人一手造成的,而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劫持雨飘!

“既然你自己都已经想到了,为什么却不敢相信?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我心中万分之一的希望,亦被这个“长舌男”无情地扼杀,我真的不知道这对我来说究竟是仁慈还是残忍,真的不知道!

此时“长舌男”故作大方地说道:“算了,我还是带你去看看吧!”他说得倒是好听,天知道我现在是多么想海扁他一顿!

天啊!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最终不但老天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反倒是“长舌男”向我咆哮道:“小子,你给老子听着,老子不是什么『长舌男』!老子是无敌宇宙的混沌之神!你明白没有?”

什么无敌宇宙的混沌之神,我根本没放在眼里,或者也可以说是没那个概念。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比较诚实,所以我选择了摇头。

“啊??气死我了!”

听得出来“长舌男”真的是生气了,我能感觉到整个空间都在不住地颤抖。不过很奇怪,我一点都没有感到害怕,可能是因为我胆子比较大的缘故吧!

“臭小子,你给老子听着,绝对不可以叫我『长舌男』,嘴里不可以叫,心里也不可叫!不然的话,你今生再也休想见到你漂亮可爱的老婆!”

面对这样赤裸裸的威胁,即使我再不情愿,又能怎样?这老家伙的恐怖绝对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况且我又是如此地想知道雨飘现在的情况,只要能让我如愿以偿,别说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就算是要了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为了我的雨飘,无论什么我都认了!

老家伙终于认可了我的表现,我眼前的景色又是一变。这时看起来像是一个绝谷,四面全是悬崖峭壁,谷中白茫茫的一片,个中景色自然也就看不清楚。我四下扫视了一遍,越看越觉得这个地方眼熟。忽然我脑中跳出一点灵光,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这是当年我用“绝命逆天屠龙阵”封印魔族九大护法的地方!我怎么会来到这儿?难道雨飘被那个女人带到这儿来了吗?或许是老家伙想要向我证明我猜测的准确性,我穿过重重迷雾,进得“绝命逆天屠龙阵”之中。

到达阵内之后,我眼前的事物竟然出乎意料的清明起来,但让人不解的是这个绝谷明明不大,却为何阵中的空间竟是如此广阔,根本就大到看不到边际嘛!

“呵??你小子的失忆果然彻底!能够记起来这是你用阵式封印魔族九大护法的地方,却记不起来『绝命逆天屠龙阵』本就是开启了的异度空间,真是有意思!”

“什么?这里已经是异度空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一听说自己进入了异度空间我就惊出一身冷汗,第一个念头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得去。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对于老家伙咬文嚼字的说法,我是极端地厌恶,偏偏却又无可奈何。

“意思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说,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我似乎看到了一个老学究模样的家伙在我眼前摇头晃脑地唠叨着,心中顿时大为火光。

我呸!这话说了根本等于没说!死老头,你给老子记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个老王八。

老家伙浑然不在意我心中的咒骂,又或者根本没有发现,当然后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以忽略不计,兀自在一边大放阙词道:“老子说你笨呢,你小子还不承认。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你都理解不了,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我当场被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要冷静的话,我想我早就发狂了!

我忍!我沉默!很可惜,我的宽容与忍让在老家伙眼里根本一文不值。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他还把这当成是我的懦弱与胆小,言语间越发得意、放肆起来!

“小子,看你这么可怜,老子今天就勉强调教调教你。这说是呢,就是说我们现在的确是在异度空间之中。这说不是呢,我们所处的时间层面和这个空间的时间层面,并不是同一个!”

可能是看到我还是一脸迷惑,老家伙居然也会破天荒地不耐烦起来,“算了,还是不说了,反正说了你现在也不可能会懂。如果你恢复了记忆,说不定还有些可能。

“你小子不就是怕出不去吗?关心那么多干什么?老子我告诉你,别说你小子现在无形无质,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只要有我在,无论是哪里都大可去得!一点不夸张地说,宇宙中还真的没有可以困住我的地方!”

我虽然被老家伙数落得极度不爽,但听老家伙说得如此牛气,也不由放下心来。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这老家伙嘴巴是啰嗦了点,不过为人的诚信度还算是比较高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骗过我。

心神一定,放松下来的我不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一个听起来很奇怪的问题上,于是我问道:“老家伙,你刚刚说我现在无形无质是吧?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老子现在再怎么跟你解释,你也不可能明白。依我看就以你小子现在的这种榆木脑袋,最好还是不要想这么高深的问题,还不如快点去找你的雨飘姐来得实际一点。”

听着老家伙这种侮辱性的言词,我的自尊心顿时备受打击,然而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就算心里再怎么想海扁他,也只能是止于空想而已。

况且老家伙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对于我来说,尽快去找雨飘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我本人现在的状态,弄不明白的话就先当问题不存在好了,反正以后有的就是时间和机会不是?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谓??总之我不得不再一次向这可恶至极的老家伙妥协,所为的当然是求他带我去看雨飘。

这么大的一个空间,要是我自己去找的话,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她。

这老家伙总算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良知,在我开口求他之后,他并没有再为难我。当然,讽刺我几句自然也是在所难免的。

大人大量的我懒得跟他这种老而不死的妖怪计较,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了对雨飘的渴望上,心神再不为外物所动摇。

我眼前的景物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四周是绵绵无际的群山,此时的我正站在一座山峰上,脚下有一条宽仅容一人通过的峡隙。

穿过这条峡隙,前面是一个方圆百丈的山谷。山谷四面皆是高达数百丈的绝壁,除了那条峡隙,就再没有别的路和外界相通。

我心念微动,人就瞬间穿过数百丈虚空,降落到山谷中。

我原地转了个圈,将整个山谷打量了一遍,心中顿时涌起无数疑问。

一是最本源的问题,虽说这个小小的山谷中各种奇花异草不一而足,风景也相当不错,但我是来找雨飘不是来看风景的,那个老家伙是不是头壳坏掉了。

其二是这个山谷本身有问题,四面绝壁之中皆有山泉流出,泉水落到谷中,在山谷的中央汇成一个大小约十余丈的水潭。

我没见这个水潭中有水流出,山上却不停地有水落下,但水潭中的水一点也不见涨,这其中明显有问题。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在其中的一面绝壁上发现了文字。

其实文字本身并不能引起我的重视,我重视的是文字所表示出来的意义。

《混沌经》,我竟然在这时看到了《混沌经》!

关于《混沌经》的记忆,自然而又突兀地闪现在我脑海,我把绝壁上刻出的,和我脑海中的逐字逐句的比对,我发现分毫不差!我可以确定这绝对是《混沌经》的六、七两篇!“臭小子,想起来了吧?不错,这的确是货真价实的《混沌经》!《混沌经》共分十篇,它是目前为止宇宙中所有时间、空间中至高无上的修炼心诀,理论上它适合一切高智能生命种族修炼。

“不过,因为它本身是为人类量身订做的,所以其他高中智能生命种族修炼它,必然不如人类修炼顺利。”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老子告诉过你呀!老子我是无敌宇宙的混沌之神!简单点说也就是最早生于混沌的意识!”老家伙极度嚣张、狂妄得近乎变态的说道。

老家伙的本事,说实在的我还是比较佩服的,但他是不是真有他说得那么大来头我表示怀疑,“真的还是假的?这么牛皮!不要告诉我《混沌经》也是你的杰作。”

“咦!你小子还蛮聪明的嘛!不但如此,其实所有的生命皆源自于我,我可以任意操控宇宙所有空间、时间的全部能量,可以随意让整个宇宙生灭。《混沌经》和你们人类,就是我在一千八百多个宇宙世纪以来,最了不起的成就!”

“去死吧!”如果说刚才我只是表示怀疑,现在就是根本不信了。吹牛也没必要吹成这样吧,随意让整个宇宙生灭?天!知不知道整个宇宙有多大?真是说话不牙疼!但要说这老家伙可以摧毁一个星球,我还可以相信。“臭小子,你竟敢不相信老子!你??”“信什么啊!老头,我说吹牛千万不要吹得太过分,不要太假,一般半真半假最容易让别人相信,知道了不?”

我摇了摇头,伸出修长的食指,曼妙地在眼前左右晃着,同时叹息道:“虽然我承认你是比较强,但是论语言这门艺术,你还差得远哪!”

老家伙出奇地没有生气,至少我没感觉到他有生气。语气相当平静地说道:“你要我怎么样才能相信。”我还真没想到老家伙这次居然这么好说话,居然连“臭小子”这个称呼都不用了,奇哉!怪哉!

我觉得我这人还是比较有原则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所以我没有再讽刺老家伙,只是诚实地说道:“实在来说,不论你怎么样我都很难相信。你也应该知道我在瞬间灭掉千公里方圆内的生物以后就脱虚了,虽然我不能和你相比,但也不至于差那么多吧?宇宙有多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说要我怎么相信你?

“我看你老人家还不如实际一点,把你的脸露出来我看看。知不知道我对着空气说话是很累的,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会以为我是神经病呢。”

“这个??不是我不想露脸,而是我不知道用哪种样子出现更合适一点,所以??”老家伙语气颇有点不好意思的味道在。

“所以你就干脆装神秘?”我听到这个解释不由有点好笑,真是出人意料啊!我想了一下,说道:“我看这样吧,比照我的样子,稍微比我高一点、威猛一点就行了。要不然的话,就选一个白胡子老头的造型也不错,但是不要显得太古板。”

“臭小子,真没想到其实你还是好相处的嘛!”老家伙语气中少了一点轻视,多了一点欣赏,听起来顺耳多了。

我突然发现对于老家伙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敌视他,就算是吵起来,也是玩笑成分更多一些。

我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老家伙,其实你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话说出口连我自己都楞了,心中奇怪地道:我怎么说这些?一阵沉默之后,两个声音同时放声大笑!

第六章混沌之神

在我正前方约十米远的地方,空间突然出现一阵波动,就像是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小石子,漾起一圈圈波纹。

接着波动的中心依稀出现一个高大而模糊的人影,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影越来越清晰,波动也越来越强烈。

最后波动突然平息,连一圈圈的波纹也在同一时间消失,就像是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怪的是,明明应该很突兀的事情,却偏偏让人觉得本就应该是这样,给人的感觉真的非常奇妙。

原先产生波动的地方,此时正站着一个高大、英俊而又显得威猛的成年男子。这家伙脚穿高过脚踝的黑皮靴,下身是微显肥大的黑裤子,上身一件紧身黑背心。

特种兵?!

超酷的特种兵!这是我看这男子的第一感觉。

第二感觉是这家伙怎么不去演电影,不然的话一百年前大红大紫的“史瓦辛格”铁定惭愧得再死一次。

男子身上的肌肉一块块隆起,仿佛在告诉人们它所蕴含的无铸力量,但线条却相当柔和,一点没有那种肌肉男的感觉。

裸露在外的手臂就像是鬼斧神工的雕刻,那是力与美最和谐的统一。至于那宽大的手掌,修长的手指,更是无一不在向人们倾诉它的灵动。

就他这副体魄而言,就算是我,也不得不甘拜下风。好在他的五官并没有我精致,虽说是另一种豪放的美感,但总算还是让我多少找回一点自信。

“臭小子,怎么样?我现在这副皮囊相当不错吧!”男子得意地笑道。

我故作不屑地撇了撇嘴,言不由衷地道:“还将就吧,不过比我就差远了!”

“哈??哈??我知道你小子这是在嫉妒我!”男子狂笑道。

虽然对他张狂的样子很不满,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外表的确不错,应该和我在一个级别上。

当然我嘴上是不可能认输的,“算了吧你!我用得着嫉妒你?先不说我有多帅,单就你这长相来说,又不是天生的,有什么值得我嫉妒?”

“唉??说得也是,你本身就是绝世美男子,再说功力到了你现在这种程度,想要改变外貌不过只是举手之劳,当然没有嫉妒我的必要了。”

“不说这些。”我摆了摆手,以不满的语气说道:“老家伙,先告诉我你把我弄这儿来干什么?为什么不带我去找雨飘?”

“不要急嘛!”男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摆出一派长辈教训晚辈的架式说道:“小孩子不要学得毛毛躁躁的,要有耐心一点,知道没有?来,来,来,我们先来讨论一下。你说我该起一个什么样的名字比较好?”

我忍无可忍,飞起一脚踹将过去,可惜被他先一步闪开了。我也知道彼此实力相差太远,于是懒得再白废力气,说道:“先告诉我为什么不带我去找雨飘,我再帮你起名字。”

“谁说我不带你去找你的雨飘了?我们现在站的这儿不就是一会你的雨飘要来的地方吗?”对这家伙的说法我半信半疑,“真的还是假的?”“信不信由你,反正你小子的雨飘一会就会出现在你面前,用不着我多作解释。”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帮你起个名字好了。不过老家伙,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的话??哼!哼!”

其实我也知道种形式上的威胁,根本不可能对他产生任何约束力,我不过只是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而已。没办法,谁让彼此实力相差这么大呢?“臭小子,你少啰嗦,快点起,快点起!”“老家伙你不是自称是什么『混沌之神』吗?不如就叫『混沌』好了。”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老家伙一下子跳了起来,“好,就这么决定了,我以后就叫混沌!啊哈??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

老家伙发了疯似的又跳又叫,还不时地翻几个跟斗。更绝的是,他跳得又高又远,三跳二跳就没了影。我又一次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不过只是个名字,有必要乐成这样子吗?”我暗自嘀咕着。再也懒得再理会那个疯子,因为我看到我的雨飘了!雨飘现在满脸的风尘之色不说,还明显清减了不少,看得我阵阵心痛。我忍不住向她迎去,张开怀抱就想抱着她,想要好好地疼爱她,告诉她我是多么地想念她,多么地珍惜她!可惜我忘了我现在看到的一切全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所以一开始就注定了我只能是失望!我抱向雨飘的双手还停在空中,雨飘却已经从我的怀抱里穿了过去。

不!我根本就是虚无的,她又怎么能从我的怀抱里穿过去?根本连怀抱都不曾有啊!我沮丧,我懊恼,可是我更无奈,我只能是默默地,深情地注视着雨飘的一举一动,把一切都深深地刻到心上!雨飘面对着刻着《混沌经》的绝壁喃喃自语:“找到了吗?终于还是被我找到了吗?”

我从她眼中看到了由衷的兴奋,我不觉感到迷惑起来,难道作为我老婆的雨飘竟然没有修炼过《混沌经》吗?这怎么可能?“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混沌这老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吓我一跳,真是可恶之极!“你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很多,说来话长,不知道小子你有没有兴趣听!”“那就长话短说!”混沌将我上上下下瞄了个透彻,看得我寒毛直竖,“你??你想干什么?”“我并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以你现在的智商,如果我长话短说的话,你绝没有可能听懂!”我一张脸顿时被气得铁青,“你??”“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现实就是现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混沌这老家伙话说得虽然无奈,但在他的语气里我一点也没听出无奈的意思,这分明就是在奚落我!我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口中自然再不留情:“我知道你舌头比较长,语言表达能力也比较差。像你这种人在一般情况下,如果说话的长度不能和舌头长度相匹配的话,就很难把意思表达清楚,这个我很了解,但我还是想请你尽量简单地说,因为听你说话绝对是对自己精神上的无上折磨!”

老家伙果然被我的话气得够呛,只是我也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

被一脚踹到百公里外的我,再一次意识到实力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在没有相当的实力以前,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你的雨飘在没有跟你分开之前,你们两个根本连什么是《混沌经》都不知道??”

“这不可能!我记得这个阵式就是我用《混沌经》中的力量布下的,都已经百多万年了。难道说我跟雨飘分开已经百万年以上了?”

“没有!你跟你的雨飘分别不过几个月而已。但是布阵的人是你,也不是你!先不要插嘴,听我慢慢说。都说你智商低,你还不承认!

“布阵的其实是盘古,但盘古的意识又跟你的意识合而为一了,所以这个阵是盘古布下的,也可以说是你布下的。

“盘古的确是早在一百多万年前就开始修炼《混沌经》,不过你却不是。你遇到盘古的意识并跟他合而为一,还只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所以你老婆不知道《混沌经》这也很正常。”

“照你这么说这《混沌经》应该是相当珍贵的,知道的人其实并不多是吧?”

“没错!”

“那为什么会有人在这儿刻下《混沌经》?要知道这里可是我当年封印魔族九大护法的地方,绝对不是平常人能来的,谁会,谁能在这种地方刻字?九大护法?我本人?还是其他人?

“九大护法要是真的会《混沌经》,我哪还有机会将他们封印?我自己就更不可能了,别说我会不会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全掏出来,就算是真的要刻,也不会把《混沌经》刻在这儿啊!难不成我闲得没有事情做,非要让九大护法把《混沌经》学了去之后,再来封印我自己,我才会高兴?既然这些假设都不可能成立,那么还会有谁?”

“当然有!这是一个阴谋!你的雨飘不过是被别人利用的工具罢了!其实最根本的起因还是因为你,当然也可以说不是你!”

这次我总算开窍了,没有再被老家伙这一会是,一会又不是的怪话唬住,“这么说起因是盘古!”

“不错!一百多万年前,这个星球上只有盘古一个人知道《混沌经》。后来他把经书前七篇传给了他的初恋情人,也就是魔族公主。”

“照这么说的话,在这里刻下《混沌经》的也是她?”

“不错!”

“她是不是劫持雨飘的那个女人?”

“是,也不是!那个女人是她的转世之身。反正你不明白,就当是好了。”

什么“转世之身”我真的不明白,反正我也不是很在乎,就先把它放一边吧!

我问道:“可是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刻下《混沌经》?不要告诉我她是为了教她的那九个魔族手下。”

“当然不是!她是为了教你老婆!”

混沌不理会我的震惊继续说道:“这一切都要从你的另一重身分盘古说起。盘古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来自于你们所说的地球。而地球上封印了一个跟盘古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大魔头,这个大魔头在地球上造成了无边杀劫,偏偏很不巧正是他初恋情人魔族公主的父亲。

“公主放不下亲情,想要通过『归元大阵』去找她的父亲,但是盘古害怕她会给地球再带去一场杀劫,所以他就布下这个阵式,封印启动『归元大阵』的一个必要条件--九大护法!

“其实盘古当时布下『绝命逆天屠龙阵』封印魔族九大护法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震慑魔族公主。而他当时之所以把《混沌经》的前七篇传给魔族公主,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你心里有愧,但是真正的原因还是你有恃无恐!

“说到底,盘古跟那魔族公主的分歧只在于她的父亲,如果她听盘古的话不再去想找她的父亲,那不论她是不是修炼这七篇功法都可以快快乐乐的活着。如果她还是坚持的话,那她就必须先救出被你封印的九大护法。而要救出这九大护法,就必须破掉『绝命逆天屠龙阵』!

“『绝命逆天屠龙阵』是盘古全部心血所凝,要想破掉它,至少也需要和盘古相匹敌的力量,也就是说必须,也是至少要先练成《混沌经》的前七篇。”

“那你的意思就是盘古,当然也可以说是我,练成了《混沌经》的前七篇?”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我听真的有点急了,大叫道:“拜托!你老人家说话能不能直接一点?”

“盘古的确是只练成了《混沌经》的前七篇,但你不是!你是最早一个,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练成全部《混沌经》的高智能生命!”

我真的没想到我居然有这么伟大,一时间听楞了,而混沌这老家伙也不理会我,只顾着继续他未完的话题道:“先不说魔族公主能不能练成这七篇功法,就算是练成了,她还是跳不出盘古的手心。”

“为什么?”

混沌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神秘地说道:“因为现在的『绝命逆天屠龙阵』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什么?”这回我真的迷糊了,唉??要是我没有失去记忆就好了!“现在的『绝命逆天屠龙阵』根本就不是一个完整的阵法!也正因为它还不是一个完整的阵法,所以只修炼到《混沌经》第六篇的魔族公主才能在这里来去自如,但也仅止于前六层空间而已。

“真正封印九大护法的第七层空间,她如果进去了,在没有修成《混沌经》第七篇之前,那是不可能出得来的。”

我疑道:“那现在的『绝命逆天屠龙阵』究竟还缺了什么?”

“只差最后一个步骤。”

我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步骤?”

混沌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破,不,立!”

剎那间,混沌所有的话像电影胶片一样一句句划过我的脑海,呆立了半晌,我突然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人练成了《混沌经》的前七篇,并且来把现在这个『绝命逆天屠龙阵』破掉,那么『绝命逆天屠龙阵』才是真正建立起来!但是封印的人已经不再是九大护法,而是破阵者。对吧?”

混沌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赞赏,说道:“不错!你总算是开窍了。”

“开窍个屁!”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大叫道:“很明显那个狗屁公主已经看破了盘古小儿的把戏,还把我的雨飘弄去当替死鬼。不行!我得去救雨飘!”我想到就做,立刻就想走人。

混沌用一种嘲弄的眼神看着我,戏谑道:“我说大侠,你凭什么去救她啊!你知道这个封印九大护法的山谷在什么地方吗?你现在有能力破掉这个阵式吗?还有??”

“你不是说我已经练成了全部的《混沌经》吗?还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难不成你是骗我的?”

“我说臭小子,我是不会骗你,你也的确是练成了《混沌经》,但那是指失忆前的你,而不是现在的你!”

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又径自说道:“差点忘了告诉你,你刚才使用了超越你现在身体极限的力量,在将来的一段时间内,你可能要做回普通人。”

我一听当场就吓懵了,如果是在没有跟混沌谈话之前,有人告诉我,我将会做回普通人,我肯定高兴得不行。毕竟在我一念之下死了那么多人和动物,要说没有一点内疚,那根本不可能。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是急得额头上青筋直冒,跳脚大吼道:“你说什么?我要做回普通人?”

“当然,你还记得弹簧这种东西吗?若是你在它允许的范围内拉伸或者压缩它,那么它很快就能恢复原样,但若是超出了它可承受的范围,那么它就会变形,不容易恢复,甚至根本无法恢复。

“其实这功力就像是弹簧,适当地使用,它很快就能恢复,过量的话,当然就会出点问题。而你还不仅仅是过量那么简单??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如果是平常人那早就废了!你却仅仅只是做一段时间的普通人,说起来你已经够赚的啦!”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失声地喃喃自语,空洞的眼神定格在无尽的远方。

混沌这老家伙却一点也不在意我的感受,做秀似的掏了掏耳孔,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急什么?又不是永远做普通人,以后还是可以恢复的嘛!再说了你也不必担心,你现在已经是不灭之体,在我的认知中除了本人以外,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可以让你死亡。你现在成为普通人,最多也是吃点苦头罢了,那是肯定免不了嘛,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放屁!”我一把抓过混沌的领口,抡起拳头正对着他的脸,狂吼道:“老子吃点苦无所谓,可是怎么可以让我的雨飘吃苦?你要我做普通人,谁去救我的雨飘出来!你说啊!”

我的举动显然让混沌很意外,不过他依然相当平静地举起双手,安抚我道:“别激动,别激动!其实你的雨飘也无所谓受苦啦!短时间里她应该不可能练成七篇《混沌经》;再说,就算她练成了,她也不太可能真的进入第七层空间;就算是她被那个狡猾日公主骗进了第七层空间,并且真的破了阵,最多也就是被封印起来,又不会有危险。只要有人练成八篇以上《混沌经》就可以救她出来了嘛,你不要急嘛!”

顿了一顿混沌又说道:“其实,只要你恢复了记忆,三个月之内应该就可以重新修回《混沌经》,所以救出雨飘只是时间问题,没什么大不了啊!”

听得混沌这么解释,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心中不觉对混沌有了几分歉意,语气自然也就开始变得舒缓,“那么你告诉我,我恢复记忆大概要多长时间?”

混沌面露难色,模棱两口地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几年,可能是几十年,关键还是看机缘,也有可能几天、几十天就能恢复也说不定。”

“没有其他办法吗?对了,你这么强,应该可以帮帮我吧!”我希冀地说道。

“我的确是可以帮助你,但是我不能帮!”

混沌的前半句话让我的心情就像是在天空飞翔,后半句马上就让我跌入深渊,我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道:“为什么?你不是无敌宇宙、无所不能吗?谁又能够管得了你?”

“这不是谁可以管得了我的问题,而是我不愿意插手你们的事情,干涉你们的发展。况且,你现在的状况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机缘,更和我一千八百多个宇宙世纪的等待和企盼,有着直接关系。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帮你,我带你来这里,其实已经是破例了!”

听混沌说得这么决绝,我知道我没戏了,心脏像是正被千虫万蚁不停地噬咬着,我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蹲到了地上。

我情不自禁地问自己:“难道这是老天在惩罚我刚才的杀戮吗?为什么?为什么?要惩罚的话就罚我一个人好了,雨飘并没有什么罪啊!”

等了半天,混沌这老家伙都没有再吭声,我心中不由难过,突然我脑中灵光一现,马上脱口说道:“怎么不说话了?听你刚才的说法,你还蛮牛气的嘛!我之所以失忆,八成也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你很聪明!”混沌不置可否地说道,但很明显意思是我说对了。

“啊哈??这下可好了,有谈判的筹码了!”我心中惊喜无限,表面上却平静地说道:“我也不问我以前的事情,因为我知道就算我问了你也不会说。但是我的失忆既然和你有关,甚至是因你而起,你怎么也得担起点责任吧!如果不是因为我失忆,我早就可以救我的雨飘出来了!”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我心情不错,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说吧,但不要太过分!”

我干笑几声,道:“也没什么,不过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你想让我照顾你的家人和朋友?”

“是的!因为我不想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你是聪明人,我想你会帮助我的!”

混沌一脸严肃地看着我道:“那得看你能不能让我满意!我们之间注定了如果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对我来说,如果朋友的精进不如敌人快的话,那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他当我的敌人!”

“我明白!我想我们会是朋友!”我真诚地说道。

混沌睨了我一眼,戏谑道:“你真的明白?”

被混沌这一眼看得很不自在,我难堪地挠了挠头。

“现在你不明白也没有关系,以后你应该就会明白的!”

混沌抬起看着天空,郑重地向我许下了一个诺言:“我保证你的亲人、朋友绝对不会出现非自然的死亡、重伤,直到你恢复记忆为止!”

“谢谢!”

“希望你也能让我满意!时间也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可不可以让我再多看雨飘一会?”

“??”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醒来,刚才和那个神秘人物的对话依然历历在耳,就像是一个真实的梦。

可是我知道那绝对不是梦,因为有那三个字--柔雨飘!

“天星哥,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东方惊喜地叫道。

这时我才发现东方就坐在我身边,看来成为不是普通人的普通人之后,耳目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劲啊!

眼珠子努力地转了一圈之后,我已经大概在猜出了自己正处在什么地方,于是说道:“是东方啊!我们现在是在马车上吧!我昏迷有多久了?”

“是啊!天星哥!你昏迷都已经快八天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天你昏迷过去以后,我就发现镇子里不少人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整个清河镇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后来我害怕起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一辆马车,就带着你离开了。说来也奇怪这路走过来不但很多镇子上根本看不到人,就连活物都没有看到几只,更不可思议的是连植物都少得可怜。别说是树,就是草都没怎么见到??”

“不用多说了!”我挥了挥手阻止东方继续说下去,“你既然已经知道这是我做的,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说?”

东方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注视了我一会之后,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掉,楚楚可怜地说道:“我??我??我虽然猜到这一切可能是天星哥做的,可是倩儿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天星哥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我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唉??其实我也很想知道!”

“羊老实夫妇都是很善良的老人,可是就是因为我,因为《太虚真经》,所以死了,死得无比凄惨!于是我恨自己,也恨这个世界,更恨这个世界里贪婪的人!就这样我走火入魔了,如果不是因为有你,我想那方圆近千公里内,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生灵了!”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东方倩哭喊着,歇斯底里地尖叫道:“他们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啊!就在你的一念之间完了,全完了!难道你就那么冷血吗?你还是人吗?”

我苦笑着,心道:“是啊!我还能算是个人吗?三百三十四万七千六百七十四条人命,外加难以计数的动植物就在我一念之间化成劫灰。我的确不能算是人!”

“虽然我是做得过分了一点,但是他们未必就没有取死之道啊!逝者已矣,来者犹可追!难道要我因为此事而畏罪自杀吗?”

我语气中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的理直气壮,与其说是辩白,还不如说是我心的呻吟,更多的怕还是自我安慰吧!

“你后悔了!”东方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重了点,语气不由舒缓了一点,“或许你说得不错,他们未必就没有取死之道。如果不是他们自己的劣根性,你也不可能走火入魔,事情也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可是在感情上我依然无法原谅你,看到你我就会想到那千里死域。反正你现在也已经醒了,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吧!”

我故意忽略了东方那充满了企盼的眼神,叹息一声道:“这样也好!因为这一次我过度地使用超越自己身体承受极限的力量,在将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会成为普通人。这样一来,我再一次走火入魔的可能性会小很多,况且就算入魔,也不可能对别人造成太大的伤害了。”

东方倩脸色惨变,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直往下掉,“你的意思是我对你已经没有价值了是吗?”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吧!其实最初我能让你接近我,本来就是因为你把我从入魔的边缘拉了回来??”

“我不想听这个!不想听!”东方用力地甩着颇为秀气的脑袋,猛地打断我的话,满怀期待地问道:“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真心对待过我?”

我根本不敢看她此时的眼睛,因为我怕我会在她的眼神里融化,因为我知道我对她根本没有那种感情,我注定只能让她失望!

我暗中定了定心神,心中默默地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长痛不如短痛,长痛不如短痛??我这也是为了她好!“有!从你换上女装之后,我就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妹妹!”

“妹妹吗?只是妹妹吗?”东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看她这种样子,天知道我的心有多痛,难怪会有人说“自古多情空余恨”啊!

“真的很对不起,我已经有老婆了,所以??对不起!”

“不可能!”东方猛地抬起头来,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眼神瞪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说过的,你失忆了!从你有记忆以来总共才不过十三天,而其中有八天你都是在这辆马车上的,八天之前根本没听你说过你有老婆,难不成你能在梦中娶亲?就算你讨厌我,直接告诉我,让我不要缠着你也就是了,又何必用这种话敷衍我!”

我无奈地笑笑,笑容里蕴含着说不出的苦涩,我梦中发生的事情又怎么跟她解释?说出来或许谁都无法相信吧!于是我只好说道:“我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说,事实上我的确没有欺骗你,也没有骗你的必要。我的失忆只是暂时性的,在昏迷的几天里,我记起了一些印象中比较深刻的事情,其中就有我的老婆在内。

“其实我一直都是记着她的,不过最初我只记得她名字中的『雨飘』两个字,她的全名和长相都是在我昏迷中记起来的。”

东方见我说得真诚,不像是骗人,也就变得半信半疑起来,心情也好了不少。

看东方的脸色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本来大陆上就是实行一夫多妻制,只要我不是不喜欢她,那么理论上她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她哪里又知道,我至爱的老婆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虽然没有危险,但却等着我去救她,我又怎么可能还有泡妞的心情!

我岔开话题,说道:“附近有没有吃饭的地方?我有点饿了!”

“哦!”东方用手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说道:“差点忘了,天星哥都已经八天没吃东西了。还好前面就有个小茶棚,我们一起去吃。”

我点了点头,道:“嗯!好的。”

“来,我扶你起来!”东方伸过手就要来扶我,有美女扶着固然是件好事,但就现在这情况我哪还敢要她扶啊!我忙不拾迭地跳将起来,不停地摆着手,急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暂时沦落成普通人而已,并没有受伤,也不虚弱,还用不着别人扶着。”说完我也不等东方回应,就先一步跳下车去,用事实证明我的身体还强壮着。

“小心点,天星哥!”东方也急忙跟了下来,看起来还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我哪还敢在这种时候去招惹东方,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快转移她的注意力而已。

我游目四顾,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平原上零星点缀着几片竹林、树林。

放眼望去,这大好的平原上却并没有种什么庄稼,有的也只是高可及腰的杂草而已。此时我乘坐的马车正停靠在马路的左手边,马儿正在欢快地啃吃着路边的杂草。

在我的视力范围内,有一幢木质建筑,也是唯一一幢建筑,就算是我白痴,也应该知道这幢建筑就是所谓的茶棚了。

在我的印象中,茶棚本应该是那种几根木柱子上加了点茅草,里面摆个一两张桌子,几小个碗,一个水壶,供路人歇歇脚,喝口水的地方,但是眼前这个明显已经超过了我的认知。

我颇有点惊讶地看着这个前后两进,上下两层,至少有十几间房子的“茶棚”,说道:“哈??东方你看,前面果然有家茶棚哎!不过看起来叫茶棚的话有点不太合适,太委屈了!怎么也可以算得上是个饭店吧。”

“哦!在我还小的时候,跟着我的叔叔、伯伯们从这儿走过一次,那时候还只有一排房子的。去年我从这儿经过的时候,它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听说,差不多在二十年前,这儿是只有一个叫做『章记』的小茶棚。现在它虽然发展起来了,但人们也已经习惯叫它茶棚了。”

听着东方的解释我不住地点头,私心更是对这个茶棚的经营者由衷地赞叹。

这茶棚可真是块风水宝地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门前的大路上过往客商不断,又是独家经营,真是想不发财都难啊!所谓的茶棚在我的眼前不断地放大,远远地就听到了高声的交谈,看来这个茶棚真的热闹得很啊!

刚走到茶棚地近处,就有个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笑咪咪地说道:“请问公子和夫人是喝茶、吃饭还是住店?”

听了这句话我差点就忍不信要给这个多嘴的小二一拳,用什么称呼不好,偏偏用什么“夫人”,这不是故意给我难堪吗?

东方的那张俏脸一下子就被羞得通红,但却没有反驳,我的脑袋不觉又大了几分。

我微微笑了笑,尽量不着痕迹地说道:“小二哥,你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这位姑娘有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又岂是你我这等凡夫俗子所能高攀得上的?不用多说了,给我们找个清静点的地方,来点茶水和点心。”

在这种地方当小二的,有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高手,稍稍一楞之后,马上又堆起职业性的笑容,点头哈腰地道:“公子说笑了!小的在这儿迎客怎么说也已经有个十多年了,这人我是见得多了,可像公子与小姐这般风标绝世的人物,小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一看公子与这位小姐如此般配,不小心就说了点错话,还望公子小姐不要见怪!两位这边请!”

我和东方跟着小二直接走向后进,东方大感到奇怪地道:“小二,雅间不是在前排的二楼吗?你怎么带我们向后面走。”

小二笑着流利地说道:“小姐,是这样的。前排的雅间的确是在二楼,若是用来招待一般的贵客也已经足够,但如果是用来招待像公子与小姐这般的人物,未免就寒酸了点,这后排就要好上不少。再说,如果领着两位从前排的一楼走到二楼,那还不知道要引起什么样的轰动呢,这后排可就安静多了!”

“可我上次来的时候,这后排不是供客人们住宿的吗?”东方还是不解地问道。

“呵呵??真没想到小姐还是常客。小姐上次从这经过怕是去年的事情了吧?”

“咦!你怎么会知道?”

“这简单啊!因为我现在带二位去的地方,还是今年才建好的呢。”

“哦!是这样啊!”东方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接着又从袋里掏出一个黄澄澄的金币道:“拿着,这是赏给你的!”

小二眼中神光一闪,恭恭敬地对东方鞠了个躬,说道:“谢谢小姐!”

东方可能没有意识到什么,而我则觉得这个店小二有点奇怪,但是什么地方让我感到奇怪,我也说不上来。

“到了,二位请进!”

店小二推开一间房的房门,肃手请我和东方进屋。

踏进这间房子,我顿时感觉到有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的装饰并不显得多么豪华,但古色古香有着说不出的雅致。房中还有着几副字画,倒也颇见功底。我不由脱口赞道:“好!”

“公子您满意就好!两位先稍稍休息片刻,小的先去为两位张罗茶点。”店小二说着就要退将出去。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交代一下,便开口道:“谢谢你了,小二哥。我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一下。”“有什么事情公子您尽管吩咐就是了。”“是这样的,我们还有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上,你看是不是能帮我们照顾一下。”

小二还没来得及答话,东方就抢着说道:“不用了,不用了,你只要帮我们弄好茶点就行了,马车你就不用管了。”

若是平常人定然不知道要听谁的好,但这个小二显然不同,马上应了“是”接着就退下去了。等到小二走了开去,我不由好奇地问道:“东方你为什么不要他帮我们照顾马车?刚刚我走过来的时候,看到这茶棚的另一边有专门放马车和货物的地方,也不算是麻烦店小二啊!要是万一我们的马车被别人偷了去,那我们可就惨了!”

东方先是扭扭捏捏不肯说,最后实在拗不过我,才很不情愿地说道:“天星哥,那辆马车是我在一个小镇找到的,马是劣马,车也蹩脚。而且当时镇上的人一个都没有了,自然更找不到车夫,你就不觉得太寒酸了点吗?”

我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心中不知怎么有点不舒服的感觉,心道:我说停车的地方离这茶棚这么近,为什么却偏偏不干脆停这来呢,原来是这么回事!亏我还以为是没地方可停,唉??

真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好虚荣??由于心中想着事情,我一时之间也就沉默下来。

“天星哥!天星哥!你生气了?对不起,我不应该擅作主张的,更不应该跟你唱反调!我错了!”

抬头就看到东方那泫然欲泣的俏脸,我顿时心慌意乱,哪还敢再想其他,更不可能对她的做法产生任何异议。

“没??没有事!我只是想起点事情,绝对不是怪妳!”我急急表明立场,就差没有指天发誓了。

可东方还是不怎么相信地问道:“真的!”

“当然!当然!”

我口中说得跟真的似的,心里面想的却又是另一回事:这怎么可能呢?爱情难道真的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我认识东方也就是十来天时间而已,按常理说她没可能这么快爱上我啊!其实感到不可思议不仅仅是我,还有另一个当事人--东方倩!

人的感觉就是奇妙,如果我一直是那么地强,东方最多也只会是狂热地崇拜我,而不会真正爱上我。

就算她爱上了我,也绝对不敢表白出来,因为我太优秀了!优秀到让东方自惭形秽!可是当我现在暂时失去了近乎人的能力,变成了普通人之后,一切都不同了,至少不再让东方觉得我高不可攀,于是狂热的崇拜自然而然又突兀地变成了爱,一发不可收拾的爱意!

只可惜这些都不是现在失去记忆的我所能理解的,就是东方倩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两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气氛难堪而又沉默。天幸!小二恰在这时把茶点送了过来,总算打破了我跟东方之间的怪异僵持。

小二先把六盘精致得可以称得上是工艺品的糕点放到桌子上,又拿出两只杯子,一个茶壶,说道,“这几盘都是本店最拿手的点心,茶是离这儿百里的纳坤湖边特产的极品毛尖,请两位慢慢品尝。若是还有什么需要,请直接招呼门外的两个小兔女就可以了。”

“谢谢!没什么事了,小二哥你自管去忙吧!”我笑着道谢道。

虽然我对这个世界的东西并不怎么了解,但是只要不是白痴,一看这些精美的点心和那鼻间隐约传来的茶香,就一定能知道这小二是下了功夫的。

况且他还带了两个人来专门等我们使唤,思虑可谓周到之极,感谢一下自然是应该。东方显然也有同感,又掏出一个金币打赏。小二也不推辞,笑着收下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心中那点不舒服的感觉又冒了出来,怎么抹也抹不去??

第七章虎落平阳

小二刚走出门,东方就迫不急待地开动起来,一口茶,一口点心,吃得不亦乐乎。一边吃,还一边大叫着:“好吃,好吃!”

初时我真的很不能适应东方突然的转变,唉??她当时的样子真的很不淑女啊!后来我则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吃,自己只是偶尔浅啜一口茶,倒也自得其乐。

在喝第一口茶水时,我似乎从中品到一丝丝几不可察的怪味。不过我喝过几口之后竟然习惯了,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看东方吃得那么高兴,我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自己太过于多疑了。

东方在百忙之中抬起头来,看见我那称得上是经典的表情,可能是想到自己太忘形了,小脸剎时红得像是就要滴出血来。

“天星哥??你??你怎么不吃!”东方的小脑袋差点就要垂到桌子底下,声音更是小到和蚊子叫有得拼。我轻笑着道:“我有吃啊!”说着我还证明似的拈起一块翠绿的小糕点丢到嘴里,并且一口吞了下去。东方看得咯咯笑起,我知道总算是暂时化解了彼此间的难堪,接下来彼此谈笑风生,倒也开心得很。过了一会儿,东方突然以手抚额,慵懒地说道:“天星哥,不知怎么地我觉得头有点晕!”“是吗?”我心中一惊,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向我袭来。还没等我想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东方又说道:“不行了,天星哥,我想睡了,你??”东方话都没有说完,人就趴到了桌子上。到了这时候,就算我再傻,我也知道出问题了。

我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掰过东方的身体叫了几声,果然一点动静没有。我猜到问题可能出在这点心和茶水上,但是我还不能确定为什么我会没事。

可能是因为我吃的东西比较少,更可能是因为我体质的特殊,我想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我脑筋飞速转动起来,联想起到了这家茶棚之后所发生的一切,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那不安的感觉的确是真的!一个普通的店小二,是不太可能在一个金币面前做到他那般宠辱不惊的!那茶水中的怪味想必也不是我的多疑,而是事实!门口的两个小兔女应该也不是来听我和东方使唤的,而是来监视我们的!

更可悲的是,我发现我所在的这间房子根本没有窗子,就连四壁、屋顶和地板都是铁铸的!

失去了力量,还有一个昏迷中的东方,我该怎么办呢?

逃是肯定逃不掉了,看来我只能是见机行事,并且尽可能地保全东方了,反正我是不灭之体,怎么都无所谓的。

??我头也好晕啊,我也想睡了!”我故意大声地说着,又重重地趴在了桌子上,头部和桌面的撞击声应该可以传到门外。

果然不出我所料,门适时的开了,听脚步声应该有三个人,我猜测应该就是那个小二和门外的两个小兔女。

那个店小二走到我和东方身后,探头轻声喊道:“公子,小姐,你们怎么了?怎么都趴在桌子上?”

见我们不回应,他还不放心,又叫道:“公子??小姐??”

我心中已经把这个老狐狸“店小二”的祖宗十八代的所有女性亲属问候了个遍,但表面上还是昏迷不动声色,因为我直觉应该可以得到点有用的情报。

事实证明我的决策是多么地英明,只听一个小兔女说道:“狐总管,不用试了啦!您见过哪个同时中了『软筋香』和『千日迷』还能不倒下的?”

“有是没有,但还是小心点好,毕竟我们只是求财。而且这两个人都相当不简单,这个小丫头可是当今东方家家主东方豪的独生女儿;男的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单看他这长相也能知道他必然是贵族,甚至可能是皇族。唉??我总觉得这次太过于冒险了??”

“总管,我们有『失魂引』可以轻易洗去任何人的记忆,您还怕什么?”另一个小兔女说道,“况且东方丫头的身价这么高,这个男人更是极品中的极品,若是放过那也太可惜了!”

“说得也是啊!富贵险中求嘛!哈??”

“老狐狸!你笑够了没有?”我伸了个懒腰,转过身对着这个“店小二”笑咪咪地说道。

老狐狸三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竟然没有被迷倒,当场被我吓得面色大变,狂退数步。

三人俱是一脸戒备之色,老狐狸好不容易定下神来,问道:“你怎么可能没有被迷倒?难道你没有喝茶?”

“喝了啊!”我一脸无辜地说道:“可能是你的药过期了吧!”

“不可能!要是真的失效了东方丫头怎么可能被迷倒?你没有喝茶!”

我无可无不可地说道:“就算是吧!现在我心情不错,快点把『软筋香』和『千日迷』的解药拿来,等我救醒了东方之后,只要确定她没事,我也懒得跟你们计较。”

两个小兔女听了我的话之后看起来有点意动,老狐狸则是把眼珠耍得滴溜溜转,一看就知道他在想鬼主意。

“我劝你们最好痛快点!不然的话??”

我还待继续发动言语攻击,却听老狐狸大声喝道:“别听他的!他应该不会功夫,不然的话早就把我们制住了,哪还会这么便宜我们!”

“唉??”我心中哎叹,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但我还是不死心地道:“真的吗?那你们不妨试试看,不过试过了你们就只能是死了!到了地府,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

说着我唰地站起身来,紧紧地盯着三人,想来应该有那么几分高手的气质。

意外的是面前手持利刃的三人竟然俱都被我惊退一步,我顿时胸怀大畅,想来当年诸葛孔明的“空城计”也不外如是!心中更是不住盘算着要是有把兵器在手,说不定还真能把这三人吓退。

一想到兵器,我突然记起来我是有把叫做“无双刃”的兵器藏在身体里面的,问题是现在我能不能把它取出来。在心中召唤了无数遍都没有动静之后,我不得不放弃动用兵器耍宝的打算。

然而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老狐狸见我光说不练,心中疑窦丛生,他自己虽然不敢上来尝试,但他身后的两个小兔女可不是放着当摆设的。

“你们两个给我上!”老狐狸站着说话不腰疼,见有危险就让别人去送死,自己却接连后退。

当他停下的时候已经是到了门边,离我怎么也有个五六米了,看来这家伙是打定主意一有不对就夺门而逃了。

两个小兔女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基于老狐狸的淫威却也不得不挥剑向我攻来。

看着一上一下两道剑光,我心中大叫苦也!虽然她们伤不了我,但我的“空城计”却也绝对唱不下去了。“铛!铛!”剑砍在我的身上,发出两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我被劈翻在地,高手气度荡然无存。两个小兔女也不见得高明到哪,各自看着手中的半截断剑,久久说不出话来。

最终还是老狐狸反应比较快一点,只听他大叫道:“这小子是穿了护身衣,肯定不会功夫,把他给我捆起来!”

“护你个头!老子根本就是刀枪不入!”我“很有风度”地爬起来,半真半假地说道:“要不是我最近忙着修炼『不灭之体』,现在虽然修炼成功,但一年之内却是功夫全失,又岂能容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在这撒野!”

我一脸不忿的样子表演得应该还是比较到位的,但是由于刚刚上过一次当,这次他们明显是不太相信我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刚震断了两把精钢长剑,他们一时拿捏不定,这会早冲过来把我五花大绑了。好在要证明自己是“不灭之体”,我还是有办法的。

趁着两个小兔女失神的时候,我一把夺过其中一个人断了的长剑,接着撕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光洁而完美的胸膛,声色俱厉地吼道:“不相信是吧?那就看好了!”

我倾全力把断剑刺向了自己,果然不出我所料,断剑再一次断成两截。反观我被刺的胸口,连红印都没有。

老狐狸和小兔女三人个个目瞪口呆。

“还不相信是吧?”我毫不犹豫地抓过桌子上的那只茶壶,一口气喝干了全部茶水。在三人灼热的目光下,半晌之后我依然不动如山,三人只能是面面相觑!我豪气万千地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在这一年之内,我没有反抗你们的能力,但是你们更不可能杀死我!不相信的话,有什么毒药尽管拿来让我吃,有什么神兵利刃尽管拿来砍我,要是我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男人!

“反正你们也只为了求财,不想找麻烦。现在只要你们把东方放了,我随便你们怎么处置。以后就算我功力恢复了,我也绝不报复你们。当然你们不放东方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旦我功力恢复了,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们碎尸万段!”

“我凭什么相信你!”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真不是一般的奸。

我心中冷笑,“你们不信我也不行!除非你们可以把我料理掉!不然的话你们只要动了东方,那就等着东方世家和我的追杀吧!”

老狐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来内心的天人交战真不是一般的激烈。

正在这关键时刻,竟有一个小兔女不知死活地插嘴道:“我们有『失魂引』可以轻易洗去任何人的记忆。就算你真是什么不死之身,只要你记不得发生过的事情,甚至连东方倩是谁都不知道,你还能找谁报仇?”

老狐狸听了这话眼睛顿时明亮起来,看来这个“失魂引”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我心中不觉有点惴惴。

可是事到了如今,也由不得我退缩了,再说反正我已经失忆一次了,也不在乎多一次。

这么一想,心慢慢也就安定下来,笑容可掬地说道:“好啊,我正想见识一下你们所谓的『失魂引』,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引我失魂!”

“好!有志气!”老狐狸高声赞叹道,看起来还相当真诚。

接着老狐狸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抛给我,说道:“瓶子里装的就是你想要见识的『失魂引』,总共有八十粒,每吃一粒就会失去一个月的记忆。”

我接过瓷瓶,心想:反正我的记忆也才只有十四天不到,其中还有八天在昏迷中,这“失魂引”吃一粒跟吃一百粒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分别吧!于是我一口气把瓶子里的八十粒“失魂引”全吃下肚去。

“咦!还有点甜。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嘛,我都没什么感觉,还是一样记得你们啊!”

老狐狸奸笑道:“『失魂引』吃下去之后,要一刻钟左右才能生效的。”

一刻钟过后,“我还是记得你们啊!”

老狐狸三人开始局促不安起来。

二刻钟过后,“这『失魂引』味道真的不错,要是你们还有的话,再拿点来给我吃啊,别那么小气嘛!”

老狐狸三人彻底绝望。

“先把他给我捆起来!我就不信真的没法治他!”老狐狸色厉内荏地叫着。

我笑笑,也没有反抗,因为我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就这样被两个小兔女五花大绑起来。

老狐狸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心,直到我被特制的牛筋捆了个结实,才敢慢慢向我走来,就好像我是什么吃人怪兽似的。

老狐狸晃了晃手中蓝汪汪,约莫二尺长的短剑,阴阴地笑道:“看到这把剑了吗?它就是名列十二地神兵的『离恨』。如果它也没有办法收拾你的话,你才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按理说,老狐狸的那把剑的确有让人害怕的本钱,但我潜意识里就是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我闭上眼睛,眉宇间说不出地轻松与自然,呓语似的轻声说道:“那就来吧!”

“铛!”

一声清越的响声,从“离恨”与我的左肩亲密接触的地方传出,我再一次被砍翻在地,而老狐狸也被剑身上传来的反震之力震退数步。

这次我感觉被砍到的地方有一点点痛,不由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瞄了一眼,还好,连皮都没破!我彻底地放下心来,老狐狸则是一脸难以置信。老狐狸轻喝一声,短剑如流光般刺向我的喉头。喉头的痛感伴着一股大力传来,我情不自禁后退两步。我低头看见那把蓝汪汪的短剑正抵在我的喉咙上,而老狐狸那充满了惊骇的脸也就在我眼前。接下来的场面就更残忍了,甚至可以用惨无人道来形容!割舌头、挖眼睛、刺耳孔、穿直肠??凡是人体较脆弱的地方,无不惨遭“离恨”蹂躏了无数遍,至于灌毒药、水溺、火烧等等这些低档次的手法,那就不在表述之中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兴奋,这倒是不是因为我有被虐待倾向,而是终于证明了我真的刀枪不入!除了有那么一点点的痛以外,我毫发无伤!老狐狸三人累的满头大汗不说,神兵“离恨”也崩出十几个口子,好好一把剑竟然成了锯子!

在白忙活了十几个小时之后,老狐狸三人不得不无奈地承认我的确是不死的!至少他们现在根本不可能杀掉我!我得意起来,优哉游哉地说道:“怎么样?你们现在是不是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

“不可能!”老狐狸一言否决我的提议,是那么地决绝,竟然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他这么做多少让我感到有点意外,难道是心痛他的那把宝剑?还是另有所恃?“嘿嘿??你以为我会那么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若是我们现在放了这个丫头,谁能保证你真的会听我们的?所以,这个丫头现在是绝对不可以放的!”

我心中一惊,看来我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好在听这老狐狸的口气,他也不敢把东方丫头怎么样。

“那你准备怎么样?”

“很简单!你保证什么都听我们的,我们保证不伤害东方丫头。等你为我们赚够了二百万金币,你们就自由了。”

我大吃一惊,天啊!以现在华夏的物价水准,一个金币就够一个小康之家过二个月生活,二百万金币?!那是什么概念?

我大叫道:“二百万金币?!你开玩笑啊!就算是把我卖了也值不到那么多吧!”

老狐狸神秘一笑,肯定地说道:“值!一定值!而且一年时间就应该足够了。只要你什么都听我们的,如果一年之后,你还不能帮我们挣够二百万金币,我们也会放你们走的。不过??在你们走之前,东方丫头从现在起的记忆必须洗去。”

我还真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么值钱,再看老狐狸现在的样子,似乎真的很有诚意,我不由狐疑起来,奇道:“你就不怕到时候我会找你们算账?”

老狐狸似乎一点都没有把我的威胁放在心上,老神在在地说道:“本来还是怕的,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我更好奇了,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想到一条妙计!只要你不怕和全华夏为敌,那我们也不会介意你来找我们麻烦!”

我心中虽然疑窦丛生,但是想来想去却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不过这些还不是我现在最关心的事情,目前我最想知道的,就是我将要去做什么事情!

就算我再白痴,也知道这一年二百万金币的“薪水”意味着什么,要获得这么大利益,那就必然要付出与之相当的代价!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那么你们到底打算要我干什么!”

老狐狸嘿嘿一笑,道:“这个反正早晚都是要告诉你的,如果你不问,可能我暂时不会说,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我也不妨先告诉你。”

这老狐狸开口闭口净说废话,我不耐烦地说道:“拜托你直接一点行不行?”

老狐狸用他那特有的戏谑的眼光看着我,说道:“可以是可以,只是我怕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我虽然被他看得心头发栗,但男子汉的自尊容绝对容不得我在这个时候向人低头!我直视着老狐狸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还真想知道,天下有什么是我张天星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得了的!”

“好!”老狐狸笑着赞叹了一声,但我怎么都没能从声音里听出哪怕是一丝丝的赞叹!“其实也挺简单的,而且对你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别人想做还做不来呢?”老狐狸说着又故意停了下来,奶奶的,这不是故意吊我味口吗?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能肯定他们要我做的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只可惜人为刀疽,我为鱼肉,想反抗都没那能力,我故作镇定地说道:“究竟是做什么?”

“不过就是陪别人跳跳舞、喝喝酒、唱唱曲什么的!”

“??”

仅仅只是陪别人跳跳舞、喝喝酒、唱唱曲什么的,一年就能挣二百万金币?这钱未免也太好赚了点吧!正在想着,我记忆中突然冒出了点什么,剎那间我终于明白!

我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没有暴怒的感觉,只是平平淡淡地说道:“怕不是这么简单吧?是不是还少了最重要的一样?陪别人睡觉是吧?呵??真没想到我身价居然会这么高,平均一天值五千四百多个金币哪!真可谓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啊!”

老狐狸吶吶地说道:“你也别激动,说实在的要让你们这些贵族去做这种事情,真的有点委屈了。但是转念想想,做这种生意真的是无本万利,很值得一试的!”

我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难道说你们把我卖了,还要我帮你们数钱?”

老狐狸干笑数声,道:“你也不用生气,不论是何种事物,只要它存在那就一定有它存在的理由!大陆上,凡是长相出众的,绝大多数都是地位高人一等的贵族,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地位这一样东西吸引人,别的不说,单就金钱来讲,它同样有着令人疯狂的魅力!偏偏世上的金钱,并不如美貌一样全都集中在贵族手中。

“试问天下男人,有谁不愿意找一个貌似天仙的老婆?天下女人有谁不想嫁一个帅得一塌糊涂的老公?可惜,一个人男人若不是贵族,那么就算他再怎么有钱,他也不可能娶到一个漂亮的老婆!女人也同样不可能嫁给一个潇洒的老公!”

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说到底还是钱在作怪,但其本质却是因为阶级的存在!

我长叹一声,说道:“所以你们就应运而生,专门猎取一些贵族中的俊男美女,供那些有钱的平民淫乐。只是你们终究还是不敢太放肆,被猎来的俊男美女在一段时间过后,便会被你们用『失魂引』消除掉这一段时间内的记忆,然后再放回去。你们说我说得对吗?”

“不错!你的确很聪明!不过,我们除了有『失魂引』之外,还有『迷魂引』!那是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俊男美女们的,至于作用想必就不用我多做解释了吧!只可惜有钱的平民相对于富裕的贵族来说,终究还是比较少的。”

我不用想也能知道那所谓的“迷魂引”必然是让人迷失心志的药,不过老狐狸的最后一句话却让我很意外,我情不自禁地问道:“那就是说,贵族也已经与你们狼狈为奸了?”

“不用说得难听嘛!在我们的客户中,平民和贵族的比例差不多是三比七。说得更详细点,就是在一般情况下,我们的二十个客户中平民男性会有五个,平民女性会有一个,贵族男性会有七个,贵族女性也会有七个。”

我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感谢你,因为我将来的客人中美女会比较多一点,是吧!”

“哈哈??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啊!”

“我是很聪明,但是我不得不非常遗憾地告诉你们,我身体的某些功能有问题!特别是见到那些其丑无比的女人的时候!虽然我肯定你们有药,但是我同样肯定,那些药对我没有任何作用!另外我劝你们最好不要用东方来威胁我,免得把我惹急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既然事情已经无可避免,我当然要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要不然的话,万一哪天他们让我去陪一个肥如猪、丑如鬼,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貌似无盐的婆娘,那我还不得恶心死?

老狐狸显然没有想到我还有这等绝招,但他又怎么可能任我漫天要价?

“公子实乃人中之龙,当然不能太过于委屈,但若是事事依着你怕也不太合适吧!我看不如这样,每二天你必须接一次客。每次我们都会以竞价的形式进行,再以一万五千金币为标准,凡是出价在这个标准之上的,你可以随便挑你看得顺眼的。

“若是没有人能出价到这个标准,那就得优先选出价高的!若是连续十次众人的出价都不高过一万金币,那你就必须增加接客次数。只要你累计挣钱达到或者超过二百万金币,你跟东方丫头就是自由人。若是你尽力了,但是一年之后还是没能累计挣钱二百万金币,我们也会放你们离开!”

听得出来老狐狸已经做出比较大的让步了,但我还是补充了一条:“如果我就算不接客每天也挣够五千五百个金币以上的话,那你们就不能用东方来威胁我!”

我补充的这一条本就极为合理,老狐狸自然没有异议。

事实上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认为这一条加不加其实都是一样,因为,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面对将要到来的艳福,现在的我真的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

第八章惊神一曲

我和东方被强行易了容塞在马车里,一路颠簸了整整十五个日日夜夜之后,我们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燕京!

燕京本是光明大陆最强国华夏的都城,繁华自然不在话下,可惜我和东方都没见识到。

因为我们一路上都被关在马车里,马车一直驶到燕京城东郊的一幢大宅子中,之后我们就被人带到了各自的房间。

我们看到的最多也就是这幢大宅罢了,还是不完全的那种,因为这宅子实在是太大了!

宅子里面假山、阁楼、亭台多到数不过来,更夸张的是,居然还有个少说数千亩的人工湖。

若是要绕着宅子转一圈,想来没有个一天半天是没可能的。

我被安排在湖边的一幢小阁楼里,搞笑的是居然还有两个小兔女当我的丫环。东方则不知道被他们带到哪去了,好在我也不担心他们会把东方怎么样。

现在我要做的事情只有尽快熟悉环境,然后想想怎么样才能提高自己的身价,以期能尽可能地少卖几次。

老狐狸总算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人性的,特准了我三天的假,三天之后我就要开始上班了!

有时候想想自己真的是可悲,不知怎么失去了记忆不说,短短二十几天里,先是没了力量成了普通人,现在更是沦落到出卖色相的地步。

我自己也就无所谓了,可万一要是被雨飘知道了,那??唉??恐怕她不会那么容易原谅我吧!虽然明知事到如今再想什么也是无益,但我还是不知不觉地感到郁闷。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两个小兔女套着近乎,从下午一直聊到吃晚饭的时候,通过几个小时的努力,还真的让我得到不少有用的情报。

原来老狐狸的权力还不是一般的大,在整个庄子里除了那个名义上、但从不露面的庄主之外,就数他最大,什么人都得听他的。

另外庄子里共有五十三个高级小姐,低级的狐女兔女小姐三百二十四人,连上我总共三十六个高级小哥,低级的男狐男兔一百九十六人,丫鬟二百四十七个。一般情况下高级的小姐、小哥都会配备两个小丫鬟,低级的当然就没有。

不论男女都各分成两个区,一个区是用来招待同性,另一个区则是用来招待异性。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这同性间的“禁忌之恋”在这里还是比较受欢迎的。

在所有小姐之中,最受追捧的就是金、银、铜“三花”,而小哥之中也有大、中、小“三帅”。

目前身价最高的就是素有“金花”之称的金儿,金儿长得如花似玉不说,更难能可贵的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夕之欢的要价高达七千八百个金币;其次就要数“大帅”,六千八百八十八个金币的要价让他稳居第二;再就是中帅,六千金币一夕,居于第三位;第四是“银花”,五千八百金币一夜;第五是“小帅”,四千五百金币一夜;第六则是“铜花”,一夜只要三千六百金币。

这些价格都是庄中公布出来的,而六人的档期早就都已经排到了一个月后。若是有人想要插队,那也是可以的。

档期每向前插一天,就要在原有基础上加一百个金币。若是某一个人的档期里想插队的人数超过十,庄中就会有人重新为其定价。

了解了行情之后,我知道我被老狐狸给坑了!

原本已经很郁闷的心情,马上就更郁闷了!我正要去找老狐狸理论个清楚,没想到他却自己跑了过来。

“怎么样,你住得习不习惯?”

我理也不理他,大声吼道:“去死吧!你这只老狐狸,你们这里最高的报价也才七千八百金币一夜,而你却要我那么多,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狐狸一脸无辜地说道:“本来这就是你跟东方那个丫头两个人的份额总和,是你自己说有什么你一人承担的啊!况且你这么优秀,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不见得你也做不到啊!”

我死死地盯了老狐狸一眼,心中下定决心等自己功力恢复了以后,必然在第一时间把这个庄园连根拔起!我咬牙切齿地道:“多谢总管大人夸奖了!天星现在累了,总管大人您请回吧!”

“既然天星你累了,那我也就不打扰你了。本来我来也只是想告诉你,最好不要乱说什么,更不要走出庄子去,不然的话东方那个丫头可能会受不少苦!”

“你??”我气得火冒三丈,顺手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向老狐狸掷去。老狐狸身手竟然不凡,不但轻易就把这个茶壶接了下来,而且连茶壶里的茶水都没有泼出一滴。老狐狸还是那么笑容可掬地说道:“天星今天火气不小嘛!好好休息一下消消火,我就不打扰了!”“滚!”我一声大吼,震得整个屋顶都瑟瑟直抖。老狐狸干笑几声,退出门去。我则气得“咚咚咚”地跑上楼去,大力地把自己丢到床上。

想我张天星乃是堂堂超脱生死的神,怎么就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呢?

我天马行空地想了半夜,最终还是没能想出任何结果,后来我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一阵若有若无的琴音,把我从自己努力编织的美梦中拉了出来。

我虽不高兴清梦被人无端打扰,但却不得不承认,这琴弹得还是很不错的。

来自遥远的彼端,心灵深处的回忆一点点地被琴音勾起,我突然也兴起了弹奏一曲的雅兴。

我随便找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走向隔壁的房间,因为我记得那里放着一具瑶琴的,看起来还是品质相当不错的那种。

由于我根本不记得自己会弹琴,所以昨天也就没在意。看着摆在矮几上的这具琴,听着耳际传来的渺渺琴音,一种很奇怪的明悟涌上我的心头,心神剎那间进入难以言喻的空灵之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盘坐到了琴前,十指轻挑慢捻,心灵的声音通过瑶琴尽情向外流淌。现在的我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弹琴的也已经不是我,而是我的心!

我不知道的是其实我从来就没有弹过琴,我之所以能弹奏出如此美妙动人的乐章,那只是因为我弹琴用的根本不是我所不会的“琴技”,而是我所领悟的“道”!以道入琴,是为“琴道”!不论是琴艺、棋艺、武艺、书画等等,在到达了极致之后,道理都是相通的。所追寻的最高境界都是“道”,也就是由技艺而衍生出来的灵魂!

弹琴需要技巧,但是更需要“心”!如果只是用技巧去弹琴,那永远只能落于下乘!世间万般诸相皆归于一,常人以艺入道,而我则是以道入艺,个中高下不言自明。所以从来没有弹过琴的我,却奏出了不属于人间的绝世仙音。如此有谁还敢说我不会弹琴?

对人性的失望、杀戮后的后悔、对雨飘的爱恋,看到她受苦的心痛、对前路的迷惘??

我心中一切的一切通过琴音尽情地向外宣泄着。

我早就已经泪流满面,心神已经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泥潭。终于,我的心灵再也不堪重负,晕倒在瑶琴上,琴声亦戛然而止。

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照顾我的两个小丫头竟然趴在我床边睡着了。

我没有打扰这两个累得不成样子的小兔女,悄悄起身走出门外。站在阁楼的阳台上眺望远方,夜色下朦朦胧胧一点也看不真切,只有门前人工湖的湖水,在淡淡的月光照射下散发着点点粼光。

庄子里依稀有人声传来,不过听不真切,我猜测现在应该已经是凌晨。

难道我睡了一天一夜吗?

我不禁摇头苦笑,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贪睡了呢?又或者失忆前的我本来就很爱睡觉!我静静地站着,天马行空的思绪不着边际地想着,一会想到雨飘,一会想到羊老汉夫妻,一会又想到东方??

不知不觉东方已经发白,远处传来的一阵细微的人声惊醒了遐想中的我,转头望去,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不过女性占了多数,粗看之下怕不有几十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地有着比较快的步履,观其行走的方向,好像还是冲着我这幢楼来的。

我心中虽然觉得奇怪,但却没有凑热闹的欲望。弹过琴后的我,心中的郁闷被发泄了不少,情绪也有所好转,就连心境也有了莫名的变化。

现在的我只想在老狐狸给我的假期中好好休息一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这些人显然没有人注意到阁楼上的我,我也不想再看下去,转身进了屋。两个小丫头还是没有醒,从她们那时不时露出一抹笑意的脸上,我猜测她们现在一定有个好梦吧。

我轻手轻脚地拿起自己的衣服,走到隔壁穿戴起来。

由于天色还早,而我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不自觉地我就想到了是不是可以修炼一下《混沌经》。

其实早在我和东方被老狐狸抓住以后,我就一直在暗中修炼《混沌经》,不过效果不太好就是了。

修炼了十几天,我还是一点气感都没有,真不知道单单这“养气”就要养多久。

只恨我当时忘了问问混沌那个老家伙,他所谓的“暂时变成普通人”,这个“暂时”究竟是代表多久。那家伙自称是活了一千八百多个宇宙世纪,要是万一他的暂时就是指一个宇宙世纪,那我岂不是要冤死!虽然我也知道这“暂时”代表一个宇宙世纪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代表十几二十年却是有着相当可能的。不过抱怨归抱怨,修炼却还是有必要的,毕竟聊胜于无嘛!我想多少总应该还是有点作用的吧。摆好姿势,我闭目修炼起来。心神不断地下沉,不一会儿就进入一个玄之又玄的境界中,身体各方面的情况无不尽在掌握中。“咦!这是怎么回事?”我差点被自己身体的情况吓了一跳,昨天明明还是没有一点气感的我,今天竟然有液态的气机在我的身体里不停流转!

我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像是一个乞丐突然挖到金矿一样。此时的我哪还顾得再修炼,第一时间跳将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一下。

看准一米外的那张实木凳子,我倾力挥出一拳,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脱体而出,但凳子却是纹丝不动!

面对这一结果,我楞了!知道我心中是什么感觉吗?感觉就好像一个乞丐突然挖到金矿,但当他辛辛苦苦编织好梦想的时候,别人却告诉他,这不是金矿,只是廉价的黄铁矿!

乌鸦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成凤凰呢?我自嘲地笑了笑,如是安慰自己。只是心中的苦涩却是怎么也无法化开!“唉??”

我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吐出胸中的郁闷之气,引来空气一阵细微波动,然后??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凳子在我眼前化成一堆木屑!

原来看起来长得像乌鸦的,却是倒楣的凤凰。凤凰就算倒楣,再怎么像乌鸦,但它终究还是凤凰啊!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地想要大笑,但终究我还是克制住了。

喜怒不形于色,我终于开始成长了!

展开内视,我动用发全部的精力,尽可能全面地扫描体内的那团液态的气机。我真的很想知道在这短短的一日之间,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只是因为我的好奇心,更因为我直觉这应该是我能否尽快恢复功力的关键!

可惜在我围着这才气机调查了半天之后,我不得不放弃了我原先的想法。因为我真正急着想知道的事情,我一点都没能查得出来,但身体里其他乱七八糟的怪现象我却发现了不少。

本来我以为我现在只是达到养气篇的第三层境界,哪知道事实根本不是那样。

此时我身体里已经没有任何所谓的经脉,我的身体本身就是经脉,我想这应该也是我以《混沌经》第一篇功法所述来养气却没有气感的原因。

照我自己身体的情况来看,我至少应该拥有《混沌经》前五篇的实力,但事实上目前真正能为我所用的,也就只有凭空冒出来的那个气团。

在我注意它的这么长的时间里,它的质与量都没有发生哪怕是一点点的变化!我尝试过把它消耗掉一些,但它马上又会从外界吸取和消耗掉同样多的能量回来。可如果我不去消耗它,它也就不会从外界吸取能量,能量同样不见长。

更怪的是当面对这个气团的时候,总是会让我生起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这个气团有着属于自己的生命!

至少,它有那么一点点的意识!当然,这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我终究还是不知道这个气团到底是来自何方。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它壮大起来!“或许这事情真的急不来吧!”我是如此安慰自己,意识也在同一时间回归本体,只是,我心中的沮丧又岂一句简单的安慰就能够抚平!

我还没有睁开眼睛,耳际就已经传来各种吵杂的声音,听起来声源还就在我的阁楼里。我心中不免奇怪,眼睛也迅速地睁了开来。

同一时间一个清脆的声音惊喜地道:“啊!公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一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正是我两个丫鬟之一的风儿,“风儿”这名字还是我给她取的,另一个我则取名为“月儿”。

初来的时候,我得知她们做丫头的都只有编号,一时不忿就给她们两个取了名字,而她们本人也没意见,于是就叫开了。

看着站在我眼前娇俏的小兔女,我奇道:“咦!风儿,你站在这干什么?好像已经站好长时间了,呜??看样子还是专门等我的!怎么了?有什么事?”

风儿气鼓鼓地说道:“公子你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们整栋楼怕都要给人拆了!”

我吃了一惊,急切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儿撇了撇嘴,一脸不满地道:“公子您不知道,自从那天您弹了一首曲子之后,当时就有近百人跑来找您。后来听说您精力消耗过度已经睡了,也就慢慢散去了。哪知道到了晚上来的人更多,少说也有二、三百人,可您还是没有醒。他们也当真是虔诚得很,只是在楼下静静地等着,直到半夜,这些人看到实在是没希望,这才慢慢地散掉。”

我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相信地说道:“这么夸张!”

“您不知道,还有更夸张的呢!第二天天还没亮,不但这些人都跑回来了,还又多了不少。他们一直待在楼下,怎么赶都不肯走。后来惊动了总管大人,总管大人告诉他们您要到假期结束才会出来见客,这才把他们打发了。

“昨天早上倒是轻松了一个早上,可是到晚饭的时候,居然有不少人带着帐篷跑我们楼下来了。他们还说怕来晚了占不到好位置,他们愿意在这彻夜等你出现。到了今天早上我跟月儿开门的时候,我们阁楼下少说也已经聚集了七、八百人,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就连靠近我们门前的湖面上都被船占满了!”

我狐疑道:“这么说我已经在这坐了两天?”

“当然啊!”

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听一个天方夜谭,我不过就是弹了一会琴,有必要这样吗?私心里我还有点不信:“不是吧!这不太可能吧!”

风儿一听就不乐了,纤纤玉手对着阁楼上的阳台指了一指,说道:“不信你自己出去看啊!”

我深深看了风儿一眼,怎么看她都不像是在骗我,可是她所说的事情又委实太过于离奇,我还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

我快步走上阳台,向下看去。

“妈啊!”虽然我早有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楼下场面之壮观比风儿所形容的还要夸张不少,一眼看过去,地面上密密麻麻全是人、水上净是船。

“天啊!谁能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魅力了?”

“公子,虽然您这两天都还没有出场,但是现在庄里公布的您的身价已经高达六万八千金币了!而且档期已经排到了七十二天以后,每向前插一天,还要另加两千金币。我说啊!像您这种身价,绝对可以算得上是空前绝后!嘻嘻??”

此时我的心境已经平静下来,风儿的话我已经不怎么放在心上。

我淡淡地笑了笑:“是吗?风儿你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有人逼着我,我又怎么可能做这个!”

风儿俏脸瞬间变得黯淡,泪水“噗噗”直往下掉,颤声道:“对不起公子,风儿说错话了!”

我一见女人哭就一个头两个大,急急说道:“不要哭,不要哭,我又没怪你,你哭什么?”

“真的?”风儿猛地抬起头来,虽然脸上泪痕犹新,嘴角却已经挂着笑意。

“当然是真的!”面对这种说哭就下雨,说笑就天晴的本事,我只能无奈地以手抚额。

天啊!这都算是什么事啊!女人的眼泪怎么就这么不值钱啊!

“对了风儿,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了?”我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头,一边问道。

正在帮我打理的风儿抬起头,道:“已经快到中午了?怎么了?”

我悠悠一叹,道:“没什么,我的是意思是怕不能再让楼下的那些人再等下去了。”

风儿赞同地道:“对啊,对啊!您要是再不下去的话,可能总管大人他们都要罩不住了!”

似乎是为了显示风儿话的正确性,楼底下众人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局面已经近乎失控的边缘。

我长长吸了一口气,盘坐到瑶琴前,心道:是我出场的时候了!风儿初时还楞了楞,可能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不但没有下楼,反而却坐下了。之后风儿看到了我面前那架琴,她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我所说的不让楼下的人等下去,并不是指跟他们见面,而是让他们听琴!其实我早有打算,既然他们都是因琴而来,当然应该让他们先听琴!

曲乃心谱、琴由心奏、音自心出,我所述说的依然是我的亲身经历,但这次的琴音却又明显和上次不同。毕竟演奏的虽然是同一个人,但心境却已经不同。况且我也已经不再是那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弹琴的指法亦明显成熟不少,所以琴音中不但少了一分压抑和苦闷,还多了一点激情与向往。

楼下早就已经静得落针可闻,被我的功力灌注过的琴音,可以飘得很远很远,但近处的人却也同样不会感到太刺耳,端地奇妙无比。

这次弹琴,我还微微留了一手,当然这并不是说我没有尽力去弹好曲子,而是我暗中留意了一下体内的那个液态的气团。

天知道我的决定是多么地英明与睿智,就在我的心神专于琴的时候,天地间最精纯的元气沛然地一波波流过我身体。

每流过一波,天地元气都会留下那么一点点的“买路钱”,而我体内的那个气团靠的就是这些“买路钱”不断的壮大着。

虽然只有那么一点,而且它的发展速度是如此之慢,但亦足以让我欣慰了,再怎么说也聊胜于无嘛!

一曲终了,我平托着瑶琴走下楼去,去答谢我的支持者们。

能拥有这么多的支持者,我想或许我真的可以不必违心地陪别人睡觉,就能赚够我所需要的金钱,未来似乎还是充满阳光的。

走到楼下,我看到的似乎都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座座雕塑,就连老狐狸总管也不例外。很明显这些人都是为我的琴音所惑,面对这些人我心中不由涌起一种难以表述的自豪感。

我暗暗地告诉自己:就算是做“鸭”,也要做得有尊严,更要做一只天下无双的“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