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虎毒食父
作者:李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1174

等到一切布置妥当,已是两个月后了。

王小玩清闲了几天,又待不住了,便想去找李亨,看他皇帝做得威不威风,便找来二六子五人。

王小玩道:“你们五个人中,必须留下三个来保护杨贵妃和我的老婆,别外两个跟老子一起去打仗,谁想留下?”五人没人开口,人人想跟他去。

王小玩只好又道:“贵妃不能没人保护,那抽抽笺吧!谁走谁留,就自认幸运吧,你娘哩,有闲福还不享!”

拿出备好的五枝竹笺,又道:“由年纪小的先来抽。”大家依言紧张兮兮地各抽—枝。

王小玩道:“谁的有红点!”

二六于和林根齐声道:“我!”

王小玩微微一笑,道:“其他的就留下来,继续学游泳吧!”

别十鬼和三七仔齿起怨声载出,又顿足又跳脚,但也莫可奈何,谁叫自己没抽中有红点的。张良则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只有乖乖听话。

王小玩道:“你们俩个是师兄,可要好好教他练功,自己也别闲着,凡事要提高警觉。

这里虽安全,但也要以防万一,别给老子生出个什么闪失,到时就干你娘哩!”别十鬼和三七仔只好没精打彩,点头答应,抬眼见二六子和林根满脸喜色,便白了他们几眼,又做个鬼脸。

王小玩道:“好,老子这就去找娘娘和老婆们辞行,明天就走他妈的!”

次日,王小玩三人即准备上路,杨贵妃等四个俏女人,只送到大门口,即珍重道别。

赌狂和别十鬼几个,直送到渡口,几个还叽叽喳喳说了一阵。

就在王小玩要跨上船的当儿,赌狂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碗,碗里放着十粒骰子,说道:“王少爷,你就露一手,让我开开眼界好不好?”

王小玩笑道:“这个容易,你看好啊!千万别眨眼睛。”拿起骰子摇了几下,当地—声落碗,就是十个六点。赌狂睁大眼瞧着碗里乾坤,摇头道!“这太夸张了吧!”独是一副不相信的神色。

王小玩从碗中拿起四粒骰子,笑道:“还有更夸张的哩!要不要瞧瞧?”

赌狂大点其头,睁大眼看,生怕一眨眼就会错过好戏。王小玩将剩下的六粒骰子拿起,播了几下,却不是往下抛入碗,而是往上丢,这一手确实大大出人意料之外。

只见刀光一闪,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往碗里一看,不觉吃惊地失声大叫。齐声道:“这更夸张了吧!”碗里六粒骰子全被齐腰斩成一半!现在六个六点,四个正点,两个二点,共是六十点,这一手确实夸张了点。赌狂看得差点流口水,手捧着碗,半天说不出话。

别十鬼拍了他一下,笑道:“服到姥姥家了吧!”二六子哈声道:“我们老大是长安城妁大哥大,连通吃赌王都甘拜下风,你那里够瞧了,再去练十年吧!”

赌狂叫道:“包通吃都输了!”三七仔笑道:“你认识他吗?”

赌狂呻吟道:“我她妈连输在他手上十把,差点没脱裤子逃命,连他都会输,真是太阳上错方位了!”张良大笑道:“我师父是有办法一手遮天的。”

林根笑道:“赌城大哥大,这可不是盖的!”

王小玩被众的捧得咧嘴直笑,觉得:“赌城大哥大”的封号,真比什么龙武大将军、护国大郡王来得顺耳得多。当下,大笑道:“赌城大哥大走也!”

三天过了长江后,即进入战火烽烟中,只好到处闪避军队,择山道小径往灵武前进。

这一日,三人正在一个小镇落脚用饭,店门外突然跑过十几骑,惊得路人纷纷走避。

王小玩瞥了一眼,奇道:“这个大蛮牛怎会在这里出现?真是奇怪也!”

二六子道:“那人好象是安禄山的笨儿子安庆绪。”王小玩笑道:“正是他么!傻瓜!”

二六子道:“哼!这小子竟敢带十几个人,落单出现在这里!哼哼!不是太笨,就太狂妄自大,你娘哩。”

林根道:“看样子,他今晚也会在这里落脚,嘿!”王小玩望了望要落下的太阳,也嘿嘿冷笑几声,砭眼道:“明天就会有一条新闻,说安禄山之子安庆绪,半夜惊魂,头莫名而飞。”三个人窍窍直笑。

是夜,小镇外一座庄梡,里里外外均灯火通时,人影穿梭,忙得有如大白天上工。

屋顶上突然闪出三条小小的人影,他们往正厅灯火最亮处潜去。

二六子低声骂道:“他奶奶的,三更半夜开什么军事会议,老大,这要摸黑恐怕不行!

咱们得摸亮啦!”

王小玩擞嘴道:“等一下再说,先听他们说什么鸟?”

林根已悄悄挖下三片瓦块,以便将厅中的情形看清楚。只见安庆绪居中坐着,身旁有四员大将,各个均一副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地发着言。

由于七嘴八舌,一时间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鸟?王小玩暗忖道:“你娘哩,忘了带出夺魂香,否则就让你们一路骂到阎正殿,每个人正好先打一千大板。”

最后,忽听安庆绪沉声道:“不行,我不能回长安,我一回去一定活不成,我爹说不定会杀我。”

一个胡子大将道:“但太子若不回去,势必会失去储君之位,那时还是死路一条。”

另一个脸有刀疤的大将道:“对,庄将军说得对!”安庆绪还是摇头道:“不行,娇妃的儿子庆思一定不会放过我,你们也知道父皇已有意思以他代我之位。”另一个大将道:“但是——”

安庆绪却伸手阻止道:“不必说了,先下去休息吧!”自巳转身先走,留下四个大将大眼瞪小眼。

王小玩心中冷笑道:“原本又是为了争位,还好老子决心不干皇帝这一行,否则我的大儿子、小儿子就会杀成—团,那时我可伤脑筋了。”

二六子道:“老大,他们会开完了,咱们怎么办?”玉小玩脑中灵光一闪,神秘兮兮笑道:“先去摸掉那个番将,依后再去摸那姓安的那笨牛,嘿!你娘哩。”林根道:“姓安的睡左厢房第三间。”

王小玩笑道:“你娘哩,你动作倒挺快的。”二六子道:“那四个大家伙还在下面,怎么摸?”

王小玩道:“他们不会在这里待一晚的,他妈的人也有三急嘛!”

林根道:“那三急?”

王小玩却只知一急,但在徒弟面前,为了保持师父的尊严,只好随口道:“就是他妈尿急、腰急、色急嘛!”林根又问道:“什么是腰急?”

王小玩撇嘴道:“你这小子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腰急就是扒肚么,肚子大唱空城计、五子哭墓!懂不懂?”林根忙道:“懂了!谢谢师父。”

他和玉小玩一处久了,也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是不喜欢回答他不知道的事。

这时,二六子喜道:“出来两个啦!”

王小玩精神一振,道:“阿根,你盯住屋里两个!”自己和二六子一溜烟,已从屋顶消失。

两人才消失十分钟,又回到原地,手上多了两包东西,尚且滴着鲜血。

林根明知是什么东西,还是忍不住问道:“头,头,他妈是头……”声音就发起颤来。

王小玩笑道:“头就是头,有什么好怕的,你娘哩。”二六子望了望大厅,道:“另外两个怎么麻雀似的,还说个不停,真他妈的。”

王小玩笑道:“你就让他们多活几分钟嘛!他们一定在等那两个死人,等久了,就会出来找人,咱们正好成全他们的愿望,让他们上阴间去会友也者。”

果然不出所料,屋里两个大将谈了一阵,即往屋外张望,又说了几句,便一起出门,方向和前两个相同。王小玩和二六子立即又跟上去,到了没人的地方,又是一剑解决,简直神不知鬼不觉。

两人提着四颗脑袋,回到屋顶上。

王小玩道:“阿根,该你出马啦!将这四个脑袋送倒安庆绪房里,咱们先逗逗他。”

林根抖手抖脚接过,咕哝道:“真恐怖!”转身溜进左侧厢房。

二六子笑道:“这小子真他妈胆小。”

王小玩道:“他还需要磨练,以后就不会啦!你也不想想他师父是何等人物,哼哼!”

二六子笑道:“是是,他师父可是堂堂的赌城大哥大,名震长安城,一把骰子吃四方,他学得会这本事,以后起码不愁吃不愁穿。”

王小玩敲了他一下,道:“你娘哩,老子能教他的,可不止这一手。”

二六子正待再说,林根已溜回来了,道:“好啦!我将四颗脑放在他一起床就看得见的地方,准吓死他!”王小玩笑道:“好极了,各位走吧!”

二六子道:“哎!老大,你打算如何对付安庆绪?”王小玩歪嘴一笑,冷哼道:“先吓被他的胆,再来好好安慰,嘿嘿!你们看我的吧!”

第二天,安庆绪一起床,果然吓得屁滚尿流,杀猪般惊叫数声,然后一刻也不敢多留,使带了百十来个随从,争先恐后地离开那家庄院。

走出一里外,却见前面有三马缓缓前来,睁眼一瞧,不正是以前见过的王小玩,遂叫人马在路旁等侯。王小玩三人施施然走着,还一边聊得愉快的很,走边安庆绪身旁,就当不认识他,继续说笑而去。

安庆绪见王小玩对自己视若无睹,便大喝道:“王小玩,给我站住!”

王小玩故做惊讶万状的表情回头,奇道:“谁叫我?”安庆绪怒道:“是我!”

王小玩上上下下打量了数分钟,才恍然大悟道:“喔,原来是安大少爷,嘿!你好,最近一定升官发财,是不是当太子殿下啦?娇妻美妾娶了多少个啦?”安庆绪听他这样说,怒气稍平,道:“你上那里去?”

王小玩睁大眼道:“我逃难啊!难道你不知道?唉!其实老子会有这种下场,都你爹安皇帝害的,唉!”安庆绪道:“怎么说?”

王小玩撇嘴道:“你爹造反啊!他以前和我交情不错,现在造了反,大家全怀疑我,加上马嵬坡的事,唐明皇可恨死我啦,不逃命怎么成?”

安庆绪道:“难怪一过马嵬坡,你突然失了踪,原来是逃命去了。”

王小玩叫道:“哇噻!你们还会侦察我啊!”安庆绪道:“我爹很赏识你,当然会特别注意你啊!”王小玩道:“喔!不过老子现在对政治没兴趣了,已经改去从院。”安庆绪笑道:“原来你现在做奸商,呵呵。”

王小玩肚里大骂“你娘哩”嘴上道:“人不老奸一点可就吃不开,一天到晚躲躲闪闪,可唯没什么意思了。”这句话正好搓中安庆绪的心事,他点点头长叹一声道:“是啊!还要每天提心吊胆度日,可真难受!”

王小玩奇道:“你现在是太子,怎么会有问题呢?”安庆绪叹道:“怎么会没问题,我爹从眼睛坏掉后,情绪就变了很多,也变得不大喜欢我了。”

王小玩惊道:“你爹眼睛好端端的,怎么会瞎了?”

安庆绪道:“不是瞎掉,是变得看不大清楚,但这对他还是有很大的打击。”

王小玩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安庆绪道:“就是以前他从长安回来那次。”

王小玩喔了一声,心道:“你娘哩,没要了他的命,却弄坏他两只猪眼,这可算划得来吧。”

安庆绪道:“你想不想做大官,封公封王?”王小玩笑道:“你娘哩,这谁不想?”

安庆绪道:“只要你帮我的忙,我立刻封你当一方之王,再封大将军。”

王小玩啧舌道:“酬劳这么多,事情一定难办。”

安庆绪笑道:“在别人或许难为,在你就容易了。”王小玩喔了一声,道:“那你说来听听!”

安庆绪道:“我本来还有四个大将跟随我,但昨夜他们被杀了,我想一定是安庆恩派人来杀了他们。”王小玩忙问:“安庆恩是谁?”肚里暗暗好笑。

安庆绪道:“他是我异母的弟弟,都是因为我爹眼睛坏了,才会跟娇妃常在一起,安庆恩就是娇妃的儿子。”

王小玩道:“莫非安庆恩想跟你夺权?”

安庆绪咬牙道:“正是,我已快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了,他就会哄我爹开心,而且打了几场胜战,得意洋洋,趾高气昂,真气死我了。”

王小玩暗暗心惊道:“想不到肥猪也有聪聪明明儿子,这可得速战速决。”嘴里道:“你要我替你杀了安庆恩?”安庆绪道:“现在就算杀了他,我爹也会杀我,我要你替我杀了我爹,让我登基做皇帝,这样我就可以将娇妃和安庆恩五马分尸!”

王小玩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当下有点口吃道:“你娘哩,他是你爹,你怎么可以谋杀亲爹。”安庆绪道:“是我娘教我这么做的,何况是他想杀我在先,所以,我不得不如此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王小玩心道:“这家伙打了一阵子仗,脑袋倒灵光不少,嗯!反正老子杀了谁都—样立大功。”

心里一比较,当然是去杀安禄山比较好玩。遂又道:“可以,反正我现在也闲着,你爹又将我害得这么惨,杀杀他也挺好玩的。”

安庆绪大喜,道:“你对长安的皇宫熟,要杀他一定很容易。咱们这就去长安吧!”

王小玩道:“好!不过你一切可要听我的,别自己乱来喔!”

安庆绪道:“没问题,你干脆来做我的宰相好了。”王小玩大笑道:“那可挺威风的!”

心里有些不舒服地想道:“那天老子将长安开满赌场,那可更加是名符其实的大哥大了。”

安庆绪道:“我爹一入长安,就下令保存你的将军府,嘿!不一样喔!别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丞相府更糟!”

王小玩道:“找不到人,只好找房子出气啦!”安庆绪道:“先躲在你的将军府吧。”

王小玩嗯了一声,一行人便悄悄溜进将军府。

大家旅途劳顿,加上天色已暗,草草用完晚餐便各回房睡觉。

王小玩几乎是头一着枕,即刻应周公之邀,飘飘然然地进入梦乡,他一向不为什么事烦心,时到时担当,正是他的座右铬,所以睡得特别香。

但偏偏天不从人愿,想好好睡个觉,也要被人吵,三更时,窗外莫名其妙来了个黑影,晃了两下后,丢进一样东西,倏忽间就消失掉。

王大将军追出去时,早慢了半拍,自己气恼了半天,回到房里赫然发现丢进的东西,正钉在床头上。走进一看,不禁全身一震,原来是一根穿着线条的长针,不用说方才来的正是杀手针眼。

纸条上写着“灞桥十里亭见。”

王小玩满脑疑团,心道:“你娘哩,这家伙找我干什么?难道有人找他来干掉我?”

继而一想又没什么可能,针眼还欠他两条人命,不会这么做吧?但如果他想赖帐,那干掉自己,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干!猜什么猜!老子去一道不就结了,难道我还怕了他。”心意一定,便飞身往灞桥而去。

不用片刻,便已到十里亭,果见里头凄凄冷冷地站着一个人,王小玩不用看第二眼!就认出此人正是杀手针眼,针眼冷冷道:“来得好快!”

王小玩道:“怎么?想赖帐?”

针眼闷哼道:“我以杀人为业,如果再不守信用,那么不如死了算了。”

王小玩嘻嘻一笑,道:“好啦!我不过随便说说,上次谢谢你替找解危,杀了那武效天老狐狸。”针眼道:“我不过听你的话罢啦!”

王小玩挑眉道:“我并没叫你杀他呀?”针眼道:“但是你想杀他,却又不能如愿,那么就是杀手出动的时机了。”

王小玩笑道:“嘿!你真有意思,居然跟在我后面跑,这样不累呀?”

针眼道:“欠人家的承诺更累。我找你来是想问你,回长安是不是想杀安禄山?”

王小玩道:“是啊!不然我何必偷偷摸摸的。”针眼冷哼道:“他的命是我的。”

王小玩叹口大气,道:“只要他翘了辫子,你就算又还了一次债,行了吧!”

针眼瞅着王小玩定定地道:“但他已不在长安。”王小玩瞠目楞瞪,接着跳脚道:“这死猪又到那里去了,你娘哩,你不会骗我吧!”

针眼闷哼一声,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王小玩道:“那他死到那里去了?”

针眼道:“其实,他从没在长安待过,他认为皇宫并不安全,一向睡在十里外的一个军帐里,那里确实很难上手。”

王小玩道:“这些日子,你全盯着他?”

针眼点点头,道:“你还想杀什么人,一起告诉我,我好一并解决。”

王小玩耸耸肩,道:“抱歉,不知道也!”针眼嘿嘿一笑,“看来你的仇人不多嘛!”说完人一晃,已飘然而去。王小玩想留住他可也晚了一步,心里真觉此人是个地道的怪人。至少他干杀手这行,还死守信用,就很特别了。王小玩一回到将军府,就跑到安庆绪的房间,一出手先制住他的全身要穴,再出手就是括他两个耳光。

安庆绪骇然道:“你,你要干什么?”

王小玩怒道:“干什么?这可要问你啦!你老爸并不住在皇宫里,那你这小子骗老子回到长安干什么?哼!你想害死我是不是?还不给我从实招来!”

安庆绪失声道:“什,什么?我爹不在宫里?那他去了那里?”

王小玩冷哼道:“别装蒜了,他从打下长安后,就从来没在宫里睡过,你骗谁呀你!你娘哩!”又捣了安庆绪小腹一记拳。

安庆绪呻吟道:“我真的不知道哇!他召见我一向在宫里见,何况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外头带兵,从没在长安住过三天以上,见他的面也不会超过六次。”

王小玩冷哼道:“你老爸连你都防,象他那样做人,不是累坏了,还不如去做鬼清闲点。”

安庆绪道:“现在你知道他有多可怕了吧!他突然调走我的兵,我就知道他想杀我啦!所以我非杀了他不可。”王小玩心道:“现在还不能得罪这大笨牛,杀了他老爸后,再来整治他。”伸手解了他的穴,嘻皮笑脸道:“那么是一场误会啦!唉!在这种非常时期,稍有变化,人是很容易患感冒的。”

安庆绪摸摸脸颊道:“我不怪你,只要你帮我杀了我爹,让我做了皇帝,你要什么就有什么,我说话算话。”王小玩摇手道:“只要你不打老子主意就成啦!反正我也很想杀掉那头肥猪的。”

安庆绪道:“那现在怎么办?”

王小玩道:“你爹有什么贴身侍卫没?”

安庆绪道:“有,有一个叫李猪儿的太监,是从早到晚跟着他的。”

王小玩笑道:“什么鸟名不好取,偏叫猪儿,你娘哩,好,那咱们就去盯这头小猪,这就要看你的啦!”

黄昏,长安城十里外,一列列的军帐,个个灯火照如白昼,而且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守卫严密的如铜墙铁壁,处处洋溢着一股兵戈气。

李猪儿,一个年约二十的瘦小太监,这时他带着二十个兵从城里运来几十坛老酒,一路走一路担心安夫人对这些酒不满意,想到昨天的事,就令他心胆寒,只因为酒不够烈,他就被打了—顿老鞭。

想到这点,他又心生怨恨,自己好端端—个富家子,却被老贼强抓来当大监,近来老贼眼睛出了毛病,脾气比以往暴躁十倍,简直伴君如伴虎,随时这一条小命,就会在他一次发脾气中丧失,这叫人如何不寒。

他正一边肚中抱怨,—边用手抚摸身上的鞭伤,陡然间身子一麻,接着人被提得离地三尺。

勒得他差点没气,等他被丢到地上,喘一口气后,就看见安庆绪两只夜枭般愤怒凶狠的牛眼,只吓的他脑中一昏,耳中乱响。

安庆绪喝道:“狗奴才,还认得我吧!”

李猪儿一连抖了数十下,才结结巴巴道:“叩,叩见殿下!”伏下地,全身软得差点抬不起头。

安庆绪怒道:“是你传令调走我的五万兵马?”李猪儿颤声道:“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安庆绪哼道:“你整日跟着我爹,难道从不出坏主意,还不给你安大爷从实招来!”

李猪儿叩头道:“是度恩王爷叫皇上这么做的,还有娇妃娘娘,她,她说,说……”

安庆绪将脸气得通红,喝道:“说什么?”李猪儿道:“她说殿下从带兵以来,不是打败仗!就是按兵不动,不是当国的人选,所,所以,皇上才会下令去调走你的兵马,奴才只不过是个传令的而已,殿下开恩!”又连连磕头。安庆绪气得青筋根根突起,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他们搞得鬼,我非将他们碎尸万段不可!”

王小玩站在一旁,暗暗好笑,心道:“你自己笨到家,低能儿,却来恨人家板你,哼!

要是老子当太子;你娘哩,谁敢打老子的主意,不要命嘛!”

安庆绪继续问道:“你知道今晚我爹睡那个大帐,有多少守卫?”

李猪儿道:“从外到里有十道关卡,每个关都会有人盘问检查,不准带武器进去。”

二六子听到这里,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简直连蚊子也飞不进去嘛!”

王小玩道:“你这些酒,是给安老贼送进去的嘛?”

李猪儿一听人家喊他老贼,忍不住心中大跳,心跳数由一百变成两百,连点了几个头,又道:“是!”

王小玩又道:“是不是直接送入大帐的?”李猪儿有点激动的点头道:“是的,安大人要选着喝。”

王小玩拍手笑道:“得了,咱们只要换了他们,搬酒进去,就能通过关卡,到了大帐,不就可以杀他妈的!”安庆绪笑道:“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做!”正想下令将李猪儿和那二十个番兵绑起来。

李猪儿却急道:“没有用的,每个关卡的守卫均认识我,就算我把暗语教给你们,你们也进不了一关。”王小玩骂道:“你娘的……”李猪儿续道:“你们扮成士兵,由我带路,这样就可以安全通过。”

二六子冷笑道:“你在说笑话,他妈的,你以为人人会跟着你笑啊?凭什么我们就相信你啊!猪先生?”李猪儿悲愤道:“我早就恨安老贼入骨了,只是我白己没能力杀他,我天天都祈求上帝。早点下雷公将他劈死,这样我才甘心啊。”二六子道:“好啦!这套戏码,我们已经演腻啦。”

李猪儿道:“现在我天天遭他毒打,一条命保得了早上,保不了晚上,他眼睛不好,更会疑神疑鬼,我只想早日脱离这个牢笼,求殿下成全。”说着脱下衣服,现出全身的鞭伤,以求信于大家。

大家见他全身上下,节节黑,处处裂,甚至发炎胀脓,有的还血水直流,忍不住均倒抽一口凉气,大家面面相视,再也无话可说。

王小玩沉吟片刻。突然拍手道:“好,就这么办,不赌上一赌,怎知这一把会不赢,大家去准备吧!”

几分钟后,李猪儿又继续带着二十个兵推着装酒的车子前进,来到军营门外,一个守将上前问了李猪儿的暗语,并对他打了声招呼。接着对二十个兵查问暗语,每个士兵均有个代号,诺说错了,那就立刻以奸细看待,严厉得很,每车的酒均被打开来检查,丝毫不马虎。

最后,那个守将终于满意了,挥手叫他们过关,大家均吁了口气,早紧张出一身汗。

过了第一关,再过第二关,每关均要另换一个暗语,若记忆力稍为不佳的人,根本就过不了五关。王小玩肚中大骂:“这死肥猪这么怕死,居然想出这种方法来保护他自己,也真他妈够细的,难怪针眼盯了他这么久,偏没机会下手。”

好不容易,十关终于通过了,人人心情进人另一个紧张高潮,大家缓缓走进大帐!

只见安禄山一个坐在大帐正中,正趴在桌上写字,听到有人进来了,才抬起头。

王小玩乍一见他的长相,差点咯吱一声笑出来,原来安禄山一张脸处处是针孔,活像中个长了麻子的人。王小玩心下大乐,暗道:“肥猪一张肉饼脸,加上一些芝麻,嗯!真是又香又好吃!”

安禄山眯着眼瞧了大半天,才道:“猪儿吗?”李猪儿叩头道:“禀皇上,是奴才。”

王小玩心下又是一乐,想道:“想不到肥猪眼睛变得这么花落落,看起人来乌杀杀,这下他可死定了。”安禄山续道:“酒拿来了吗?”

李猪儿道:“禀皇上,拿来。”

安禄山点点头,道:“倒一倒来我尝尝。”

李猪儿对王小玩使个眼色,示意他倒酒来。王小玩立即打开一坛酒,轻手轻脚倒了一碗酒,趁李猪儿走过来拿酒,身子刚好替他遮掩时,又抉速从坛底捞出他的黑匕首。他这把小宝贝。

又黑又小,藏在酒坛底,就算在大白天,也不容易发现,何况过卡时已是黑夜。

而且他又故意将这酒坛摆在最末,人家仔细检查前面,发现没什么问题,对这最后—坛当然也就会疏忽一点了,这一招就是所谓的心理战术。

安禄山接过酒,一仰而尽,啧舌道:“嗯!这才是好酒,整坛搬上来!”

王小玩立刻动手将酒坛从车上解下来,心跳加速,全身有点发麻发冷,心道:“你娘哩。”

“要是一刀刺不死他,让他大叫大嚷,大伙得全死在这里,黑匕首啊!你要争气,一定要刺穿他身上的宝衣,否则,你可要换主人啦!”一边祈祷上苍保佑,—边慢慢将酒捧上去。

只听安禄山又道:“猪儿。我刚才已下旨废了庆绪这笨牛,以庆恩代替他了。”

李猪儿全身紧张得毛发直竖,只低低嗯了一声。安禄山道:“庆绪这小子倒也不笨,我叫他回来,他知道必有灾祸,说什么也不来见我一次,哼!那我就废了他,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李猪儿只好回道:“庆绪殿下那里是皇上的对手了。”安禄山哈哈大笑道:“这傻儿子,我怎会想杀他,人家说:‘虎毒不食子’我只要废了他,换个聪明点的人登基,这样我们大燕朝的国祚才能万年不坠。才不会枉费我多年的心血。”

李猪儿又应了一声是,这时王小玩已将酒捧上,正打算再替安禄山倒一碗。

李猪儿自己身子直发抖,见王小玩好像没事人似的,不禁又怀疑此人不想下手了。

心里真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王小玩边倒酒边想道:“你不让安庆绪当太子,我偏要让他当,你要你的国寿长,我偏要掐短它,你娘哩,”将酒倒好,捧到安禄山跟前,居然开口笑道:“安大人,请用酒!”

他本来可以不用开口的,但他偏偏喜欢冒冒险,戏弄一下这眼中钉。

果然安禄山全身一震,正想开口喝道:“是你,王小玩!”却被一碗烈酒泼得整脸都是,如此一顿,哑穴登时被制,再也不出声音。

王小玩虽很想整治这个青番,但也知时机紧迫,半分也延缓不得,遂一手拿出匕首。

一手拎起不出声的安禄山,正想一刀刺进他的心坎。猛然间,一道劲风扫过眼角,刮得他两眼睁不开,只觉手上的安禄山身体剧然一震,再也不动了。

睁眼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安禄山已由活人变成了一个死人,他两眉间正好插入一根长针。王小玩猛然转头去瞧自己请进来的十来个士兵,瞥见站在最后一位的那个,正好对他歪嘴一笑。

赫然竟是杀手针眼,不禁暗惊道:“你娘哩,干杀手真是无孔不入啊!他到底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当下,也点不破,只放下安禄山,说道:“猪儿,你快去将安庆绪太子找进来!”

李猪儿见安禄山已死,精神大振,道:“是!”上前拿下安禄山一道金牌,和一面令旗,转身奔出。半个时辰后,安庆绪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见到庆禄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更是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王小玩笑道:“算你运气,他刚好写完废掉你的圣旨,若晚个一两天,杀了他也没用了。”安庆绪拿起桌上的旨意一看,立刻勃然大怒,将纸撕个粉碎,怒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王小玩道:“现在第一步呢,就是先将尸体运到长安的宫里放妥,咱们先别说他死了,只下道假圣旨说他身体不好想在传位前,再开一次军事会议,把它的心腹和安庆绪调回来,一起抓他妈,然后,你再正式登基,这样就万无一失啦!”

安庆绪大喜道:“小玩,你想得真周到,我一定封你一个大大的官做。”

王小玩嘿嘿一笑,心道:“老子先将你打仗的大干他妈的,你还封我什么公什么王的?嘿!常败之王,可不是老子稀罕做的。”—切事情均照着王小玩的计划进行着,安庆恩对他简直言听计从。加上李猪儿跟了安禄山良久,知道他下旨和传令的一切习惯和方法,所以一切进行的格外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