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力挽狂澜
作者:平凡普通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596

在闪烁!

雷在咆哮!!

马在奔腾!!!

血在飞溅!!!!

整个金人大营都淹没在奔腾的马背中,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步兵阵地瞬间就被覆盖,如同龙卷风过境,一切都被绞杀的稀烂!

跑,到处都是逃窜的溃兵,这些溃兵没了盔甲,没了兵器,头发披散,眼神惊恐,浑身血迹淋漓。他们已经魂飞魄散,心胆皆落,再也无法聚起战斗的勇气。严明的军纪被逃生的欲望所取代,争先恐后的逃跑阻塞了空间,也冲散了一些人力图挽回败局的努力。

太可怕啦,那万马奔腾的场景,就像洪水飞泻,人力根本不可能抵挡,他们不是没有努力,不是没有拼命过,但在这种非人力可以对抗的打击下全阵崩溃,无论何等勇敢强壮的战士,落入战马群中瞬间就是一滩血泥,那种恐怖,那种惊心动魄,若非亲身经历,绝难想像。

高英声嘶力竭的大叫着,吼骂着,一连砍杀了数个逃窜的兵卒,但却无济于事,士兵们的士气已经崩溃,他们前一刻也许是勇敢的战士,但现在,他们只是逃命的懦夫。

涌动的铁蹄在血泥中奔腾,紧随战马冲来的蒙古兵,肆意的杀戮着,眼前都是敌人,弯弓就可以消失掉一条生命,扬刀就能为自己增添一笔战功,他们尽兴的冲杀,驰骋,脸上带着鲜血的狞笑,纵横往复。杀东砍西。

陷入疲劳,饥饿,寒冷,恐惧地金人战士,士气已经三鼓而衰,崩溃无遗,他们丧失了斗志,被蒙古人像杀鸡一样围起来圈杀,大批的尸体如同倒伏的麦田波浪。一浪接着一浪的向前奔涌着。久经战火,驰骋疆场的强壮身体被钢铁无情的摧毁,人类的灵智伴随着凄厉惨叫,消在苍茫的夜色中。

此刻金人的大营就是一口沸腾地汤锅。蒙人就是那锅底的柴火,不住飞扬的火苗,让大锅的汤水越发沸腾,带着丝丝热气。更带着无边地血腥。

惊天动地的炸雷似乎也被万马奔腾的巨响所惊退,只有沉闷而迟钝的雷声在天空隆隆地作响,好像被厚实的云层紧紧包裹住,挣扎不出。只能发出愤怒而又无奈的吼叫,刺破天穹的闪电也似乎不忍目睹地下地惨烈,向着遥远的天际呼啦的闪烁而去。如同条条银蛇在厚厚地黑棉花中穿梭。更像远古巫师地招魂。诡异中带着极度刺眼。

高英舞动着双刀就像死亡地献舞,搅动起片片死亡的波涛。挡者披靡,让冲击地蒙人出现短暂的混乱,但这就如同昙花一现,无数的箭雨飞射而来,让刀轮的舞动出现一个细微停顿,十多根长枪争先恐后的狂刺进来……

一声沉闷的骨折脆响,一个不似人形的躯体被十几根长枪举了起来,战马发力,被扯成几块,飘洒在血肉枕藉的战场上,成为里面毫不起眼的一块!

败了,乱了,高英的阵亡宣誓着大营正面抵抗的完结,残存的斗志被瞬间摧毁,大部分的战士都抛弃了手中的兵器,放弃作为战士的荣誉和使命,他们逃出大营,拼命的向着阳城跑去,他们不知道那里是否安全,但他们此刻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逃窜的士兵如同一波毁灭的泥石流,迎面撞上从城中赶来支援他们的友军部队,几个扑棱间,友军严密的阵形就成了筛子,四面漏风。

移刺蒲阿就在这支队伍中,他暴跳如雷,喝令手下不住的砍杀着逃跑的士卒,怒声吼叫,让他们回身迎战,可是效果却等于零,反到是自己也被败兵所裹挟,身不由己的又向城门跑回去。

在如潮的败兵中,有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正逆流而上,以几百铁甲骑兵打头,他们速度不快也不慢的迎着败兵而来,任何意图冲撞或者插入他们队伍中的败兵都会被他们无情的消灭,他们的神情木然中透着坚定,没有狞笑,没有吼叫,更没有害怕或犹豫,只有无尽的冷漠和肃杀。

这支骑兵就是完颜陈和尚统帅的忠孝军,金人有数的强兵!

他们犹如快艇刺破波涛,迅速在溃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凶狠的杀气让这些惊恐无比的溃兵为之窒息,不自觉的绕过这支队伍从两边泻落,他们就像中流砥柱,傲然而立。

不过片刻之间,从后掩杀驱赶的蒙古骑兵就出现在这支骑兵眼前,没有喝问,也没有犹豫,气势如虹的胜利之师,和逆流而上的中流砥柱,凶猛的碰撞在一切。

烈火对上顽石,钢刀碰上铁锤。

钢铁和箭头的呼啸再度上演,死亡的伴奏在低音徘徊片刻之后,猛然一个拔高,直刺天穹,似乎惹的厚厚的云层都在翻滚。

鲜血飘洒,勇士惊天,两个国家的勇气和意志在这个罕见的雷电夜晚,进行了直接而热烈的对话,在这里,失败者将被直接淹没在历史的灰烬中,成功者也只会在浩荡的长河中微微露一下脸,但他们代表的却是两个民族的生死存亡。

在国家民族消亡的时候,不会有超越种族国界的和平,不会有兄弟一家的盛赞,更不会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潇洒,只有炽热的忠诚,和滚烫的鲜血,以及无尽的悲愤。身为不同民族,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就只能理会自己民族的存亡,也只能站在自己的民族立场上说话,至于他人死活,就要凭借手中的刀枪和上苍的眷顾。

这是一场个人的你死我活,更是国家的生死存亡。

在个人,是战斗,在国家,是战争!

个人战斗的成败决定战争的输赢,而战争的输赢却决定国家地兴衰荣辱。

在这里,人类一切已知的道德规范都荡然无存。或者以道德规范来考量国家之间的关系,就如缘木求鱼,愚不可及!

杀人抢劫的强盗是英雄,是万世崇拜的

奋勇抵抗的勇士是不知时务,反对民族统一的罪人,降者吹毛求疵的批评和指责,甚至会被人问出,你为什么不乖乖的让强盗抢劫。然后让他强奸你地妻子和女儿,呵呵,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啦。

这就是战场上的真理,颠覆一切文明和道德的真理!

这个真理。秦始皇明白,汉武帝明白,唐太宗明白,宋太祖也明白。现在的成吉思汗更明白!

身为成吉思汗手中战刀地蒙古战士们也许明白,也许不明白,他们平时或许是淳朴好客的牧民,你从他的帐篷前路过。还会招待你一碗奶茶,把你当成最尊贵的客人,但只要他们跨上战马。拿起战刀。他们就是比已知历史中。最穷凶恶极地法西斯还要凶残一千倍的强盗。

他们的野蛮可以让天空被浓烟遮盖,他们的凶残可以让大地变成废墟。他们凭借着野蛮和凶残,借着长生天恩赐给他们地最好机会,将死亡和瘟疫散播到全世界,动摇全世界的文明源头,毁灭掉灿烂辉煌的文化。

他们就是一群披着人皮地蝗虫,所过之处只会剩下废墟和灰烬,没有任何可以称道地人类文明痕迹在他们身上显现。他们就是毁灭地化身,他们就是魔鬼的临世,他们就是为摧毁人类文明而从地狱中爬出来地恶鬼。对这样的侵略者,任何乞求和妥协,换来的都是滴血的钢刀,不是你,就是你的子孙。

这是他们的宿命,更是文明的悲哀,也是让所有文明国家为之痛哭的恐怖源头!

这些道理,凶猛阻击他们的金人战士或许明白,或许不明白,但身为统帅的完颜陈和尚却是知道的,他心中清楚,若放任这些蒙古人顺着溃兵冲进阳,将会发生什么,几乎不用想像,那将是一场屠杀,一场毁灭金国希望的屠杀。

他是一个女真人,但他深深喜爱着汉人的文化,他读汉人的书,背汉人诗词,欣赏汉人的制度,理解汉人的谋略,还会写一手漂亮的牛毛细字,他深深为这一切着迷。他以忠孝要求自己,要求全军,与其说他是要为金国,更不若说他是为他所深信的这些文化。

他相信,这些文化代表着未来,也代表着希望。

手中的长枪一个横甩,将一个蒙古骑兵抽落马下,践踏成泥,长枪却借力而回,一个刺击,直贯入喉,看都未看,枪头倏然收回,横挡掉一根流窜的羽箭,一夹马,战马猛的一个发力,手中的长枪借势前冲,将一个蒙人挑落马下。

很奇怪,在这个紧张的时候,他的心情却很平静,很冷静的一边指挥,一边作战,不放过蒙人任何一点空隙和弱点,三千忠孝军在他的指挥下,就像一条伸缩自如的水底蛟龙,翻身之间搅动万丈波涛,蒙人追击队伍被甩的一片忙乱。

似乎没有想到溃败的金人还会有这样一支强军出现,蒙人散乱的追击在措手不及下死伤一大片,甚至出现局部的溃败现象。

这很快引起蒙人高层的注意,几声急切的牛角号声后,大批的蒙人骑兵放弃追杀金人溃兵,反转头来迎战这群敢于直面他们凶残的金人勇士。

散乱的骑兵队列在极快的时间中就组成一道奔涌的巨浪,浩浩荡荡,雷霆万钧的猛扑而来,如同江潮澎湃,天云翻滚,气势万千的扑向这支不自量力的孤军,犹如苍龙吞江,凌空腾起,奔涌不息。

面对如此滔滔不息的洪流,忠孝军没有任何退缩,他们如同弄潮的健儿,驾驭一叶孤舟冲浪而行,更如巨大礁石当面而立,激荡起旋涡翻滚。

杀气咆哮,刀枪浩荡,鲜血伴随着勇气飞舞,忠诚与死亡为伴。

虽然被敌人的洪涛吞没,但忠孝军不仅没有溃散,反到越发顽强,他们斗志高昂,眼射冷光,凭借手中的兵刃发挥出巨大的战斗力,他们就像定海神针,任你狂涛翻滚,我却一柱擎天。在奔涌的血海波涛之中。他们不仅没有被波涛所淹没,反到让乘胜追击地蒙古人付出超出想像的代价,被其硬生生的在波涛之中逆流狂奔,阻挡其进。

双方就像虎豹鏖战,虎,威势无双,牙尖爪利,豹,矫健灵活。行动迅速,各有所长,难分难解。两支军队迅速的纠缠到一起,反到成功阻挡了蒙古骑兵追击溃兵的浪潮。

追击的波涛被拦截。溃乱的洪流获得喘息,大部分的金人溃兵都逃到滦阳城中及其附近,被裹挟进来的移刺蒲阿吼叫连连地命令着他可以找到的一切将领,让他们整顿和收容溃兵。并将城门清空,派出手中还算建制完整的一支重装步兵团——由左营副将樊泽统帅,一直不被他重视的重装步兵。

说来幸运,因为确定樊泽为新地粮道总巡。所以他所部就被留在阳,准备明天出发。大营被攻击的时候,他刚将部队整备完毕。正想前去增援的时候。溃兵已经冲到滦阳来。把城门堵住,让他一时动弹不得。而在金人的军队中。重装步兵远远没有铁甲骑兵,轻骑兵和步骑混合地部队受重视,他们更多的是像鸡肋。

论及重装步兵的由来还是从宋人那边学来的,当初金宋交战地时候,金人没少吃宋国重装步兵的亏,后来在宋国一些降将的帮助下,也发展了重装步兵,但规模都不大。金衰蒙兴,特别是金人地主力大军被重创之后,金国地军队就形成中央和地方义军两个系统。对于地方义军,金国一向是给予优惠地政策,以拉拢他们抗蒙,这些义军在抗蒙上也是形成两极分化,有人投降,也有人坚决抗蒙。

比方说张柔和史天泽等人,他们都是地方义军被金人收编,然后又投降蒙古。再比如完颜陈和尚的忠孝军,完颜仲元地花帽军等,他们都是地方义军中坚决主张抗蒙的

虽然他们接受金国朝廷的调遣,也被金国政府承认,到金人的很大猜忌。不仅人为造成义军将领间的不和,还对义军战士众多的部队进行拆分,而且拆分后的部队,很少派到同一战场上作战。在作战上,也很少让他们担任方面主将,多是做为中央系将领的附庸出战,无论他们立下多大功劳,多么骁勇善战,最多也就是物资和名位上的奖励,从无放手军权之事。

因为这些原因,金人中央系将领和地方义军将领的关系很是微妙,一方面中央军需要义军的帮助,另一方面,他们又不能让这些义军将领掌握大权。这样就很容易形成有能者不得信任重用,无能者反到能掌握大权的现象。移刺蒲阿和完颜陈和尚的矛盾,与其说是个人,反到不如说是这种原因下的一种具体表现。

樊泽的重装步兵也是源自义军系统,樊泽本人也在步兵指挥上有着很高的天赋。他这支步兵在装备上当然不能和现在宋军的重装步兵比,但凭借北方人优良的体格,他们在重盾上的要求却比宋军要高,在机动上也有很大的优势,至少他们能配备马车,战士平时移动多是靠马车,而非宋军广泛使用的驴车。

排列整齐的重装步兵陆续走出阳的城门,他们举着厚重高大的盾牌,踏着大地响应的方步,擂响热血沸腾的战鼓,举起密密麻麻的长枪,缓慢,坚定,勇敢的向着前方横压而去,任何意图冲撞的溃兵和敌人都被无情碾碎。

巨大的盾牌排列的如同缓缓移动的城墙,后方的弩箭手在统一的指挥下,不断对天空抛射着破空的弩箭,嗖嗖的声音,就像一辆效率超高的清洁车,任何落入弩箭打击范围的生物,都遭到无情的毁灭。方阵中间是数排长矛手,高举的红缨长枪笔直向天,看上去就像一片红彤彤的山林,让人眼皮直跳。在方阵的两翼和后侧还有少量的轻骑兵,作为防护和支援的机动力量,整个战阵看上去就是一个移动的堡垒,坚固而危险。

对于一般骑兵来说,这种防守严密的重装步兵是非常难缠的对手。蒙古骑兵对付他们一般有两种方法,一是让骑兵在大范围内围绕步兵战阵机动,拖疲拖垮他们,争取找到或创造出攻击点,分割消灭。再就是让重甲骑兵和轻骑兵互相配合。对某一点进行集中打击,争取将对方的阵形刺穿,并用两翼迂回地轻骑兵拖延住战阵对打击点的支援,让重甲骑兵刺穿战阵,分割围杀。

这两种方法对付重步兵战阵都很有效,只要利用的好,可以只付出很小一点代价就全歼重步兵。但这却有着一个前提,那就是双方对决的时候,地点。时机,将领的战术,都对蒙古一方有利才成。毕竟方法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若是在平原上作战。樊泽这支部队再多十倍,都不够蒙古骑兵看的,但用在此时,用在此时的防守反击上却是再适合不过。

追击溃兵地大部队被忠孝军缠住。少部分骑兵对于这种移动的城堡毫无威胁,而对方更不可能跟随他们去机动,这支重步兵的目的就是阻截住蒙古骑兵趁机对阳地突进。

他们只要排成一排,缓慢的向前逼近。将蒙人赶开,为阳整顿部队争取时间就好。

这支重装步兵的加入,对于水深火热的金人溃军来说。就是冰火两重天。若他们不注意地冲撞了这支军队。迎接他们的绝对是发亮的长枪,毫无认同他们是战友的意思。可若他们绕过这支部队。后方追来地蒙古人却会被他们拦截住,让他们得以逃脱蒙人的屠刀。

金人的溃兵很快就发现这个秘密,不用任何人指挥,他们就绕过这支步兵,从各个方阵两边地空隙向后方逃离,若蒙古骑兵也想插入这个空隙,迎接他们地除了弩箭,还有横刺地长枪。

樊泽训练和指挥的重装步兵极为严整,先用部队摆出一个个小方阵,然后互相镶嵌形成一个大方阵,各部即独立又可互相掩护,错落有致,而且还不会因为某一个小方阵地崩溃而影响整个方阵,最值得称道的就是他的方阵和方阵之间还留下足够通行的空隙,若他想让你通过,你就可以毫发无伤的过去,若不想,两边稍微一移动,弩箭长枪之下,何人能存?

特别是两翼和后方少部分的骑兵,更是神来之笔,若蒙人从两翼扑来,这些骑兵就可以在战阵弩箭的支援下和敌人作战,防护两翼,若敌人从后方冲来,他们也可以稍微阻拦一下,为部队的转向赢得时间。若某个方阵情况紧急,他们还可作为预备队投入进去,减缓一下压力。

只要不是剧烈的大范围移动或者士气崩溃的逃窜,这样的步兵方阵是很难从正面突破,反到是冲击的骑兵要迎着密集的弩箭,冒着巨大伤亡的代价,承受一无所得的打击。

这种使用重装步兵的方法,可说是樊泽这么多年来和蒙人作战的经验总结,除了无法应对蒙人的大范围机动外,对于其他比如重甲冲阵,驱赶俘虏,牛马牲畜都可应对。从这个意义上讲,樊泽的确可以称的上金国重装步兵指挥第一人。

只是这种方法的缺点和优点同样明显,就是训练这样一支部队,人力物力上的要求实在太高,特别是训练,没有成年累月的训练,根本看不出成效,而且在金国面对蒙古人的战场上,所起的作用实在不高,除非正好撞上,否则这支部队更像是摆设,因此金国朝廷对于樊泽所建立的重甲步兵,更多是一种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

这支重步部队是樊泽的心血结晶,是他竭尽全力打造的部队,他将之命名为‘铁龟军’。因为朝廷的不支持,樊泽又是属于义军系统,整支铁龟军只有三千人,而且都是

招募的部下,大部分装备也是他自己想法解决,巨盾成,长枪也是普通步兵装备,在长度上比宋军重步兵用的要短,抗冲击上,也有差距。对于重甲步兵最重要的重甲,他甚至是用棉祅加普通步兵的皮甲代替。

唯一值得一说的就是铁龟军手中的弩弓,这到是樊泽经人介绍,从宋国走私总经理——兰,手中购买的走私货,都是前宋军用的制式装备,性能优良可靠,让铁龟军的战力倍增。只是种类单一,数量太少,和宋军重甲步兵多种弩弓并用的大气,完全不能比。

两者装备上的差距,就像跨国集团和家庭作坊之间地差距!

但就是这支装备简陋的部队。在今天这个金人大队崩溃的夜晚,这支部队却发挥出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威力,散乱的蒙古骑兵只是车轮下的蚂蚁,聚集上百的骑兵冲锋更像为这支部队添加功勋,就算有勇敢而骑术高明的骑兵躲过箭雨,避过长枪,但他还是要面对厚实的盾牌,这种盾牌可不是用刀砍地破,也不是枪扎的穿。

如同一道移动的拦江大坝。横扫而过,森严紧密,让狂飙突进的蒙古骑兵就像被阻截地滔滔江水,在这座大坝面前被拦截住。无论他们如何咆哮,如何愤怒的冲击,如何驱赶溃兵冲撞,但这座大坝却是巍然不动。坚固耸立。

这样的军阵,给蒙古人造成想不到的麻烦和压力,若说忠孝军是搅乱他们冲击地战刀,那这个军阵就是彻底阻挡他们前进的顽石。

他们不甘如此。不甘已经抓到手中的胜利却因为这两支部队的出现而化为乌有。他们凶猛地吼叫着,暴怒的挥舞着,他们排成冲锋的战阵。对着眼前地大坝发起凶猛地冲击。骑术娴熟地骑士甚至想绕过军阵继续追击。却在对方的弩箭下黯然而退。

凄厉不甘地牛角号再度吹响,又有一批蒙古人冲了过来。久违的铁甲骑兵终于出现身影。如同恶狼探出利爪,他们一出现就使出惯用的战术,重甲骑兵在前方吸引注意力,排在后面的轻骑兵不住的越过重甲骑兵发动攻击后,从两边离开又归于队列,循环往复,无有穷尽,就像不断飞泻的瀑布,飞流不断的猛烈击打着潭下的礁石,水花四溅,礁石如故。

面对这种蒙军惯用的战术,铁龟军的战士沉着无比,丝毫没有浮躁或不安的表现,他们仍然按照自己的步伐,按照自己的节奏,不断的向前推进,向前逼迫,使得蒙人的战术并没有取得成绩,反到在弓箭对射中,损失了一大批战士。

终于,蒙人再也忍耐不住,铁甲骑兵迅猛的加速,就像横扫一切的压路机,带着骇人的压迫,凶猛的冲力狠狠撞击过来,那种一往无回,那种豪勇无双,让人看的惊心动魄,心神抖颤。在逼近盾牌的那一刻,巨大的长枪被举了起来,狠狠的刺向高耸的盾牌,轰鸣巨响就像天空的霹雳,其巨大的力道让沉重的盾牌为之一顿,甚至被推的向后推了一步,严密的盾墙出现了点点空隙。

长枪,弩箭,斧头,一瞬间,几乎所有能扔出手的兵器都向这些空隙扑来,瞬间就让这些空隙变成缺口,而打头冲撞的铁甲骑兵在对方长矛刺穿自己后,仍然带着巨大的冲撞力道横扫战阵,剧烈的碰撞中,一块块血肉飞溅四方。

战马僵直了躯体哀鸣,骑士横翻了身体等死,凶猛的巨浪一接触到坚硬的礁石,就产生剧量的血花,飞溅于夜空。铁龟军的战士不等任何人发令,就前赴后继的堵住缺口,长矛手更是不住的向前刺击着,大批英勇的蒙古骑兵倒在阵前,消失在人马的践踏下,但还有更多的骑兵继续冲上来,继续撞击着礁石。

缺口不断出现,铁龟军的战士舍弃一切的拼命阻截,弩箭手更是如同发疯一般的向着天空播撒着死亡的箭雨,意图阻拦住蒙人后续的冲击,但这种弩箭对付铁甲骑兵并不理想,他们没有宋军的连环弩,这种对付重甲骑兵最犀利的兵器。

面对蒙古骑兵舍生忘死的进攻,铁龟军的军阵终于出现漏洞,被对方压迫着杀进,一个小方阵被对方给挤压进来。但是其他方阵却没有溃散,反到一边抵抗着,一边支援着被突破的小方阵,就像一块粘性十足的年糕,把对方冲阵的骑兵死死粘住,不让他们进一步切入。

杀到后来,铁甲军作为防御和策应的数百轻骑兵也加入战斗,他们在边上骚扰,或者将某支蒙人轻骑引入己方的弓弩射击范围,就像一把不大,但很锋利的小刀,不断的在蒙古骑兵这个巨人身上刺出一个个小创口,让他在不经意中却不断的失血,虚弱他的后续持久力。

天空中,滚雷沉闷,电光狂舞,战场上,血肉飞扬,人吼马嘶,波澜壮阔的骑兵冲阵迎战着誓死不退的步兵豪勇,双方展开一场鲜血淋漓的对决。

金戈铁马,鼓角争鸣,杀气冲霄汉!

无论蒙古骑兵如何凶猛冲撞,如何舍命狂攻,高耸的盾牌城墙虽然会摇晃,会崩塌,但前赴后继的勇士们总是能就将崩塌填平,将缺口补满,将气势万钧的杀伐洪流牢牢阻截!

摧敌锋于正锐,挽狂澜于既倒!

这一夜,他们无愧于英雄二字!

平凡语:三大战役第二战,金人北伐最高潮部分完结啦,其实写完本章的时候,我真的很为这些金人将领们喝彩,在迎战蒙古人的战斗中,在两个民族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的表现同样很勇敢,很值得人赞佩。高英,樊泽,完颜陈和尚,他们都是金国历史上抗击蒙古的先锋,他们的事迹的确很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