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正气想当时
作者:恋霞一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896

那老者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要与自己动手,不仅大感高兴,笑道:“好好,这么多年没人敢跟老夫动手了,没想到今日居然有你们这两个后生,勇气可嘉,老夫还真不舍得杀了你们,可是又不能有负他人所托,这,这怎么办呢?”说罢,自顾挠头,象是在苦思。冷寒袖冷哼道:“你准知就能胜的了我?”

那老者一听,勃然大怒,吼道:“你这女娃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想我白发狂生纵横武林数十年,谁人敢与我这样说话,也罢,今日就让我出手教训教训你,免得你们日后再如此目中无人。”一怒之下,头发无风自起,斗的站了起来,那威势已给玉随风心里制造了一个偌大的阴影。忙上前一步将冷寒袖护住,言道:“前辈请息怒,晚辈虽愚钝,倒也看的出来你老以大欺小,那是被逼无奈,因此你今日就是将晚辈毙命于此,我也不会怪怨前辈分毫,因为晚辈知道前辈心里定然也不好受,他日回想今日之事,也会难以释怀。”回头看了看冷寒袖接着道:“只是希望前辈可放她一条生路,这姑娘父亲可说是武林活菩萨,一生活人无数,况且今日她身中巨毒,毒气已经攻心,那是万万不能催发内力了,还请前辈手下留情。若如此,晚辈心事已了,定然使出全力,与前辈放手一搏,生死由天,死而无怨。”

冷寒袖急道:“不成,你根本不会内功,如何与他比试,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若死了,我还能独生吗?况且我并没中毒,自信还有与他一拼之力,段前辈,还是晚辈来领教高招吧。”说话之时,深情的望着玉随风,只是脸上发烧,毕竟当着外人的面说出这些话来,不好意思。白发狂生道:“好啊,女娃娃,你也听说过我段蘅芜的名头?”回头满脸不开心的对玉随风道:“你这娃儿就不好了,为何谎称她身中巨毒,莫非想引发我的恻隐之心,好放你们一马吗?”

玉随风尚未答话,冷寒袖又抢着道:“他全是为了小女子,还请前辈不要与他计较,只是他既然不懂内功,前辈是否还好意思与他动手呢?”那老者脸上微怒道:“他若不懂内功,我自会放他出去,想我何等身份,被你们骂以大欺小也就罢了,还能厚着老脸去欺负一个不会武功之人?”玉随风似是明白了冷寒袖的用意,心里一阵热血沸腾,急口道:“前辈莫要听她说,晚辈刚才所言句句属实,她确实身中巨毒,而且是被那玉面神龙毒针所伤,幸亏在下以灵药护住她心脉,这才得以保住几天性命,我们此番南去便是带她求医的,不料又被你们追上。”他不敢说是自己用鲜血给她排毒,而说灵药,那是怕冷寒袖知道了,心里难过,是以将她瞒住。

老者看了看玉随风又看了眼冷寒袖,似乎明白了二人为何抢着要和自己动手,原来并非意气用事,都是想牺牲自己来保全对方,所以都称另一人无应战能力。想自己成名数十载,威震天下,今日却要做这生生拆散一对情侣的恶事,不由一阵苦恼。叹了口气,道:“也罢,今日如果你们能找到一个让我不杀你们的理由,我就放你们离去。”玉随风笑了笑道:“请前辈示下,何为不杀我们的理由。”那老者愤愤道:“就是既能让老夫不负他人所托,又可以不杀你们不就成了。”突然想道一事,回头对冷寒袖道:“女娃娃,你从何得知老夫姓段,这天下虽大,知道我姓氏的却无几人,你莫不是我故人之女?”

冷寒袖早在他报出名号时,就吃惊不小,这白发狂生,二十岁出道,游三江,访五湖,会遍天下高手,在他手下没人走的了十招,因他生来白发,所以闯出了个白发狂生的名头,江湖上传闻他冷酷无情,杀人如麻,是以将他归为邪类,不容于正道,后来听说他与欧阳仲谋一见投缘,金兰结义,在江湖上掀起了滔天大浪,武林中人提到剑魔白发狂生,无不闻风丧胆。冷寒袖也是听其父偶然间言及,却不曾说与此人有什么交往,只听说此人虽是天生狂傲,却不失为一代宗师,虽是邪了点,倒也邪的正派,为人一诺千金,极重情意。刚才一听说他是销声匿迹几十年的剑魔,心里暗自震惊,知道今日凶多吉少,刚刚涌上的一丝醋意,也荡然无存,心想此人成名数年,定然不会杀一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自己何不与他力战而死,他也算不负人所托,兴许就放了玉随风一条生路。心念至此,才谎称自己没有中毒,急着与他一战。

白发狂生心里是极不愿杀他们的,只是自己一生从不食言,若为他们毁了一世英明,心有不甘,但要自己狠下心来,去杀这么两个惹人喜欢的少年男女,也是不能。心里矛盾之极,是以迟迟不肯动手。冷寒袖听他问话,答道:“我也是小时听家父提起过前辈的姓氏。”段蘅芜道:“那你父亲如何称谓?”冷寒袖心道:“这老头一点剑魔的威风都没有,竟在这问左问右的,该不是假冒的吧。”嘴里却不敢这么说,忙道:“家父冷千秋。”他却不知白发狂生正是为了给自己找个不杀他们二人的理由才问长问短的,一听冷寒袖父亲乃是冷千秋,顿时哈哈大笑,笑的好不开心,只是他内功太过深湛,震的两人有点受不住。

白发狂生笑道:“我说这天下怎么就有这么标致的女娃娃,原来竟是我那冷兄弟的千金。”说完面带深意的看了看两人道:“果然郎才女貌,啧,啧,贤侄女好眼光。”玉随风二人都感不可思意,刚才还剑拔弩张,这会怎么象多年不见的亲人碰面一样,互相看了看对方,俱是好笑,玉随风心道:“原来身世竟也有这么大的用处,如果把自己的身世报出来,不知道这天尊教还敢不敢找自己晦气。”冷寒袖奇道:“前辈竟也认识家父?”段衡芜长笑一声道:“何止认识,当年我与你父还有欧阳盟主在仙霞岭上,一醉三日。”说完口中念念道:“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三分啸成剑气,信手一挥,就半个武林。”吟罢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冷寒袖见他说出父亲居住在仙霞岭,已是相信他是父亲故交,因为冷千秋隐居二十余年,并没几个人知道他的真正住处。白发狂生接着道:“你们两人怎么会与天尊教结怨的?”

冷寒袖扁了扁嘴道:“哪个与他们结怨,是他们欺人太甚,于是把从西湖边上遇到李万生一直说道胡府中计。”段衡芜越听越愤怒,最后哼的一声站了起来道:“这天尊教也太过猖狂了……”突然又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似有难言之隐。冷寒袖走上前去问道:“段伯伯,莫非有什么难处,刚才见你在外面石室上的字条,知你在此也是出自无奈,侄女实在不明白,这天下间有谁还能强迫你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段蘅芜苦笑道:“好侄女,你有所不知,我年轻时荒唐,致使女儿流落江湖,不知所踪。我这二十年来虽称隐居,却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我那失散多年的女儿,可惜一直音信全无,不久前此间主人找上我,说他知道我女儿的下落,只是要我帮他做三件事。我思女心切,立即一口答应,今日在此拦截你们便是我要为他做的第一件事。”

冷寒袖心知是自己累他食言,心里难过,想要安慰于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把眼看向玉随风,希望他能拿点主意。玉随风有点狐疑的道:“段前辈为何就那么相信胡洲的话呢?万一他是拿话诳你,你岂不是上了一个恶当。”段蘅芜道:“那决计不会,我与他共事多年,对他还是有点了解的,此人虽然心性不正,却也是个不世之才,向来拿的起放的下,应该不会欺骗于我。”玉随风心道:“你先是说决计不会,又说应该不会,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更别说是让别人相信了。”当下道:“前辈怎么会与他共事,听说他做过御使的?”段蘅芜道:“我与他共事之时,他还是一江湖人物,那时他与我是欧阳盟主的左右臂膀,他为欧阳盟主立下了不少功劳,也给欧阳盟主带来了无穷的祸患,许多的骂名。”

正是:细说前尘事,沧海变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