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作者:李凝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319

“这是英国哈本.密特朗公司的资料,你们几个看一下。”

李晓拿起面前的文件,翻开第一页,介绍的是公司名称的由来,哈本.密特朗公司是由英国著名的老牌企业哈本公司和密特朗公司联合组建而成,两家都在各自的传统领域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这样的联合重组可谓是强强联手,英国当年媒体称这是“英吉利海峡的地震”。第二页介绍的重组后哈本.密特朗公司的资本和产业链的细况,第三页是公司的人事现状,原来两家的联合有着很奇妙的背景,两家公司的当家人都是英国皇室的近支贵族,百年来就有过数次联姻的基础,渊源颇深,这一次的重组又是因为两家再一次联姻催生出的产物,这就带有点现代经济的浓烈色彩了。李晓的眼光顺着一张张照片滑了下去,突然,一个久违的容貌出现在他的视线,他愣住了。

“……中国是一个庞大的市场,国势又蒸蒸日上,这一次哈本.密特朗公司成立之后的第一记重拳就瞅准了中国,而我们的目标就是拿下他们,争取全面合作,这不但是我们卫氏集团打入欧洲高端市场的一个契机,也是一次向老牌企业学习的机会,因此不容有失。”卫宁目光炯炯,扫了一遍这次她精挑出来的手下悍将,道:“我已经和他们高层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下个月,我们将与他们旗下的密特朗皇室珠宝公司举办一个联合珠宝展,这是一次相互的摸底试探,对未来的合作伙伴实力的评估,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这次展览办好,不但要办好,而且要办的漂亮。主题、内容你们去想,把我们公司最好的珠宝拿出来……”

这时一个已经再跟这件事的高管插嘴道:“董事长,听说他们这次还会把英国皇室的珠宝带来展览,那我们是不是也想办法搞几样震的住场的充充场面,别让他们比下去了,觉得我们公司没实力。”

卫宁点点头,道:“行,你去想办法。”

那个高管道:“董事长,珠宝这个东西我虽然不是很在行,可也知道一点,一是讲究昂贵和漂亮,二就是历史了。我们公司的珠宝虽然贵的也有,但在历史上和人家的皇室珠宝一比,就差了一筹了,所以我想是不是找个人出面到国家级博物馆里借几样出来压阵,展览完了再还给他们……”

卫宁道:“主意不错,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去办。”

那高管苦着脸道:“董事长,我去人家博物馆谁认识啊?我看是不是……那个……还是……”

卫宁明白了,笑道:“这件事我会和有关方面打招呼,这也是弘扬我们民族文化嘛,应该会支持的。嗯,就应该像这样开动脑筋,群策群力,大家还有什么想法没有?”

底下众人或沉思,或摇头,没人说话。李晓在卫氏已经工作了有年余,经卫宁大力栽培,也经手了几个大案子,表现的中规中矩,虽然能力已得到同行的认可,但毕竟资历尚浅,在这么重要的行动中参与一脚,他明白这又是卫宁特意安排的了。他对卫宁还是很感激的,因此在资料里咋一见到那个人,心里便是一动,如果这次能通过这个人的关系把卫氏和哈本.密特朗的合作促成,那自己就算报答了卫宁对自己的恩情了,欠人恩情的滋味很不好受。只是那个人现在还认不认自己还很难说,当年自己又给了人家一个那么大的难堪。他仔细看了这个人的资料背景,母亲的遗产继承加上父亲的矿产投入,她在新公司中占的股份和地位都很高,应该是一个可以影响结果的人,怕只怕别来个结果适得其反那就糟了,因此想了半天,还是没提这件事。

“……这次他们来华的代表是阿莉亚.拉拉斯小姐,她是哈本.密特朗的董事会董事,也是未来密特朗家族的继承人之一,另外,她的父亲还是新菲迪加当选总统,身份贵重,英国方面派她来也足见对这次合作的重视,因此,争取她的好感是这次会面的重中之重。接待方面,甘露,你负责。安全方面,李晓,你负全责。”

李晓还在出神,闻言“嗯”了一声,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平静的表面下竟有如海翻巨浪,岩喷浓浆。

哦,菲迪加……

拉拉斯酋长当了总统,这大概英国大力扶持的原因了,相对他的背景,没有人比他更入英国人的法眼了。自从帕达维夫政权被推翻后联合国就接管了菲迪加,经过一番艰苦的讨价还价,菲迪加的利益被分配了,同时,一个大国相互妥协后的政权也诞生了,拉拉斯以统下全国五分之一人口的部落和英国大力的支持当选第一任民选总统,其他总统候选人因部落人口不及和财力的逊色败下阵来,在《人民日报》当日的新闻中有一个小方块报导了这则消息。在几个月后的解放军报中也有一个小方块报导了另一则消息,“战死在菲迪加的维和部队战士遗骸被迎回国内”,这则消息就如同拉拉斯当选总统一样,被人们给忽略了,它引起的震撼只是在极小一部份人的心中,李晓,就是这极小部份当中的一员。就在他努力的要把原来遗忘时,“原来”不经意的又走到了他面前。

卫宁见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提醒他道:“李晓,阿莉亚和她带来的这批珠宝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在尊重对方生活习性的同时把安全工作做到滴水不漏,和公安局、保险公司你们三方要要配合好。”

李晓回过神来,道:“董事长,放心吧,不过要请提前把对方的行程给我,我好安排。”

甘露在他身边不满的嘟囔:“开这么重要的会议你也会走神,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晓这一年来参与的所有案子都是由甘露的领头,二人气没少斗,关系却也比原来近了一步,李晓觉得,如果甘露不是老爱乱发脾气的话,其实人倒也不错。甘露却回答他,你如果不是这么傲慢无礼的话,在男人当中,也算可以接受了。李晓啼笑皆非,自己傲慢无礼吗?看来这个女孩子不但脾气不好,连眼睛也近视了。

“……话不多说了,这次哈本.密特朗寻找中国合作伙伴,国内已经有多家企业都闻到了风声,竞争是必不可免的,好在我们已经抢占了先机,所以,一定要把握这个先机,一举敲定。我们不怕竞争,相信自己,我们是最好的……”

卫宁把工作一一分配到个人头上,把重要性又再三嘱咐了一遍就宣布散会了。

诸人都是雷厉风行之辈,会议一散便各按所属任务忙开了,接待、选趾、安全、造势……一个个忙的足不点地。李晓对别的或许还陌生,对安全那便是拿手项目了,自己就是特工和特种部队中最好的突击手,以自己的眼光把安全方面上的漏洞一一补齐,做了一个自认为很完美的方案。行程接待上主要是有警察负责,珠宝的安全则是以保险公司为主,卫氏的保安都是做为副手配合,当李晓把方案拿给各方一看,两边都有点傻眼,展览馆不是中南海,哈本.密特朗公司的代表也不是美国总统,照这个架势执行安全措施,那得花多少人力物力?三方会商得结果就是其里咔查把这个方案删减到最低可以接受的程度,比较起来,一个小国总统来访规格也不过如此了。

中英联合珠宝展在卫氏刻意宣传下,早就已光的速度传了开去,做为程序当中第一个完成的环节,卫氏安排李晓在由一家知名酒店改装成的展览馆内接受了媒体的专访。这家媒体自然是卫氏集团业内的最佳伙伴,而那名记者居然也是李晓的老相识,一年前曾在食用油中毒事件中打过交道很难用钱收买的记者。二人见面,叙起往事,都不禁露出笑意,这名记者因为这场出名的官司很得孙静的赏识,跟着老领导由地区分部调进了上海总部,而李晓也由那次事件暂露头角,赢得的卫宁的信任。闲聊了几句,李晓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记者大人,时隔一年,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句实话,当初到底是什么让你始终坚持你的观点?如果孙姐架不住我们董事长的面子亲自来劝你,你会不会改变你的主意?”

“不会,谁来也不会,即使把我逼到一无所有。”记者回答的很爽快,道:“不过有一句话我必须告诉你,那就是你那个假设不会成立,孙副总不会答应你们的无礼要求,她是一个真正的记者,真正的,我见过最好的,我很尊敬她,我在她身上学到了很多。”

李晓没想到孙静竟会在他心中有如此的评价,奇道:“真正的?请问,什么才算是真正的记者?无畏强权和暴力的那种?”

那记者笑道:“这只是一个方面,而且是必不可少的。媒体的作用是什么?简单来说就是传播信息,起一个喉舌作用的载体,不止是政府的喉舌,它还应该是民众的喉舌,双方通过这个载体相互交流,增进了解。只是,政府的信息想要表达,一份文件、甚至一个电话就可以在载体上发表了,而普通民众靠什么?就只有靠我们记者了。所以,我认为一个真正的记者,报导新闻只是一个基准,除此之外,在上,他应该是国家文明思想的引导者,在下,他应该是普通民众的嗓子和双手,如果不能做到这两点,那么就不能称之为记者,只能称之为奴才,权力的奴才,或者是金钱的奴才。”

“啪”,李晓拍了一记桌子,目光炙热,大声道:“痛快,说的痛快,很久没听到这么一针见血的话了,这就是你上次坚持的理由?”

对李晓的激动那个记者倒有些诧异,道:“是,我不是说非要告倒卫氏不可,我只是想叫公众们明白,中国就是人情味太重了,所以不管在社会哪个角落你都可以接触到这种潜规则,看到这种不公正,要打破这个惯性,就必须从不容亵渎的法律开始。”

“你是个人才,我很佩服,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到卫氏来我们一起并肩工作?”李晓和身边的同事不是很谈的来,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对脾气的,立刻就自作主张的拉拢起来。

记者看着这个人很有趣,自见面起该谈的正事一件没谈,话题离今天的主题差了有十万八千里,不由笑道:“李经理,今天特意把我们请来就是为了挖墙角吗?可惜我们报社待遇太低,和卫氏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然我就要说既然李经理觉得咱们两个投缘,不如就到我们报社高就算了。”

李晓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欠了一屁股债没还完啊,不然我还真去算了,能当个民众喉舌的记者怎么也比当这个狗屁经理有意思。”

记者笑问道:“开句玩笑而已,怎么,李大经理还真想干这行?卫氏的经理年薪可不少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你流口水,打破头的往卫氏里钻?我干这行是我骨头贱,天生劳碌名,爱好,没办法,要不就冲你刚才那句话,我马上就跟你换了,让你再想反悔都找不到地方。”

李晓挺郁闷的摇摇头,卫氏给他的薪水开的是不错,大概是因为师父的原因,卫宁也很看得起他,刻意栽培他,可以说,如果真在卫氏干下去,“钱”途有亮是看的见摸的着的,可是,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在握枪的时候,总盼着放下枪,真的放下了枪,这种平淡如水的生活却又差点扼的他窒息,真见鬼,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杀戮和鲜血已经渗入了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