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四溅，两个一齐堕入水中。

为防止紫蝶呛入湖水，鱼龙左臂绕过紫蝶的后背，掩上了紫蝶的朱唇，右手则在揽着紫蝶的同时，勉力划动着，以减轻两人下堕之力。

终于，堪堪堕至湖底时，鱼龙消除了下堕之势，搂着紫蝶向上浮去。

怀中的紫蝶动了起来。

鱼龙望去，长时不能呼吸，使紫蝶的秀脸憋得发紫。

没有丝毫迟疑，鱼龙挪开左手，凑了上去，吻上了紫蝶的朱唇，同时一股内丹之气度了过去。

一瞬间，鱼龙如遭电击，一股热流传遍了全身，不由得紧紧抱住了紫蝶的娇躯。

紫蝶憋闷得近乎晕倒了，忽然一股清新之气传来，迅速传遍五脏六腑，头脑也恢复清明。

紫蝶伸出手臂，狠狠戳了鱼龙额头一下，然后伸手向上指了指，鱼龙自然明白紫蝶意思，紧搂着紫蝶上游去。

快到水面时，鱼龙停了下来，向天池峰方向潜去。到了峰下，鱼龙向上望了望，发现从上方看不到自己，方才抱着紫蝶浮上水面，爬上了湖边一方岩石，抱着紫蝶坐下。

紫蝶面色绯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等到完全恢复过来，紫蝶抬头看了鱼龙一眼，嗔道：“你……”脸上一热，低下头去。

鱼龙尴尬异常，讪讪地说不出话。

紫蝶拍拍鱼龙的手臂，低声道：“还不放开！”

鱼龙赶忙放开双臂，想了想，又向旁边坐远了一点。

紫蝶抬头望了鱼龙一眼，禁不住“卟哧”一声笑了出来。

鱼龙看着紫蝶耳边，声音低沉，但却有力地说道：“蝶儿，以前是你照顾我，从今以后，我要守护着你，不再让你受一丝委屈与伤害。”

一股喜悦，涌入紫蝶心中，过了许久，紫蝶方出声道：“刚才你在水中遇到了什么？怎么道袍成了这个样子？”

鱼龙欲待回答，感到千头万绪，一时也说不清楚，便从简答道：“我在水中遇到一条水蛇，，斗了一会，把它……杀掉了。”想了一想，又说：“九年之前，我也是遇见了这条水蛇，被它咬过一口。”

鱼龙见紫蝶脸色都变了，忙安慰道：“没事的，我命大，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良久，紫蝶轻轻探起头来，转过来看着鱼龙，凝神着鱼龙的眼睛，难为情地说：“都怪我不好，又让你摔下来了……”

鱼龙笑道：“我宁愿让你再把我摔下来一次！”

紫蝶白了鱼龙一眼，奇道：“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你不害怕吗？”

鱼龙反问：“你呢？你就没害怕？”

紫蝶不依道：“我问的是你啊！你怎么又问起我来了？”

鱼龙哈哈大笑，说道：“我么？从刚上山，我就常来这里戏水，一直是从崖上向下跳！”

紫蝶吃惊地看着鱼龙，叹道：“唉！真不知你是什么怪物……你的水性怎么会这么好？”

鱼龙陷入凝思之中，他的心中，又浮现起在家中的一段段时光，过了好半天才缓缓说道：“我的水性，恐怕是与生俱来的。我三岁时，被人扔下后花园的小湖中，我就发现了自己的天赋。”

紫蝶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怜惜之情，双手轻轻捧起鱼龙的脸，问道：“是谁这么狠心？对三岁的孩子也下得了手！”

鱼龙叹了口气，凝视着远处的连山，神思仿佛飞到了千里之外：“我不知道，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小时候贪玩没觉得怎么样。但我现在恨他，假如当时我出了事，很难想象我爹爹和娘亲是否能活得下去……以后我要报复，报复一切迫害我的人！”一幅幅画面出现在心中，把自己投入花园小湖的黑手，山谷中悲嘶的虬龙，还有就是师父告诉自己的，鬼宅中闪着鬼气的索魂法阵。

紫蝶从侧方看着鱼龙的脸，他的眼睛射出一股慑人的神光，她第一次看到鱼龙发出如此逼人的气势，不由劝道：“能过得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算了，何必斤斤计较呢？反正，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不！，我到最后可能会放过他，但他必须要个道理出来，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鱼龙说完，又陷入沉思之中，等他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眼中多了几分温和之色：“其实，我心中也感谢他。如果没有他，我恐怕一生也不会发现自己的天赋，也体会不到在水中畅游的乐趣。唉！”

紫蝶静静地听鱼龙说完，又问：“你的水性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提起自己最为自豪的才能，鱼龙不禁笑了，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在水中不用呼吸，我在水面上晒过太阳，在水底睡过觉，在水中游动，如同在路上奔跑一样自如……”

紫蝶凝望着鱼龙，虽然吃惊，却没有丝毫怀疑。从鱼龙的双眼中，她看不出一丝虚假或是夸张。她不禁笑起来：“你真不愧姓鱼，没准你前生就是一条鱼呢！哈哈！”

“紫蝶！鱼龙！”喊声从崖顶上传来，还夹杂着几个男声，估计是钱三两带人赶来了。

鱼龙向上高声回应了几声，抱过紫蝶向上攀去，边爬边想：“玄机师兄为人恬淡和气，却收了个刁蛮霸道的徒弟紫珠；玄远师兄看上去待人冷淡刻薄，却收了个温柔可亲的徒弟紫蝶。这缘份二字，可真是说不清……唉！”

两人攀上崖顶，看见钱三两领着四个三代弟子，个人手中拿着绳索之类，似乎随时准备滑下崖去救人。而紫玉则拦在众人前面。

看见鱼龙和紫蝶爬了上来，钱三两兴奋地冲了过来，紫玉赶紧挡在前面，把钱三两远远地推了出去。刚才紫蝶看见鱼龙时一时激动，结果失手把鱼龙和自己弄下崖去，紫玉在崖边把噪子都喊哑了。钱三两带人赶到后，紫玉远远地把他们拦在外面，生恐再有人象刚才的紫蝶一样，再生波折。

紫蝶见了众人，赶紧从鱼龙胳膊中挣了出来，面如红布，快步跑到紫玉身边。紫玉挽住紫蝶，一边问长问短，一边向鱼龙望了过去。看到鱼龙用一件破道袍缠住上身，狼狈不堪，紫玉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但脸上已满是笑容。等看到鱼龙赤裸的双臂，紫玉赶紧红着脸转了开去。

等鱼龙远离崖边，钱三两才被允许走到鱼龙旁边，他围绕鱼龙回身查看了一下，发现鱼龙身上并无伤处，这才放下心来，开口问道：“师弟！刚才都发生什么事情了？”

鱼龙暗暗想道：“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解决，又何需让别人知道？”于是开口答道：“没什么。一时兴起下去游了一会，倒惹大家担心了。抱歉！”

紫蝶张了张口，想说又担心鱼龙不高兴，便没吭声。紫玉忿忿地说了一句：“还不是因为那个……”看鱼龙转过来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目光，紫玉又将“青灵”二字咽了下去。

至于几个弟子，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没有愿意去触犯青灵，也没人想再体会一次面壁思过的味道，是以默不作声。

钱三两心中狐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过众人都不愿开口，他也不好再追问下去，说道：“反正没事便好，大家恐怕也累了，还是回去歇息吧。”

回到别院，钱三两和紫蝶把鱼龙送回后斋堂，其余人各自回去或休息或继续练功。

钱三两问鱼龙道：“你在湖中发生了什么，道袍是怎样破碎的？”紫蝶也凝视着鱼龙，毕竟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详细的答案。

鱼龙又换上了一件米黄色的道袍，转开脸去，避过了二人的目光，淡淡答道：“没什么，又能遇见了九年前那条水蛇，我把它杀了。”

钱三两对鱼龙产生了陌生的感觉，自从上次夜里被鱼龙叫声惊醒，他便觉得鱼龙肯定有什么东西瞒着自己。他知道，假如鱼龙不愿说出来，自己再问也没用，只好由得他了。当下说道：“师弟，你好好休息吧！愚兄就不打扰你了。”

紫蝶犹豫了一下，对鱼龙说道：“我也回去了，不打扰你休息了。”看了鱼龙一眼，与钱三两一同离去了。

在湖中发生了什么呢？鱼龙自己也不是完全清楚。

他清醒过来时，已经在湖底躺了好久，水蛇出现后，发生的事情，鱼龙记得还算清楚，但水蛇出现时，神志还没恢复清醒。与水蛇的恶斗，也多半是自发的本能行为，鱼龙竭力回忆着刚才的每一个动作和口诀，把它牢牢记在心中。

还剩下一个问题：自己当时念出一个“收”字，那条水蛇便消失了，到底去了哪里？

龙界！也许只能用龙界来解释吧！

好多年没有发生梦境了，鱼龙也没法借内丹之力再次开启龙界。唉！等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