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落水
作者:明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526

眼见爱子无救,那个妇女肝肠寸断,猛的嚎啕大哭起来;而那个庄家也是转头闭目,不忍见到此悲惨的一幕。

就在此万念俱灰之时,一阵衣衫飘动的声音突然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只见一条青蓝身影猛的划破长空,一跃数丈,直向着那快要落水的孩童飞扑而去。

赵飞云本不愿插手此事,深悉利害关系的他心知此时应该尽量的低调行事,但是当他看到那失去爱子的妇女那悲痛欲绝的神情之时,心下突然大是不忍,是以还是冒险出手了。

赵飞云展开轻功,身形之轻盈迅捷好似飞燕横空。当他落至水面之时,足尖轻轻的一点那翻腾的浪花,身形竟就再度跃起,就如同其刚才是脚踏实地一般。

赵飞云心知九阳神功中的武功太过敏感,是以此时所用的轻功身法就并非御清飞仙,而是少林绝技之中的旷世轻功——一苇渡江。

天下武功千奇百怪,佛道虽说终是一家,到底还是有所区别,但是九阳神功是由易经演化而来,其中本就蕴涵了宇宙万象的奥妙,以此功力为根基,天下任何一种武功皆可随意运使,毫无阻碍。

是以此时赵飞云以九阳神功运用起一苇渡江的轻功身法,非但没有丝毫生疏的现象,反而运转如意,轻松自如,就似经过了数十年的苦练一般。

只可惜为了隐藏实力,赵飞云此时便只能提聚起九阳神功第七层的功力,一招登萍渡水之后身形仅能再平移尺半之数,离那孩童的距离至少还差上两尺以上。

孩童坠势将尽,其背心之上几乎已经被浪花翻起的水珠溅到,此时那个孩童已然被吓至昏厥,而行船之上观望之人也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可惜当他们见到赵飞云的身形距离孩童还差上两尺之多,几乎所有的人已经都失去了信心。

就在此关键之时,异状陡生,赵飞云突然平伸右掌,掌心衍生出一股怪异之极的吸摄之力,瞬间便吸住了那个快要落水的孩童,紧接着更以自己掌心真气将其全身包裹了起来,就像是用上了一条无形的绳索一般拉着那个孩童转身踏浪而回。

“好啊!”看到孩童得救,船上观望的众人登时欢呼了起来,那个眼见爱子无恙的妇女更是喜极而泣,而在他们当中惟有那个庄家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赵飞云飞腾的身影低低的沉吟道:“擒龙手!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

几个起落之间赵飞云已然跃回了船上,右手一挥之间已将用掌力吸扯的孩童送回了那个妇女的怀里,那个妇女连忙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孩童的全身,当最终确定爱子并无大碍,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住的向赵飞云磕头谢恩。

赵飞云面无表情,也不回话,就这么漠然的转身走向船舱,就像刚才自己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可惜此时却有着一个不知死活的疯狗不让他走,那个鹰爪高手刚才因为被庄家的拳力所震,气血翻腾之间无法聚运内劲,只能退在一旁自己调息运气,是以并未看到赵飞云救人的景象。此时他调息已毕,却见到赵飞云救上了自己要其死的孩童,不由得怒火中烧,放声高喝道:“他妈的你这个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你多管闲事!老子要他死的人你也敢救!是不是不给我面子啊!”

连喝带骂的真是好不威风,可惜赵飞云却只拿他当成耳边的凉风,丝毫不停的继续向船舱走去,根本理都不理那条乱咬人的疯狗。

那个家伙见赵飞云竟然敢不理自己,心中的怒意更胜,再度大喝道:“直他娘的,小杂种竟敢不理我,找死!”话音刚落,这条疯狗便再度出手,右手鹰爪快如闪电,一下子便拿住了赵飞云的右肩要害,更猛然运起内劲欲将其肩骨捏碎。

肩骨若有损伤,赵飞云不死也要变残废,只只可惜凭着这条疯狗的本事,却还根本没有这个资格。赵飞云冷冷一笑,心念转换之间九阳神功第七层的功力瞬间凝聚,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的强猛劲力狠狠的震开鹰爪,直震得这条疯狗的整条手臂失去了知觉,“蹬蹬蹬”连退三步才勉强站稳。

赵飞云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正在勉力平复右臂血脉的疯狗,双目绽射出凌厉的杀意,刚才的那句‘小杂种’实在刺中了赵飞云的痛点,是以此时赵飞云已是非杀了这条疯狗不可了。

赵飞云冷眼看了这个家伙良久,终于森然的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门派的?”

正当这条疯狗惊疑不定之间突然听到了赵飞云的问话,当即把胸口一挺,傲然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天鹰门顾长风是也。”

“奥。”赵飞云冷笑了一下,淡淡的哼道:“原来是闽南的天鹰门,好,和我没什么关系,那我现在就可以毫无顾及的杀你了。”

顾长风听得是又惊又怒,天鹰门响誉江湖,自己的师父——门主刚伦以一身凶残绝伦的天鹰分尸爪纵横闽南数十年未逢对手,配合上内家功法——九转玄罡的顶峰功力,真是有神鬼难敌之威。自己只是练到了九转玄罡第八转的功力就已经是江湖之上有数的顶尖高手,多年的闯荡生涯更使他有了一定的江湖地位,谁知此时在这个年轻男子的眼中,这一切都是一文不值,这岂能不叫他心中震怒。

但是震怒之余,他也倍感心惊,刚才和那个庄家打斗的时候就觉得此人的武功似乎不在自己的师父之下,此时再面对这个神秘青年,他的武功竟似更胜那个庄家一筹,一个如此普通的旅船之上竟藏有这么多天下少见的超级高手,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眼前这两个人看来任何一个自己也敌不过,原来以为抬出了师门可以令其有所顾及,谁知这个小子却对此不屑一顾,反而弄得自己下不了台,搞得如今自己真是名副其实的进退两难了。

赵飞云看着顾长风那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对他此时所想的心知肚明,不屑的冷笑道:“怎么啦,刚才不是还很威风的说要我的命吗?怎么现在一幅缩头乌龟的衰样了?原来你那个什么小鸟门尽出的都是一些敢说不敢做的孬种啊!”

赵飞云语调轻蔑,言辞之间极尽讽刺之能,只把这个顾长风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终于再也按奈不住,放声狂吼道:“士可杀不可辱!他妈的小杂种,老子就跟你拼个鱼死网破!”说着双爪突然左右一分,不要命的催谷起九转玄罡第八转功力,全身烈劲四射,整条旅船竟也被震得微微晃动起来,浑身真气极限爆发之间上身的衣物尽被震碎散落,露出了一个布满伤疤的健硕体格,看到他如此疯狂的举动,拼死之心已然暴露无疑。

看不出这个狂人还有点骨气,只可惜他找错了对象。赵飞云微微一笑间摇了摇头,将九阳神功第七层的功力催动到顶峰,收敛住全身的真气外泄,点滴不散,缓缓的抬起了双手各自伸出了食指,指尖真气流转之间金光璀璨无伦,不可思议的强横功力已然高度凝聚,蓄势待发。

那个庄家在一旁看到赵飞云的起手招式,难以置信的在心中暗道:“一指禅功!这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指法之冠!这少年看来年不及弱冠,为何竟会这么多的少林绝技,而且每一样都是威力无比,功力深厚的程度就像是经过了数十年的苦练,这实在和他的年龄不符啊!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个庄家虽感奇怪,但是任他再想上一百年也不会想到赵飞云他真正的身份和实力,因为这实在是太过玄奇了。

当顾长风将自身的功力催谷至超越极限,全身激射的玄黑罡陡然如同乌云一般罩向了赵飞云,直至将其完全吞没,不但遮蔽耳目,更加封锁了其行动,当这前奏成功之后,顾长风彻底将功力爆发,健硕的身形包裹在浑厚的气劲之中飞扑前冲,双爪平伸突袭,激发出刺耳的破空之声使人头昏脑涨,以其排山倒海的惊天威势直击而上,直欲一下就子就将赵飞云置于死地。

此招的确是威力绝伦,只可惜似乎是难以奏效,就在顾长风已然扑到近前的时候,浑厚凝重的黑色气团之中突然透出了两道金光气芒,璀璨绚丽耀人眼目,包裹着两根蕴涵着无穷力量的手指,直直的向飞扑而来的鹰爪迎了上去。

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在全无花假的内力交拼之下,顾长风的鹰爪攻势只在瞬间就被赵飞云的指劲正面摧毁了,比他强过近倍的深厚指力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狠狠洞穿了这对曾经杀人无数的铁手鹰爪,永远的废掉了这个狂人的看家武功。

顾长风看着自己苦练的一双鹰爪尽毁,心灵上的伤痛实在更远胜过肉体,只可惜此事还远远未有结束,当赵飞云废掉了这一双鹰爪之后,右足猛然踢出,一道强横无比的腿劲狠狠的踢中了顾长风的丹田气海,直把他踢得向后飞去,凌厉腿劲破经毁穴之间彻底粉碎了他的丹田要穴,顾长风只感到自己毕生的功力就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心灵和肉体上的无比剧痛一下子就使他昏了过去,人如一块石头一样落入了滚滚的江水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那个庄家在一旁看完了整个对决的过程,心中唏嘘不已,其实这个顾长风绝非弱手,本不应该只在一招之间便已败落,奈何他受对手相激,放弃了灵巧多变的鹰爪招式不用,偏要用强猛力沉的招式来跟对手比拼内力,以己之短攻敌之长,那不是茅坑里点灯——找死吗!

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如何进退,这个庄家现在终于明白这个家伙为何赌钱会输到精光了。

不过看来这个小子也是真够狠的,他明明可以一下子杀了他,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将其武功尽废之后扔进了长江里将其淹死,年纪轻轻出手就如此狠毒,看来自己有必要劝戒他一下。

赵飞云得胜之后又要像是没事人一样走开,那个庄家突然飞身而起,挡在了赵飞云的面前,不住的上下打量起了赵飞云。

赵飞云微微的皱起眉头,看着这个庄家越来越凝重的神色,心知这个家伙肯定是想要对自己来一番深刻的‘教育’,批评一下刚才自己那毫不留情的举动,这些年纪大了一点的老江湖就喜欢仗着自己的辈分教训后辈,也从来不想想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

可惜赵飞云可不想被这个家伙教训,在他的心目之中,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的师父和父母才可以教训自己,而眼前这个做事婆婆妈妈的家伙就绝对没有这个资格。

赵飞云抢在了这个庄家开口之前,先一步说道:“这位先生,我想我知道阁下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我还是劝你还是免开尊口;你刚才用了你认为是正确的方法对付那个顾长风,可其结果却是险些害得一个无辜的孩子葬身大海;而我用上了阁下认为是错误的方法来对付他,却没有造成任何无辜者的死伤。所以我还是喜欢我这种不伤害无辜的‘错误’方法。”

这个刚想开口的庄家楞住了,想说的话语就这么硬生生的停滞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眼前的这个人不但一下子看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而且还能在瞬间作出反击,而其反击的话语却又是那么的真实有理,让他完全无法辩驳,做出了这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臭事实在是让他感到尴尬不已,竟就这么呆若木鸡的给定住了。

赵飞云看着这个庄家那近乎滑稽的尴尬神情,微微一笑间已举步而行,毫不在意的和他擦身而过,径直走回了船舱不再出来了。

惊心动魄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那些惊魂未定的旅客也陆续走回了船舱安抚心情去了,甲板之上只余下那个仍在发愣的庄家,只见他沉默的良久之后,终于长长的吐了口气摇头叹道:“好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