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怎么样？”一个身穿白大褂五十来岁的老头子问到，他看上去最大的特点就是脑袋硕大，谢顶得很厉害，只在耳朵后侧还有不多的一点头发。

“很不理想。目前的探测手段都无法测绘该物体的内部结构……，真是邪门！”他的副手看上去年纪比他还大，疑惑地盯着电脑屏幕上各种数据，眼睛通红。

“波尔，你应该休息一下，有两天没有睡觉了吧？”

“鲍曼博士，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它外表看上去是地球科技，但为什么我们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测绘？”波尔博士紧皱着眉头，两只手指捏捏鼻梁，放松一下紧张的神经，对鲍曼博士的建议自动进行了忽略。

鲍曼博士无声地笑了一下，他们这些科学家的通病都是这样，如果问题能够得到很快解决，他们也会注意身体，但是碰到一个无法解决的困难，他们就会夜以继日的进行钻研，像是得到了最有趣的玩具。

从这一个角度来说，狂热的科学家其实都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以昂贵的科学仪器为工具，来满足他们对于未知领域的探索。

他自己也是一样！

接到这个任务已经一个星期了，鲍曼博士先是把它推给了手下的研究员。

不过是探测一个玩具娃娃而已，用不着他们这些研究外星飞船金属结构和外星科技为毕生目标的国宝级科学家出马。

下面的人搞了五天，然后垂头丧气地来向他汇报，他们的研究一无所获。

鲍曼有些奇怪了，假如研究员们告诉他，他们自探测飞碟的内部结构上失败了，他会拍着他们的肩膀安慰他们，可是，他们居然在一个玩具娃娃面前投了降！

要知道，第五十一区里面随便一个技术人员拿到外面，都可以担任世界著名学府的扛鼎之人！

更何况，他们经年累月地研究和人类科技发展方向有着迥然差异的外星文明，在探索思路上也有着长足进步，怎么会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把交给他们研究的名为“精电娃娃”的资料匆匆翻了一遍，顿时失去了去看一眼的兴趣，把课题交给他的副手波尔博士，然后转回头继续他的外星飞碟金属结构的研究，最近军方追这个项目追得很紧，他们急待需要这个项目来作为新一代空天飞机的机身材料。

一个普通人手工制作的玩具，再精致也有限，至于科研价值，天啦，让派给他们任务的傻瓜到五十一区来看看，这里哪一个项目不是最高、精、尖的！

与其花费人力物力来研究一个地球人的手工课作业，还不如多给他们投入一些，好过老是被军方催命。

鲍曼博士也是一研究开来就无法停止的性格，如果不是上峰催促精电娃娃的研究结果，他都已经忘了有这个笑话的存在。

看看记事簿，波尔博士搞这个课题也有三天了，居然还没有回音，他决定亲自来过问一下。

要是每件事都是这种效率那可不行！

结果波尔博士竟然也是一筹莫展，这不由得引起了他一点点的兴趣。

他戴上眼镜，看着报告：“你看过他们送来的录像资料了吧？”

“看过了，这也是最让我不可思议的地方。他能够用美工刀削金属这点我还能够接受，我们这里具备这种能力的人就不少。可是他是如何精确控制每种金属的比例，让它们融合成为一种新型合金的呢？”

鲍曼将记忆卡插进电脑，回放着孙刚特勤小组通过监视设备偷拍的孙刚制作精电娃娃的全过程。

他们对于孙刚快速的动作无动于衷，在神秘的地方呆久了还是有好处的，这里奇怪的人和事太多了，要是每件事都大惊小怪，迟早会因为过分惊讶而下巴脱臼的。

“你看这里……”波尔博士点下“暂停”。

“每一种金属的熔点特性都不相同，可是他就像是煮杂烩汤一样都扔进了坩埚。你看看这幅图像，只有这个镜头抢拍到了一张照片，你看这里，从照片上我们看到的这团东西就是溶解的金属混合物，经过图片细节清晰化证明了这一点，你再看看时间标志，和他把金属投入坩埚是同一秒钟！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鲍曼一时震惊了，这种违反科学原理的现象完全推翻了他以前的认知，而且，这是一个地-球-人！

他的脑筋有些麻木，顺口接到。

“说明了什么？说明的太多了！这真是太不可思议，真是太惊人了：所有的金属，不管是粉状还是片状还是块状，它们一进入坩埚就融化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吗！”波尔博士情绪非常激动，几乎达到失控的边缘。

波尔博士继续口沫四溅，用嘲讽的口吻滔滔不绝：“你看看，更加搞笑的是，这坩埚下面点的是一个酒精炉子！这是酒精炉子！喔，我的上帝，外面什么时候开始卖这样具有超高温度的酒精炉子了，而基地却没有给我们配备一个作为试验使用！我们还需要笨重的炼钢炉做什么，找到这家卖酒精炉子的经销商，告诉他，这个牌子的酒精炉作为战略物资，被美国独家购买了！”

“你是说这是场骗局？”鲍曼没有自己研究过，不敢妄下断语，但从录像上看这的确很像是个很不高明的玩笑。

“NONONO！”波尔一连串的NO，“这段录像来自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国家安全局、国土安全部一次联合行动，是他们自己拍的，录像上的那个英俊的年轻人，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搞了这套把戏。你可以说那个年轻人骗了他们，但是不能说这些录像、照片是骗人的。”

“他们怎么搞到一起了？他们不是水火不相容的吗？”

“谁知道！也许他们决定和解了，也许他们的局长吃得过多突然不消化了，管它呢。我只对这个被他们联合控制的小伙子感兴趣！”波尔博士看着屏幕里的孙刚，眼睛里放射出热切的光芒，比看到赤裸的美女还显得兴奋。

“你是说这个人被他们控制了？”

“他们说的语焉不详，含含糊糊，大致上是这么个意思。你想要他？”波尔的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再看看！继续。”鲍曼当然动心了，但是他还不会就冲动的找他们要人，要看到实物才能确定，要是闹个大笑话，他在第五十一区的面子可都没有了。

“好，我们继续。剪辑这个短片的人真他妈是个天才，他绝对有资格获得奥斯卡奖！你看，这些金属铸件的模子，有什么感想？”波尔忽然冒出粗口，显示他过于投入了。

鲍曼扶扶眼镜，凑近屏幕仔细观察，经过电子信号的变幻，原物在屏幕上的颜色总会有些改变。

“捏制模具的土壤的颜色褐色接近棕色，土壤的里应该包含有较多的硅铝物质，看上去像是沿海一带的土壤。模具表面还有残留的沙粒，做得很不专业！”鲍曼毫不客气地对孙刚手工业水平资格提出了质疑。

“呵呵，那你就看看这个不专业的模具可以生产出怎样精度的铸件吧！”波尔博士笑得非常开心，好像在看一出搞笑的肥皂剧。

“该不会能浇铸出用于航天飞机的零件吧？”受他情绪影响，鲍曼博士的心情也有些轻快起来。

波尔博士脸色慢慢变得凝重：“这个玩笑真是太逊了！你自己看！”

随着短片的进程，鲍曼博士的嘴巴逐渐张大：“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急忙摘下眼镜，用力擦拭了几下，又赶紧戴上，激动的手在擦拭镜片的时候扭弯了眼镜腿，戴上去很不舒服，可是他好像没有一点感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紧屏幕。

屏幕上，孙刚戴了一双普通的家庭用烤炉手套，就这么拿起了坩埚，把金属溶液倒进模具。

“他……他……”鲍曼指着屏幕说不出话来。

“那双手套？这个人用的每件东西都是极品啊！我还看到他手套上印的商标：古德牌。我也用的是这个牌子的手套，但在取烤蛋糕派的时候怎么没感到它对手的保护有这么强劲！”

“浇铸件！这是浇铸件？！”鲍曼突然跳了起来。

“比实验室里出来的还要精细是吗？每一样都不可能是工业化批量生产的产物，可是，他就这么从粗制滥造的模具里倒出来了！”波尔失神地望着屏幕，他现在觉得研究那个什么玩具根本是浪费时间，应该是仔细研究这个人才对。

“那个是蚯蚓吧？如果我的生物学知识还没有退步的话。只是它的身体好像也太粗了点。”鲍曼不太确定地说。

接下来，是组装、加上蒙皮的过程，虽然有些神秘主义色彩，但还在他们的接受范围以内。

“这就完了？”鲍曼舒了口气，按下暂停键，看这段录像对他的心脏影响不好，他的年纪毕竟大了，平时又缺少锻炼。

“不！好戏才正要开始！”波尔博士准备摁下播放键。

“波尔，”鲍曼唤住了波尔博士，“还是让我再喘口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