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西方客人这时候自然明白了，他们眼中的飞兽，也就是含剑口中的木鹞，并不是一种会飞的生物，而是人工制作的物品。但这更让他们惊异不已。

骑士法兰克坐在含剑身旁的第一排座位上，好奇地观察着木鹞内部的设施。他虽然在故国的身份不低，见识不凡；而横渡万里，从极西的自由大陆来到东方古国，经历也算不少，但看到这样由“魔法”和机械巧妙结合的巨大人工造物，还是啧啧称奇，尤其是知道这个能飞到空中，更是佩服无比。

“嗨，这是什么？”法兰克指着座位舱壁上一根打着一排孔洞的竹管问道。那是木鹞改进后的冷暖出风口，原先龙老头在木鹞一号上设计的九阳阵和寒冰阵，因为直接设在舱内，正对着的人难免冷得发抖或者热得冒汗；含剑将两种阵法都改在了后舱，附上一个小疾风阵将冷风或者暖风通过竹制的管道均匀散布到整个舱室里，就明显舒适许多。

“那是冷暖机的出风口。”

自己坐上木鹞还没几个时辰，黄楠就像主人般对两位客人熟络地介绍起来。

含剑微笑着并不插话，拉上舱盖，开始启动木鹞。舱盖前方有三块嵌成弧形的透明琉璃，是龙老头通过关系向中州最有名的琉璃作坊花了大价钱特制的，虽然舱室密闭，视野还是很开阔。这三块琉璃也引起了客人的注意。

“啊……请问这也是琉璃么？”伊莲娜问道，“我们在贵国京师的长老会议宫也见过类似的琉璃，不过上面有花纹……这个看起来就像没有东西一样。”

“在我们这里，制作出这样完全透明的琉璃已经不算什么啦。”

黄楠颇为得意，从背包里取出她的千幻球给两人看。千幻球的琉璃表面也是晶莹透明，不过含剑知道它和平板琉璃一大一小，一圆一方，制作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两位客人自然不知其中的区别，见到如此精巧的物品立刻被吸引住，尤其是伊莲娜，别看她一直显得端庄稳重，毕竟少女心性，捧着千幻球爱不释手。不过她在按照黄楠的指点去引导琉璃里面各色小球的时候，遇到了麻烦，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让里面的小球动一下。

“咦，奇怪，难道你连一点真力都没有吗？”黄楠想，自己可是六岁真力刚开始发蒙的时候就能引动小球了啊。

“看来我是真的没有你们所说的真力了。”伊莲娜试了许久，将千幻球交还了给黄楠，有些沮丧地说道。

“嗨，我也来试一下！”

看见法兰克跃跃欲试，黄楠将球递给了他。

滚圆晶莹的球到了自己手里，青年骑士却不知该怎么着手了，他摇晃了几下，里面的小球并不晃动，把两个女孩逗得咯咯直笑。含剑将木鹞升到空中，稍稍空闲一点，也转过头来看。那个千幻球他见过黄楠玩耍，倒也知道其中关窍，见可怜的骑士又不敢用力，又想努力带动琉璃大球里面的小球，忙得满头大汗，好笑中不禁也为他着急。忽然，他心中一动，问道：

“骑士先生，你有斗气吗？或者类似的额外力量？”

法兰克闻言茫然，摇摇头说道：“斗气？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那个啊……”含剑抓抓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瞎猜的。”心里想：“看来不能相信那些小说里的胡扯……”

伊莲娜听了含剑的话，一直在思索，这时忽道：“法兰克，你试一试用你的剑气……不，不要用剑，徒手试试。”

法兰克依言插回他那把巨大的剑，一手重又捧起千幻球，凝神片刻，另一手也按在了球上。

刚才女祭师为了表示礼貌，说出“剑气”的时候用的是神州语，含剑一听到就注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骑士的动作。只见随着骑士的手势，琉璃大球里面的各色小球就像被狂风吹过的树叶一般在里面翻滚卷动，许久都停不下来。黄楠抿嘴笑道：“笨蛋，哪有用这么大力的！”

“这……这需要剑气！”法兰克却脸色惊讶，指着黄楠对伊莲娜说道：“这小女孩，她也有剑气！”激动之下，高卢语脱口而出。

也怪不得他惊奇，在他所在的国度里，剑气是剑术和力量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才会拥有的技能，虽然每一个练习剑术的人都想早日得到它，却没有人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它，什么时候会出现——但可以肯定的是，男性二十岁，女性二十五岁之前获得剑气的，绝对是天才。法兰克本人，就是在二十二岁的时候练出了剑气，才被破格从葡叶骑士升为玫瑰骑士的。而现在，眼前这名东方女剑士（因了最初印象的关系，法兰克一直把黄楠当作剑士），最多不会超过十八岁！

祭师少女也十分惊讶，不过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问道：“黄小姐，你这种……真力这种技能，是剑士才有的吗？”

黄楠大眼睛眨了几下，笑着朝含剑瞟去，说道：“你问他！他是术士。”

含剑看了一眼舷窗外的情况，见一切正常，回过头来说道：“祭师小姐，恐怕我们的真力和你们的剑气并不相同。真力也叫真气，在神州国，几乎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真气的。”

说着，他伸出手指摸一摸法兰克手中的千幻球，运了一些真力进去，里面的小球立刻就翻腾起来像一个漩涡。黄楠嘻嘻一笑，也摸上琉璃球，各色的小球动得更厉害了。

来自西方的两位客人看着两个东方少年轻易地使出和法兰克的剑气有一样效果的“真力”，不禁目瞪口呆。含剑问：

“请问，西方的剑气有什么效果，是怎样练习的呢？”

“剑气的威力是巨大的。剑气附在剑上的时候，不仅仅剑上的力量大大增加，另一个效果是剑会变得坚硬锋利。两把同样的剑，握在有剑气的人手里和没有剑气的人手里相互砍击，断裂的必然是没有剑气的人那把。”伊莲娜说道，“至于怎样练习，很遗憾，没有人能知道。它似乎是和天赋有关，有些家族的人常常有二十岁以下获得剑气的记录；也有些人认为是和力量、剑术的强度有关，不过并不见得完全如此……”

含剑点点头。真力和剑气，效果几乎是一样的，但出现的原因不同，是不是其中有一些联系呢？……

“啊！好美！”无意间，伊莲娜转头看到窗外，惊叹道。

这时候，木鹞又一次升到了云海之上，阳光将万顷云涛都镀上了金色，分外的好看。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连骑士法兰克，一时间也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