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探望
作者:大漠西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58

近中午时分,黄楠在巷子外就下了车,向驾车的家人挥挥手示意在外面等着,自己提了一个精致漂亮的大盒子,向含剑下榻的“君悦客栈”轻快地走去。

“都日上三杆了,含剑这懒家伙会不会还在赖床呢?若是那样,就不太好办了……”女孩想着想着,忽地脸上一红。看着手里的盒子,她又转念想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也不知道他自己记不记得。这个白玉精瓷瓶,可是我花了一个早上去挑选的,他平常说过欣赏瓷器,应该会喜欢吧。”

女孩心思百转中走进客栈,径自到了含剑所住的天字丙房门外。房门紧闭着,她贴近了细听,里面没有一丝声响。

“啊?果然还在睡觉!”黄楠嘟哝道,伸手开始敲门,但敲了好一会儿,屋里还是没有响动。她心中奇怪,见客栈的小二在不远处走过,便招手将他叫过来问道:

“你知道里面一位姓萧的客人去哪里了?好像不在。”

那小二见一名衣着华贵的美丽少女找他问话,一时发呆,半晌才反应过来,说道:“你说的是萧公子啊,他老人家一早就出去了。是一位小兄弟来叫他的,他一听那小兄弟的话,好像很是踌躇,又是着急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就一起走了……”

“哦?一个小兄弟?什么样子的?”

“是一位穿黑衣的少年兄弟,约莫十四五岁年纪,长得眉清目秀的。”

“那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小二想了一想,又道:“对了,他们提到什么梨园……”

“梨园?……”黄楠皱着眉喃喃地道。这梨园她刚听说过,似乎是各地来参加九天仙乐会的乐手和乐院师生们暂住的居所,含剑在那里会有什么认识的少年呢?难道是……李……

客栈的另一个角落,地字甲房里门开了,两个头戴斗笠的人正要出门来,前面的中等个子远远见到有些失神地往外走着的黄楠,一愣之下停了脚步,又关上了房门。后面的魁梧汉子觉察到,沉声问道:

“怎么?”

“前面是我……呃,黄家的丫头……”

魁梧汉子嘿嘿冷笑道:“胡先生,不必遮遮掩掩,你们的背景姓木的不用猜就知道,在江州除了你们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力?你放心,姓木的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这次的事情虽然是各取所需,我也是感激不尽!”

前面那人自失地哈哈一笑,说道:

“我们也早知道瞒不住木先生那样的明白人……也好,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一次我们协助先生行事,还是担了很大的干系的。明面上的人手不能参与,但暗地里有不少力量可以调动,希望先生一定要成功!否则……”

那魁梧汉子凌厉的眼光一扫,一字一顿地道:“此次必取那人狗命!”

梨园的门口,一大群人围在那里群情激愤。里面一个人高声道:“仙乐会尚未结束,乐手们概不见客!”

周围的人纷纷道:“我们就想见一见中州三绝!”

“快让慧敏小姐出来!……”

“让开,让俺进去!……”

含剑和那名绰号“耗子”的少年常豪志赶到梨园门口,一时傻眼,常豪志道:“怎么会这样?早上出来还好好的……这下怎么进去?”

含剑也没料到这时代的追星族如此热情,不过他也不多说,拉上黑衣少年便往人群里面挤。钻进人群中央,只见四个彪悍卫兵守住大门,三个仙乐会的执事满头大汗,正站在门前费力劝说,几名样貌粗豪的大不耐烦,只是忌惮门卫壮硕不敢轻动。常豪志上去和其中一名认识的执事耳语一番,那执事将梨园大门开了一条缝,挥挥手便放了行。等两人进去,执事们又关住了大门,只听门外大哗:

“这两个人怎么让他们进去了?”

“快开门!不然俺要动手了!”

含剑不由得苦笑。常豪志道:

“快进去吧,雪梨姐不知道病情怎样了。”

原来李雪梨昨晚受了风寒,当时还不觉得怎样,过了一夜竟沉重起来。早上同屋的张慧敏发现一向勤快早起的同伴还在床上,还大感奇怪,到她床前一探,竟然发现她高烧发得满脸通红,连呼出来的气都是极热!

张慧敏心道不妙,赶紧喊来了淮扬乐院带队的先生。那先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见了雪梨这般病情,也是吓得手足无措,还是张慧敏镇静,去知会仙乐会的执事请大夫。

李雪梨高烧不醒,迷糊中梦话不断,大多听不清楚,但后来一直反反复复念着几个字,张慧敏等人却是听明白了。

“萧含剑?那不就是她未婚夫,昨晚那个薄情少年么?”张慧敏想起那人就来气,恨恨地在心里将萧含剑这个名字骂了无数遍,但见雪梨可怜至斯,也不由得落泪,为的不是她风寒高烧,却是为了她心中伤痛。

犹豫良久,慧敏终于找到“小老鼠”常豪志,让他去把那个可恨的萧含剑叫来。

含剑在客栈里听到这个消息,又是犹豫又是着急。他犹豫的是两家已经退婚,现在这个身份比普通朋友还尴尬,不知道该不该去看望;着急的却是,听常豪志所言李雪梨似乎发高烧发得颇为严重,若是在嵩阳学院这等名医群集的地方自然是没什么,然中州城里虽然不会缺少好医生,但一时不知能否延请得到。

想了片刻,终于觉得李家虽无情,我不可无义,终究和那小姑娘有数年之友谊,作为朋友还是该去看望,便随着常豪志去了梨园。

到得一间房外,常豪志轻轻敲了几下,门开了,含剑进屋环顾。窗子都紧闭着,连窗缝也糊上了纸条以防风吹进来;屋里飘着一股汤药味道,床前矮几上放着一个喝完的药碗。

一个少女躺在床上,眼睛紧闭,额头搭着一块湿帕子,双颊潮红,脸色黯淡。

这,还是那个在舞台上丽光四射,风采照人的抚琴少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