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屋的门是朝西南开的，在五行阳宅上讲是大凶。那天是个没有月亮的十五的晚上，我闲着没事在院子里捉蚂蚁。拔开梧桐树下的土，没有找到蚂蚁，反而找到了一些快要腐烂的死老鼠。我直觉这地方可能有更恐怖的东西，要不然乌鸦不会降落在枝头上，村子里乱传我们家的老宅子有鬼，但是除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都忘记了。”

“我记得那天是个阴天，阴历的七月十四，村子里的人都早早的请假的请假，回家的回家。买好元宝和五轮纸还有香烛，纸钱。等到了天将黑都早早的在门外烧了之后连烧东西的瓷罐和铁盆一起扔了，俗称赶鬼出门。”

“我们家我妈不在就没人赶鬼出门了。我姥姥说：秀兰今天夜班，早点插门睡觉。那时候谈还没有完全黑，我收起了铲子，回到那个黑漆漆的南屋里。里面开了灯也不是很亮。我看着房梁上的那条大蛇，总觉得不是特别可怕。门缝里结着错综的蜘蛛网，我的屋子里从来不会有苍蝇蚊子壁虎爬虫类的东西，进去了不久就被不知名的东西吃了。”

“我很害怕，但是吃晚饭前必须呆在屋子里。一般村里这个时候有事都会跑来。大多是来找麻烦的，村子里要是出了什么怪事情都会找过来。我是个大家坚持要送到庙里的妖怪，这个时候我必须避讳。”

“可是今天晚上没有人来，不过也没什么稀奇的，我好像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呆在那黑乎乎的房间里。这个时候屋子里西南角供奉的那个观音菩萨突的发出了一种瓷器裂开的声音，果然那个神像二分之一的裂开了。我赶紧跑过去，在一看神像早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滴鲜红的眼泪。我还清晰的记得那个我刚刚看见它怒视那个角落里黑漆漆的地方。”

“那个地方很黑，离我们家那个巨大的檀木柜子很近。那柜子上有一层厚厚的土。泥土上有青苔，在灰暗的月光下散发着阴郁的青光，给人一种无名的惊悚。”

“过了一会姥姥端了一碗拌着鸡蛋和葱花的白面疙瘩给我吃。我吃着吃着就看见碗里有一条，毛茸茸的虫子。虫子有一双诡异的眼睛，它的个头不大。但是穿过那饭食的时候几乎是无形的。之后它跳到了我的手上，我觉得手心冒出冷汗，就在这个时候虫子突然像见了鬼一样，逃出了我的身体。本来我刚刚的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就听见外面有敲门的声音。这时候窗台上飞进来一只猫头鹰。麻花颜色的身子一双黄色的小眼睛。他对我说：呵呵，我笑不死人，我哭才死人，女鬼开来了，鬼气森森，好恐怖。睡觉去了。”

“之后我偷偷的跑了出去，想看看女鬼到底什么样子？之后我看见父亲出去开门说：小姐，你找谁？我父亲有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她说：大哥，我从车站下来迷了路，找不到旅馆。可不可以借宿一宿。我父亲说：好吧，只是只有一间破旧的卧房，而且常年没人打扫了。”

“那女孩子笑笑说：没关系，大哥我有个地方可以住一夜就心满意足了。于是父亲说：你就进来吧，不过这个宅子不干净。那女的柔柔的说：大哥要是不想收留我，尽可赶我出去就是了。我姥姥就出来了：那你就去找别的地方吧。女孩子刚刚还楚楚可怜的现下突的说：大家都出来了，我就呆一天明早就走，不然说不定哪天我就又回来了。”

“我姥姥就说：那就住一晚吧。于是这个女孩子掂着行李走了进来，我吓得惊呆了，没有影子居然没有影子。”

“我赶紧跑回屋里，捂着被子睡觉。过了很久，就觉得有些东西压在我的身上，我睁开眼，那女人那张惨白艳丽脸孔看过来，我吓了一跳说：你是谁？”

“她说：我不就是那个给你元宝蜡烛，要嫁给你的女孩子吗？人家也没有多可怕啦，不过娶了我的人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吻住了我，我没有香艳的感觉。反而感觉到心口很沉。还有一股尸体的臭味和刺鼻的香水味。她倒是不着急。还换了一身血红的衣服。说我：我本是个有身份的女子，却被人设计嫁给一个大我20岁的男人，又被他活活的虐待死了。死的时候还给我穿上新娘的衣服，做成这自己上吊死的样子。本来我也不是喜欢随意杀人的不过姓刘的例外。”

“我说：我不姓刘，我姓白。她冷冷的说可是你去是这老刘家不出五福的崽子。所以照样要当我的鬼丈夫，你是想变成丧尸还是僵尸？”

“我当时闪过一个念头，大凡一个恶鬼报仇都喜欢折磨仇人，吓唬仇人”我淡淡地说。“变成丧尸你好受一点，因为丧尸没有灵魂。不过你的家人会很惨，因为变成丧尸了。你的力量就会增加到原来的10倍，可能把你的爸妈，姥姥姐姐全都咬死。”

“僵尸，就是害你自己，我吸光你的血帮你，把身体包裹，让你死不死活不活的痛苦到生不如死，在帮你度一口，我这怨灵恶煞的鬼气，你就成了最孱弱的僵尸了。你不会死但是又要吸血，不吸血头发会成为白色，眼睛会瞎。最后浑身腐烂变成丧尸，你选那一种。”

“我说：僵尸吧，不过我死之前让我看看鬼吸血的样子行吗？你可以先咬我的胳膊，之后再是脖子，伤口别太大。那女鬼愣住了。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如果一只羊被狼逮住了。对狼说：嗨，狼先生我能做清炖羊肉，不做红烧羊肉，那这只狼也就不会马上吃这只羊了。她先是愣了一下说：果然不愧为老刘家的种，够狠够毒。”

我的话音刚落，明月和素问就进来了。东方已经有了一片鱼肚白，慢慢的白昼吞噬了黑夜。

天蒙蒙亮了，那天空中是美丽的朝霞，灿烂的红的笼罩了大地。夜幕已经消失了，新的一天开始。这个单元的宅局是欧式风格的，还算舒适明亮。

素问一笑对我说：“我做的一些药用的果汁，晴萱的是木瓜汁可以美白。明月的是橘子汁。我的是苹果汁。这是你的。”

我看着那杯绿色的带着金色光芒的奇怪的没有杂质的绿色液体。晴萱惊了一下：“素，你？”

晴萱对屋子里每个人都爱搭不理的，唯独素问，她是很关切的，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

我过去问她你为什么跟着我，她说：“我一直就是跟着你的，只不过有时候你知道，有时候你不知道罢了。”

我迷茫的看着她，她就说：“我没在上古永恒见过，可惜遇上灾难，我们在大地之始见过，可惜遇上天劫。我们后而在赵国相见可惜一同死于我们的孩子的手中，你焚烧了吕氏春秋。再相遇你是高高在上的不世君王，我是前朝亡国的公主，再遇你是楼兰女主的名将我是楼兰的辅臣。再遇我是南唐的王妃，你是开国的君王，再遇。。。我们在红尘中相遇生生世世，只不过你是轮回，你可轮回，而我不是，于是造成了我永世难灭的悲哀爱恋。”

我当时就觉得我和这个素问的关系很深，深到不亚于朱砂，只是朱砂会主动接近我，而素问不会，素问是淑女，永远只会对我说的话点头，就像一个无怨无悔的任劳任怨的传统女子。既没有火气，也没有妒忌，以至于我对她甚少关心了。

有一次我问她：“素问啊，你想要什么呢？或者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其实，我早就想问她了，我当然希望她和明月、晴萱、朱砂一样只是要我。素问的这种相敬如宾，给我一种莫名的疏离感。

她居然说：“不用了，这是这个空间里你和撒旦的，如来和撒旦的，女娲和撒旦的终极对决了。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虽然我是父母最没出息的女儿。可是撒旦族的人也不太敢惹我，何况萨维一直在维护你，可是这次复活的不是萨维，而是他的大哥，克维斯他可是最仇恨你的撒旦了。上次在埃默尔亡灵，他为了救你出去和莫迦决斗。虚耗了很多魔力。本来撒旦族对他寄望极深，可是介于他无法与你为敌，所以萨维已经被逐出撒旦族。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回来找你，而是去了冥界。也许是他和哈雷达成了某种协议。”

哈雷就是在梦境中给我那六个血字的记忆的人了，好像在怒蛟岛这个名字也出现过是在最后，看来这些是和我的过去有关的。

她的话当时我一句也听不懂，所以我也就不再追问。不过这杯东西好特别“我的是什么？”

“呃，黄瓜汁配的中药，有点腥苦。不过可以提神，养血。”素问温顺的一笑。

我喝了一口果然酸中带着苦，苦里带着腥味。我硬着头皮喝完了。晴萱却说：“素，你破坏了人间的和神界的规矩。”素问一笑：“这药还有一个很好的功效，就是可以白毒不侵，包括尸毒鬼煞邪气。我足足积攒了500年才够3杯”

“500年？”我看着她，她笑着说：“我一直不敢治好你身上的魔气，害怕你没了魔气就从此四大皆空不要我了，不过后来方知自己错了，我都是不能四大皆空的，如来亦不能，只不过他在做万物的表率，教会大家舍，舍去一切就可成佛，就是舍后的的得。这也是人生的一种境界和轨迹，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所以我本不用担心。”

“后来，那个女鬼如何了？”明月问。

“那天女鬼，掐住我的胳膊就要咬下去。”我开始了唯一的痛苦记忆关于六个血字的叙述：“我心里其实害怕极了，但是我必须自救，我当时想，每个人或者鬼杀死别人之前都喜欢说一些不能说的秘密。因为无处发泄。于是我说：我能不能变成和你一样的鬼，你是我看到的最好看的鬼了。”

“她凄厉的笑了说：我好看，我好看吗？之后她从脸上撕下一层皮，那是一个焦黑的，扭曲的变形的身体，带着血红的粘液，恶心恐怖至极。不过现在回想一下也没什么恐怖的。就像一个驯兽师不过他多么害怕狮子老虎，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的命就是这样，从一个水深火热，跳进另一个火热水深里。”

“我平静的看着她，心里就像翻滚在火上的冰凌。但是我还是说：反正人人都说我是个妖怪，我活着都是个妖怪了，死了就更是个妖怪了。不如把我变得和你一样。我看见我姥姥走进来，她惊恐的说：祥瑞快起来，二毛不见了。我爸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妈，你先睡，我去找找，也许他天亮就回来了。他对我是那么漠不关心，我的父亲为什么对我不关心呢？因为我是个妖怪吗？我又怎么妖怪了？可是当时我没有时间想这种我所谓的事情。那个女鬼凄厉的笑着：鬼孩子你磨时间是没有用的，你的姥姥和父亲已经中了婴儿的尸油做的阴魂香的毒，一天之内是不会醒过来的。”

“她阴霾地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做鬼头尸，我可以成全你。但首先变成水鬼或者火鬼。我心里先是一惊，而后不知为什么觉得自己不会死了，至少在她发泄心中的痛苦前不会杀死我了，也许我跪下来求它让它饶了我，也许他就直接把我杀了。”

“我于是问她：什么是婴儿的尸油？”我其实很不想回忆当你那个恐怖的场景，一个十五的凌晨，五岁的我看着一头焦黑的泛着粘液，的鬼头尸还有选择自己死亡的方法。“她笑了笑獠牙更加阴森了，这个时候窗台上的猫头鹰古怪的看着我。那个窗台上有一个纯铜的香炉，里面好像放着朱砂和决明子还有鸡血。也许鸡血没用，我的血也许有用，不知为什么我知道我的血，既能够增加妖怪鬼魄的功力也可以杀死他们，但是必须有陈年的香灰和合着酒的朱砂。外加一点点桃树或者槐树的枝叶。”

当时没有槐树或者桃树的枝叶，这些东西用好了配上符咒可以让人升官发财，配不好那就是反招灾祸，不会用的就是没有效果。至于这些事情我怎么知道的我也不知道。大抵上医生有良医和庸医之别。但是阴阳师没有，他总是扮演着骗子和大仙两种角色，如果一个阴阳师被人家说他很神，又有一天他把一个人交代的事情办坏了，这就对不是说他是个骗子，因为骗子是不会有效果的。

这恰恰说明他是有两把刷子的，所以奉劝各位没事不要算命，财好不可聚财，因为物极必反。你知道身体没有不舒服，那就不去看医生，那我告诉你自古医卜巫是一家的。医院，算命馆，巫师（明眼）堂都不是好地方，但也都不是骗人的。因为他真的是会摆弄阴阳的，只是没有摆弄好而已。

但是算命馆没有事情的人是不用去的，去了反招是非。为什么？不用我说了，从天地到万物都是一半阴，一半阳的。如果都是阳了，那就不好了，所以作为人只要去占卜该占卜的东西就可以了。至于防范于未然，可以可以批批八字，但是要找一个自己信任，而且心胸宽阔的人去。最好是父亲。

就在我发冷的时候晴萱推了我一下说：“你怎么不说了？”

我看了看她们，淡淡地说：“我在想我的职业，还有血字之谜。还有那个观音签后的秘密。那十幅枯黄的图画代表着什么？”

素问突的说：“一定是天屠，一定是他了，他是萨维和你的朋友，可也是一心魔度众生的信奉者。”

我突然想到了怒蛟岛上出现的一个人物，一定要把那岛上发生的事情写下来。居然真的是与我有关的。我是武曲，是青云，是汤。是很多这个人间席卷过风云的人物。可是我现在不记下来那么有一天也许我就全都忘了，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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