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秀-慕容？真奇特的名字，那么，本家以后就叫你阿秀吧！」老太监眉飞色舞地说。

「这是我的荣幸，先生。」慕容秀压下恶心，勉强挤出一个看不出有虚伪成分的虚伪笑容。

「这颗宝药啊……许多年前，本家还是一个小孩子，和父亲一起出外打猎，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救过一个人，本家还能记得那个人有些地方和你很相似，他为答谢父亲，把这宝药赠送给父亲，本来有二颗，一颗在本家行割礼后，因伤势恶化就用了，效果非常神奇，你伤太重，行不了礼，所以你先吃下这颗吧。」

行礼？奶奶的，那岂不是吃了就要开始割了？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和恢复活动能力，因此慕容秀连连点头。

「阿秀，来，张开嘴，啊……」老太监好像在哄小孩子吃糖一样，让暗中大呼恶心的慕容秀张开了嘴，把丹药送进他口中。

丹药入口吞下，在慕容秀体内迅速化成一股温暖滋润的暖流，向严重受损的四肢百骇、无数经脉流去。

慕容秀知道药力要开始发生作用，连忙闭上双目，平息静气，尽量以意识去迎合那股强大的药力。

「熊魔血胆丹」的药力开始在全身上下流转，时而修补着身体内部损坏的组织，时而又汇聚到残破不堪的丹田，周旋温养了一下又分别向身体各部流去，如此形成循环，直至药力全部作用于人体的时候才停止。

那股液态的九阴真气虽然没有因为药力的缘故被吸收，但至少被药力穿通了阻塞经脉的真气，只要好好调养几日，他就可以像寻常人一样下地活动了，可惜丹田虽然被药力调养过，但依然脆弱损伤不堪，里面更是空空如也，无法调动一分一毫那些液态真气。

自受伤以来，慕容秀一直有着的轻微发烧症状，也完全好转过来，身上的剧痛也渐渐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的清凉、轻松，虽然浑身还是虚弱无力，但比起之前那痛苦不断的重伤之躯，这简直是天堂与地狱之分！

「熊魔血胆丹」果然是好东西啊！

他不禁想起以前练功时被死老头强迫吃下这种丹药，因为药力作用过大造成他接连几天恶心昏眩，最尴尬的是由于壮阳的作用，使他男性象征高昂了好几天还坚挺着……当时他还真的没认识到这东西原来还有这么神奇的疗伤作用。

见慕容秀闭着双目，鼻子时有汗珠冒出，头顶青烟升起，老太监知道宝药生效了，不由感叹说：「好几十年了，当年本家和父亲救的那个人，也和你一样有着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睛珠子，初时不知，还以为是传说中的魔族出现了，但想来又不可能，后来他才说他是来自一个叫宋朝的国家，转眼，已经过了这么多岁月啊……」

慕容秀吸收完药力，恰好听到这老太监所感慨的往事，也惊诧地睁开了双眼，他敢肯定，他口中那个黑发黑眼的人，就是年轻时期的死老头，而丹药也是那死老头给他的。

「阿秀，看你现在身体还虚弱，就把行礼的日子拖后几天吧，这算是本家特别照顾你了。」老太监妖媚地笑着说，还用香喷喷的手帕帮慕容秀擦汗。

「行礼？先生啊，什、什么叫割礼啊？」慕容秀虽然明知，却仍然装糊涂问。

「割礼？还没有人对你说过吗？简单来说就是把……本家也不好说清楚，就吃亏点让你看看吧。」老太监犹疑了一下，站起身，当着慕容秀的面拉下裤子，露出腿间那不堪入目的可怕旧创。

那一块红白相间的肉笋……恶心，太恶心了！

慕容秀看得呆了，随即一股胃酸直往上涌。

「就是……就是割除这里，你做好心理准备吧，大概半个月后就能像常人一样行动了，嗯，最开始几天会辛苦点……」老太监爱怜地说完，重新拉上裤子。不知为什么，他对慕容秀格外照顾——本来他只需要派个刀子手来强行阉割慕容秀就可以，阉死了也没关系，但最后犹疑了一下，却还是带着他珍藏的宝药，来给慕容秀服下。

初见慕容秀时，他就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年轻人的出现似乎预示着什么。这也是他善心大发，带慕容秀回来的最大缘故。

慕容秀看着他那含情脉脉的目光，再次强忍住恶心，赔笑着问：「我尊敬的先生，不行割礼行吗？」

老太监停下手，叹了口气，说：「本家知道你害怕，但还是不行，因为这可是虫堡的规矩，忤逆不得。此外，想在这虫堡活命的话，你必须接受割礼，成为『盅人』，否则宫主一定会杀了你的，为了你好……你就……忍耐点吧。」

原来这个世界的太监叫「盅人」，两个称呼都一样的难听……慕容秀陪着笑脸说：「您把『盅人』的衣服给我穿上，然后您不说，我不说，你们宫主又怎么会知道我不是『盅人』呢？等我身体好了，你再想办法送我出去，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你要本家包庇你？但宫主与她的亲信为人谨慎，她若发现不对，本家就死定了，本家念在你与故旧有相似之处，把你从野外救回来，又送你宝药活命，你还怎么好意思让本家难做？」老太监尖着喉咙，激动地说着说着，一直温和的脸色竟阴沉下来。

虽然他私心下对慕容秀格外照顾，如果要让他在自己的性命与一个只算是有点好感的陌生人之间选择，他还是会毫不犹疑选择自己性命的。

慕容秀暗骂这死老头脑筋顽固不懂变通，同时又害怕起来：早听闻太监因生理缺憾而喜怒无常，极易因小事而怀恨在心，甚至置对方于死地！

惶恐之下，他心念急转：为了男人的「尊严」，必须要想个说法稳住这死太监！

一咬牙，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本不想说的，但……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说出来吧！事实上，我正是先生和你父亲救的那个人的孙子啊！」

情势所逼，只好便宜一下那死老头了，当他一回乖孙子。

「你……你说的是真的？」老太监难以置信问道。

「噢，天啊！当然是真的！我发誓！」慕容秀马上竖起三个手指，心里以死老头的名义发了个狠毒的誓言，并私下加了句：老天爷，要真的有什么天打雷劈，你就把死老头劈了吧，千万不要来找我。

发完毒誓，他继续说：「如果不是真的，我又怎么会和他同样黑色头发、黑色眼睛呢？你看，我们的皮肤都有点黄色，我们的五官也和你们这里的人有点差别啊！再说，我连那药叫『熊魔血胆丹』都知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慕容秀见老太监神色出现疑惑，知他开始动摇，连忙加重筹码，说：「而且，只要你答应，我就可以想办法让你的小弟弟……哦，不，是让你的男性象征重新长出来！」

听闻大宋朝廷内，皇宫的太监一生都在敛财，为的就是从阉割他们的刀子手那里赎回自己的宝贝，死后放进棺材一起下葬，据说是为了下一世投胎后，能再成为完整男人，可见太监们其实还是很渴望做回男人的。

果然，老太监听了他的话，如遭雷击，浑身都在颤抖，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问：「阿秀，你、你……你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