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巧遇故人

我权衡了一下，赌博最多没收赌资，罚款三千，拘留15天。

要是做缩头乌龟，连累了大家，恐怕今后在文化宫是没得混了。孰轻孰重我自然心里有数。可是兜里的4000元大钞还没有揣热乎，就被警察全部作为赌资收走了，实在是郁闷。

小吴这个家伙，本来大家都说他是个小人的，我还以为他也就是贪个小便宜，平时里爱算计别人,谁知道这么无耻，看见别人发财就暗中使坏。等我出去的，一定要想办法报复他一下。

搜身之后，我被大韩子带进了审讯室，刚要开始做笔录，此时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什么，抓了一个下围棋赌博的？我看看”

门“嘎”的一声打开了，走进了一位30多岁的中年警官。

“李干事！”大韩子显然是认识这个人。

“我刚才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见到这个人，我一下子怔住了。”

李冬雷，指导员！差一点我就喊了出来。

一时间，埋在我心头的往事就像开启了阀门一样，一股脑的似喷泉一般，涌向了我的脑海。

5年前，还是在1992年的时候，我在部队服役。由于当时少不经事，再加上个性过强，得罪了连队的顶头上司——连长。

其实我的父母都是部队的，有很多人际关系，当初在上海当兵的时候，由于我们老乡经常和河南人打架，父母怕我惹出个好歹来，就找战友把我调了回来。

那个时候仗着家里有关系，到还真没有把顶头上司连长、指导员瞧在眼里。

整天不务正业，单位的训练从来不认真参加，学习的时候就带着本武侠小说或者棋谱上去，班长批评我我还一句话把他噎得够呛：“我要是学会了，明年基地比武你的第一名还能保住么？”气的班长直翻白眼。也不管我了。

于是我整天不是和领导眼里的后进士兵混在一起喝酒，就是找一些围棋杂志或者武侠小说看，再不就吃饱之后，天好的话就去爬山游泳，不好的话就呆在寝室里打谱睡觉。

在连队里面今天和班长闹别扭，明天和排长打架，后来领导批评了几句，索性跑到医院里去泡病号去了。一呆就是大半年。

后来听说连队已经把我的斑斑劣迹上报团部，并且准备将我遣送回原籍的时候，面前这位李冬雷刚巧调任我们连队的指导员。由于父母的原因，我们俩之间还有些渊源，再加上他本人也喜欢下棋，于是，他专门跑到医院等了好几天，将我找到，进行了一次长谈。

最后，我被说服了，又回到了部队，重新开始了新的士兵生涯。

由于指导员的赏识与鼓励，再加上我本身也的确有一点点的才能，很快，我不但熟练掌握了专业技术，在当年的基层技术骨干大比武当中获得了第二名（第一名是我的班长），而且，还利用闲暇时间，经常投稿给海军报，并且成功的发表了几篇小言论,一时间，我成为了团内的一个后进变先进的典型，连里领导也因为成功的帮助改造了我而得到上级的嘉奖和表彰。

后来，指导员把我调到了连部做了文书，还鼓励我报考军校，经过3个月的复习，我不负众望，最终考取了青岛的一所海军院校，但是，因为个人的原因，我放弃了上军校，复员回到了地方。临退伍的时候，指导员还专门宴请了我和另外一位老乡，对我今后的发展寄予了厚望。93年复员的时候，我还经常会到连队去看望他，后来我辞职去山东发展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在这里重逢，百感交集之下，我羞愧难当，一时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半个字来。

“你们先出去吧，这人我认识，我要和他单独谈谈。”

可是？大韩子似乎有点不放心。

“没什么可是的，出了问题我负责！”指导员挥了挥手，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

派出所的人好像不敢得罪他似的，很快就走走开了。

小张，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你，你不是去山东发展了么？

往事不堪回首，面对着指导员，我羞愧难当。刚才我还在强自忍着，现在没有了外人，哇的一声，我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本来我还想编点瞎话，可是在这位对我恩重如山的老上级面前，我平素里的油嘴滑舌，和聪明机智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于是，从我95年从公交公司辞职开始，到山东发展，后来又和我表哥闹翻，回来独自开辟市场，最终因为资金和大环境的原因，沦落倒现在的地步，我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指导员。

那今天下赌棋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弄到这里？指导员听了来龙去脉之后，又问起了眼下的事情。

“最近没有什么营生，无奈之下到文化宫下棋，今天运气好，遇到了一位超级肥羊，大有斩获，但是最后疑似被小吴捣鬼，给弄到了这里。”

指导员皱了皱眉头：“你现在这里呆一会，我出去和他们商量一下。”

过了一会，指导员又回到了审讯室：“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是110指挥中心接到的报案，布置任务到派出所里的，而且抓住当事人已经报上去了，赌资也已经收缴了，我最多只能对你进行一下批评教育，帮你的是把你从这里弄出去，钱你是不要想要了."

钱无所谓了，能出去就好.

外面还有一个女孩子在等你，是怎么回事？

什么女孩？我莫名其妙起来。

她说好像是文化宫的服务员。

小杜！他怎么会在外面的我？

指导快去看看吧。员从怀里掏出了2张100元的钞票，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的鼻子一酸，刚要推辞，指导员有些不耐烦的说：“不要推辞了，现在快11点多了，你兜里一分钱都没有怎么回家，再说外面还有一个女孩子等着你呢。今天是你运气好，这次碰巧，我能帮上你，下一次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我暗自的骂了一句自己没出息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对着指导员深深地鞠了一躬，头也不回的从审讯室里出来。

拿回了我的腰带和鞋带（刚才都没收了），穿好了衣服，走出了派出所。

小杜焦急的在门口的大厅边上的椅子坐着，很显然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远远的看过去，但是很安静。

一见我走了出来，他快步走上前：“张阳，怎么处理的？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出去再说吧，我的肚子有点饿了。你怎么在这里等着我呢？”看见小杜在这里等着我，我还是有点意外。

到了外面，找了一家大排档，要了两份快餐，我和小杜坐下来吃了起来。

“本来打算请你吃宵夜的，现在只能吃这个了。对了，你怎么在外面等着我呢？”

“不是你说的叫我等你的么？”小杜调皮的一笑，俊俏的脸上闪过一抹潮红。

虽然我自认也算是个小帅哥，但是自知自明我还是有的。

“得了，别拿我开涮了，虽然我们以前关系还不错，但是还没发展到那样的地步吧，这点自知自明我还是有的。说吧，是不是领导安排你在这里等消息的？”

客人在文化宫玩儿被带走了，多多少少是要担一些干系的。所以我判断文化宫的领导应该派一个人在这里等消息。

“主任叫我在这里等消息，还有你那位对手还留了一张名片，另外还给了200元钱让我在这里等你，叫我见到你的时候将钱和名片给你，叫你出来之后给他打电话。”

大军呢？他们没有人等我么？我还心存一些侥幸。

没有，他们好像去喝酒去了，大军叫我告诉你出来的时候打传呼给他。

“服务员，再来两瓶啤酒。”我的心情一下子郁闷起来，这帮小子，平时有钱的时候全都往前靠，现在有事了，跑的人影都看不见！

小杜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我。我接了过来。

咦？看到名片上的字——方圆文化科技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杨非。名片上还有着围棋的标志。

这家伙，居然是搞围棋相关的工作的。本来我就觉得今天的事情很复杂，看到杨非的名片的时候，我愈发觉得这里面有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低着头，飞快的吃干净了快餐，拿起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啤酒。电话先不打了，等明早上想清楚再说。

小杜也很快吃完了，我给她倒了一杯啤酒，平时大家出来玩的时候她也能喝几杯的。

“张阳，现在很晚了，既然你没事儿了，我想我也该回去了。明早上还要早起上班呢"。小杜抬手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表。

我也扭头看了一下快餐店的墙上的挂钟，是啊，已经快1点了。

“那咱们快点喝，然受我送你回家，你家住哪里？”以前出来玩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第二天小杜休息，一般我也不送她。可是今天人家是特意等我的，总不能这点风度也没有吧。

“不用了，住的好远的，石化厂那边，这是刚才你那位棋友给我的，叫我转交给你。”小杜边说边掏出了200元钱。

“你自己留着吧，我这里还有。”说着，我从兜里掏出了一张100元钞票：“服务员，结账！”

“人家叫我给你的，我不要！”小杜直接将200元扔了过来。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你等了大半夜，就算是加班费吧！。”我有点恼火。

服务员过来结帐了，一共是14元。找零之后，我把剩下的钱揣了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