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灯火中，她雪白的玉胸上，一枚黑的“奴”字清晰可辨。

“奴……”他喃喃地念着，眼底里有一抹惊诧闪过。氤氲的酒态渐渐离散，他似乎清醒了很多，停止了动作。

松开手，替她拉上衣襟。

她的眸中怒火熏然，“庄蒙，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这样侮辱我，很好玩吗？”

“我从不曾侮辱你。”他懒懒转过身体，坐于窗前凭栏处，斟上一杯酒倒入口中，眼光似无所依，落在暗红的布帏上。

“啪”的一声，酒杯被季蔷一把打掉，兀自在地上转动着。

他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到季蔷的脸色如蔷薇般熏红，心中的怒让她浑身颤抖了起来。她恨恨地盯着他，眼中波光流转，似有泪珠闪动。

“你，究竟想要待我怎样？”她问，几乎咬牙切齿。

她的失态令他吃惊。从来，季蔷站在他的面前，面色沉静如水。无论他如何撩动，她仿佛只是一面镜子，把他所有的欢喜悲怆冷冷地反射回来。她就像是一块冰，冷得让他害怕。从来不曾想，她竟也有如此动情的时刻。

“总是不说一句话地强吻，总是撕掉我的衣服，总是在看到我胸口时莫名其妙地停下来，你以为我是什么？这样**我，很有趣吗？”

她颤抖的声音令他的心砰然一动！

多少次，在她冷冷的目光下，他只有用酒来麻醉自己。忘了她吧，他告诉自己，忘记她就不会有痛苦。他流连于青楼，眼前浮动的，却全是十年前她丑丑的面容，瘦弱的，没有任何颜色的小脸上，那双眼睛却是夜一般得黑，黑得几乎见不到任何白色。那种黑，带着一种致命的绝望的诱惑，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一天天长大，只有那双眼睛，却始终没变。

也许，在见她的第一面起，他就爱上她了。那个单薄瘦弱的小女孩，蹲在角落里，微微颤抖着，却有着一双黑得可怕，泛着杀气的眸。

季吾说他的手指像是有魔力，能将一把筝琴弹到晦天暗地的地步，可他却不知，她才是他真正的魔。

有她，才有他那美绝人寰的琴音。

一次次，面对季蔷冰冷的脸，努力克制自己胸中沸腾的**。她胸口上那个丑陋的字，时时刻刻在提醒他，她的命，不过是一根飘浮在水面的小小气泡，随时便可消失。

而掌握这气泡命运的，是季吾。

“她将来是要供奉给大王的，在这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动她！”季吾犀利的眼神从披散的丝里直射而出，警告地落在他的脸上。

从那时，他便知道，如她失去利用价值，便只有死。

即使他无法爱她，起码可以保护她。

“为什么，总是如此对我？”季蔷黑暗的眸子沉沉落在庄蒙的脸上，口中气息如兰，风一般拂乱了他的头。

他感觉到胸口膨胀的**，慌张地别过了脸去。

“滚！”他吼着。一把将酒壶扔了出去，“哐当”一声，伴随着他胸口的剧烈起伏，酒壶碎成了两半。

“还是，你爱上我了？”她邪恶的声音鬼魅般传来。

这样的声音，可比世上任何一种魔音都更蛊惑人心。

他终于控制不住，骤然回头，她的面目，在灯火姗姗下，仿佛火般地燃烧起来。那对明亮的眸子，一闪一闪，操控着他心底**的张弛。

“庄蒙，你是爱我的吧？”她幽幽地问，轻轻往前跨了一步，洁白的酥胸在未遮挡严实的衣襟下颤巍巍地隐隐若现。

“嗡――”他的手指失控地在琴弦上勾出一个悠长的残音。

四壁的灯火，突然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