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刚刚走进办公室，电话铃就响了，是谁这么早？张亚林一边放下公文包，一边拿起了电话。

“张院长，上次你交待的那个普七病房的病人王一众要求出院。”含之父亲的主治医生王太夫向他汇报道。

“手续办了吗？”张亚林问。

“家属刚来要求过，我已经开了单子，他们去办出院手续了！”王太夫说。

“噢，知道了。”张亚林放下电话。和隔壁的另一个副院长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出去了。

这么多天，张亚林一直期待着王含之能给他打个电话，但她一直没打。张亚林是那样迫切的想要帮助她，哪怕是一点点。

当张亚林来到王含之父亲的病房时，王含之的姐姐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老爷子看上去气色很好。看见张亚林进来，王含之的父亲一直拉着张亚林的手说着感激的话。

王含之手里拿着一大堆单子走了进来，看见张亚林她有点意外，但还是礼节性的对他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要出院吗？”张亚林明知故问。

“嗯，”含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我开车送你们吧！这么多东西挺不方便的！”张亚林说。

“那哪行啊，这就够麻烦你了！”王含之的姐姐不好意思的推辞说。

“那可不行，回头郑校长要是知道你们就这样走了，非找我算账不可！”张亚林说着，顺手提起了脚边堆着的那个最大的袋子。

王含之的父亲诚惶诚恐的也要起来欲阻止他，张亚林却执意要送，并且笑着对含之说：“到时候你可得在郑校长面前多给我美言几句啊！”

含之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由着他向外走去。

由于双方毕竟不熟悉，四个人坐在车里都没有说话，含之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偶尔指点一下方向，接着便是有点尴尬的沉默。

张亚林开着车，他能感觉到坐在身边的含之的呼吸声，她坐在那里，安静得像个小孩，从外表上看，她年龄也不小了吧？可她那双大大的眼睛看上去却依然清澈，看上去她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给人的感觉很单纯。

车子终于在老城区的一处小院前停下了，含之的姐姐下车去把大门打开，张亚林帮着把东西提下来，并执意要亲自送到院子里。

院子很小，也很简朴，但布置得很整洁。含之可能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吧！张亚林想。可这里离学校的操场少说也有十几里路啊，她不可能在那里上学的，再说这附近也有学校啊！是不是自己搞错了呢？

含之的父亲一再邀请张亚林到屋里坐坐，张亚林推说有事说改天再来拜访。

想到屋里还没收拾，含之的父亲也不再坚持，只说让含之送送。

两人没有说话，到了车前，含之客气地笑着对张亚林说：“我就不送了，谢谢你啊，你慢点开车！”

张亚林动了车子，想了想，他实在不甘心，还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判断。他摇下车窗玻璃，对着正在微笑地望着他的含之说：“你在以前的市二小上过学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郑琳告诉你的吗？”含之俯下身子看着张亚林，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

张亚林本想说是，但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打探一下：“不是，难道你一点都看不出来了吗？我们曾经在操场上聊过的，我们还……”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含之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冻结了，脸上呈现出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表情．他不敢说下去了。

含之冷冷地看了张亚林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