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夜里我撞见“鬼”后，连续三天我都没往学校去，街上我也少走了。原因是怕再撞见那俩个“鬼”！

听人们说一个人对一件事情的完整记忆三天之后会逐渐模糊。我希望如此。

我极力想忘记几天前我夜里所看到的事情。

周一的老师集体会议由校长主持。我本想以批作业未完为借口赖着不去，因为杨春，那个骚女人肯定在那里！到时见了她一定很尴尬。可意想不到的是我们校长却亲自让人来叫我了！我不去还不行！这使我很难堪。更为尴尬的是那个被校长支来叫我的人居然是杨春！

她穿着那晚上的衣服，只是头换了一下型，与我们这里的女老师一样了。见我惊恐地注视着她，她表情由吃惊转为极其镇静、自然。好象几天前那件事情根本就没有生过似的。

可我再见到她，却越想越紧张，那晚她裸露着躺在一个男人的身体下，最隐讳的偷情之事被我摄入眼睑。如今她站在距我五十公分的距离里，竟用如此安详的语气与我说话，彼此的心跳都仿佛听得见。她是不是太小瞧我们这些乡镇老师了！她是不是与那不可一世的马疯子一样，根本不把我们这些羊角镇上的“小人物”当回事？几乎敢半开着门**！我这样一紧张钢笔里的水就完全写不出了，我用力抖着，作业本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杨春见状则偷偷笑了起来，她迅地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来递给了我。

“胡老师，钢笔没水了还在本子上蹭啊？给，拿去―，”

我无力地拒绝道：“哦，不用，不用——”

她与我比则更大度：“那有什么，用着嘛！用完以后再还我。”

我用眼睛偷偷瞄了一眼！那是一支十分好看且质量很好的铱金笔，在我们这里则很少见到。我不再拒绝了，我只好接过来，第一次把头在她面前大方地抬了起来。

我们就这样互相看了几下。她马上又重新看着别处。

我在这件事上真没出息，既想不开，又放不下，还真不如一个女同志。

她看看表又对我说道：“胡老师，那边几十号人在等你，过去到到场吧。”我听出她话里有一种亲切感，我也不想装蒜了，打开抽屉把那一大堆作业连同她的那支笔扫了进去。后来我是被她仿佛“押解”到了会议会场里的。校长见到杨春的回来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杨春的能耐次暴露无遗。

很快，杨春来后的新角色终于公布了，她是我们学校的校长助理。杨春才来第六天就成了学校的校长助理真让人匪夷所思。她不久还有了一间办公室。比我们校长都要大。

那时，我们语文组里有个女同事不明底细，那几天一共写了多封信函，以“向党负责”的强烈责任心，署名把信投寄到了地区纪委、组织部…。

终于有一天，这个老师得到了一个通知，那通知是说她反映的情况“相当重要”，组织上感谢她的正义举动！但又过了一天，校方便收到组织部门的通知，称她常在“课堂上宣传封建迷信毒害青少年”，并以此罪名勒令她退出教师岗位，回乡务农…。

她接到组织决定时肺都气炸了。又找了校长，校长把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许多人读了校长颁布的那则“组织决定”后，都蒙在鼓里。只有我心里是“瞎子吃汤圆”，清楚得很！

我通过这事更知道了自己处境的危险。这则看似普通的人事决定通知，实际上是对我这样的人的一种敲山震虎似的警告。

那次“丑事”败露之后，不知何原因马疯子不太来羊角乡小学了。即使他走马观花来视察一下也是和几位领导关起门来谈事。尤其是和杨春副校长“谈事”的时间最长！我也猜得到，他和其它领导“谈事”纯粹是走过场，唯独与杨春“谈事”才谈的是“正事”…。而且他通常“谈事”后还要留下来吃了晚饭才走。后来再看见他们在一起后，我就尽早回避了。

不知为何，我越是怕杨春，杨春她越是常常出现在我眼前。向我交待事情，为我布置工作。

教师节来了。学校排了一些自娱自乐的小节目。我被杨春邀请来跳舞。原本我以为是大家一起跳！那知她是要我只跟她一起跳。做她的舞伴。这可难倒了我，又不好拒绝，领导安排的事只能全力配合了。

但我还是鼓着勇气来到了她的办公室。她见了我倒也很客气。她说：“小胡，集体规定的事可不能打退堂鼓啊！”

我说：“我很笨，根本跳不好，怕影响了你的表现。”

她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点点头，她知道我对舞蹈完全是外行。

我想让她知道我与她共舞只会减她的分！想让她想想清楚。

她根本没有时间来注意我的感受。她见我退让，反而把我拉前了一步！

她说：“你根本不笨，真正笨的人是那些总装聪明的人。”

我觉得这话她似乎有所指！又慌成了一团！她看出了我的心思。

她又说道：“我们可以多在一起练练吧！你说呢！？”

我笨拙地答道：“中，我全听您的——”

可以说表演前的这一个星期里，我完全是在她的“淫威”下配合她去跳那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