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你是失主。”平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心中却半信半疑眼神扫了扫马车之上，一直沉默不语带着草帽的车夫，以及虎视眈眈睁着自己的二条巨狗。

想起破庙生的事，与那四个江湖人的一番行径，平安犹豫了半会，决定还是不要被牵扯到这些江湖事中去。

“我是在路边捡到的。”这话一出口，平安就后悔了，若是对方问自己为何埋令牌又该如何圆谎。

却不料那车中之人只了然的出一声：“哦。”过一会叫了一声：“福儿。”

那马夫立刻站下了马车，走到平安面前，手里拿着张银票。

那福儿果然很矮小，看来与快乐一般身高。

“感谢这位朋友帮我捡到失物，一点薄礼不成敬意。”马车里的人声音彬彬有礼。

平安接过了银票，借着车灯一看，立刻像是烫手的炭头一般将银票扔回到那位叫福儿的马夫手中，“太多了，我受不起。”

银票上的万两银子实在有些骇人。

从头到尾，快乐都安静的站在平安身边，手扯着平安的衣角，小心翼翼瞪着车上的二只狗。

“请这位朋友无论如何要接受，虽然这令牌对于你无所谓，对于我却很重要。这点谢意请一定要接受。”声音依然是温和的，但语气却是坚决不可拒绝。

平安迟疑了一番，最后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拉着快乐快离开这块这是非之地。

马车依然悠悠向前行驶，车中男子轻声道：“还好寒铁令上涂有特制花香，不然再找回它难于上天。回去一定要感谢绿?帮的忙。”

“主人，那个叛徒怎么处理他。”福儿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老朽犹如七八十岁的老人。

男子轻声一笑道：“有人输了，自会恼羞成怒帮我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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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感觉头顶上明晃晃的太阳如此的耀眼，象是染上了一层红纱的火球。五脏六腑绞在一起，痛得连吸呼都像是一场痛苦的煎熬，喉头有些甜，压不住反胃的铁锈味，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

平安眼神恍惚地望着前方，那位一剑剌穿自己胸口的男子正有条不紊地擦干他剑上的血迹，旁边还站在一位手拿折扇长相非常俊逸的书生公子，另一只手里拿着从平安身上搜出的银票。

到底生了什么？平安自问，这几日自己还与快乐因为有了大笔银两，而陷入兴奋之中，今早还其乐融融地商量着为了庆祝二人早日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家，决定早饭吃丰富一些，快乐去钓鱼准备早饭，而自己正在升火却转眼间倒在地下。

那位书生一脸阴沉望着手中银票，有一丝恼意，“看来姓白前二日就早手了。”

“没死？”握剑的男子对于平安命大还未断气表现出一丝佩服。

书生将银票撕碎扔在平安身上，风轻云淡：“没死算命大，这些银票就留着你黄泉路上来吧。”

当快乐提着一尾肥鱼回来之时，看见的便是平安躺在地上全身痉挛，闭着眼的脸孔因为痛苦扭曲，抠着地面的十指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不曾叫过一声痛的他，血汩汩从胸口和嘴里流了出来。

快乐完全无助，只能拼命将身上衣服撕烂成布条堵住平安的伤口。

终于平安睁开了眼，望着眼前早已哭得红眼的快乐，艰难的说道：“别哭，很快就过去了，这种痛我不是没经历过的。”

“呜，呜。”快乐被平安身上的伤，吓得不知所措，“我去找大夫，哥哥，我去找大夫。”

“没关系，我不是七窍…都…流过血吗？”平安克制住从喉咙处向上翻涌地铁锈味，安慰快乐：“伤口不在命中位置，我不会有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呜，你别说话了。痛就叫出来。”这时快乐才现平安的嘴早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

平安没有说话了，他突然现自己居然不知道如何叫痛了。

是早已习惯痛苦无所谓，还是丧失了叫痛的本能。

也许兼而有知。

“快乐，对不起，钱没有了。”碎破的银票被风吹起，飘荡在风中。

曾经兄弟二人还因天降横财，心中又是忐忑不安又是暗自惊喜，在患得患失之间，也曾幻想过也许有块地有个家的愿望很快要实现了，现在却如泡影转瞬破灭，就如同风中飘散的碎纸，再也聚不拢，凑不起。

快乐抹了抹眼睛，清秀瘦弱的脸孔露出乎年龄的坚毅神色：“哥哥，钱没有就算了。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终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地，自己的家。”

此刻平安的眼睛却异常的湿润幽幽，凝望着远方，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神秘地微笑，“原来，我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这里。”

“哥哥，你在说什么？”快乐小心翼翼用布条将平安的伤口包扎后，对方胸口的那一滩血，让快乐心中恐慌。

平安颤颤伸出血迹斑斑的手指，指着远方的路，“白梅山庄就在路的尽头。”

快乐被惊呆了，过了许久，“哥哥，你恢复记忆了？”

平安眼中露出一丝悲伤，自己以为忘记了他，却不料他已经被自己刻在心里深处而非脑海之中。只是，人世如铜炉，受尽煎熬，我虽心如铁经得起炉火，但却不知是否经得起岁月的侵蚀，变铁锈，化成铁渣，最后面目全非了吗？

恍惚中平安仿佛看见那个他从心中走了出来，躺在自己身边，面对着面，他的眼眸深邃不见底，紧握着自己的手有力却冰冷。

但就在一瞬间，那个人崩溃化成一片片的尘埃，消失在风中。

“不要。”平安痛苦的呻吟着。

看着饱受痛苦折磨的平安，快乐幼稚的脸充满了紧张，说道：“哥哥，你等我，我带他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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