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爱花》之走进循化:王一东的爱情
作者:渠首田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10

真正的开荒造田战斗打响后,指导员王一东有些吃不消了一东的父亲叫王长来,开有一家大染房。解放后,公私合营,王长来把厂子交给了国家。王家是厂子的大股东,王一东本应该在厂子里当管理人员,当技术工人。但是,王长来不。他先是送儿子去丹江口参加大坝建设,接着又送儿子来青海支边。一是真心实意地支援边疆建设,二是想让儿子在边疆锻炼锻炼。在丹江口大坝建设工地,王一东多是跑外围,做后勤,真正的体力活儿干得不多。最后一天,跟李芳林去挖土,挖住哑炮,差点送了命。王一东就像一只没有调教好的牛犊,两天下来,手上已布满了血泡、水泡,钻心地疼。

木耳朵说:“老弟,去找凌兰子,擦点药水,包扎包扎”。

王一东不。

木连长拽起王一东,向卫生室走去。

王一东初次见木连长还是在丹江口大坝建设工地上。那天是腊月二十八。太阳挂在头顶,暖暖地。新鲜的泥土气息和火药的香味夹杂在一起,弥漫在空中,浓浓的。王一东手里拿着杠子馍,端一钹盆白菜萝卜粉条汤,蹲在工棚外面的空地上吃饭。旁边,蹲着章幸福、李芳林。三个人边吃边说着闲话。

“幸福,你想不想你那个未过门儿的媳妇?”王一东道。

“王赖毛,你吃你的饭,大杠子馍还塞不住你那张嘴儿?”李芳林用筷子敲了敲钹盆,大声说。

王赖毛就是王一东。小时候,因为调皮,大人们便叫他赖毛。后来,赖毛便成了他的小名。

“对不起,对不起,芳林哥,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不知者不为过嘛!”王一东见李芳林瞪起了眼,这才猛然想起章幸福的未过门媳妇是李芳林不出五伏的堂妹,忙解释道。

“谁给你往心里去啦?你那张破嘴儿,就像一挺机关枪,一天到晚‘哇哇哇’地叫,每件事要都给你记住,还不把人累死?”李芳林道。

“听说,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就要放假过年呢!”章幸福道。

“是啊,今天是腊月二十八,后天就要过年了。不放假,还能干到大年三十不成?”李芳林道。

这时,工棚前面的大喇叭响了。几句“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声之后,接着是几声咳嗽声。

营长要讲话了!”幸福说。

“可不,也该安排安排了。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穿单衣服呢!转眼半年多了,家里人牵挂呢!”王一东道。

大家注意啦!我是咱淅川城关民兵营的侯坤。我讲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嘛,就是这个放假的问题。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放假回家过年。第二个问题是工程问题。今天下午,咱们要鼓足干劲,把今天中午放炮崩的土石运走,不要托到明年,是吧?第三嘛,就是青海支边。啥叫青海支边?就是到青海支援边疆建设。谁要愿意去,就到营部报名。……”

侯坤在喇叭里唠叨了半天,幸福他们三人总算听明白了。明年,有一支青海支边队伍,谁愿意去就到营部报名。

们也报个名去!”王一东道。

“报就报,谁怕谁?”李芳林说。

三个人端着饭碗,来到营部。营部里已经来了不少报名的人。王一东把饭碗递给幸福,自己把头一缩,就往人缝里面钻。

“你挤个鸟儿你?到后面排队去!”

王一东被一个大汉扭住胳臂,抓了出来。

“都是为革命,都是为革命!”王一东嘻笑道,“我这不是革命心切嘛!”

“革命也要论个先来后到嘛!大家都站队,站好了!站好了!”那大汉冲着人群大声地喊。

人们自觉地排成了一条队,长长的。

“这莽汉是干啥的,咋恁冲?”王一东向幸福问道。

“干毬!西关民兵连的连长。听说上过朝鲜,立过战功。你看,他的左耳是假的,用木头做的。人们都叫他木耳朵!”幸福道。

王一东仔细地瞅了瞅那莽汉。两只耳朵大体上是一样的,不仔细瞅,还真瞅不出哪只是真的,哪只是假的。仔细瞅,也能瞅出破绽。他的右耳会动,左耳不会动。不会动的耳朵显然不是自己的。

李芳林说:“看来是真立过战功的,难怪人们听他的呢!”

一东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已被木连长拉到了卫生室门口。卫生室设在女兵宿舍旁边。医生凌兰子把小屋收拾得干干净净。木连长拉着王一东走进卫生室,大声说:“凌医生,把王指导员的手包扎包扎!”

凌兰子拿着药水,绷带,在王一东的身边蹲下。王一东把手攥成拳头,不伸开。

凌兰子也不说话,只是用手轻轻地抚,轻轻地抚。一双清澈透明的大眼睛,深情地望着王一东,目光里满含着鼓励与期待。

王一东受不住了。这是他第一次与女人的手握在一起,而且是当着连长的面,再坚持下去,恐怕就不好收场了。其实,王一东不想包扎,是不愿意让连队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世。可自己的手不争气。第一天,手上打了水泡,他坚持下来了。第二天,手上的水泡破了,流水了。第三天,手掌溃烂,布满了血水。他本想找块布擦擦算了。没想到被木连长逮了个正着。现在,他只好任木连长摆布了。

凌兰子一手握着王一东的手,一手拿着针,朝着血泡扎。每扎一个,王一东的眉一皱,手一缩,乌血便流了出来。凌兰子用摄子夹着药棉,轻轻地把血水擦干净。这是一种非常轻地擦试,就象一只蝴蝶的翅膀在手掌上轻轻地拂过,有一种轻飘飘、麻酥酥的感觉。王一东的心里荡起了无数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