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雅库特人
作者:赫尔曼’s秘密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259

一路上,那个头领都试图和李满江深入的交流,他用土著语不停的对着李满江说话,可是李满江缺并不能听懂。对于雅库特语,他一共就会那么两个词——“朋友”“礼物”。那是他在民族自治乡旅游的时候,一时觉得有趣,跟雅库特人学的。

“朋友”这个词的代价是坐雅库特人的马儿的旅费5oo块,虽然李满江自己能走路,不过这个也完全可以解释成风俗——作为风俗,雅库特人热情好客,客人们一定要坐他们的马儿到达聚居地,当然同样作为风俗,好心的游客自然也会毫不在意的付出一些红色的,印着老头人的无用纸张。经过了这个过程,大家就是朋友了。

而“礼物”,则更是来之不易,一个雅库特小孩看上了李满江的手链——来自俄罗斯,据卖给李满江的那个商人说,之前曾属于某个贵族,当然大家都知道俄罗斯的“贵族”都是一群乡巴佬,至少约翰牛牛和高卢阉鸡们是这么认为的,他们贪得无厌,只喜欢黄金,白银,和土地,显然不太可能拥有这么一个白金手链——虽然没有宝石,不过仍然相当精致。不过不管那个商人编造了什么样的故事,至少李满江为此付出了许多卢布,至少能还到上千坚挺的红色老人头的卢布。然后李满江把手链送给了他,于是他不仅学会了朋友,更懂了“礼物”。(p,以上纯属个人吐槽,不代表真实情况。)

还好,营地并不远,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这种鸡同鸭讲的折磨终于告一段落。

远远的,李满江就听到的营地里的犬吠声,小孩叫喊的声音,等他们走到营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集合在营地前迎接归来的族人。

女人们穿着兽皮一点都不像后世所见到的那样精美,这些兽皮大多只是得到了简单的处理,对于还处于原始公社游猎牧鹿为生的雅库特人来说,他们能对皮毛进行的处理就是把动物脂肪尽量的刮去,也许会为了清洗血迹抹点草木灰,脂肪和草木灰中的钾盐生一点皂化反映,但实际并不彻底,完整的硝皮制皮工艺,是开化文明的特权,并不平等的属于任何族群。

印第安人的文明比较奇特,他们虽然能够建立城市,但是却没明使用的轮子(作为玩具的倒是有,主要原因是因为没有能拉车的大牲畜,牛或者马)。不过他们得到有一种特殊的方式,当杀死一只动物之后,脑筋被涂抹到皮子上,一个昼夜以后再用草木灰清洗,这样得到的皮毛柔软而细腻,虽然印第安人坚信这是因为动物的灵随着脑浆附着在了皮子上使得皮子能够保持**时的柔软,不过这显然是一种更加复杂深入的化学反应。

同样的,这些皮衣上也没有精美的刺绣,因为雅库特人甚至还处于石器时代,在女真人崛起之前,会有大胆勤劳的汉族商人偶尔进山收购皮毛等特产,同时带来盐,陶器,和针,刀等物件,铁针对于手工生产的铁匠来说也是一件相对高级的技能,即便是日本,在送命时期仍然每年要大量进口中国的铁针,铁器,虽然他们同样以精良的武士刀而文明。

然而当满人兴起之后,原本处于无序的白山黑水之间开始有了一个奴隶主,无论是游牧的蒙古人,鄂伦春人,还是在山林狩猎的雅库特人的生活都开始改变。这种改变如果从人类学上来说,应该算是好的——从原始氏族公社一下子进入到奴隶社会,算是社会“进步”了。然而对于普通的各族人民来说,就只能说很坏了——任何人头上忽然多了一个欺凌压迫自己的奴隶主都不是什么好消息。这种现象日本矮子称之为提携,共荣圈。也许对于满人来说,他们也在有意无意之间,建立了一个大东北共荣圈吧。阎教授这样描述与之类似但是角色对调的现象:“很难说喜,很很难说悲。对于某一些人来说是喜,对于某一些人来说是悲。”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对于普通的雅库特人来说,他们因为生活的艰难,本身难以活过4o岁,这时候已经是1668年,而1642年之前的事情,对于大部分没有文字,只有凭借长者记忆来传承的雅库特人来说,已经遥远得仿佛一千年之前。理所当然的,他们在不断迁徙逃避族灭身死,唯有最强壮者被抓去当“披甲人”的命运的同时,也远离了先进文明能给他们带来的一切——铁器,盐,以及“新”的技术。

这些皮袍都是女人们用粗大的骨针和兽皮线缝合而成的,说是缝合更不如说是用粗大的尖骨棒钻出一个个洞,然后用细绳栓起来。

女人和孩子们都显得很瘦弱,有气无力,一些看上去半大的孩子甚至头都有些花白,这是营养不良和长期缺乏盐分摄入的结果,因为有限的食物都要优先保证强壮的男人们优先取用,这样才有人能保护其他人的安全,同时有力气去打猎,获得更多的食物,这是严酷环境下的生存法则。

族长走到人群面前,打开盐包,把食指放到手中润湿,然后在盐包里轻轻的裹了一下,然后用手指抹过每一个小孩的嘴唇,孩子们砸巴砸把嘴巴,爆出一阵欢呼。

一个长者从人群里走出来,他全身被各种颜色图得花花绿绿,戴着插满羽毛兽骨头盔,披着树立着根根长刺披肩,围着豹皮围裙。他一手拿着树瘤木杖,一手拿着套着许多骨环,不停出沙沙声的大概是由什么大型动物的肩胛骨做成的乐器。

李满江一下子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在世界各地原始部落里普遍存在的一种可以说必不可少的职业,萨满。

这个萨满看上去很老了,他的眉毛都变得花白,脸上的皱褶一点都不逊色于黄土高坡千百年被流水冲刷出的沟壑,他佝偻着身子,必须要依靠另一个人搀扶才能在拐杖的帮助下勉强行走。

他和族长进行了简短的交流,李满江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不过族长说话时不时对他们的指指点点,和朋友及礼物这两个熟悉的单词让他至少能勉强放下忐忑的心情,不用担心立刻被一群衣衫褴褛的野人射杀当场。

过了一会儿,萨满和族长交流完毕,他转过身来,对李满江说了一句话,不过李满江没听懂,然后他有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什么,接着他缓缓的用一种有些怪异的强调的汉语说道:“尊贵的客人,欢迎来到雄鹿部落。”

李满江愕然。

他没有料到这个显然已经和外面隔绝了很久的部落居然会有人能比较流利的汉语,虽然腔调有些奇怪,虽然说话的人是一个部落的最后智慧的萨满巫师,不过他仍然楞了一下。

老萨满见李满江吃了一惊,裂开嘴唇,露出没有剩下几颗的牙齿笑道:“不用惊讶,尊贵的客人,我是雄鹿部的萨满阿修兰,对于一个活了6o多年的老人来说,会说能说蒙古话和汉话,都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要知道,4o多年前,当我还是个年轻精壮的小伙子的时候,我还曾经被天命汗抓去当过包衣啊哈呢。”

李满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连忙对老萨满鞠了一个躬,和少数民族打交道,最好小心一点,免得触犯了他们的禁忌,特别是在自己没有武力优势的时候,展现自己作为文明人的礼仪,是最好的选择。

张耀祖和其他手下见李满江鞠躬,也连忙跟着鞠躬行礼。老萨满见李满江听他说了曾经当过满人包衣奴才的经历不但没有鄙夷的神色,反而很恭敬有礼,心里也很满意。他笑着说:“不用那么拘束,尊贵的客人。”

李满江恭声道:“尊敬的阿修兰萨满,您不用那么客气,您可以叫我的名字,李满江。”

两人又客套一番,李满江这才顺从阿修兰的意思,跟着他进到了营地里,孩子们蹦蹦跳跳,高高兴兴的跟在队伍的后面,好奇的打量着这些意外的访客。

整个村落的房子都是圆锥形的桦皮屋,即便是组长的屋子,也不过是更大一些,更精致一些,也更能遮风避雨一些。

而阿修兰萨满的住所却是个例外,也许是由于他曾经到外面“游历”过,他的住所脱离了桦树皮圆锥形的范畴,而更接近于草原上的蒙古包。

整个帐篷足有十数个平方大小,除了中间的火塘之外只有一个做工非常粗糙的柜子,帐篷的篷布由兽皮缝制而成,针脚细密,更加结实耐用,防水遮风。

这对于这样一个部落来说非常难得。

由于是在山林中放牧驯鹿同时打猎为生,整个部落的食物来源不可能非常稳定,毕竟动物也是很聪明的,他们能很快的适应新的捕食者的地盘范围,这从李满江打猎活动越来越艰难,距离越来越遥远可以明证。有限的收获意味着有限的皮毛,大多数的皮毛在这个还处于原始氏族公社阶段的部落中,意味着太可能被族长大量占有(肯定有多占,任何阶段都无法避免权力带来的好处),大部分都会被先用于满足部落成员的生活需求,要集起大量皮毛缝合成兽皮帐篷,是一个非常难的任务。

而这位阿修兰萨满做到了,这意味着他在这个部落有着非比寻常的甚至族长也远不能及的威望。

李满江正是希望和这样的实权者交流,他需要进行一些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