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势力
作者:赫尔曼’s秘密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087

章渝听得张耀祖这视人命如同猪狗般无所谓的话语,不由得后背一寒,心中暗道:“这人果然是恨角色,看来是也腥风血雨里混出来的,可是为什么看他身上却没有那种杀人如麻的气质呢?”

心里胡乱想了想这些,然后立刻收敛思绪,小心的劝说张耀祖,语气也愈亲近了:“我记得兄弟你起初跟我说过日后少不得经常进城采买盐铁等货物对吧?”

张耀祖道“是啊!”

章渝道:“那不就结了,兄弟你如果以后想继续在这蛟河城进出买卖,这位傅山叉傅老大就不能得罪的!”

张耀祖斜眼看着章渝,用怀疑的语气道:“章老哥,我可是拿你当兄弟,我是是个粗人,有话喜欢直说,刚刚那顾大少的话我可是听得明明白白,左右不过是个贩私盐的盐贩子,若是和章老哥你有什么来往,你想要说情就直说,兄弟只要他们给我萧兄弟磕头认错,赔礼道歉,看在章老哥的面子上,我也绝不会为难,可你也不能为了帮他们就对我咋咋呼呼,欺我初来,人生地不熟的。说句难听的话,咱们当家的麾下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莫非少了你章大掌柜,我家便在这蛟河地界立足不了了?我看未必吧!”

张耀祖这话说的难听,章渝心中恼怒,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仍然一脸堆笑,拉着张耀祖衣袖道:“兄弟你误会我了,误会我啦!咱们一见投缘,怎么会骗你?咱们山西人走到哪里做事,可都是信誉为先的。我跟这位傅老大和马老二没什么深交,怎会为他们而编话来吓唬你?这他们的确是有些来头的。”

张耀祖见他说的诚恳,将信将疑道:“什么来头?老哥不妨说说看!”

章渝看看左右,低声道:“兄弟你别小看傅山叉他们,他们可不是一般的亡命徒盐贩子,真正的亡命徒没靠山贩盐的,都在前些日子被四处调集起来准备北上的官兵顺手剿灭了,剩下的都偃旗息鼓乖乖做良民,这个时候还敢贩盐的兄弟你觉得没点靠山真的能行?”

张耀祖一听,也是觉得有理,于是干脆丢开手里握着的马鞭,拉着章渝来到一边,把他按到椅子上,然后自己才坐下:“老哥有何教我?”

章渝见张耀祖显然听信了自己的说服,满意的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他这傅山叉和马米宏他们的来头?”

张耀祖自然不知。

章渝卖弄他身为坐地户的耳目灵光,低声道:“这位傅山叉,原来家里是盛京那边的一个富户,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得罪了简亲王府上的管家。盛京城里的这些个铁帽子王,虽然到了顺治朝已经基本被架空,成了空筒子,可是从名义上来说,这些人可都是各旗的旗主,掌握着旗下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即便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被架空了,所谓的生杀大权已经完全集中子在了皇帝手里,可人家旗丁出将入相的不再少数,对着这个名义上的主子,自然还要保持了尊敬。宰相门子都有七品官呢!这普通的汉人富户和人家亲王管家相争有什么好处?最后都不用亲王出面,那管家到奉天府去知会了奉天府尹一声,这傅家就被当做前朝余孽,杀了个精光,这位傅山叉却因为在妓院嫖宿,没有被当场捉住,他有个想好的窑姐儿,当初在她身上花费不可谓不大方,然而俗话说的好啊,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嫖客和妓女,不过是交易,有钱便是大爷,没钱便是陌路人,先前还和傅山叉你侬我侬的,转眼就报官了。还好傅山叉生得警醒,趁着那窑姐儿出门报官,自己也毫不客气的卷走了她的饰珠宝,掏出城去。他逃到西面一个道观里,跟着那道士学了三年,什么道术道法没学成,倒是学了不少作假药和房中术的手段。有一次,他用个木头模子种何乌,种成*人型模样,拿到蛟河来卖,却没想到有眼不识泰山,骗到了宁古塔副将萨布素头上,被萨布苏抓了起来。可后来一来二去,不知怎么的,他就成了宁古塔将军巴海的入幕之宾,甚是得宠,虽然巴海他男女通吃,对这傅山叉也算不上专宠,不过傅山叉却学过道家房中术,或许有什么奇招也未必,反正在巴海面前,倒不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这两年巴海精力不济,他虽然不再如同以前那般风光,不过却接着巴海的威风,搞点私盐买卖,加上他们一向低调,之前根本算不上最大的一伙儿人,不显山不露水的,一般人都不愿意招惹他。”

张耀祖听了这位万用插头插座傅山叉的八卦经历,心里也是大为吃惊,却没想到这个不太起眼的男人竟然有如此靠山,宁古塔将军,那个是大清东北最有实权的将军,奉天府以北地界,军政大权都归在他一人手里,这靠山可不是小山头,而是喜马拉雅啊!他疑惑道:“照老哥你的说法,那刚刚顾大少他……”

章渝嗤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呸,什么顾大少,城北顾家当铺的顾老头的儿子罢了,他家原本不过是这蛟河城的普通商家,却生了个女儿长得有几分姿色,有一次上街被萨布苏看到了,强回府上去玩弄了几天就没了兴趣,又丢了出来,结果这顾家眼巴巴的送上门去,赔上大半身价当做嫁妆,把破鞋女儿送给了萨布苏做妾。要说这顾家无耻得到也有点眼光,自从他们巴结上了萨布苏,就抖起来了。不过要说他家的那个女儿在萨布苏府上,压根就被打入冷宫,哪里能比得上?所以昨天那顾大少也只敢趁着傅山叉喝醉了,对着马米宏放狠话罢了,若是傅山叉没喝醉,他连狠话都不敢说!他家要求傅山叉的事情多了去了!哪敢得罪,那马米宏不知道来历,反正对傅山叉极为痴缠,极为忠心,别看他对着傅山叉的时候婆婆妈妈肉麻得跟女人似地,这人武艺高强,等闲七八个人近不得身呢!”

张耀祖感到有些棘手了,他为难道:“老哥你给我出个主意,这事儿要怎么处理才恰当?”

章渝想了想,说:“为今之计,只有先松开马米宏等傅山叉醒来再做计较。傅山叉这个人读过,做事比较有礼节,不太张扬,这事儿说到底也是他们的错,照我看来,他不会为难兄弟你的。”

张耀祖想了想,摇摇头:“不妥,这马米宏太过凶悍,揭开来我怕又生事端。”

章渝想了想也是:“恩,倒也是,这个马米宏一向只听傅山叉的,这会儿他男人宿醉,没人管他说不定就暴起伤人了。要不就继续捆着,不过还是要给他裹伤,让后开间上房给他们俩放一起,这样马米宏或许就不会那么闹腾了!”

两人又合计了一番,现目前也只能先这样处理了,于是章渝向妓家要来伤药,又开了间上房,张耀祖指挥手下把傅山叉和马米宏抬了进去,又叫个丫鬟给马米宏清洗伤口,裹上伤药,安排人守着门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章渝又叫过龟公在雅间开席,招待张耀祖等人萧白朗等人,其余手下都在隔壁各种美食摆了满满一桌。

萧白朗虽然鼻青脸肿,看似骇人,实际上不过皮肉伤,章渝让龟公弄了点药酒涂抹一番之后,脸浮肿都消了一些,只是脸上仍然青一块紫一块,看上去比较可笑。

席间张耀祖有点忧心忡忡,章渝不住劝酒,又安慰道:“兄弟,你不用担心有人去报官,这等争风吃醋之事,青楼之中日日都有,只要没死没残,都没人管的,况且傅老大一向心花,喜欢到这里来找相公找女人,马米宏醋意甚浓,已经在此地闹了几次了,整个天香楼的人都对他没甚好感,更不会有人替他报官的,兄弟你就放心吧,等傅山叉醒了,说不定你们不打不相识,就此拉上关系,以后交易也不必通过我了,哎!”

章渝故意用寥落的语气说出来,张耀祖抹不开刚刚他出主意帮忙的面子,连忙解释道:“老哥你这话说的,太看不起人了,我张耀祖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你放心,只要我还能做主,咱们的皮货人参都归你的,来来来,我敬章老哥一杯。”

章渝目的达到,心怀大慰,席间立刻就觥筹交错,杯盏不绝。

萧白朗从小生长在索伦部了,又是地位低下的奴隶,连吃饭都成问题,根本没可能足够的粮食来酿酒,况且酿酒也算是一项“高科技”了,自然不会是索伦人能够掌握的,因此萧白朗从来没喝过酒,一口下去,呛得他不住咳嗽。

张耀祖哈哈大笑,复而又歉意道:“萧兄弟,今天哥哥对不住你,光以为好笑,没有注意那姓马的是个蛮子,让你受苦了,来,你且喝了这杯酒镇痛,等下哥哥再给你找个可人的娘们伺候你,保证你明早起来浑身舒坦,回味无穷。”

萧白朗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喝酒的反应还是羞得,满面通红,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却也不知道是不要喝酒,还是不要女人,不过他哪里拗得过章渝张耀祖这等欢场熟客,没几轮就被灌了好几杯水酒,虽然度数不高,却也让他有些晕头炫目,飘飘然起来。

张耀祖和章渝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喊道:“妈妈,快把你的女儿们都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