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血战(中)
作者:赫尔曼’s秘密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76

“如何成为一个神枪手?那就是尽量把你的枪口抵着你的目标然后才扣动扳机!”这句话是新兵训练的时候,教官对所有参加射击训练的新兵所说的话,他称之为射击秘诀。

这句话听起来非常好笑,实际上却是滑膛枪时代战争的真实写照。

如果是一支花高价请高明匠师精心制造用心包养的燧滑膛步枪,在子弹(圆球铅弹)同样是经过仔细打磨包养的情况下,由一个熟练的枪法高明的枪手来射击的前提下,击中两百码(一码等于o?米)距离上的人体大小的目标的机会只是有可能,成功率不会高于6o。过2oo码达到3oo码的距离,那么如果有人能准确的射中这个目标,说明他已经具备了射中月亮上的嫦娥姐姐的能力了。

然而,这得是高质量滑膛枪管精铸球形弹丸外加鹿皮包裹才有可能办到。

而军用枪支,如果看过美军俚语一百句的话,就会明白,军队的武器,永远是选择了报价最低的那位承包商的产品——采购的至少还有点质量底线保障,要是像明清的官办营造制度那样,就没有下限了。

所以说,军队的武器,虽然谈不上质量低劣,却根本无法和上面说的那种精品相比,十几把能换人家一把就不错了。

一分价钱一分货,这样的武器,精度自然就下降到了某个程度,也许能够达到精制步枪的一半精度就得谢天谢地了。

据资深人士透露,军用品在2oo码距离上集中人体的纪律可以等同于塔罗牌中抽出倒掉男(1/)的机会。

而当这个距离是1oo码的时候,如果不是战场上而是靶场,好好瞄准之下,军用品基本上也能达到6o的命中率。战场上的影响因素实在是太多了,特别是士兵在这种情况下承受的巨大压力下,即便了1oo码以内6F码上,打不中目标也是很正常。

事实上,在前火器时代,对于普通士兵来说,追求射击的精度基本没有意义。所以,在欧洲,军官们会尽量的让自己的部队靠近敌人的部队,然后再开枪,排紧密的横队是为了增加弹幕的密度。其中,最最精锐的英国6军以及法国皇帝拿破仑的老兵近卫军团曾经做到过排好队列一直行进到敌军阵前3o码左右的时候才开枪射击。

这就是所谓的排队枪毙战争,此种战争模式从17世纪燧火枪普遍装备军队以后一直到19世纪末才被淘汰。

这个时代的欧洲人,已经在排着队进行着相互枪毙的战争了,虽然清军还沉浸在中世纪一般野蛮落后的战争思维中,可是却也无法阻止他的对手向整个世纪展的趋势靠拢。

陈条眼睛一直盯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清军骑兵,两方的距离是如此之近,陈条仿佛能够触碰到那个清兵脸上的横肉,问道从他口里呼出的臭气一般。

然后他大喊一声:“开火!”

在自己震耳欲聋的喊声中,他扣动了手中手铳的扳机。

咔哒,被土耳其人称为狗头的燧石卡钳在陈条扣动扳机之后,在下面弹簧片的弹力作用下,一下就乡下撞上了铁质的引火药池,新换的燧石在撞击下迸出几粒火星,点燃了药池中的火药,唰的一下,顺着引火孔火苗窜进了枪膛内。

“砰”,经过了颗粒化处理的黑火药瞬间全部燃烧起来,铅弹射出了枪口,越过短短的不到4o米的距离射中了陈条瞄准的目标。

与此同时,陈条左右两侧的几个小队也同时开火了,弹丸如同冰雹一样在这极近的距离上射中目标,几乎让命中率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百。

从外围缺口涌进来的清军骑兵顿时遭到了灭顶之灾。

随后,随着后方副千总的口令,射空了枪膛的几队士兵整齐的后退一部,站在他们后面的另一对造就装好弹药的士兵站在到了之前战友们站的位置,抬起枪口,瞄准了堑壕外稍微远一些的游弋着的其他清军骑兵。

而退后一步让出位置的义勇军士兵们也没有闲着,他们先是重新把射过的枪机药池翻开,燧石头推回一原位。然后有些慌乱,甚至手有些抖的馒头冒汗的从腰间的皮质弹药包中拿出造就用厚纸包裹成一个个小号胡萝卜似地子弹,努力控制住心中的慌乱和激动,依照着教官通过无数次鞭打刻印到他们**上的记忆,把弹体较软的那一头赛了嘴里用牙齿咬住纸壳的尾部,受伤一撕,把纸壳撕破了。

然后他们把破开的口子凑到了火枪的药池,倒出来一些到池中作为引火药,同时把药池盖盖上,接着才放下枪口,把剩下的纸壳和弹头一股脑从枪口赛了进去,然后从枪管下面抽出通条,也塞到枪口里捅了捅,把纸弹赛道了枪膛底部。

这样,一颗子弹才重新装好了。

没有人是钢筋铁骨的机器人,由于错误的估计了义勇军火枪的射程,又被三道坎坷的深堑壕挡着,只能被动挨打,在承受了义勇军守卫步兵的三轮设计之后,清军骑兵也受不了了。他们纷纷掉转马头,从盾车的间隙之间穿插过去,躲避到了盾车的厚木板的掩护之后,以寻求安全感。

失去了哥哥一心只想着复仇的弟弟却是个另类。

他刚刚组织着附近的披甲步卒以及一些捡到武器的包衣跟在自己的身后,随着冲锋的马队准备冲杀进去,虽知道跑了没多远,原本气势如虹的马队前锋刚刚冲进并不算太狭窄的壕间通道就被一阵排枪把是率先的几十骑打死了个干净,剩下的跟在后面的骑兵惊恐之下,纷纷调转马头往回跑,倒是把跟在后面的步卒们冲散了,而包衣们一看这阵势,也不顾得其他,丢下刀枪转身就跟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披甲人主子们逃跑了。

唯剩下他一个人还要往前冲。

战场上于是出现了可笑的一幕,当所有的马匹和披甲骑士纷纷退却的时候,还有一个脸上甚至好还有着几分稚嫩,同时被血污花了脸庞的,他的脸上,除了悲愤和决绝之外,或许还有着那么几分的茫然:这大清的军队,到底怎么了?

陈条仍然站在第一线的缺口处,即便是刚刚他的小队后退让出位置装弹的时候,他也没有后退,他要站在最显眼的位置,让所有的同僚的袍泽兄弟们看到自己英勇不怯的身姿,他要让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蛟河城楼上的张耀祖张营座看到自己的无畏精神,他要让所有的蛟河城的百姓军民都知道自己是李满江司令最衷心,最勇敢的战士。

由于没有轮换,当普通士兵们已经完成了三轮射击的时候,陈条才刚刚扣动了自己的第二枪,他并不在意,反而满心得意于骄傲的慢吞吞的给手铳重新添装弹药,以准备下一次的射击。

就在他慢吞吞的填装弹药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的士兵低声的议论,间或有几声嘲笑声,他转过头去,却现他们都看着前面的堑壕,转眼一看,就看到了那个年轻的清军披甲兵。

他提着腰刀,满头都是汗水,在这个还不算太暖和的天气中,蒸腾的热气萦绕在他头上,仿佛是一股青烟。他的步履有些沉重,身影显得孤单落寞,眼睛中除了些许的茫然之外,却更有一种好像野外孤狼一样的残忍。

陈条见他年纪有些小,同时又想着给清军本已经再三打击之下极为低迷的士气加一刀,于是嬉笑着喊道:“小子,把辫子割下来,投降咱们义勇军,你家爱新觉罗狗鞑子的时日不多了!”

那弟弟闻声,眼睛仿佛要吃人一样的盯着陈条,却不做声,反而右手总捏着腰刀把柄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把他的指节都捏得白了,脚下更是加快了步伐,咬着嘴唇向陈条冲过来。为了更快一些,他甚至不再沿着义勇军修的间道,而是接着快的助跑,跨越起宽阔的堑壕来。当然,由于堑壕的靠城一面贴着壕壁修建了胸墙,当他跨越第二道堑壕的时候,差点就掉深深的壕沟中区,还好他把腰刀用牙横咬着刀背,双手用力在胸墙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得爬了上去。

陈条见状,冷笑一声:“不知死活的狗崽子!哼!你们都不要动手,看我的”后面半句是对身后的其他义勇军说的。

说着,侧着身子,舒展右臂,手铳短短的枪口仿佛成了他手臂的延长,他甚至还闭上了左眼,用只用右眼瞄准着这个不知死活的清军。

“砰!”铅弹在他刚刚翻过第二道堑壕的矮墙的时候,集中了他右边胸口,巨大的冲击力让这个年轻的清兵当时就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陈条集中目标后,啐了一口唾沫,吐在面前的地上,生后的士兵纷纷道:“陈把头好枪法!”

陈条也笑着转过身,行个军力嘿笑道:“过奖,过奖!”

谁知道没一会儿,又有人惊呼起来,陈条顺着他们眼睛的方向一看,也是讶然:“嘶!这小子还真是命大啊!”

不过战场上自然容不得多余的事情,当下陈条也不再装弹了,把手铳往腰间一别,抓起把总的长矛就走上前两步,对准这个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手中还握着腰刀的年轻清兵的心口,一枪下去,刺了个透心凉,临刺之前,他隐隐约约的听到这清兵用满语说了一句什么。

战后,他才向一个懂得满语的士兵询问后直到,那个清兵说的是:“哥哥,你在长生天等我吗?”

听完了翻译,他呆了一呆,笑道:“这满狗鞑子,阵势作孽啊,这么小的孩子也送来打仗了!”随即就找人喝酒去了,一个满人的死活,其实是不放在他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