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民变
作者:赫尔曼’s秘密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059

盛京城,早在战国时期,就已经是北方大国燕国的重镇之一了,此后经历历史变迁,曾多次改名,唐朝称沈州,到明朝,已经是辽东地区仅次于辽阳的大城,并被明军视为辽阳的屏障,意向囤积重兵,威慑女真各部。

到明末,辽东乱起。努尔哈赤凭借着他身为大明朝龙虎将军,更重要的是身为辽东最大的将门,辽东总兵李成梁的干儿子的特殊地位(没错,李成梁是带兵杀了他老爹,可是鞑子无耻起来,那就是不得了了,这人在他老爹被杀之后一方面宣布七大恨,一方面继承了明朝封下来的官位,拜干爹攀上了“辽东王”的门路,这下子反而成了一霸),阴奉阳违,假公肥私,逐渐统一了建州女真部,待到李成梁听信了错误的情报,孤军深入科尔沁草原偷袭土蛮(蒙古部落的音译名,具体所指有争议,有观点认为是林丹汗他老爹)反而陷入陷井,兵败身亡。辽东最后一个能够压制他的人终于没了,于是第二年他就正式反明,并把已经宣布了年的七大恨重新提起来,作为道德制高点,建立国号称后金。这时候他手握大军,势不可挡,势力愈不可收拾,分别于1618年攻陷抚顺,次年萨尔浒之战胜利之后,休整力量,于1621年攻陷沈阳,辽阳。并与1625年,正式将后金政权的都城迁到沈阳并改名为盛京。

而另一方面,明朝一方在内忧外患之下,昏招连连,1622年(天气二年),传说中能够以九千关宁软骑打败八旗军十万(天知道直到1642年入关,满清八旗的人口都没有十万)的魔导师袁崇焕将最后一个敢于主动进攻后金的平级同僚毛文龙矫诏杀害之后,明军更是只能被动挨打,依城防御,根本不敢与八旗军野战。

因此细细算来,似乎从沈阳城成为了后金都城那天算起来,直到清军入关,定都北京,沈阳成为陪都到现在(16?年),沈阳城的土生百姓,竟然已经有差不多5o年没有真正见过战火了。

五十年,沧海桑田,五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另一个时空的中国人把一场五十年前的正义战胜邪恶的战争研究成了一场正义不明所以的稀里糊涂的败在邪恶的手中的莫名其妙的战争。而甚至不要到5o年,八旗子弟入关没几年后,就已经骑马而坠地,射箭脱靶,只知道逗鸟牵狗了,何况是五十年没有动过刀兵的盛京百姓?

自义勇军突破边墙,进入奉天府辖地攻城略地以来,兵锋所指,无往不利。逃入了盛京城的败兵在掩盖自己的无能和胆怯的同时,已经把义勇军的战斗力吹嘘到了天神下凡的程度——只见他们身着红衣,头戴黑帽领头的军官拿着腰刀****有词,士兵们整齐划一的比划一下,随后就能神灵附体,刀枪不入,不畏生死。这是玄幻版的,此外还有武侠版,异界版,都市异能版和艳情版(艳情版被和谐了)。

当义勇军在六月十日那天出现在盛京城下的时候,整个城市就陷入了慌乱之中,若不是梁拱宸及时下来城门守将关闭城门,并净街戒严,说不定城里的富商百姓,就会纷纷拖家带口,冲击城门,以求避往他处,免受战火之灾。

随后两天义勇军却没有表现出进攻的**,虽然频繁在城外出没,侦查,却一直没有更过火的表现,反而城外小镇的酒馆茶室的生意,因为富裕的义勇军的到来而兴旺起来。

随即城里市井之间又开始风传,奉天府尹和城内的铁帽子王爷,贝勒们有意与义勇军和谈,目前使者往来,正式一片和气,没有开打的可能性。而且据说义勇军生性亦不残暴,反而极为讲理。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红衣义勇军们只找满人八旗的麻烦,与其他小民无关。中国历来是个人情社会,任何的制度,统治者都很难改变这一现实问题,至少不是满清和他们那腐朽的八旗能够做到的。因此,当一些有能量的人听到了这个说法之后,纷纷托关系四下打听,以求证实这说法的真假。很快,关系被托到了梁拱宸府内,一个梁府的下人信誓旦旦的对他的亲戚说,他亲耳听到梁大人和王爷贝勒们商量和谈的事儿,而且这些时日府内也多有信使出入。

于是这个消息在半天之内传遍了盛京城,至少普通的非八旗的百姓,商人们心里稍微的安定了下来。到这种情况下,除了相信,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这些消息,自然是城内的互助会在艰难的与义勇军取得了联系之后,在李满江的授意下传播的。

当义勇军于六月十六这天,依照李满江最后通牒中所说的那样,开炮轰击盛京城。数十门大炮齐鸣,响声惊天动地,所有城中的百姓都被惊呆了。

虽然只有二十几门火炮,每轮也只能射这么多的铁球,但是这样的场景也足够震撼几十年来没有见识过战阵,只能在八旗子弟的吹嘘耍嘴皮中从一个扭曲而娱乐的角度窥视战争的残酷性的盛京百姓了。

随后,大部分的汉民们就在“有心人”的提醒的下,现了义勇军火力击中打击的地方都是城北的八旗子弟聚居区,哪里除了一些汉蒙八旗中地位较高的家庭之外,大部分都是满八旗的房子。很快,哭喊和惊叫就从那边传了过来。

这个现印证了之前的传言,义勇军果然是针对满人而来的,汉人不杀汉人,所以即便是有一些倒霉催的汉人富商为了显示自己的财力和关系与众不同,而特意居住在那里的受到了殃及,也没有人会为他们可惜。本来就喜欢仇富的普通百姓在这个时候,谈资又多了一点,可以在四下没有官差和满人的时候,偷偷低声骂咧上一生:“呸,活该。让他显摆,非要和满鞑子住一起就以为自己不是汉人了。”

片刻之后,另外一股情绪在没有受到伤害,却有些紧张过度的百姓中传播开来,同样是在“有心人”的引导,暗示下,人群中的“聪明人”很快人深省的想到了另外的一个**头:自古有云,刀枪无眼。隔着这么高的城墙,外面的红衣义勇军更是看不到城内的情形。虽然现在,受到伤害的仅仅限于旗人聚居区,可是随着时间的拖长,谁又能确定外面那个原本讲道理的将军,就是那个什么司令,会不会失去耐心而让他的手下乱来呢?到时候岂不是依然会殃及这些无辜的汉人百姓吗?

毕竟,在儒生们坚持不懈的打压和宣传下,武将和士兵在普通百姓心中已经成为了粗鲁,草菅人命,喜欢蛮干的代名词。即便民间也有传说中的义薄云天关二爷,忠心不二岳鹏举等杰出武将被老百姓们承认是高尚的,脱离的低级趣味的完人,但是他们同时也被从武将和士兵这个地位低下的群体中被剥离出来,而作为了一种精神上的象征。所以他们也担心,即便那个司令将军讲理,却也架不住下面的大头兵阴奉阳违呀。只要他们稍微偏下炮口,许多人的身家财产就会在飞落的铁球打击下灰飞烟灭。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那些满人的王爷和忠于满人朝廷的奉天府尹不愿意签订和平协定的缘故。关于这个和平协定,这些百姓早就在市井风传中搞清楚了,只是让他们画个押,盖上大印,大约还要赔些财货,而城外的义勇军,根本没有要求盛京城开头投降,他们所要的只是一些金银和个印章而已,至于什么割让吉林,隔着几百里呢,关咱们盛京爷们儿啥事儿啊?不行,咱们盛京城的汉人,不能为那些满人显贵们的自私而承担可怕的后果。大家一起去府尹梁大人那里去请愿去。

在“有心人”有意无意的推动引导下,一种作为区别的叫做“民族”的标签,已经开始被人们自动的用在城内的居民身上。这是一颗种子,当它破壳芽之后,就会需要用血与肉来浇灌。

人群“自”的在普通百姓们的呼朋唤友中聚集到了奉天府衙门口的宽阔街道上,把府衙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请梁大人为百姓计,答应和约吧!”

“请梁大人签了吧!”

“我们要见梁大人!”

“让梁拱宸出来见咱们!”

……

黑压压的数千人聚集在一起,个人的力量和意志在不知不觉中变成若有若无,又变得似乎可以影响到所有的人。互助会的骨干们相互打着眼色,点着头,配合着,很快就把现场的气氛鼓动得狂热起来了。

“不好啦,不好啦,大人。”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连滚带爬,脸色白的便跑遍喊着冲进了陈家大院的厅堂内。

“喊什么喊,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不就是匪军开炮攻城了吗?这几日我已经做了周密部署,他们不会得逞的。”梁拱宸见是自己家的管家,感觉有些丢脸,不悦的呵斥道。

“不,不是啊。大人,是城里,城里的百姓们不知道为什么,纷纷聚集到府衙前,求见大人您,说是要向您请愿。现在已经聚集了几千人,且言辞越来越激烈出格,奴才怕,怕是迟着恐生民变啊!”那管家被呵斥了一顿,有些结巴的说道。

“什么?”

“民变!”

“大事不好!”

一连几声惊呼,却是梁拱宸,雅布,杰书三人分别叫出了声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杰书和雅布在义勇军开炮之后也很焦急,却也相信以盛京城的高城厚墙,加上梁拱宸之前的那些安排部署,十天半个月之内,还是自保无碍的(按照梁拱宸等人从书上或者先辈那里学的经验来算)。然而盛京城里德大部分兵力在这之前就被倭内带走一空,目前维持城墙的防守已经让人手捉襟见肘,最怕的就是城内有义勇军内应,里应外合之下,那就危险了。

“我不是早就下令让你们捉拿奸细,怎么现在还冒出几千人的民变来?”梁拱宸又惊又怒道。

“冤枉啊大人,您吩咐的事情,奴才早就安排下去了,这几天着实抓了一些奸细呢”那管家立刻喊冤。

“那哪里来了这么几千个百姓围住我府衙?”梁拱宸道。

“似乎,似乎是自而来,据奴才所知,贼军欲与大人和谈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走漏了,现在全城在说,只要大人您在那条约上画了押,盖了印,城外的贼军自然就会退去了。所以他们都聚了起来,向大人请愿,请你签了那和约,以保盛京城平安。”管家犹豫着斟酌言辞道。

梁拱宸大怒,再顾不得文人雅士的“风度”,抬脚就朝管家身上踢去,一遍踢一遍骂:“那你是说,这还是我的错了。我梁拱宸食君之禄,自然要忠君之事,我已下定决心与盛京共存亡,至于和谈,签那大逆不道,卖国求荣的条约,怎是我梁拱宸做的事情?”

他一脸踢得管家惨叫痛呼,这时候雅布杰书等力主和谈的亲王,却纷纷上前亲自动手又是拉又是劝的把他拉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