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作者:重三青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948

沈蝶烟大概只是失血才昏迷了这么久。她比濮阳宗政先醒来,扭头一看到自己旁边的濮阳宗政,先是一愣,随即就想到了出了什么事情。她张口先喊出了一声:“鸶庭。”

鸶庭听到沈蝶烟的声音,连忙就走到床边,说:“夫人,您醒了,要喝点水么?”

“不用了,晋溯兮呢?”

“回夫人,他同雀鸣去了彦揽殿。等宗主大人醒来就没事了。你觉得怎么样,晋溯兮说您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身子肯定是大不如以前的。”

“我没事,至于濮阳,他真的就没事了?”沈蝶烟撑起身子,鸶庭一把就扶住了她:“既然晋溯兮都说没事了,肯定就是没事。不然也不会就这么放他去彦揽殿。”

“那怎么现在还没有醒来?”沈蝶烟刚问完这句话,也不等鸶庭回话,就要下床。

鸶庭将鞋子帮她穿上后,就说:“夫人,宗主大人一会便醒,可要备下什么膳食了?”

“恩,你自己看情况办。”

沈蝶烟刚想站起身,手却被人握住了。她扭头,看到濮阳宗政微微睁开了眼睛。沈蝶烟凑过去说:“你醒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你怎么样?刚才我听到鸶庭说你什么危险的,怎么了?”濮阳宗政好久没有说话了,声音有点沙哑,人也不甚清醒,说话的感觉就像是酒后一般。

“许是你听岔了,刚才还没有清醒,你能听清楚什么话,更何况,我也是才——午睡才清醒。”沈蝶烟摸摸他的手,笑着说:“终于清醒了,你可是想吃什么没有?”

“我头晕,鸶庭呢?”濮阳宗政这话刚落下,鸶庭就走到他面前问:“宗主大人,什么事情?”

“你给我打盆水来,冰的。”

“是。”

沈蝶烟伸手两根手指帮濮阳宗政揉着太阳穴的位置:“许是睡多了头晕。”停顿了一下,沈蝶烟带着试探的语气说了一句:“濮阳,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

“说吧,什么事情能让你犹犹豫豫的?”

“我,我有孩子了。”沈蝶烟的声音有些低,但是足够让濮阳宗政听的清清楚楚的了。

濮阳宗政等了一会才听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惊喜的抓住她的手问:“是不是有喜了,我们又有孩子了?”

沈蝶烟微笑着点点头:“你这段时间一直昏迷,我一直等着告诉你。”

濮阳宗政脸上的笑意忽然就被一种愧疚取代:“抱歉,你怀宝宝的时候我不知道,现在我仍旧没有陪在你身边。”

“你说的什么话。”沈蝶烟苦笑了说了一声,见鸶庭已经打水进来了就说:“鸶庭来了,我帮你洗脸吧。”

濮阳宗政连忙抓住她的手:“你千万别动手,让鸶庭来就行了。鸶庭,鸶庭,你扶夫人到一边去。”

沈蝶烟也不等鸶庭站起来扶她,自己坐到旁边。看着鸶庭帮濮阳宗政擦洗干净了脸面。沈蝶烟在旁边说:“敷文阁里的事情都有那几位殿君在,你现在不准去那边。鸶庭,宗主大人醒过来的时候先别传出去。”

“这样也不是个事情,你这不是教我偷懒么。况且,时间过了这么久,也该露露脸了,知道是我受了伤,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早就死了多久了一样。”

“反正有我在,别说是其余的什么人,就连那些殿君,都是连这三晖阁的大门都是没有进来过的。你老老实实的先休息几天,别的先不说,你总该要陪陪我才对。不准说不这个字,你先起来,我去下面交代几句。鸶庭,好好的看着宗主大人。”

鸶庭轻声应了一句,濮阳宗政也苦笑着点着头,等着沈蝶烟出了房间后,脸上才恢复起他作为宗主大人应该有的表情来。鸶庭朝他靠近了一步,先说了:“恭喜大人康复。”

“是你把晋溯兮找回来的?他怎么就答应来十三殿了?”

“是,有雀鸣跟着他,好说话点。”

“你刚才说,就是在我尚未清醒的时候,你同烟儿说什么危险的,是为了什么事情?”

鸶庭跪在床边,挑了紧要的说了:“晋溯兮为了给您解毒,先是用了您的纪生石,然后又取了夫人的心尖血,也不知是做药引还是何用。不过,看样子现在也是无碍。”

“那个晋溯兮,就是不怕死的——罢了。”

鸶庭等濮阳宗政说完,接着说:“大人,还有一事,就是夫人怀孕的事情。”

濮阳宗政听了这事,脸色稍微好看些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身子要调养的事情,还是医官们有什么交代的?”

“大人,晋溯兮与医官们都认为夫人不能生养这个孩子。”

濮阳宗政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就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一浇,浑身冰冷。鸶庭看了他一眼,解释说:“当初夫人小产,身子本来就伤了元气,也没有好好休养。接着就出了后面的那些事情,一路上风尘仆仆,夫人吃了不少苦楚。如今又为了帮大人您解毒,身子更是雪上加霜。虽然脸上面上看不出什么,可是病根子早就落下了。医官们的意思就是,保险的话,这一胎是不能要的。若是想要子嗣的话,可以先等上几年,等夫人的身体调养好了,到时候在要也不迟。”

濮阳宗政盯着鸶庭问:“烟儿可知道?”

“还没敢让夫人知道,等着宗主大人您来决断。”

“那晋溯兮怎么说?”濮阳宗政似乎还想听点别的,可还死,鸶庭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晋溯兮也是这个意思,他还说了,这个孩子真的不要的话,就要趁着现在夫人腹中的胎儿尚小。虽然这也是小产伤身,可总比拖久了安全。”

“她,这要让我怎么同她说?就说她现在身体不好,连做母亲都不行,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了,现在还让她自己放弃这一个?”

“大人,这种事情不能拖。”鸶庭说完这一句话就站了起来。隔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沈蝶烟,她见濮阳宗政盘腿坐在床上就说:“鸶庭,还不快点把他给请下来。”

濮阳宗政却推开鸶庭伸出的手,自己下了床:“你刚才是不是搞错了,明明是应该你留下来看着我,让鸶庭出去的,怎么换成你出去了。什么事情都交给鸶庭就好了,她办事总比你更稳妥才是吧。”

“青影一直守在外面,我现在是让他暂时先回去,同时留在一些人守在这里。”

濮阳宗政刚想插话,沈蝶烟忽然拍了一下手掌说:“你猜,鸶庭除了把晋溯兮和雀鸣带回来外,还带了谁来?”

“谁?”

“腰儿。”沈蝶烟无奈的说。濮阳宗政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人竟然会在自己的地盘上。

“可是又出了什么事情了?”

“具体的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你要么问一问鸶庭,要么自己就去青山观打听一番。我只问问,这人究竟怎么办?”

“不然这人我就交给你了,要杀要剐你看心情如何?以前你同我也吃过她的亏,现在报仇也是理所当然的。你要是不想动手的话,把她交给言一彦,反正言一彦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多了去了,你就是在旁边看着,肯定也能解气。”濮阳宗政笑着说。

沈蝶烟忍不住瞪着他,这人究竟是本性如此还是只是开过玩笑。“怎么你跟鸶庭都说了差不多的话,可是你这话我听着怎么就跟真的要这么办一样。你差不多点就行了,腰儿现在也可怜,我们也用不着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要报仇也该是趁着她风光分时候才对。”

濮阳宗政用手指蹭了一下沈蝶烟的鼻尖说:“在人家风光的时候给予重重一击,才是最狠的。”

“既然这样,你的意思是不是就说算了吧。你给她找一个地方安顿吧,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这事交给我,你就不用操心了。”

“那你现在要不要再去找医官大人看一看?晋溯兮现在也不在,去了彦揽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看看你还差不多,烟儿,你身体不好,多照顾点自己。烟儿,你现在有喜了,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没有啊,你胡说什么。”沈蝶烟歪头说了一句,忽然就笑了出来:“你终于醒来了,我可放下一颗心来了。”

濮阳宗政听了这话,却忍不住的心酸,伸手将沈蝶烟抱在怀中,小声的说着:“笨蛋,即便就是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看看,你脸上还有一点血色没有,看看这嘴唇白的——”

濮阳宗政说着,就把唇凑了上去,那双唇不仅没有什么血色,而且有点凉,像是沾着晨露的花瓣,隐隐约约还有一点甜丝丝的味道,却是像血的味道。

沈蝶烟昂着头避开濮阳宗政的这个吻,笑着说:“怎么了,感觉倒像是有人让你受了委屈一般?”

“我只觉得,让你委屈了。”濮阳宗政轻声说着,将唇露在了沈蝶烟的眉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