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在劫难逃
作者:猫咪妖妖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712

到了我那个餐馆所在辖区的青石路派出所,我被押进一间好像是审讯室的房间。

屋里当中摆放着一张桌子,除此之外就是横放的一条长凳。这种长凳很笨重,坐一百个彪形大汉都会压不垮。

进了门,其中一个警察二话不说对我腿上的膝弯处一踹,我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另一个上前咔嚓一声,把我的一只手和长凳的腿铐在一起。

办完这事两警察就出去了。我在地上蹲了半天都没人进来。

估计着快到吃晚饭时间,进来面生的两个警察,一个还是女的。

男的坐在桌子后面,女的打开一个笔记本坐在边上,都用一种憎恶的眼神看着我。

“说吧,把你的事老老实实交代一下!”

男警察话了。我左看右看这爷们的眼神不地道,就跟社会上混的没啥两样。

但人家毕竟穿着一身制服,代表政府代表人民在向我问话,我只能老老实实的把下午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就这些?”他很不相信的瞪着我,“不老实交代会有你好果子吃!”

我很真诚的点点头。

“你不是江城人?”

“是的,我是宁波人。”

男警察闻言,对我吼了一声,“宁波人跑江城来干嘛?”

我心想,这顶多算个文化大省下辖的江城,也不会跟南方某座繁华都市的人一样排外吧?

我听说江城的官员经常去宁波招商引资什么的,据说还结成了兄弟城市,对待兄弟城市的人民就这种态度吗?

“我是来上学的”,我心里有点生气,所以抬眼也瞪了瞪他。

男警察拍了一下桌子,吼道,“不服气是不是?”

倒是边上的女警察很平静的问我,“哪个学校的?”

“滨江大学”。

女警察表现得很有兴趣,脸上终于恢复了几丝女性的温柔,“哦?还是名牌大学嘛。”

我有些自豪。虽然这座大学带给我最终的印象并不完美,但在外界,这座已有百年历史的名校,还是颇让人肃然起敬的。

不过,很快我的自豪感被消磨的没有一丝残留。

“名牌大学?哼,名牌大学出来的居然去开小饭馆?”那男警察可逮到机会冷嘲热讽,“看来在学校时候也不是什么好鸟。”

我突受这样的侮辱心里堵得慌,一时忘记自己身处何地,羞愤地喊道,“我在校就被评为优秀大学生,出来开饭馆不是我的错,开饭馆有错吗?我也在为这座城市做着贡献,这有错吗?”

“你吼什么吼?”男警察拍着桌子站起来,“死到临头还嘴硬!”

又指着我威胁着,“嘴硬是吧?有你受的!”

说完,起身向门外走去。经过我身边时,他抬腿在凳子上死命踹了一脚,凳子倒退牵动我被手铐铐住的手,一阵剧痛传遍全身。

我忍着不吭声,含着羞辱的泪水盯着他出去。

那女警察似乎有点看不过去,起身走到我身边张了张嘴,最终一声轻叹,把话咽了回去。

走到门口,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回转身问我在江城有没有什么亲人可以联系的。

我随口就把阿龙的电话告诉了她。

又在地上蹲了一会,我被另外进来的警察带进了留置室。

留置室虽是一个房间,但除了地面和天花板是水泥浇筑的,活脱脱就是一个用铁管焊成的铁笼子。

留置室内关了四个人,都是剃着光头膀子上描龙画凤的主。不过他们的待遇显然比我好,既有晚饭吃,又不用像我一样被烤在铁栅栏上。

我被烤的很有讲究,半蹲在地上,如果脚跟着地,手铐就会绷直了拽住我的手腕,不掉一层皮也得断一根筋;如果踮着脚尖,一会儿就浑身酸痛感觉还是死了快活。

就这样,还有人算计着。

那四个可以在这个铁笼子里自由活动的家伙,轮番过来踢踢我的脚尖,或是装作很不经意的碰撞我一下,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加重着我身体的负担,除了汗流浃背我差不多丧失了再活下去的意志。

在外看守的警察漠然的看着里面的动静。

我咬着牙忍着差不多要冲到嘴边的声音,我知道这时候希望别人可怜你比登天还难,小爷我也不求谁会善心,既然是个带把的爷们,就要做出有种的样子来。

直到晚上八点钟的样子,阿龙被带进来把我背走。这时候,我差不多已经神志模糊。

后来我听阿龙说,是他向派出所交了一万块钱的罚款,这才被允许把我带走。

中午过后,阿龙想跟我商量一下做夜宵生意的事,却整个下午都找不见我。以为我跟李晓静在一起,就打电话问李晓静,李晓静说她正在上课。

阿龙说,李晓静听说找不到我,以为我出事了,在电话里急的不行,里面还传来好像是老师教训她的声音。

阿龙到底劝住了李晓静当场要跑过来的冲动,说我也许自己一个人跑到外面逛街去了。

到了晚上还是不见我的影子,阿龙就独自守着餐馆,一面回绝着跑来用餐的食客,一面想着我究竟会去哪里?

后来他接到派出所的电话,是个女的打来的,说我被关在派出所了,叫他给我带点生活用品过去。

我想,肯定是那个女警察打电话给阿龙的。

阿龙跑到派出所,去跟值班的警察打听情况。根据他描述那警察的摸样,我断定就是那个审我的警察。

那警察对阿龙哼哼哈哈表现得很不耐烦的样子。

阿龙这次没犯书生脾气,倒是很明世事的把先前就买好的一条软中华塞给那警察,说着好话求他一定想办法帮帮忙。

那个警察这才换了张嘴脸对阿龙说,根据我的行为这个案子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就是寻衅滋事还有敲诈勒索,可以判刑送进监狱,往小了说就是挟私报复交点保证金就可以保释。

阿龙连忙又是一番恳求。那警察最后开恩,答应阿龙交纳一万块钱的“保释金”把我带走。

阿龙事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只好再跑回家拿了银行卡去取钱,又马不停蹄赶回派出所,等交完钱办完手续,我已经是一个满嘴胡话的软体动物了。

我后来打听到,像我这种事出有因又没造成重大后果的事情,一般也就是被叫到派出所训斥一番,而后看对方的伤势该赔医药费就赔一点,只要对方答应不再追究,这事就算了了。

我倒相信,像黄泥阿三这种原本就被处理过的渣子,打死他也不敢跟警察叫板非要把我怎么样,就冲着下午被我海扁的阵势,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自找死路。

阿龙费劲力气把我抱到小区,走到门栋边看见李晓静蹲在地上。

“晓彬,晓彬你怎么啦?”

看见阿龙抱着我回来,李晓静慌了神。阿龙喘着气示意她先把我安顿下来再说,李晓静这才抹着眼泪帮阿龙把我搬回家。

李晓静熬了一些粥喂我,一碗下去我的神志开始恢复,但还是浑身酸痛没有一丝力气。

阿龙早就把我下午的遭遇告诉了李晓静。小丫头给我手上的伤疤上着药,自己又控制不住轻声抽泣,几滴眼泪掉到了伤口上,被这咸咸的液体一刺激,我疼得浑身一阵打颤。

李晓静赶紧心疼的拿纸巾在我伤口上吸掉泪水,自己又抹掉脸上的眼泪,担心的看着我。

“还疼吗?”

我摇摇头,对她艰难的笑笑,“没事。你快回去吧。”

李晓静却没有走的打算,我也没力气劝她,加上天的确已经很晚了,我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什么?你说叫阿龙送她?你是不是爷们?有看见过一爷们看着自己兄弟不死不活的样子,还有心思跑外面去送人的?

一个男人最无助的时候,就希望能躲在女人的怀里,被女人温柔的抚慰一番。这大概跟小孩子受了委屈大都会躲进妈妈的怀里找庇护的情结是一致的。

我说过,李晓静是一个很具母性的女孩子,天然的知道怎样抚慰我这个身心俱疲的男人。

这天晚上她没有再坐着守我一夜,而是靠着我躺在了阿龙让出来的床上,把我抱在怀里带着满怀的疼惜抚摸着我的脑袋。

李晓静芬芳的气息紧紧包裹着我,在她的怀里我沉沉的睡去。

一夜无梦,也许是我天生的泰山崩于顶而不改色的的胆魄,这场劫难并没有在我心底留下多少阴影。

但我知道,那一夜的平静,多数是因为李晓静温润的身体传递给我的母性使然。

歇了两天,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这得益于我从小就坚持每天锻炼修来的好体质,即便是跟诗盈纵欲的那段时间,我也会用打坐来修复体力的消耗。

别以为武侠小说中修炼内功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

其实这玩意说穿了,就是一个简单的肌体自我修复过程,也就是用自己的意**,强行唤醒身体各器官潜在的修复功能,从而达到器官损害部位再生重新具备一定抗击力的效果。

因为老祖宗隐忍修行的基因,我这个浙东山民的后代,倒也没把这件事与**、黑暗这些字眼牵扯到一块。

我对依然有些耿耿于怀叹息这世道不堪的阿龙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我这次大难不死,就是我们的远大理想从此步入正轨的预兆呢。

但是,饱读诗书的我却忘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典故之外,还有祸不单行这句成语。

一片对于我和阿龙的心理承受能力都颇具毁灭性的乌云,正在悄然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