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岳阳楼记(1)
作者:银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308

黎灵素掌聚黏力,挥出有声,眼看江昊立马脑浆迸流,立时身亡。便在此时,那巨峰之上,突然飞来几粒黑白棋子,那棋子来势诡异,仿佛长了眼睛,各自抢攻黎灵素周身几处大穴,更有一粒黑子绕到身后,抢攻黎灵素背后的厥阴俞穴。

厥阴俞穴位于第四胸椎棘突下旁开一寸半处,属足太阳膀胱经,击中后,将冲击心、肺而亡。加之其它几粒棋子均抢占大穴,黎灵素不敢怠慢,连忙拆下黏劲,后跃三丈。岂不料那棋子如有灵性,飞跟至。

黎灵素身系交趾玉清教,武功招数本是玄乎,却不料眼前所遇,更是诡异。心下一凛,忙使出旋风劲来,将来袭棋子尽数旋开。那巨峰离此少说也有一里之距,那棋子飞来,却是余力不衰,炮制有序,对方武学当真是匪夷所思。

黎灵素一招得手,心下方定,跳前一步,对巨峰一男一女喊道:“不知是哪里的高人,可否下来赐教?”巨峰上的一男一女并不说话,只见那女的手中翠色鱼竿一抖,从溪水之中钓起一条三斤左右的红色鲤鱼。女的手势极快,那红色鲤鱼被鱼线牵引,在空中划了道弧,一下落到了巨峰之上。

女的钓鱼之技,颇为娴熟,兼手法优美,黎灵素一时尽瞧得有丝呆。只见那女的将钓钩从鲤鱼嘴里轻轻取下,随手掷出。黎灵素和江昊本是看那鱼钩向溪水中落去,却不料那鱼钩在空中突然转了个弯,猛地加大度,越过一里之余,向黎灵素眼前钩来。那鱼线甚长,女的妙手施放,鱼线从线卷中飞快褪出,对方一端把持,一里线程,却是灵活自如。

黎灵素立时惊醒,慌忙将旋风劲凝聚到红色袖袍之中,朝那鱼钩扫去。却不料那鱼钩被丝线牵引,由女的纤手*纵,不偏不巧,轻妙躲过。钻过空子,直取黎灵素胸前。黎灵素连忙袖袍回拂,不料鱼钩轻巧灵便,又一钻隙,直取黎灵素脐上鸠尾穴。黎灵素慌忙拂至,鱼钩又钻隙攻取黎灵素气海穴。黎灵素再度拂至,鱼钩却又变向攻取自己鹰窗穴。黎灵素旋风劲虽强,却难制这小巧之物,一时被弄得手忙脚乱。

江昊在一旁瞧见,毕竟小娃儿心性,将失去血凤凰的事情竟一时忘记。瞧黎灵素东盖西掩,样子颇是滑稽,一时看得有趣,竟拍手大笑起来。黎灵素心知旋风劲难以扫至,连忙变旋风劲为黏劲,那鱼钩来势顿地一变,被黎灵素的黏劲带得东摇西摆。

那巨峰上的白衣女子亦知对方劲力变化,深知再不撤出,必当受制。连忙抖动手中鱼竿,那鱼竿一抖,下方钓钩随之摆动,从黎灵素黏劲中撤出,在退回之极,如游蛇一般,突然将江昊周身缠了数匝,鱼钩一紧,在丝线上打了个死结。

只听那白衣女子细声道:“起!”江昊只觉身不由己,被那鱼线倏地拉起,轻飘飘向巨峰颠上飞去。江昊感觉自己身如轻燕,耳边风声呼呼,脚下溪水潺潺,当真是如坠云雾,心中既是虚又是惊喜。

黎灵素见自己的黏劲将对方的鱼钩*退,本自高兴,正想大声将对方奚落一番。却万没想到横生变故,不料对方心计更甚,退回之极,将自己口中的羊羔顺手带走。黎灵素心下顿时又气又悔,但对方劲力非凡,鱼线回势奇快,眨眼之间,江昊已被拉到了巨峰之上。

黎灵素气得破口大骂,眼前与那巨峰隔了长长一段溪流,自己轻功再好,也难以一口气越过一里之距。一急之下,见地上满是碎石,连忙拣了起来,朝巨峰顶上扔去。碎石被内力催使,去势极快。却不料还没飞至,竟被对方掷出的一粒棋子撞个正着,顿时棋石俱碎。黎灵素心中不服,口中兀自大骂,又拣了五颗碎石,同时打出。

但飞至半途,又与对方棋子相撞,纷纷碎裂。黎灵素心知对方指力非凡,乃生平少见,倘若这样打法,必将无果。心**一转,只见溪水边有一棵苍柏斜卧溪中,心知柏树韧性极好,心下大喜,一个纵身跳到柏树尖上。这一下坠之势,带了千斤压力,柏树向下突弯,猛地一弹,黎灵素趁机施展轻功,在空中踩了数个虚步,稳稳落到了巨峰之上。

哪知落到巨峰之上,巨峰之上并无人影,只剩一副围棋残局和几只空酒坛。黎灵素心下大疑,四顾瞧去,顿时气得六窍生烟。只见那对白衣男女带了江昊借鱼丝悬吊,已然向巨峰背面的溪水下落去。那巨峰背面的溪水中有一竹筏,三人落在竹筏上,悠悠朝着溪水向南而去。

此时,阳光沐浴,轻风徐徐。溪水潺潺流淌,两岸草青虫吟。江昊被鱼线捆住,感觉周身丝丝痛,不由叫道:“哎哟!”那白衣女子闻言,“扑哧”笑道:“不好意思哦,我竟忘了替你解开。”江昊周身疼痛,本是不舒服。听白衣女子笑意,甚觉似在嘲笑自己,心里更是不悦,将小头扭向一边。

那白衣女子见状,笑道:“小鬼头,还挺崛哦!”正待躬身为江昊解掉鱼线,突又笑道:“小鬼头,羞不羞,还光着屁股呢!我可是个黄花大姑娘,看不得。”说着,将头一扭,对白衣男子道:“师哥,你替他解吧!”

那男子闻言点头,过来蹲身替江昊解了鱼线,柔声问道:“小兄弟,那个红袍人干嘛追你呢?”江昊见这男子一脸清秀,不过二十出头,面色和善,加之言语柔和,突觉亲近,便答道:“我也不知道,那个臭妖怪老说我有什么灵山秘籍,硬要叫我交给他。我没有什么灵山鸟籍,拿什么交给他?所以,臭妖怪就一路追着我不放。”

年轻男子“哦”了一声,站起身来,遥望溪水尽头,道:“世人唯利是图,**蒙心。想必那红袍人不会善罢甘休,小娃儿你不妨就跟着我师兄妹,否则你逃不掉红袍人手掌心的。”江昊闻言,眼珠滴流一转,问道:“跟你俩到哪里去?”年轻男子眼眺远方,微微道:“自有好去处。”江昊摇摇头道:“不成,我不能跟着你俩走,我要到黔山找爷爷学武艺的。”

年轻女子闻言,甚是不悦,骂道:“小鬼头,我师哥可是一心帮你,你却不领情。你不愿跟着我俩,我俩还不愿带着你呢。”江昊一听,小嘴气得嘟起,道:“跟鬼也不跟你。十足的泼辣女人!”

年轻女子大怒,大骂道:“小鬼头,你竟敢骂我?刚才倘若不是我,你早被红袍人一掌拍成肉饼了。”说着,扬起耳光便要打。那年轻男子连忙制止道:“童言无忌,师妹何必跟小娃儿一般见识。”那年轻女子闻言“哼”了一声,掉过头去。

年轻男子蹲下身来,笑着问江昊道:“你去黔山学武艺干嘛?”江昊双眼生亮,斩钉截铁道:“报仇!”年轻男子摇了摇头,苦笑道:“武艺强身健体则已,杀戮生恶却是不可。小娃儿,你是替谁报仇?”江昊道:“我爹娘和外公,他们都给坏人害死了。”

年轻男子道:“你怎么知道杀你爹娘外公的就是坏人?”江昊气急道:“他们杀我爹娘外公,就是大坏人!”年轻男子道:“倘若有一天,你武功学成,杀了你的仇人,那你仇人的子孙岂不又认为你是坏人,反而过来杀你?”

江昊一愣,忙道:“那不一样,不一样。”年轻男子道:“那又什么不一样?是一样的。世间万物,生老病死,自会顺道自然,人力而为之,终是恶。恶又分大小,大恶,小恶,但其性质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