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若浅与霜灵阿被带到了一座石山的山脚下，海子的另一端。
刚一现身，便有一位白袍童子站在不远处向她们走来。
留若浅小心翼翼地将霜灵阿放置在一块平稳的石头上。
“主人，恭喜主人醒来。”童子执了主仆礼，恭敬中带着欢喜。
“照顾好你女儿。”言罢，留若浅便将自己化成了一缕清风。
“主人去不得！”童子大喊。
留若浅哪里肯听，直接向远处掠去。谁知，刚飞行没多久，便被看不见的结界挡了回来。
留若浅显了人形，望着前方，眼里闪过一丝不服气。她果断地将手张开，将寒冰针幻化出来，准备去除结界。
“主人，不要冲动，”童子眼看着寒冰针马上就离开掌心，既然劝阻不成也顾不上许多了，他直接用遁形术冲到了留若浅身旁，重重地撞了她一下。
留若浅始料未及，重心不稳，身体一斜，手心下意识握起，硬生生将寒冰针压回了体内。她顿时觉得气血翻涌，站稳后，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童子，恨恨道：“你好大的胆子！”
“主人息怒，息怒。寒冰针异常珍贵，这样太浪费了，还有，请不要辜负镜灵的心意。”童子说完便做了一个伏服礼。
留若浅听罢，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她道：“你还知道镜灵？看来，这里的生灵能彼此之间互通有无，就独独瞒我一人。”
她一抬手，将童子从地上一下子提拉起来，她控制着童子的喉咙处，看着他在她的力量下，苟延残喘。
留若浅开口道：“雪郎，我现在耐心有限，不要试图挑战我。现在，我问你答。听懂了吗？”
童子勉强点了点头，留若浅挥了挥手，童子抛物线般撞在了石头上。
留若浅冷冷地道：“现在，第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来历？”
雪郎撞的头晕眼花，勉强跪坐好，稳了稳，才娓娓道来：“我本是一只出生在冰天雪地的雪貂，因为开天辟地之时，受到的福泽太少，所以只能生为兽胎。出生的地方也不好，没有寻找到东西吃，被饿的奄奄一息，却逢一位天神巡查此处，见我如此，心生怜惜，便赐下神迹，化成人形。并赐名雪无寂，带回了檀梁雾境修行。当时的浩瀚百乱待兴，所以我有幸如此简单便成为神族的一员。”
“以你的格位，不过神侍罢了，你的主神是哪位？”
“是先知天神。”
“先知天神朔？”
“正是。”
“为何来到此处？”
“因为，因为得罪了天后。”
“天后，那个水神天后？”
“主人，我本来难逃消散，不过是木皇念及我主神，为我说情，送我来这升葭殿做个守护者。”
“木皇？木皇难道是这里的主人？”
“据我所知，应该是的。”
留若浅不禁腹诽：“还真和木皇扯上了关系。那哑婆婆看来也是木皇的使者，难道真如镜灵所说，我是被守护的？难道是戜羽求的木皇守护我？这种的可能性最大了，可是我连见都没见过木皇他老人家，听说，他老人家数万年不理俗事，戜羽怎么说服的他？”越想越匪夷所思，索性不想了，她接着问道：“在这里，究竟还有多少生灵？”
“这石山之中还有一位神侍，同我一样，也是被贬来的，如今为升葭殿门侍。不过，我从未见过他。其余的殿下应该都见到了。”
“你和镜灵是一伙的？”
“镜灵，他只是刚刚向我示过警，说主人有危险。我们之前并无任何联系。”
“她是怎么找到你的？”
“主人可能有所不知，镜灵出生后虽各自为主，却能互通有无，君上身上有渡华镜，我又是降伏之仆，找到我并不奇怪。”
“那我是什么？摆设吗？说让我怎么，我就得怎么？到底谁才是主？”说完，手一伸，将渡华镜幻化出来，直接扔到雪无寂脚下，冷然道：“既然如此，要你们何用？”
雪无寂大惊失色，连忙施了伏服礼，并不敢起身，声音从地面响起：“主人，息怒，息怒。我们也是为了主人着想。”
“为我？你倒是说说看，若不让我信服，我必弃了你们。”
“主人息怒，我知道的也不多，这噬魔塔中关着上古邪魔，他也有个灵媒，是一个灯所化，便是噬灵灯。”
“原来噬灵灯是邪魔的仆人。”
“不错。灵媒一族其实有两派，一派便是以渡华镜镜灵为首的灵，一派则是以噬灵灯灯灵为首的邪灵。”
“所以呢？”留若浅有些不耐烦了。
“噬灵灯苏醒后，肯定会打算强行唤醒他的主人，而镜灵担心的是，主人刚刚苏醒，镜灵灵力未有恢复，容易受到邪灵的震慑，进而扰乱主人的心神，为了安全起见，才着急让主人离开的。”
“镜灵比灯灵要弱？”
“确实如此，原本，镜灵与灯灵的力量不分伯仲，可是，镜灵不止一个，据我所知，最多的时候，镜灵有七个，现在不是很清楚了。这样分散了力量，可是灯灵只有一个，所以。。”
“所以镜灵担心压制不过灯灵，便怕我有危险？这么说，你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守护我？”
“正是。”
“你们这种防患于未然的守护是受了谁的嘱托？”留若浅略带讽刺的问道。
“我是受了木皇的嘱托。镜灵，我不知道。”
“我与木皇它老人家从未相识，他为何守护我？你可知道？”留若浅道。
雪无寂听得满眼讶然道：“主人怎么说不认识木皇，他一直就在你身边呀。”
“什么？在我身边？”留若浅像听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一般瞪大了眼睛。
“确实啊，虽然我不知道，木皇他老人家为什么要变成一个老婆婆的模样，守在你身边，可是，他一直都在。”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留若浅脑袋翁的一声，完全不能相信她刚刚听到的话。“你说哑婆婆是木皇？这绝不可能。”
“主人，你不知道吗？昔日我闯塔之时，是我亲眼所见，她也承认了的。”
“可是，按照力量决定容貌定律，哑婆婆怎么可能是木皇？”留若浅还是不相信。“再说了，她一直将我困在塔里，不让我出去。非得让我打败她才可以出去。”留若浅猛然一想，“是了，在塔中的日子。自己的念力增长迅速，难道说。。。天啊！我都做了什么。。这次，戜羽麻烦大了。”她心里想着，也喃喃说了声。
雪无寂见留若浅一副悔恨的模样，略一思索，便抬起他萌萌的眼睛，对留若浅道：“主人请看着我的眼睛。”
留若浅下意识掠了一眼他的眼睛，童子便把留若浅拽到了他的记忆里，回到了耀阳宫宫门被劈开的那一天。
***
那一天，正是天谴降临之日，小世界里电闪雷鸣，乌云密布。
雪无寂面露焦虑现身在耀阳宫门口时，哑婆婆正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等着他。
那时的雪无寂来到耀阳宫门口时，本意原是为了碰碰运气。因为他知道塔里住着一位神，也许有这个能力救他的小梅仙的。结果看到一个驼着背满脸褶子看不清容貌的婆婆站在宫门口，最初是有些诧异的。
“你是谁？”雪无寂藐视的看着哑婆婆。
“你触犯神律，还妄想逃脱罪责？”哑婆婆气势迸发，倒不像平日里唠唠叨叨的她了。
雪无寂脸色一红，瞬时恼凶成怒，右手侧向一伸，手指微勾，一把剑腾空而现于手中。他握紧剑柄，瞬间就劈向了哑婆婆。
哑婆婆轻松一躲，剑气便劈在了大门之上，门不堪剑气，轰隆隆作响。
雪无寂一击未中，上前几步剑指哑婆婆喉咙，哑婆婆这回没有动，稳稳的，立在剑前。
雪无寂咬牙切齿道：“让开！”
“数年未见，你竟越活越回去了！”哑婆婆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低沉磁性，这个声音，雪无寂死也不会忘记。
“咣当”一声，雪无寂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你是木，木，木。。”雪无寂震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此时，大门不堪重负，渐渐开启，雪无寂却毫无察觉，他看着一片巨大的光晕从哑婆婆身后映出，光晕中清晰可见一种奇怪的图形，感觉如草韧，如木坚。是图腾，真的是图腾。
雪无寂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拜见，拜见木皇阁下。”
“当初我救下你，你当时对我说的话可还记得？”
“记得，若有用到在下时，愿为阁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今日就是你献诺之时。”
“请阁下吩咐！”
“今日，你必须死！”说的一板一眼，铿锵有力。
雪无寂听完，没有什么不甘心，也没有做什么挣扎，只是淡淡道：“谨遵法旨。”
“天谴必须得下，若是任由你们的孩子生下来，她立刻便会知道。丫头还需要时间。”哑婆婆喃喃地解释道。声音很小，也不知道讲给雪无寂听得，还是他自己。
“你起来吧，待会你求求她，运气好的话，那个梅仙和你们的女儿，可以活一个。”
“阁下！”雪无寂还想再说什么。哑婆婆已经不想再听了，她一抬手，便将雪无寂拉了起来，抬眼看了下落在雪地上的剑，剑便好像听到了什么吩咐，倏得离地而起，雪无寂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又抬了起来，剑重回到雪无寂的手中，依旧剑指哑婆婆，直到宫门停止晃动，直到留若浅的到来。
看完了雪无寂的记忆，留若浅有些沉默。
－－－－－－题外话－－－－－－
2019—3—3一次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