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咖啡馆,傅须庭和白昕祎的注意力便被一家三口给吸引了。
三人中,漂亮的女人抱着牙牙学语的粉嫩婴儿,她五官精致、看上去极具商业头脑,皮肤雪白,与身旁黝黑的丈夫形成鲜明对比。
“leader!”男人兴奋地朝傅须庭猛挥双臂,露出一口白得能反光的牙齿。
“阿恭!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傅须庭喜出望外地朝白昕祎招呼道,“喏,你看,这就是刚才跟你提到的那个探险家!”
“你刚才明明说的是‘淘金者’……”
“差不多意思啦!”他积极地介绍道,“他叫阿恭,是我后辈来的。”
白昕祎打量着情绪高涨、长相忠实诚恳的阿恭——这个人曾提着旅行袋来咖啡馆找过傅须庭,当时两人还遮遮掩掩。不过那时候的白昕祎完全沉浸在悲痛之中,没有心思理会难得的客人。
“我们见过一次。”她主动向阿恭伸出手,“你们两个都黑得跟碳一样,真是近墨者黑啊!古人诚不我欺。”
“你怎么说话呢!”
傅须庭哭笑不得地打断没规没矩的女友,而阿恭却仍没心没肺地咧嘴笑道——
“这就是leader新交的女朋友吧?好漂亮好可爱啊!真是羡慕你,哪像我……”他将自己的老婆孩子揽了过来,“只有貌美如花的妻子和全世界最可爱的宝贝女儿!”
“你真的不是来砸场子的吗?”咖啡馆主尬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新交的女朋友’是什么意思?”女友的注意点显然在别处。
见恶作剧得逞,阿恭更是大大咧咧地笑开了花,看来他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老实巴交。
几人围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白昕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俩既然是前后辈的关系,是在什么场合认识的呢?学校?职场?”
“学校!”、“职场!”傅须庭和阿恭异口不同声地喊道。
“到底是哪个?”
阿恭的余光揣测着傅须庭的表情,不敢擅自说话,后者只好打圆场道:“所谓职场也是一所大学校——你只要工作过就知道了。”
“哦……”白昕祎若有所思地喝了口热茶,又出其不意地问阿恭,“那你是哪个位置呢?”
“哪个位置?”单纯憨厚的客人再度求助般地望向傅须庭,后者用手模拟乐器,作了个“吹”的动作。
“啊!我明白了!”阿恭脱口而出,“裁判!我是裁判!”
傅须庭绝望地捂住了双眼。
白昕祎不解道:“什么乐团居然还有裁判?”
“乐团……?”阿恭无辜地瞟了傅须庭一眼,见后者已经生无可恋,他只好自圆其说道,“哦……你说的是工作啊……我以为你问社团里的位置……”
傅须庭脸上突然浮现出了生的希望。
“哦?职场还有社团?”
“当然有啦!我们的工作环境比较年轻化,公司有许多自发组织的兴趣社团。”
“哦,还真是像学校一样……”白昕祎又慢悠悠地喝了口热茶,突然问道,“那你们在什么社团?”
“足球!”、“桌游!”两人再度异口不同声地抢答,同步率低到爆表。狐疑的阴霾又覆盖了白昕祎的脸庞。
傅须庭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算了,但这时事情却出现了转机,阿恭那位貌美如花的妻子突然惊喜地呼喊道:“是桌面足球?太酷了!我一直很想试试看?”
两个男人犹如回光返照的表情照亮了整个世界!
“对对对,就是桌面足球!”他们击掌道,“桌面足球最酷了!”
“既然如此……”白昕祎指着角落挤满灰尘的桌面足球说道,“去亮个相呗,让我们见识一下专业的实力。”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番,傅须庭夸张地笑道:“练练手是没关系,可惜没有对手啊!”
“我就是对手啊。”她喝了口热茶说道。
“你?那怎么行!单方面吊打女生什么的我可做不来!”
“谁吊打谁还不一定呢。”她一脸凝肃地擦起了桌面足球上的灰尘。
“啧啧,你有所不知……”傅须庭绞尽脑汁地胡诌道,“桌面足球是个团队游戏,现在我方人员已凑齐,而你这边却只有单枪匹马一个人。和你交手不是明摆着欺负你嘛!”
“还有我啊!”阿恭的老婆说道,“我刚才都说了啊,很早之前就想试试桌面足球了!”
两个男人的脸色面如死灰。
……
当比赛进行到17—0时,傅须庭基本已经是含着泪在坚持了,阿恭也早已痛哭流涕,他冲着两个女生哀嚎道——
“你们两个难道是职业选手出生?”
白昕祎不甘示弱地回敬道:“你们两个说是桌面足球社团出生,恐怕也是骗人的吧?”、
在无可狡辩的事实面前,两人心虚地点了点头。
白昕祎趁胜追击,她挑起眉毛斜睨着傅须庭问道:“这么说来,指挥家什么的也是骗人的咯?”
“指挥家?!”还没等傅须庭开口,阿恭率先质疑道,“开什么玩笑!前辈明明就五音不全啊!”
要不是他老婆在场,傅须庭恨不得把他的脑袋砸进桌面足球里。
“竟然敢骗我……这笔账回头再跟你算!”了然于心的白昕祎得胜般地翘起了二郎腿。
傅须庭挠了挠脑袋,转移话题问阿恭:“话说回来,这次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啊,总算可以进入正题了吗?”阿恭憨笑着说,“首先我要感谢leader,我们在你上次提供的坐标处探测出了金属反应,看来沉船宝藏的事相当有戏!”
他说的是虞骞父亲葬身的那艘沉船,宝藏和全船的人都埋葬在了那片名为“天元”的海域。
“哦,那很不错啊!现在工程进展遇到问题了吗?”
阿恭兴奋地说:“虽然在海域的划分上有些问题,但周边都是小国家,很好打点。现在就等开工打捞了!”
“这么看来日赚斗金的计划已经被排入议程了?”
“看你说得,我相信leader的情报,事成之后也不会少了leader的那份!”
“还有虞骞哦!”白昕祎提醒道,“其实他才是遗产继承人,你们俩可别忘了。”
“放心吧嫂子!”阿恭话锋一转,突然支支吾吾道,“其实我今天之所以来找leader,是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阿恭揽过老婆说道:“就是小暖她最近刚刚生完孩子,我又要出海几个月都不能回家,这段时间能不能麻烦leader替我照顾一下她们母女俩?”
白昕祎瞪大了眼睛——竟然拜托前辈照顾如花似玉的妻子,是该说阿恭神经太大条、还是革命友谊太深厚呢?!
而另一边,傅须庭毫不避嫌地拍胸脯保证道:“之前你也帮了我一个大忙。放心吧,只要有我在,绝对饿不着她们娘俩!”
看这架势,简直就是把刚满月的孩子视如己出了!
“太好了,leader既然答应,我就放心了!阿暖,你这段时间有口福了!”
阿恭妻子抱着宝宝含蓄地欠了欠身。
“反正咖啡馆也有几间备用房间,小白一会儿会陪我整理的吧?你就放心在海上作业,带着钱来见我们就好!”
“一定会的!”阿恭点头如捣蒜,随后他又问道,“对了leader,为什么之前你明明都已经陷入经济危机了,却没有考虑返聘的事呢?”
他的目光淳朴善良,仿佛只是问了句“晚饭吃什么”之类的话,但傅须庭的脸上却极易察觉地扫过一摊阴霾。谁都意识到了突然降至冰点的气氛,但谁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咖啡馆主一改先前的热情,冷酷地说——
“那种工作,我宁愿死也不想再染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