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猖狂的小子！”烈山延冷哼一声，脸上浮现出怒色。

烈骧摇头道：“他有猖狂的资本。不过此子，今后要注意了，放他成长下去，说不定又是一个古尘。”

烈狼部众人悚然一惊，谁也不曾想到，族公对于这个战胜烈隗的少年有着如此之高的评价。

“小方阳干得漂亮！”古蛮紧绷的身躯舒缓了下来，紧紧握着扶手的手掌也松了力，哈哈大笑。

古纪琅点头，也是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虽然刚刚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都没有弄懂方阳到底为什么突然占据了上风，但毫无疑问，方阳赢了。

“这才是古尘所说的底牌啊……”古纪琅微微一笑。

“古肖，这方阳的实力，应该已经可以威胁到你了。”一旁，古城饶有兴致地看着方阳，道。

毫无存在感的古肖喷了口气，不屑道：“灵师已非凡人，他这点实力想要与我过招，还差得远。”

古城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

方阳站在场内，身体上血迹斑斑，内心却是舒畅无比，实力上的再度突破，让他也拥有了灵师一般的战力，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情愉悦的了。

就在这时，哒哒，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方阳扭过头去，笑容不由得僵在了脸上。

“胡闹！”烈山延怒喝一声，便要起身，却被烈骧制止。

“年轻人的事，就交给年轻人去解决吧。”烈骧沉声道，“红衣已经不小了，若是不自己解决，她心里始终跨不过去这道坎。”

烈山延沉默，看着慢慢走入场内的烈红衣，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发出了一声缓慢而悠长的叹息。

“是那个少女！”清璇美目一凝。而古纪琅、古蛮等人，也将注意力放在了进入场内的烈红衣身上。他们都知道这个少女似乎与方阳相识，但具体情况却没有了解，这一战，可能会出乎他们的预料。

“你叫古方阳？”烈红衣的声音依旧清脆，但却少了某种活力。

方阳沉默地点头。

“你骗了我。”烈红衣声音不变，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方阳没有说话，实际上他只是有所隐瞒，真要说欺骗，也算不上。但毫无疑问，他做的一切已经伤害到了这个少女，他无法辩解什么。

烈红衣深吸一口气，眼眸中不知何时已经有了晶莹，在阳光下显得惹人爱怜，任谁看了都不忍心。

“你为什么要杀我烈狼部的灵师？”

方阳沉默了一下，道：“他好像受了某些刺激，在追我的时候便带着浓郁的杀意，我不得已只能出手反击，杀了他，也是无奈之举。”

实际上，若是当时那位灵师神智清醒，他根本不是对手。

烈红衣点点头，笑道：“怪不得阿爹立刻下令禁止修为低下的族人感悟血蝠……”

说完这句话，场内的气氛忽然凝重下来。空气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地流动着，让人窒息。

烈红衣缓缓拔出了刀。

方阳苦笑，双拳紧握。虽然对于烈红衣有些愧疚，但此战关系到古尘部与烈狼部的争夺，他不能有丝毫放松，更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古尘部的落败。

唰！没有多余的话语，烈红衣迎面冲来，紧接着一刀斩下。璀璨的刀光在刹那间似乎比太阳还要耀眼，那股凌厉和霸道展露无遗。

面对着这道刀光，方阳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自己和烈红衣陷入青风狼群中，那个时候，同样是这样一道惊艳的刀光，直接斩杀了三头青风狼，从而打开了狼群的包围圈，给他们创造了一线生机。

谁也不会想到，曾经斩杀过青风狼的刀光此时会出现在方阳的面前，这一幕，像是无声的嘲讽。

方阳展开猴形，四处闪躲。刀光虽然凌厉，但并不如何灵巧，只要不去硬抗，便难以发挥作用。

嗖，刀光穿过，被方阳躲开，来到了方阳身后。

“你不知道……”烈红衣忽然开口。

就在此时，谁也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一道本来被方阳躲过的刀光竟然诡异地一转，直接斩在了方阳的后背之上，斩出了一道深深的刀痕，鲜血大片喷出。

“我的刀光，没你想象的那么笨拙。”

“你不知道。”烈红衣再度开口，整个人加速，朝着方阳扑去，手中的刀一斩而下，同样是一道惊艳的刀光出现。

“我的刀，比你想象中更快！”

方阳想要闪躲，却发现这一刀封锁了自己的所有气机，似乎不论自己如何闪躲，这一刀最终都会落在自己身上。他没有犹豫，重心放低，开始蓄力。

以烈红衣这一刀的速度，自己是躲不过了，唯一能做的，便是像刚才一般，以伤换伤，在刀落在自己身上的瞬间出手，重创烈红衣。到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惭愧内疚了，因为从烈红衣的刀光上，他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感，若是有丝毫分神，他都可能有生命之危。

二人擦身而过，方阳按照事先所想，果断地一拳轰出，这一拳，乃是蛇形和虎形互相配合的一拳，与刚刚击败烈隗的那一拳没有丝毫区别。他能够清楚的感应到自己的拳头落在烈红衣身上的感觉。

然而，刀光落在自己身上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出现。

方阳悚然一惊，猛然抬头看去，却见在自己的力量下，烈红衣娇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抛飞出去，半空中洒下晶莹的鲜血，那是自己全力一击所造成的结果，威力很大，战果显著。他本该高兴，但那刺目的血色看上去却让他如此难受。

他看到半空之中，烈红衣仿佛在笑，口中像是在说什么。虽然有些模糊，但他还是认出来了，她说的是：你不知道。

是啊，自己不知道！

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怎么能忘了，那么惊艳的刀光，短时间内只能出现一次？！

方阳内心思绪翻滚，想起那一天，一刀劈出后气息萎靡，久久无法恢复的少女，心中如同打翻了调味料，各种感觉融为一体，最终却都化为了一个味道，苦。

方阳抬头看着天空，此时眼光依然明媚，而他连胜两场，心中只剩下苦涩和悲伤。。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了。”方阳喃喃，不敢去看踉跄着离开的烈红衣，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可能这种痛苦的感觉，叫做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