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觉察真相
作者:慕容夕      更新:2019-09-10 03:37      字数:3164

攸宁在外雇了一辆马车,马夫是当地人,对着扬州城熟悉的很,听他们说要去陆府,也就是南宫瑾外祖父陆恢林的府上,以为他们是远亲来投靠,对着她们道:“两位姑娘,你们这来的颇为不是时候。”

攸宁奇道:“为何这么说?”

那马夫将她们的细软放上车上,转头放下木梯,一边让南宫瑾上去,一边道:“若是你们前几年来,正是陆家香坊做的最大的时候,但是这一年,他们都说这香坊只怕是要盘手出去了。”

南宫瑾的外祖父陆恢林的祖上都是以香料为生,到了他这一代,香料这个生意都是靠着熟客来维持,其实早就岌岌可危,只是谁也没有重视这个问题。

自从朝廷同意通港之后,许多商人就将自己手上的香料远渡重洋卖去他国,或者又将他国的稀罕之物转手而来,卖给那些贵家子弟,处处都是商机,陆氏的香料虽好,可是到底比不上那些稀奇的玩意惹人讨喜。

南宫瑾听着马夫的话,想了想道:“那我们先去香坊看看,再去陆家。”

“好咧。”马夫跳上马车,驾马前行。

攸宁怕南宫瑾忧思以后的生路,对着她安慰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小姐不要太过忧虑,陆家家大业大,定然不会像外人所说的那样泰山将崩。”

南宫瑾笑笑:“我来这里,也不全是为了生计,我自出生之日,就没有见过我的外祖父,我姨娘在世时就与我说过有一天要回到扬州,我此次来,便是携着她的心愿而来。”

“那小姐的姨娘定然是高兴的,其实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也不需要钱财来佐饰。”

南宫瑾点点头,随手拿起一盘的书又看起来,攸宁见如此,自己也坐在一旁开始绣花。

马车穿过了几条街道,就入了东街,这里全是大大小小的商铺,陆家的香坊也在这里。

“明明就是你们的香粉出了问题,我在这里闹怎么了,我告诉你,今天我和我娘子得不到一个说法,我们即刻去那官府公了。”

大街之上,一人的吵闹声极大,旁边的人都围在一个地方看热闹。南宫瑾听着香粉二字,敏感的抬起了头,攸宁见此掀开了车帘,让马夫将车停下。

马夫此时正好也拉住缰绳,看着那边道:“小姐,那正好就是陆氏香坊。”

攸宁扶着南宫瑾下了马车,南宫瑾见着这东街之上,有一半的人已经围在了那陆氏香坊前,她在外面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人的说话声,嗓门挺大,听了几句,无非就是那几句这从陆氏香坊里买来的香粉有问题,嚷着要赔钱才能罢休。

“小姐,这……”

攸宁也没想到南宫瑾来扬州的第一天,居然就撞见陆氏香坊出了事情,看来这个陆氏香坊还真不是能够长久待下去的地方。

南宫瑾抬眸看着香坊上的招牌,鎏金的四个大字——陆氏香坊。可是那牌匾周围已经有了风化的倾向,想来也是许久都没有换过了,陆氏香坊一直打着的都是百年招牌,卖的便是那质量,如果今日就赔了这钱,岂不是承认自己的香料有问题,如果不赔,只怕那喧闹的人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南宫瑾对着攸宁道:“我们过去瞧瞧。”

“嗯。”

攸宁走在南宫瑾的前面给她开道,让她走近陆氏香坊,陆氏香坊的掌事陆沉此时正被这件事闹得心烦意乱,耳里只有那人的吵闹之声,他正想要回去请示陆恢林的时候,抬头却看到了穿着橘色衫裙的南宫瑾。

那橘色本是少女之色,显得人活泼生动,可是穿在南宫瑾的身上却有着常人没有的几分成熟之态,让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小姑娘,不过除了她眉宇间的神态,陆沉更关注的确是她的美貌。

要说美人,扬州是数不胜数,不管是那青楼之间的扬州瘦马,还是那勾栏场上的异域胡姬,都是数不尽的万种风情,但南宫瑾站在这里,让人一眼瞧去,便是那二十四桥明月夜都比不上的心旷神怡。

南宫瑾走上前来,打量了一下那吵闹之人,他穿着褐色的布衣,手上吊着两三包黄纸装着的草药此时正指着陆沉讨要说法。他的右边站着一个妇人,脸上起着大片的红疹,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显得异常可怖,加之她脸色蜡黄,身材瘦小,那无精打采的样子,看起来状态极差。

那妇人一直捂着小肚子,半咬着唇,很明显是想休息一下,可是她的丈夫一直在那里与人相争,她也不敢多言。

南宫瑾此时笑笑,走上前去,陆沉看着她那摇曳的步伐,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南宫瑾望着那人道:“你是仁和堂的伙计?”

那人不知眼前怎么无端冒出一个女子来,但见她美貌异常,倒也好生回话道:“是。”

南宫瑾的眼神又向下移,指着他手上的药草道:“你这里面装着的,是不是给你夫人治病的药,而且这药,与妇人的葵水有关。”

那人的娘子听了这话,立即害臊的转过身去遮住了脸,那人也有点羞恼道:“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南宫瑾见着他们这般表情,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她继续问道:“你这草药里面可是有着一品红这味药,而且,这晒药的时候,都是你亲自操办?”

那人脸色变了变,怪异的看着南宫瑾,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来头,古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南宫瑾弯起嘴角,一手扯过那人的另一只手,将他的食指展示给众人道:“你夫人脸上溃烂,不是因为陆家的香粉,而是因为你在采摘整理一品红的过程中,不小心染上了它的汁液,但是你并没有发现,你回家之后又用这双手替你夫人擦了香粉,才导致现在这样。”

陆沉顺着南宫瑾的话,看到那人的手指上也有着和那夫人脸上一样的伤痕,只是伤口不大,并不明显。

“你胡乱说些什么,什么一品红,我根本不知道。”那人的眼神已经开始在躲避那些围观的人,音量也开始放低,他的夫人也是一脸的难堪,抓着自己的衣角不知所措。

南宫瑾看向那人,眼神逐渐锐利,对着他道:“不,你早就知道,你不仅知道,你还在你夫人因为你的失误毁容之后,为了压榨陆氏的钱财,再将一品红的汁液抹上了你夫人的脸,加重伤势,以获得同情。”

“你这疯婆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人被窥探了心事,伸手就想要推倒南宫瑾,攸宁此时上来,一掌将那人打去老远,围观的人都退去了数丈,那妇人见着自己的相公被打,连忙上去想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他指着南宫瑾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报官。”

南宫瑾笑道:“你要能报官,早就报了,这种伤只要去官府经大夫一验,就知道是一品红所致,香粉里面可不需要一品红,那你猜猜,官府会不会相信你所做工的仁和堂不用一品红入药呢?”

那妇人见着南宫瑾已经洞悉了一切,立即苦求道:“这位小姐,都是我们的不对,我们不应该鬼迷心窍的贪图钱财,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事情一切都真相大白,旁人听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陆沉吩咐人将那两人抬出去,将周围人清场,他嘱咐完这一切,转身正想向南宫瑾道谢,没想到却只看到那辆马车载着佳人远去。

马夫再次停下马车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陆府,南宫瑾携着攸宁进去,那看家的家奴拦住她道:“你是什么人?”

攸宁上前一步道:“麻烦两位通报一声陆老爷子,就说是他的外孙女回来了。”

两个家奴顿时让开身,看着南宫瑾道:“小小姐可算回来了,老爷已经在等了许久了。”

南宫瑾笑笑,她之前书信一封告诉陆恢林她要来扬州,本以为因为之前陆欢远嫁长安城,惹得陆恢林很是不高兴,这次来或许要为难她一番,没想到到底是血浓于水,哪里又能真正生出恨意呢。

家奴带着南宫瑾上了正堂,管家见着让人安排了茶水伺候,对着南宫瑾道:“小小姐先等一会,我这就去叫老爷,老爷知道你来了,肯定高兴。”

“好,有劳了。”

管家推辞着说不敢,连忙走了出去,南宫瑾这才得了空闲打量陆府。

陆府虽然不是什么权贵之家,但是装潢确是青瓦白墙,金玉作饰,颇具典雅韵味,南宫瑾端起一旁的茶碗,触手之时便察觉到那杯身细腻,不像是民窑能够烧出的瓷器,她拿着茶杯细细端详,旁边的丫鬟见了,对着南宫瑾道:“这是老爷的旧友送的,是官窑烧制,老爷一般不轻易来拿待客的。”

这次虽然陆恢林还没见到南宫瑾,但是他早就给管家嘱咐过,给南宫瑾的都要用最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