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重伤
作者:黏糊糊的狐狸      更新:2019-09-11 12:13      字数:2659

突破黑暗,阿莱抱着小呆从地穴中逃出,而巨熊和蛛后还在里面激烈厮杀。活的藤蔓不见踪影,树木也不知为何停止了疯狂的蠕动。

被充满寒意的林风打在脸上,这时阿莱突然明白了一件早该明白的事——越是靠近腐化古森中心,就越容易被绝望吞噬。

他再也不想探索隐藏在古森中心的秘密了。

胸前的小呆内脏重伤生命濒危,声声呻吟都从根本上刺激着他的头脑。

保持着凄美的公主抱姿势,阿莱带着小呆,步伐沉重地朝森林外围走去。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直到他确定自己已经离开了那片被诅咒的地带时,抬头望向林叶掩映的天际,才发觉黎明已经破晓。

整片森林后半夜的疯狂不复存在,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然而,少女的痛苦和少年的绝望却是不可磨灭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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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愈术!小愈术啊!可恶!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用不出来了!”

已经连着用了三次小愈术而耗空所有法力,阿莱极度痛苦地自责着,整个身子都在不停的发抖。

在少年的面前,平躺在地的少女小呆维持着微弱呼吸,眼中饱含泪水。

她那被血染红的连衣裙现在被推到胸下,腹部因此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大片大片青紫色的淤痕显得异常扎眼。

所有的一切都让阿莱感到罪孽深重。他用头撞着树干,任凭鲜血与痛苦都在额头上泛滥。

“阿.......阿莱.........我........感觉好些了..........”

“小呆!”

立刻停下那种无异于自残的动作,阿莱趴倒在小呆身边,面部因极度的担心而抽搐。不过,身处在痛苦折磨中的小呆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安心感。

“有食欲了.........那个.........”

“我明白!我现在去取粥!”

匆忙转过身,身形踉跄的阿莱向不远处的火堆跑去。

火堆上摆放着的煮食用简易厨具来自古拉诺赠别的包裹,阿莱用它来将干粮和水粗暴地煮在一起,混成一种味道难闻的糊状饭粥。

阿莱神色沮丧地将这碗根本算不上是粥的粥端了过来,却犹豫着不敢将它喂给小呆。即便是在煮粥这种小事上,他也失败得体无完肤。

“这个味道不对,小呆,我,我现在没办法做出能吃的粥。”

“没..........没关系.........我不在意的说........”

惨白无血色的脸上挤出一抹牵强的微笑,小呆努力抬起左手,试图接过阿莱手中的那碗粥。

瞬间便反应过来,阿莱没有选择只能主动担负起喂给小呆粥水的重任。

“味道,很不好么?”

“没,没有.........咳咳........”

只是被灌入了第一口粥食,小呆便又开始了剧烈的咳嗽。转眼间,血水混杂着刚才的粥水一齐吐了出来。

目睹此景的阿莱几乎感受到了和她一样的痛苦——严重内伤的情况下小呆连进食都无法完成,阿莱放下了粥碗,整个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最坏的情况已经出现,悲剧残酷得令人无可推诿。

“不行!小呆,这样下去你会死掉的!现在这个情况我一点用处都派不上!”

阿莱一边为小呆拭去嘴角的鲜血混合物,一边痛心疾首地哭诉道。声音因极度的悲伤而变得嘶哑异常。

“治疗!我们现在需要能使用强力治疗魔法的人!无论是谁都行!”

“阿莱.........我........有你就好了........”

“不!绝对不行!这片森林只有绝望,永恒哨岗也不会再接纳我们了,只有魔女!对,只有魔女!现在只有她能治愈你!我必须为你争取活下来的机会!”

“呼........阿莱........你听我说........”

小呆缓慢地抬起自己的左手,无力地贴在阿莱脖颈上,眸子中折射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黯然。

“我.......我不会死........因为你就在这里........”

“怎么会.........”

“陪着我........拜托了........请,请不要去找魔女.........”

“我不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

双手抱头,内心保守煎熬的阿莱甚至没有了直视小呆的勇气。一旦想到小呆生命濒危的现状,他便死去了所有的勇气。

“哈........不会的.........”

小呆轻轻叹了一口气,左手从阿莱脖颈处滑下。察觉到这一动作的阿莱立刻用双手将其紧紧握住。

“只要睡一会........我........就会好很多........”

“可,可是!”

“请相信小呆..........”

疲惫地留下了这一句话后,小呆便合上了双眼。尽管呼吸因为痛楚而显得有些紊乱。但这一刻她的侧颜依旧是凄美得可怕。

——在重伤不愈的情况下,入眠是一件难得的止疼剂。

“小呆.......”

阿莱怔怔地看着已经合上双眼的小呆,许久才回过神来。大概是理解了小呆现在的苦衷,他不再发出什么噪声地从地上默然起身。

“该怎么办。”

他再次抬头看向天际,明明天已放亮,心中感受到的黑暗却如影随形般得丝毫没有消散。

尽管小呆还保持着一丝乐观,但阿莱发自内心地难以相信,仅仅靠一次痛苦中的睡眠,以及自己那三次蹩脚的小愈术,就可以治愈严重的内出血症状。

要知道,如果当时挨了巨熊这一掌的不是小呆而是阿莱,那么他恐怕当场便一命呜呼了。

“只有........魔女能救么?”

艰难地维持着理性,他低头看着沉入梦境中的小呆,只见即便她已经入眠,却仍会因为腹部产生的痛苦而皱起眉头。

最终,天空中的一声凄厉鸦鸣传来,惊破了阿莱乱如麻般的思绪。

那是一直在腐化古森上空盘旋的多目乌鸦。它们为魔女寻找着阿莱与小呆在森林里的踪迹,却因为古老精灵结界的存在而始终无法进入这片森林内部。

也就是说,只要阿莱来到古森边缘,便可以与这些凶恶的爪牙们对上话。

“对不起,小呆。只有这一次,我不能相信你。”

终于下定了决心,阿莱轻声说道,声音中充斥着不可名状的哀伤。

他轻轻将古拉诺赠与的包裹、那一碗无法入咽的粥,以及自己唯一的武器叶锤,共同摆放在了小呆的身边。

在此之后,他又将自己的上衣褪去,小心翼翼盖在了小呆充满淤青的腹部上。

在做完了这一切后,便是告别小呆向森林外部跑去的时候了。

即便明明知道魔女一定会用最残忍的语言将他嘲笑一番,阿莱也必须想尽办法同她对话。因为,这是解救小呆的唯一办法,也是最后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