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要回到这里........这里是........是一片被诅咒的地方.........”

“是我们的故乡。”

树下，数十支火把围绕成全，冲天的火光包笼着瑟兰尔与奥尔莉亚。

对于众精灵来说，精灵王与精灵王后今夜重逢，毫无疑问是胜利的前兆。但在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瑟兰尔眼里，这却是无比悲观的团灭迹象。

他身上披着其他精灵递来的单薄衣物，金发凌乱，模样憔悴，哪里还有什么精灵王的模样。更何况，在他的授意下，两个年轻的精灵正在用锁链将他束缚。

“每次我清醒.........科奇斯就会重新干扰我的思维........他不想杀我，因为折磨我才是..........他最大的乐趣咳咳咳........”

话还没有说完，身体虚弱的瑟兰尔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那两个正努力将他绑起来的年轻精灵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阿莱只好用手势示意他们继续下去。

——现在奥尔莉亚的右脸已经被毁掉，他不想再毁掉左脸了。

“咳.........奥尔莉亚，你的脸........”

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白色，瑟兰尔看着自己挚爱之人的面孔，全身都在发颤。他本能地想要用自己的右手去抚摸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但束缚已经在此时完成了。

“这并不算什么，我有一个更坏的消息告诉你。”

阿莱侧过头，只留下那半张完好的脸在瑟兰尔视野中。同样是心中装有心爱的人，他不想让瑟兰尔感受到过多的绝望。

“什么........？”

“我已经死了。”

“..........”

话落，整片森林与所有精灵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瑟兰尔从来不会想到，时隔两百年后的第一次重逢，居然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次相见。事实上他也不会相信，刚刚还在勇猛战斗的奥尔莉亚会已经死去！

“奥尔莉亚........不要骗我........”

“我确实已经死了。在森林腐化后，我试图靠征讨魔女来拯救这里，但可惜我失败了。”

“你现在明明........”

“魔女只给了我一夜的生命。”

阿莱看着瑟兰尔越来越黯淡的目光，几乎不忍心再说下去了。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感，甚至比他看到小呆重伤还可怕百倍！

——超越了两百年的真挚爱情，明天黎明时刻就要画上句号。

“这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忽略自己疯狂咳嗽的事实，这一刻的瑟兰尔大声咆哮了出来。强烈的情感正在刺激他重新变成巨熊，不过好在链锁起到了一定的抑制作用。

“是真的。今晚我必须打败科奇斯，只有今晚。”

奥尔莉亚将手放在瑟兰尔脖颈上，只有死人才会有的冰冷感令他一瞬间如坠冰窖。这不是阿莱主动采取的行动，奥尔莉亚残存的灵魂在指引着他。

“不甘心........”

“这是我的宿命。”

“我不甘心！”

接受了挚爱之人已死的事实，停止德鲁伊化的瑟兰尔仍然无法平复心情，大声地喊了出来。

对此感到心疼，但阿莱还是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头，因为他预感到科奇斯也将听到这个声音。

在最终的决战到来之前，阿莱必须问出打败科奇斯的方法。而这个方法，只能向这两百年都在古森里游荡的瑟兰尔寻求答案。

“黎明到来之前，我会完成收服古森的使命。现在你必须告诉我，如何才能打败科奇斯。”

“打败........科奇斯？”

瑟兰尔张着嘴，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后环顾四周，看见了年老的精灵原住民和混杂了人类血统的半精灵，就连数量也不及两百年前的精灵贵族护卫者。

“不可能的........你们打不过他的，快逃吧.......”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不是我们，而是我——我要杀死科奇斯。”

阿莱蹲下身，在极近的距离直视着瑟兰尔。目光坚定至极，甚至令瑟兰尔突然觉得她并不是真正的奥尔莉亚。

“没有胜算的........两百年前我们的战士数量更多战力更强，也不是科奇斯的对手..........那个家伙现在已经和生命之树合为一体了，更不可能战胜了........”

“懦夫，瑟兰尔。”

耳朵里光听见了垂头丧气之言，这时的阿莱终于开始愤怒了。

“殿下！瑟兰尔陛下他........”

“闭嘴，古拉诺！现在我是你们的指挥官！”

阿莱扭过头瞪了一眼古拉诺，将他想要为瑟兰尔辩解的话语都给堵了回去。当他转头回来之时，瑟兰尔已经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

——对于自己的哥哥科奇斯，他的仇恨绝对不比任何一个少。但这场征讨仇敌的战斗，却只能交给自己的挚爱冒着九死一生危险去完成！

他想要战斗，但连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的理智只能在这深夜维持片刻。用不了多久，他会重新变成可怕的巨熊，无差别地攻击着一切生物。

总之，时间已经不多了，无论是他清醒的时间，还是战斗到来的时间。

“月神为证，奥尔莉亚——你是我唯一的挚爱。”

“月神为证。”

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的阿莱只能先这样回复他，而这也是奥尔莉亚残存的灵魂意愿。

在这句话落地的时刻，瑟兰尔合上了双眼，面色不再痛苦，甚至平静得有些吓人。他已经确认了自己最想确认的事，死而无憾。

“科奇斯在我们婚礼当夜到来，强行占据生命之树，并借此腐蚀了整片古森。一切皆因可恶的魔女赠予他该死的魔力，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所以，打败他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阿莱屏息以待，一时间整个现场全部肃然，只剩下了火把炽热的燃烧声吱吱作响。

但下一秒，这份宁静被唰唰的怪音打破。已经在昨夜遭遇过一次的阿莱，在此时和瑟兰尔都露出大敌将至的紧张表情。

——科奇斯终于来了！

“唯一打败他的方法！就是刺穿他掩藏在生命之树内部的心脏！两百年前的那一晚我曾亲眼见过，这是他唯一的弱点！快去准备战斗，他来了！”

“树木中的心脏——”

将关键的信息刻在了脑海中，阿莱起身，带着重整之后的装备，与众精灵迎来了他们的最终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