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染霜看到她眼中的关心与担忧，原本蓄势已久的泪水，却硬生生忍了回去。

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莞尔道：“女儿瘦了么？怎么女儿没有察觉，女儿这阵子，天天都要吃上好的补书，反倒是觉得自己胖了，皮肤也比从前水嫩白晳了许多呢？”

暮夫人闻言，脸上忍不住浮现一抹宠溺的笑，而后，面色变得凝滞，“白些是好，可就是没什么血色。为娘听说，王爷是个极为可怕的人，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暮染霜摇摇头，微垂下闪烁的眸光，淡淡道：“王爷他对我……还不错，要不然，也不会接娘亲来王府，与女儿相见了！”

咖暮夫人点点头，唇张了张，却是欲言又止，“月瑶这丫头，向来机灵讨喜，怎么会被人……”

暮染霜没有说话，看着母亲犹疑的目光，心中的酸楚，再次泛滥，哑声道：“是女儿不好，是女儿害了月瑶。”

说完，晶莹的泪珠，便滑下了脸颊，落入了暮夫人白色的衣衫上，瞬间隐灭，印出一圈圈浅色的湿痕，却也道出那不为人知的痛楚和苦闷。

聆毕竟是母女连心，暮夫人感应得到女儿的苦楚，便不再多加追问。

暮染霜情绪渐渐平静，再面对母亲之时，已然是一副振作起来的模样，轻声问道：“娘亲，你在相府，还过得如意么，爹爹他……二夫人有没有刁难你？”

暮夫人听到这问话，不由愣了愣，随即了然。

眉目中闪过几丝凝重，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为娘还好，只不过，你爹有意软禁娘，娘担心你爹会以此来要挟，让你做伤天害理之事，为娘心里很是不安。”

暮染霜有些紧张的别开眼，不自觉攥紧了拳，声音干苦得发涩，沉声问道：“娘亲，你想不想和女儿一起离开这里？”

暮夫人闻言心头一怔，眼中却闪过一丝释然，低声道：“霜儿，为娘虽不聪明，但不糊涂。”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有些事，你不必顾及娘，这么多年，娘对你爹，从未奢望过什么，为娘这般委曲求全，也只是为了你，二夫人为人沉府极深，又擅于演戏，若是没有为娘的隐忍，事事小心谨慎，只怕霜儿，也不能健降康的长大……”

暮染霜不禁红了眼眶，扑入她怀中，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诸多的复杂情绪，像是决堤的洪水，肆无忌惮的涌了出来。

她的声音，颤抖得有些嘶哑：“娘亲……”

暮夫人叹了口气，将手放到她纤瘦的背上，轻轻的拍抚，柔声道：“都是做娘亲的人了，还这般哭哭啼啼。”

暮染霜这才止了哭声，从她怀中退出来，擦去脸上泪水，抬眸望着她，见母亲抚着她的脸庞，极为不舍的说道：“霜儿，你听着，为娘半生为情所困，所以，不希望霜儿走自己的老路，娘希望霜儿，可以掌握自己的幸福，不会任人欺辱，娘给不了你什么，娘只想告诉你，无论霜儿做什么，娘都会支持，这些日子，为娘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暮家只怕要出大事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的霜儿，那么聪明善良，上天一定会保佑你幸福的！”

暮染霜一刹那的失神，目光怔忡的望着窗外，幽幽的说道：“霜儿若是失去了一切，又怎么会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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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夫人紧紧地握着暮染霜的手，半晌，抬头凝视她，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淡淡道：“傻孩子，你腹中的宝贝，是谁也抢不走的。人生的路还长，无论失去了什么，只要还活着，就可以重新拥有更多更重要的方小说西。”

暮染霜含笑颔首，只觉母亲，才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真正心思透彻的女子。

她正欲说话，门外四婢的声音传来，催促她们赶赴灵堂，她随即应道，携母亲一同前往。

西陵绝在王府别院，为月瑶设了灵堂，这等殊荣，对于一个普通丫鬟来说，是几世都修不来的福气，府中的下人，从这件事看出了王爷对王妃的厚爱。

灵堂内的下人，穿着清一色的丧服，灵堂的中间，放着上等檀木制作的棺材，周围摆满了花圈，对于王妃的到来，整个灵堂都陷入了一片沉寂。

暮夫人陪着暮染霜步履沉缓的走了过去，棺材里躺着的女子，今日打扮得很漂亮。

可是，惨白的面容，没有一丝生气，原本一生当中，最美的时刻，应是她的洞房花烛夜。

没想到，月瑶最美的时候，却是她生命凋零之时。

想到这，悲痛之情，迅速的涌了上来。

双手紧紧的攥着棺材的檐边，强忍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唰唰地滚落下来，一旁的暮夫人见到此景，也是忍不住落泪，轻声低泣着。

不知过了多久，下人前来提醒，出殡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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