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清风徐扬
作者:河无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349

象杜奇这种来去如电的身法,众人尚是次得见,皆不由骇然。

秦风、徐扬、黄凌峰与向子聪几乎同时叫道:“好身手!”接着,叫好声和议论声此起彼落,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秦馨露出极气恼的神色,狠狠地在台底下跺着杜奇的脚生嗔,但芳心又隐泛惊喜,矛盾之极。

罗曼和张秀逸两人也是呆瞧着杜奇,心中暗自庆幸,惊喜参半。

杜奇双目神光湛湛地盯着栾亦佳,笑道:“栾将军,假如我欲突围,你们有谁能拦住我?”

栾亦佳眼中火星乱冒,忽地狂笑道:“的确没人能拦住你,因为我们本没打算要将你留下,但现在你想走也走不掉了,即便你肋生双翼,也难逃外面弓箭手布下的天罗地网!”

杜奇仍然轻笑道:“只我一人当然闯不出那些弓箭手的包围,如果有将军亲自相送是否能另当别论呢?”

栾亦佳看见杜奇的神态,情不自禁连退两步,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杜奇笑道:“栾将军不必害怕,只是想请将军陪小子到外面溜溜。”

栾亦佳见杜奇似欲立即向他扑来,想起他快如闪电的身法和高深的修为,不由大骇叫道:“抓住他!”同时退往身旁两人身后,显是害怕杜奇突起难。

杜奇身周那十七人闻言正欲动手,忽听徐扬喝道:“且慢!”

徐扬的叫声,使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缓,众人皆不解地望着他,全场再次肃静下来。栾亦佳怒叱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阻挠本将军行事?”

徐扬似未听到栾亦佳的话,轻笑着对杜奇道:“这位公子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原本在外面施围的三千弓箭手和六千甲士已尽数撤走,现在他们犹如失去双螯的螃蟹,公子还用担心他们横行么?”

杜奇笑道:“原来竟有如此变故,有劳徐兄指点!”

徐扬笑道:“张口之事,兄台何须挂怀。”

杜奇道:“栾将军,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栾亦佳刚才已经暗中向外围官兵下达动攻击的命令,但见楼外毫无动静,所布弓箭手和兵士竟无一人现身,不由心下暗惊,但他仍是自信地傲然道:“妖言惑众!无本将军之命,他们谁敢擅离职守?”

徐扬蓦地出一阵高亢的长笑,比刚才张天祥的笑声更为震撼人心。随着他的笑声,楼外房顶上顿时涌现出一层黑压压的人来,人人张弓搭箭,从各处窗口瞄准楼内,众人为这气势所慑,皆不由寒气大冒,惊怔当场。

骤见此情,栾亦佳脸露胜利者的笑容正欲说话,蓦然现那些人并非官兵,而是身着黑色劲装的江湖武林人士,不由大惊失色,颓然地坐入身旁一张椅内,心中七上八下惊疑不定,难道真如那小子所说,这是对付他的一个陷阱?

准备向杜奇出手的那十七人见势不对,早害怕得要命,不等栾亦佳吩咐,纷纷返回自己的位置,惶然地坐入椅内,嚣张的气焰顿时换成了颓败之色。

见楼内鸦雀无声,黄凌峰起身朗声道:“敝寨偶然得知今日将有近万官兵围困此处,细一打听,才知有一些江湖朋友在此聚会,为防止有人暗耍阴谋使大家尽兴,于是黄某便自作主张将那些官兵引走,重作布置,望大家莫怪!”

黄凌峰虽说得客气,但众人仍然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一些武林人士皆暗感庆幸,无意中逃过了官兵的围杀,捡回一条性命;而那些平日与官府勾结,在场的锦衣卫、厂卫等人却是如坐针毡,去留皆觉不妥。

向子聪忽然笑道:“如此甚好!敢问黄少寨主准备对付谁呢?”

黄凌峰道:“向大侠问得好!想必在坐的各位武林朋友也有类似的疑问吧,今次我清风寨暂时放开与各位武林朋友的恩怨,不会主动找任何武林朋友清算旧账,所以大家尽可放心处理你们自己的事,我清风寨绝不干预!”

众武林人士闻言皆松了一口气,但他们又怎敢尽信黄凌峰的话,所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处于清风寨众人的包围之中,无论清风寨的态度如何,皆有被挟制之感,众人不由你眼望我眼,一时皆不知如何应对眼前之局。

吴胜夫接着黄凌峰的话道:“好,清风寨今日之情我百花宫记下了,异日定当有所回报。我们走!”说着,吴胜夫狠狠地瞄了邻桌那六人一眼,方当先迈步向楼下走去,百花宫众人皆纷纷跟在吴胜夫身后而去。

临下楼前,罗曼蓦然回过头来,深邃的目光扫过秦馨的面容,无端地露出一丝妒忌之色,定在杜奇脸上时,倏地清纯明亮起来,但旋即又暗淡下去,剩下的只有些许歉疚、崇敬和临别依依。杜奇似是现了罗曼眼中的复杂成分,不由冲她展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害得罗曼慌乱地回头迈步,差点一脚踩空滚下楼去,幸得她撞在前一人身上才幸免于难。

秦馨忽然道:“杜奇,你不是要找明月堡某人解决一点私人恩怨吗?现在大家都在等着你,你怎么不出声了,你的魂是否被人带走了?”

杜奇暗然叹道:“唉,早知如此,我是不会让她死的。”旋即笑道:“我现在没有兴趣了,暂且放他一马又如何?”

秦馨知道杜奇话中之意,想起自幻与小兰相伴,两人可说是情同姐妹,感情甚笃,见她横死,被她出卖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却留下一缕悲凉在心头。

此时,姜坚果忽然道:“天祥兄,我如果还按原约与你们纠缠,显是对你不公,只要你交出牛洋和他窃自我山庄的一件物事,我立即认输走人,以后也绝不再找贵堡的麻烦。”

枫林山庄无论势力实力皆远远不及明月堡,但仍敢赴明月堡的生死之约,显见枫林山庄实有莫大的难言之隐。而今,明月堡显然已成众矢之的,但姜坚果并未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而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主动退让,显见牛洋和那件物事对枫林山庄的重要性。

众人皆知那牛洋乃这一带为祸最甚的独行大盗和采花贼,向为武林人士唾弃,无不欲除之而后快,但他却仗着一身功夫逍遥法外,众人皆没想到今日从姜坚果口中得知牛洋似是投庇于明月堡,而明月堡又因此而与枫林山庄交恶。

听到姜坚果的话,厅中众人全都望向张天祥,看他如何处理此事。

张秀逸忽然问道:“哥,你真的在包庇牛洋?”

张天祥道:“小妹别听外人胡说,哥怎会与那种人打交道?”

张秀逸似并未尽信张天祥的话,不眨眼地盯着他,似欲用眼光*迫张天祥说出实话,但张天祥并不理会她,转头望向别处。张秀逸不由一阵心痛,指着张天祥左侧那锦衣汉子道:“白国杰,你来告诉本小姐,到底有无此事!”

白国杰怪笑道:“小姐,这都是男人之间的事,你最好不要再过问,免得到时大家都下不了台,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张秀逸的怒气一闪即逝,冷冷道:“白国杰,你是在威胁我吗?”

白国杰忽又低声下气道:“不敢!”

张秀逸冷哼了一声,趾高气扬地道:“谅你也不敢!”

徐扬忽然叹道:“唉!女人为何总是蠢得自以为任何人都不敢欺骗她呢?”

张天祥不悦道:“我们明月堡自己人在说话,哪到你徐扬来插口?”

徐扬正要说话,张秀逸娇喝道:“何来这么多废话,都给我闭嘴!徐扬,让我来看看你的刀剑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般厉害?”

徐扬惋惜地轻笑道:“卿本佳人,奈何生在贼窝,如今你两次三番地向我挑战,你叫我该如何做,难道你不知我的为人心性么?”

张天祥忽然推桌而起,怒叫道:“徐扬,你当我明月堡无人吗?竟敢大逞诬蔑诽谤之能事,今天有你没我,出手吧!”

徐扬并不为张天祥的言语所动,好整以暇地道:“为了白国杰和牛洋两人,值得你来找我拚命么?难道你以为你能胜得了我?”

张天祥怒极而笑,居然立即回复平静,重又坐入椅中,哂道:“没想到堂堂清风徐扬也与枫林山庄的人一样信口雌黄,真是令人齿冷!纵是你口灿莲花,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江湖中又有谁肯相信你们所言呢?”

姜坚果鄙视地笑道:“我姜坚果才真的没有想到堂堂明月堡少堡主竟是一个睁着眼睛讲瞎话敢作不敢当的无赖,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向子聪插话道:“张天祥,大丈夫敢作敢当,你自己做的事为何连至亲也要隐瞒?你以为天下就无人知晓你明月堡与牛洋的事吗?”

张天祥道:“向大侠,我张天祥一向敬佩你的为人,为何你也与其他无知之人一般,欲与我明月堡过不去?”

向子聪道:“张少堡主可知向某为何破例与几位朋友共聚于此?”

张天祥讶道:“难道是为了牛洋?”

向子聪道:“那牛洋作恶多端,无论是官府还是武林中人,皆不齿其所为,除几个与他臭味相投而又同流合污之徒外,没有人愿与他打交道,只要稍有良知之人,皆会全力捕杀,向某与几位朋友正是为此事而来。”

张天祥恍然道:“怪不得一向独来独往的游侠向子聪竟与人共聚酒楼。”

秦馨忽然娇笑道:“笨!这么简单的事也想不透还要问人,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解释半天唯恐别人不知道,是不是没事干闲得慌啊?”

张天祥一向骄傲自大,从不把女人放在眼里,此时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似在数落自己,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的他闻言不由叱道:“你说谁笨呢?”

秦馨依然娇笑道:“这里这么多人,我可没有指名道姓说是你张天祥笨,如果你有自知之明,就请对号入座!”

张天祥一时未会过意来,应声道:“哼,你明白就好!”

众人闻言不由尽皆失笑,厅中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更有几人相互说起笑话来,顿时惹得哄堂大笑,似是在有意释放刚才压抑的情怀。

蓦地,犹如一道霹雳,徐扬焦急地大喝道:“牛洋,你的衣服着火啦!”

白国杰旁边一位毫不起眼的麻脸汉子应声跳将起来,惶惑地在身上左看右视,同时说道:“哪里啊?没有啊!”旋即一怔,似迷茫地叫道:“牛洋在哪里?”

众人被徐扬这声大喝所慑,一时不知所以,皆疑惑地望向他,等见到那汉子的反应,一时皆明过来,无论那汉子如何掩饰,众人已知他便是牛洋。

张天祥见状也不由愕然,望着白国杰诧异地道:“他不是朱大江吗?”

白国杰也似迷惑地道:“是啊,他正是朱大江,少堡主为何有此一问?”

张天祥释然道:“原来他真是朱大江,但他的反应为何如此强烈呢?”

秦馨嗤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却硬要在此装大头称精充能丢人现眼。”

张秀逸气苦地道:“我哥他不笨,只是被气昏了头才这样不辩是非的。”

张天祥闻言一怔,但他仍愣愣地盯着白国杰道:“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牛洋忽然哈哈一笑,一挺腰,似变了个人般向张天祥深深一揖,侃侃道:“事情再明显不过了,我的另一个名字便是——牛——洋——”

牛洋向张天祥行礼弯腰,同时开口说话,就在他行礼后将欲伸直腰身,同时将要报名之际,倏地一晃身,猛然窜向坐在张天祥另一侧的张秀逸,左手一指拂出,点中张秀逸的软穴,紧接着右臂搂抱着她的颈项,连人带椅挟往厅中一旁,背靠一根合抱粗细的柱子,手中一柄锋利的短刃残酷地架在张秀逸的粉颈上,同时暴喝道:“不要过来!谁过来我就杀了她!”

众人见牛洋挟持张秀逸,纷纷暴叫怒骂,更有几人准备上前动手惩治牛洋搭救张秀逸,忽然听得牛洋的叫声,皆震在当场不敢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