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庐山仙宫
作者:河无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685

杜奇意念再动,体内真气随意之所至,不停地在各处经脉内奔腾游走,想缓便缓,欲急便急,说停便停,想走便走。象这样有意识地控制真气在经脉内运行,杜奇尚是第一次尝试,不料却能随心所欲。

蓦地,杜奇只觉胸前膻中穴一紧一麻一松,似有一股庞大的气流狂涌而入,瞬即窜往丹田。待杜奇醒悟过来视之时,赫然发现丹田内多了一粒稍大的乳白色内丹,这粒内丹一侧似嵌有两个小小的半圆,似一个圆乎乎的头顶上正有一对角欲冒将出来,经脉内更是有三道真气并驾齐驱,将经脉塞得满满的,不断地向外扩张,令杜奇感到十分惬意,并无不适之感。

杜奇不由暗感讶异,寻思道:“难道这粒内丹便是玉佩的精魂所化?”

思念及此,杜奇不由收功而起,心神回归,顾不得体验感觉的焕然一新,急忙取出胸前玉佩一看,果见其已失去光泽,变得暗淡无光,幸喜玉佩上所载的功法尚存,杜奇担心有失,又将玉佩上所载,现在能看到的功法全部牢牢地记入心中。

此时,杜奇才翻开《仙人舞》细看,仍是稍一浏览便已记牢,微微一看便已知其意。《仙人舞》的内功,并非只是单一的内功心法,而是包含着许多攻击的小窍门和一些高深的术术。杜奇略一演示凭现在之功能够运用的技法,无论是内功、轻功还是武术技法皆能随心所欲运用自如,当下不由大喜过望。

杜奇再次回味一遍先前所记的内容,觉得无甚差池,不由深感满意,收拾好应用之物推门而出,却见天一道长正笑容可掬地挺立在院外的卸上,道衣飘然间,犹显他空灵无比,更似神仙中人毫无世俗之气。杜奇不由为他的神彩所动,忙招呼道:“前辈意欲何往?”

天一看见杜奇,脸上闪过一丝讶色,言道:“五日不见,小友的内功深厚多了,似是经过五年的潜修般,实难叫人相信。”

杜奇惊道:“什么?已经过了五天了,我还以为只过了一天呢。”

天一道:“小友意欲何往呢?”这正是刚才杜奇问他的话,他并未回答,现在却反过来问杜奇。

杜奇想了想道:“素闻庐山风景如画,晚辈欲趁此去瞧瞧如何?”

天一又道:“此山最高峰乃大汉阳峰,景致最佳之处便是开元峰,景致最繁之处要算牯牛岭一带,小友准备去哪一处呢?”

杜奇道:“开元峰已经去过,剩下两处哪个地方距九江近一点呢?”

天一道:“自然是牯牛岭,小友准备好了吗?”

杜奇道:“谢前辈!谢前辈相送!”天一闻言忽地哈哈一笑,长大的袍袖倏地飞起,似一道闪电般带着一溜白光,猛地卷向杜奇。

杜奇只觉身周狂风尖啸,明明看见一道白光疾闪而至,却觉得眼前一暗,天一道长、精舍及四周竹木卸忽地消失,忽又觉得似是置身于一条光华绚烂的甬道内,他的念头尚未转过,赫然发现已置身于一片树林内的草地上。

阳光,从树木枝叶间透射下来,在草地上落下点点光斑,随风摇曳游荡不定,离他不远处,一只洁白如雪的小兔子正在无忧无虑地啃食青草。

忽然,一股微风带来一丝凉意,也带来一阵清新的泥土气息,直泄入杜奇的心脾,看着眼前如画般清丽脱俗的美景,杜奇不由精神一振,倍感畅意。

他见那小兔子咀嚼青草时嘴唇急速地颤动,觉得挺有意思,更觉得那只小白兔可受之极,一时不由童心大发,便想将那只小白兔捉来玩玩。

杜奇刚刚有所动作,那只小白兔似是受惊,立时竖起两支似尖锥般的耳朵,瞪着一对血红的眼睛,惊疑地四下张望了一下,忽地连蹦带跳地逃入一堆嫩草丛中,停在那里回过头来张望,见无异样危险,往回蹦了两步,似不放心般又停下来张望了一阵子,确认无危险后方放心地在那里啃食青草。

杜奇看着那小白兔的动作神态,不由会心一笑,伸手一招,那小白兔似是被人抓住扔过来一般跳到杜奇的手上。杜奇忽觉一股毛茸茸的温柔不停在手心里颤抖,不由腾出一只手来,抚摸着它头背上光滑洁白的绒毛,同时怜惜地道:“好兔儿,乖兔儿,不要怕,我没有恶意的,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那只小白兔得到杜奇的抚摸,又似是听懂了杜奇的话,忽地停止了颤抖,偏着头不停地在杜奇的手腕上摩擦,还时不时地伸出娇嫩鲜红的小舌头舔舔杜奇的手,似在向杜奇表示友善,又似在向他撒娇讨欢。

杜奇的手被那只小白兔舔得痒痒的,忍不住畅笑出声,一不小心没有捧住,那只小白兔忽地从他手中滑落在地上,杜奇猛地一惊,见小白兔仍在那里蹦蹦跳跳地,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这才略为放心,却再也不敢去抱它了。

那只小白兔落在地上之后,不但没有立即逃走,反而围在杜奇的脚边跳过去蹦过来,状似欢快至极,杜奇也乐得与它嬉戏游玩,逗着它一会在草地上打滚,一会又在草丛中蹦跳。

良久之后,杜奇似是意兴已尽,抚摸着那只小白兔的背脊道:“好兔儿,乖兔儿,今天我们就玩到此,你自己去玩吧,等我有空时再来找你玩好不好?”

那只小白兔似是正玩得兴起,哪里肯就此独自离去?杜奇赶了几次,它也不肯远离,杜奇作势欲去,它又追在身后,杜奇停下身来,那兔子又围在他的身旁不停地奔走跳跃。

无奈之下,杜奇猛地腾身而起跃上树梢,正欲奔向远方,忽然看见那只小白兔扬着一张小毛脸,瞪着一对圆圆的红眼睛望着他,透露出无垠的依恋之色,杜奇不由心中一软,跃下树来,将那只小白兔搂在怀中,不停地抚摸着。

杜奇忽地意念一动,将自身的的灵力分出一丝渡入小白兔的体内,同时道:“小兔乖乖,现在你自己去玩,等我把事办完了再来找你好吗?”那小白兔忽地从杜奇的怀中蹦了出来,静静地蹲在地上端详着杜奇,良久之后才蹦向一旁的草丛,忽又回过头来看了杜奇一眼,才依依不舍地跳往草丛深处消失不见。

杜奇若有所失地望着小白兔消失的地方,忽地涌出一股不舍之情,暗叹声中,再次腾身而起跃上树巅,猛见五六丈外的一株树梢上挺立一人,宽大的衣衫有如道袍,在山风的鼓荡下不住地飘舞摇摆,说不出的飘逸闲适,此刻正笑呵呵望着自己。骤然见此,杜奇不由大惊,仔细一看,不由更感骇然。

在这静谧的山间林中,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杜奇竟未感知有人,而当他看见那人后,却仍然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其空灵幽虚似比天一道长更甚,骤然间面对着这样一个人,怎不叫杜奇大感惊异骇然失色?

惊怔间,杜奇向那人施礼道:“幸会幸会!没想到阁下也有如此闲情逸致,在这阳光明媚的时刻到这树梢上来散心!”

那人却展颜一笑道:“幸会未必,闲情逸致也未有,我到此并非散心,乃是奉我家主人之命专程相请小友而来!”

杜奇闻言又不由暗感骇然,这人的修为看上去似乎比执道教之牛耳的天一道长的修为还要强上几分,令人骇异的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还有一个主人,却不知他是什么来路,更不知他的主人是何方神圣?他见那人似对他并没有恶意,不由问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贵主人又在何方?”

那人道:“我只是一个跑腿的小角色,敝名号实不敢在小友面前妄提,敝主人正在府中相候,请小友随我来!”

说着,那人蓦地冲天而起,似一颗流星般向林外山下飘落。杜奇略一迟疑,忙提起玄功,向那人追去。只片刻间,那人已经去远,杜奇使尽浑身解数,仍不能追近那人分毫,反而是那人在前面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显得从从容容不慌不忙,似是在边走边等杜奇一般根本没有怎么用力。

两人一追一走,不知走过了多少路程,杜奇忽然发现前面那人猛地消失在一片密林中,他急忙赶将过去,却仍不见那人的踪影。好在脚下只有一条路,杜奇不假思索地循路而进,倏忽间发现这条路直直地通向一座宫殿式的大门,而后透门而入。门内大道两旁房舍林立,犹如一座小市镇般。

杜奇见那门楣上高悬“玉露宫”三字,估计是这处的名称,门前立有四人,似是守门的仆役,其衣着皆宽袍大袖,与他刚才所见之人几乎一模一样,但仍不见刚才引他来那人,不知他是不是进门去了。

杜奇骤然见此,前掠的身形蓦地一缓,正在他不知是否应该过去的时候,忽见从门内走出一个人来,杜奇看见这人,不由一愣。那人却老远地招呼道:“小友别来无恙,苗宗林奉敝主人之命特来相迎小友!”

杜奇忙道:“有劳苗老、前辈,请问贵主人是何方高人,找我又有何事?”

原来这人正是那晚杜奇与枫林山庄等人到乌凌渡外的荒观中避雨时,已在殿中升火烘烤衣物的那位老人,他听到杜奇的话笑道:“敝主人正在厅上恭候,相见后敝请主人自会相告一切,因而老朽实不宜多言,小友请!”

杜奇不由暗感怪异,怎么一个个都是这样神秘兮兮的,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求老子呢?但他却不便再向苗宗林提问,只好跟在他身后向门内走去。

方踏入门内,杜奇倏觉眼前景色突变,极目之处,但见亭台处处,楼阁重重,其间古木参天,云霞缭绕,偶有仙禽神兽腾跃,却不见人踪,毫无一点人世之喧嚣,方才在门外所见的蓬门荜户,转眼之间已成琼楼玉宇。

杜奇所见的建筑物皆富丽堂皇巍峨似宫殿,座座雕梁画栋,处处华丽烂然,与古朴醇厚的自然美景相映成趣,引人入胜;踏在地上,犹如踩在棉花堆上,使人觉得既柔软又厚实,徒生一种惬意畅快至极的感觉,他不由暗赞道:“好一处洞天福地!”

杜奇跟在苗宗林身后缓缓而行,两人皆默默无语,四周更是静谧无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欣赏着沿途景致,自有一番情致。

忽然,杜奇听到一人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声音从近处一座高楼内传出。听到这声音,苗宗林倏然而止,杜奇见苗宗林停步不前,也只好站在他旁边。杜奇听出那人所吟乃秦观的《鹊桥仙》,语意似有一些无奈,蕴含着无穷的思念。等吟声稍歇,苗宗林才低声对杜奇道:“敝主人便在楼上,小友请进!”他忽地提高声音道:“贵客到!”

刚才吟词那声音道:“有请!”

他的话音刚落,那幢楼的大门訇然洞开,从内涌出两列白衣胜雪,手执宫灯,年在十至十五岁间的男女童子,翩翩然地来到杜奇身前,倏地转身面面相向,留出中间一条长长的甬道,从他的身前一直延伸到楼内。

杜奇正在暗自猜测这人为何如此讲究排场时,又见两对身着金黄衣物的金童玉女手挽花篮从楼内沿着甬道走了出来,边走边将篮中五颜六色的鲜花瓣撒在通道上。顿时,杜奇只觉各类鲜花的清香扑面而来,看着那些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那条甬道忽地变得五彩缤纷。

四名撒花的童子来到杜奇身前,双双闪往一旁,同时摆出请进的手势,齐声道:“有请贵客!”声落,楼内忽地响起迎客的鼓乐。

杜奇不由愕然,不就是把我当成贵客吗,用得着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但他闻言后还是踏上了那条鲜花铺就的通道,毫不犹豫地向楼内走去,那两对金衣童子急忙紧跟在他身后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