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无上神道
作者:河无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987

范仲章道:“所谓修练之路,就是修道之士必须经过的气动、炼神、丹成、胎息、元婴、分神、出窍、化形、融合、还虚、元神、天劫、成仙等阶段。”

顿了顿,范仲章接着解释道:“前十一个阶段,每个阶段均分为三段:即前期、中期和后期。修道之人只有在炼出紫府元婴后,才算真正跨进了修真者的门槛,才可以修炼护身法宝。天劫,亦称魔劫,是修真者进入仙界的必经之路,爆发的时间不定,在进入元神期之后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渡劫以后便可飞升成仙,到仙界享受清福。”

杜奇对是否能成仙并不感兴趣,但他却很在意自身目前的境界,于是又问道:“每一个内家高手是否都能练出紫府元婴呢?”

范仲章道:“如若不是修道之士,无论他的内功如何深厚,也不可能练出紫府元婴,这也是修道之士与普通人的根本区别。”

杜奇道:“如何区分修道之士和普通人呢?”

范仲章道:“根据一个人体内气息的形态和运行的路线来判别。值得公子注意的是,普通的武林高手虽未筑基达致气动,但他们走的却是另一条路,修道之士在练成元婴前,并不一定就比普通的武林高手强,所以公子行走江湖时千万不可大意。”

杜奇道:“多谢范掌门教诲!”

范仲章见杜奇似是不想再问其它的事,只好自顾自地说道:“我们修道之士最难渡的便是天劫,稍微不慎便会功亏一篑,甚至神形俱灭,但如果练成了无上神道,便可顺利地越过天劫期,轻而易举地达到天仙的境界,到时是否飞升成仙,全在修练之人的意愿。”

杜奇见范仲章又绕回到无上神道的问题上,心知这必与范仲章找他来有密切关系,但他却故作惊讶地问道:“难道范掌门修练的便是无上神道?”

范仲章苦笑道:“无上神道乃敝派的镇派绝学,但敝派建派至今数千年来,除开派祖师外从无一人练成此功,我又岂能例外?”

杜奇讶道:“既然是贵派绝学,怎会无人练成,难道你们开派祖师藏私了?”

范仲章并不理会杜奇的问话,顿了顿接着道:“欲练无上神道,必须阴阳同修!此处的阴阳同修并非指一男一女共同修练的阴阳同修,也不是两人分别修练阴阳之功的阴阳内修,而是指一个人同时修练阴阳之功,而且这两种功法必须是同时练就,功力没有强弱之分,又要相辅共存。长期以来,我派便派人四出寻访能阴阳同修的人,但纵观茫茫人海,能阴阳同修者寥若晨星,除公子之外可说是绝无仅有,为将敝派发扬光大,我不得不冒昧请公子来此一聚。”

杜奇道:“在下俗事缠身,实不便加入贵派,只好辜负范掌门的美意了!”

范仲章叹道:“公子误会了,我只是想请公子修练无上神道,并无他意!”

杜奇不由暗叹一声道:“范掌门有何为难之事需要在下去办呢?”

范仲章忽然改变话题道:“公子可知窗外为何白茫茫一片不见它物?”

杜奇道:“正要请教!?”

范仲章道:“这是被人恶性禁制的缘故。”

杜奇闻言不由暗惊,他知道一般修真门派为防止普通世人无意撞入,皆会在驻地设置禁制,使普通世人无法看见,更不得其门而入,这层禁制即使是一般的修真者也难硬闯进去,因而,每个修真门派都有一套解禁设禁的方法,根本不虞其他人来搞破坏,而今玉露宫居然反被别人在驻地下了恶性禁制,这确实让杜奇难以接受,于是问道:“范掌门可知是何人所为?”

范仲章道:“是金风派的八大长老联手所为,他们皆已达到元神期的修为,其联手之威可想而知。”

杜奇忽地想起刚才范仲章所吟的词,不由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难道你们玉露宫便无法破解?”

范仲章道:“破解这恶性禁制的方法到是有,只是我派无人能办到。”

杜奇疑惑地道:“刚才范掌门以提升功力之物相待在下,难道是……”

范仲章道:“只有练成无上神道才有望破解这一恶性禁制,现在即使是金风派布禁那八大长老重来也同样无法破解。所以,我请公子前来,只是想请公子练成无上神道,解除这道讨厌的禁制,还我玉露宫原貌。”

杜奇一向不愿惹麻烦上身,自知道自己的身份后,更明白自己的责任重大,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无力担起自己的责任,又哪有余力卷入修真门派的争斗之中?但他又不好直接拒绝范仲章的请求,一时颇感为难。

范仲章似是知道杜奇的心思,淡然道:“为使公子消除疑虑,我便将事情的原委道出,公子听后再做决断吧。”

似是在整理思路,范仲章顿了顿才接着道:“我们玉露宫与金风派本来世代交好,相互关系密切,但却因一事产生误会,致使两派失和,敝派虽极力忍让,但仍难使金风派之人罢休,终于设下这道禁制,并扬言只要用敝派的无上神道解除这道禁制,他们便不计前嫌与敝派重修旧好。因此,此事根本不会有任何不利之处,反可化解敝派与金风派的矛盾,拯救无数人命,消融无边浩劫。”

杜奇闻言不由有点心动,一时好奇心起,极想问问他们两派因何事失和,但却不好问出口,只得道:“可是在下功力浅薄,不知何时方能练成无上神道,若在下力有不逮,岂不辜负范掌门的厚望?”

范仲章道:“自这禁制布成之后,敝派便需倾全力抵挡它的侵蚀,根本无法抽身,即使想舍此它迁也不能,因此我们明知如此下去必将落得派毁人亡的结局,但我们又不得不强撑下去,期望有朝一日奇迹出现,皇天果然不负苦命人,前些日苗师侄外出时终于偶遇公子,才使我派获救有望,因而只要公子肯折节相助,敝派定是感激非常,无论结果如何,我们皆不会有所怨言。”

至此,杜奇只好应允。范仲章不由大喜,忽地一挥手,一幅纱绢倏地从他宽大的长袖中飘出,在空中舒展开来稳稳地悬挂在窗旁的墙壁上,说道:“公子请看,这便是无上神道!”

杜奇向那纱绢看去,只见纱绢上所绘的乃是一幅山水画,左面高山白雪皑皑,右面山峰烈炎熊熊,中间却有一河碧波荡漾,溶合着从左右各处奔涌而来的冰流和沸水,除纱绢顶部有“无上神道”四字外,再无一个文字。

杜奇看着那幅画,忽然产生一种错觉,觉得那幅山水画竟然不再是山水画,而是一幅人体经络走向图,那些涓涓细流幻化成*人体内的一些经络,中间那条大河便似任督二脉一般。

杜奇似不相信自己会产生错觉,不由揉了揉眼睛,仔细看时,那图确确实实是一幅人体经络走向图,图中每条经脉的走向,先后秩序等皆清晰可辩。他看着左右经脉中的寒、热不断地向任督二脉中汇聚,蓦地觉得体内真气涌动,内视之,竟赫然发现此时自己体内的真气运行与图中所示完会一致不差分毫。

对此,杜奇不禁暗感怪异,猛地收回心神,再往那画看去时,分明又是一幅山水画,哪还有半点人体经络图的影子?闭目思之,刚才所见的经络走向图似已印入脑中一般清晰可见。

范仲章见杜奇神色数变,不由关切地问道:“公子可有所悟?”

杜奇不答反问道:“范掌门看过这幅图吗,又有何感悟呢?”

范仲章道:“因知此功非我所能练成,平常也只是草草观之并未细看,有时即使细细观之,也并未有丝毫发现,更不要说感悟了。”

杜奇忽然道:“若将这幅图给从未修练过任何功法的幼童看看又能如何?”

范仲章闻言不由一怔,象这种镇派绝学,即使是宫内高手,一般情况下也不可能轻易见到,更不要说从未修练过任何功法的小孩,他不明白杜奇为何有这种想法,问道:“公子此言何意?”

杜奇道:“当初在下修学功法时,便不曾修练任何内功,也没有人会想到在下会阴阳同修,刚才我细看贵派的无上神道,其实讲究的只是一个‘顿悟’,与阴阳是否同修之人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因为只要能看懂此图又能进行修练者,他自然就会阴阳同修,从而练成此功。”

范仲章沉思道:“这到时一个新颖的见解,确实值得一试!公子是否有把握练成无上神道呢?”

杜奇道:“我刚才只是略有感应,并不知能否练成无上神道。即使在下能够练成,也可能是多年以后之事。”

范仲章道:“如此甚好,公子只要记住功成之日来解救我们便成。”

杜奇再次看了看那幅图,将它牢牢地记在心中,自认日后复制一张出来也不成问题,至于日后如何才能破这道禁制,他却想也没有想过,但他却说道:“范掌门若无其它吩咐,请容在下告辞如何?”

范仲章看了看窗外,似有点无奈地道:“公子请便!”旋又低唤道:“送客!”蓦地,一阵缠绵悱恻的乐声在寂静空旷的房内响起,使人徒增离别愁绪。

仍是刚才迎他进屋的那两对金黄衣饰的童子将他送出楼外,见苗宗林仍恭立在那里等候,他不由有些过意不去,正欲上前招呼,苗宗林却先迎了过来,掩饰不住喜色道:“公子请随我来!”

此时杜奇反而不好说什么,只好跟在苗宗林身后向外走去。刚出宫门,苗宗林指着眼前一条道路道:“公子沿道这条道,只需半日功夫便可到达九江!”

杜奇循着苗宗林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羊肠小道横亘在眼前,却不见刚才来时大道的踪影,不由暗感奇怪。

忽听身后“轰!”地一声轻响,回过头来,只见一蓬白雾正袅袅升腾,并不住地向四周扩散开来,却不见了苗宗林和玉露宫的踪影。

待白雾散尽恢复清明,方才玉露宫所在地忽然变成一方高不可攀的峭壁。杜奇见状不由暗道:“明明知道老子没见过世面,还要耍这等花招,要是老子一时糊涂把这一切当成南柯一梦,看最后倒霉的是谁?”

看着周围扑朔迷离美轮美奂的景致,杜奇始终有一种虚无飘渺的感觉,顿觉意兴索然,暗叹了一声,才按照苗宗林所指的方向觅路向九江而行。

回想起离开襄阳以来的所见所闻所经之事,杜奇不禁思绪翻腾感慨丛生。

当日在襄阳,他虽然在暗中做了一些自认是好事的事,但却时常为自己的胡混而深感不安,又无力改变现状只好懵懵懂懂地过一天算一天,偶尔想起未来,只觉一阵心悸一片迷茫,却又以自己还小为借口弃往一旁。

后来加入骆马帮,从出使任务直至到达到庐山,一路上历尽艰辛力求生存,一切皆是为势所迫,并未刻意追求过什么,即使是与秦馨之间的感情也是如此,他虽早有把秦馨据为己有的想法,但那只是他心中阴暗角落里一时冲动而产生的一个意念,并没有确切的目标和具体的行动,他们能定下后会之约,全是秦馨不顾一切努力追求所致。

杜奇有时忆起以前所遇之事,却又难以理顺,更难明白其中因由。直至听到天一道长的一席话,才使他明白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始知当年能及时出狱料理家人后事,全懒天一道长等人的搭救,被骆马帮尊为供奉,只是顺应局势而已,从而也使他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和责任。

想起自己肩上的重担,杜奇不由又是一阵迷茫,难道还要象以前那样毫无所求,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毫不在意随遇而安?

当然不能再这样下去!杜奇在心中暗暗寻思,但他又不知该怎么去做,更不知道从什么事做起,思念中,又突觉一片茫然。

杜奇不由暗叹一声,似挥去所有的失落般,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改变现状,做自己愿做的事,蓦然抬头间,九江城已经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