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 力战蛟龙
作者:河无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287

杜奇用左手拇食二指捏着那粒内丹放在眼前,见它绿油油地朴实无华,就象一粒龙眼核一般,若不是亲眼目睹,任谁也不会相信它刚才曾光芒万丈照亮四周,劲道更是强横得无以复加,小方居士费尽全身劲气都拿它不住,也害得他差点耗尽两种真元。

看着那粒内丹,享受着它带来的快意,杜奇隐隐觉得那内丹似带有一股阴寒邪毒之气,明显地感到它那强横的劲道完全蕴藏在其中,似欲涌进他体内寻求安身之处一般正蠢蠢欲动,又似害怕什么一样不敢妄动,对此,杜奇不由大感讶异,又有一些迷茫,一时不知如何处置手中这粒内丹。

蓦地,江水忽地发出一片“哗啦啦!”的巨响,一座百丈高下的巨大水丘突地从下游不远处的江心冒起,直直地向客船覆盖下来。但尚在半途,那座庞大的水丘已颓然地滑落在江中,激起一阵阵浓浓的水雾,在整个江面弥漫升腾。水幕水雾中,那幼蛟张着血盆大口似有些气急败坏地如箭一般向杜奇扑来。

顿时,将欲停息的疾风骤雨忽地变得更为强劲,在露台上的小方居士、杜奇和鲁妙儿无不大惊失色。小方居士再也无力阻止那幼蛟的袭击;鲁妙儿却狂叫一声,急忙抽出“蚀月”宝剑,迎着那幼蛟的来势虚空劈去。

几乎在那幼蛟从江中腾身而起之际,杜奇忽觉那内丹似欲“活”过来挣脱他的手指逃走般一阵急颤,忙将它捏入手心,运起纯阳真元牢牢地将它裹住。待见到那幼蛟以他和鲁妙儿不可抗拒之势向船上扑来,当下不及细想,忙将被他以纯阳真元裹得严严实实的内丹向江中心抛出,右手同时凝聚起来自玉佩的那股真元,呼地一掌隔空向那幼蛟击去。

那内丹被杜奇的纯阳真元所裹,就象装在一个袋子中一样,因而,那内丹的劲道仍未能释放出来仍象一粒普通的珠子般;杜奇扔出后,仍留有一缕真元与自己相连,就象拴着袋子的细绳一般被他牢牢地控在手中。

可能是那幼蛟只是想夺回自己的内丹,又或是它惧怕鲁妙儿的剑气和杜奇的掌势,竟在空中一转身,猛向杜奇抛出的内丹追去。它的巨尾贴着船顶扫过,震得船上众人大部跌倒在地,就连小方居士也稳不住身形,在船板翻滚不止。忽听一连串的暴响,三根桅杆竟被齐根扫断齐齐地倒向船后,二楼的舱顶也被刮飞,在空中碎裂成无数块远远地飘落在岸上的杂草丛中,狂风夹杂着暴雨猛向二楼船舱中倾泻,顿时激起一片惊恐的尖叫和暴喝。

那幼蛟刚刚转向,杜奇忽地将内丹收回,等那幼蛟发觉欲再转身追来时,其势已尽,只听“扑通!”一声巨响掉在距船不远的江中,激起的巨浪差点将他们的船掀翻,有几丛浪头扑上甲板,混合着从二楼渗漏下来的雨水四处流淌,船上所见之人无不惊骇欲绝,与那些因船巨烈震荡被抛飞跌倒的人纷纷发出似面临世界末日般的惊恐号叫。

鲁妙儿一剑落空,急忙稳住身形,又是一剑向已掉在江中的幼蛟斩去。强劲的剑气发出“嘶嘶”的破空声,似一道闪电般结结实实地劈在幼蛟的背脊上,竟然发出一声似金铁交击的轰鸣声,那幼蛟被鲁妙儿凌厉的剑气击中,只是身子微微向江水中沉了沉,居然丝毫无损,似欲立即从江中腾身向他们扑去,但已力不从心,只有在江水中一浮一沉恨恨地盯着杜奇和鲁妙儿。

剑气击中幼蛟,不但未伤着幼蛟,鲁妙儿反觉全身一震,不由暗感骇然,但她仍不顾一切地挥起手中剑接连不断地向那幼蛟斩去,一时之间,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鲁妙儿一连挥出二十七剑,每一剑的强劲剑气尽皆劈在那幼蛟的颈背等处,但那幼蛟仍然毫发无损,鲁妙儿却觉得一阵气虚,禁不住连退两步,弯着腰将剑拄在船板上喘息不已。

在剧烈的震荡和狂风暴雨中,船上众人慌乱地奔上甲板,纷纷叫嚷着欲弃船登岸,更有的慌不择向,径往临江一面的船弦奔去,杜奇见状不由大喝道:“大家不要慌,外面更危险,都回船舱里去!”

杜奇的叫声高亢而响亮,似一声声惊雷般盖过所有的嘈杂叫嚷声,清晰地响在众人耳旁,众人闻声顿时安静下来,纷纷停下脚步看向望台,只见杜奇稳如泰山地站在最前端的栏杆旁,右手连扬,虚虚地向江中按去。

众人疑惑地循着他所击的方向看去,只见杜奇的手掌每按一下,江中便激起一片巨浪,隐泛白光的江中似有一黑糊糊的庞然大物,正随着杜奇的击打沉浮不定,他们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物事,不由尽皆骇然,纷纷发一声喊,急急忙忙地逃回船舱中。

杜奇的气劲击中那幼蛟,感到它正在集蓄力量,似欲再次向他们发动攻击,而此时小方居士仍滚倒在船板上爬不起来,鲁妙儿也已用劲过度,皆无再战之力,大方真人又下落不明,唯任老也许有能力助他阻击幼蛟的攻击,但他年事已高,又要保护马雨筱的安全,杜奇实不愿让他出战,所以,他现在只能运起来自玉佩的那股真元,有一下没一下地击向那幼蛟,遏止它凝聚劲力,以期等待小方居士恢复功力或是大方真人返回。

刚才在力取内丹时,杜奇这两道真元已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他一边控制着内丹,一边不停地向幼蛟攻击,这两道真元竟似欲立即枯竭一般,但他又不敢动用完好无损的纯阴真元去击打幼蛟,也许正因他体内的纯阴真元充沛,此时才仍有余力鼓起那两道残余的真元与幼蛟和内丹相抗。

沉浸在江水中的幼蛟忽然带起一座水丘冲天而起,刚升至半空,它便窜出水丘,硕大无朋的脑袋微微一晃,硬撞破杜奇击来的掌劲,大张着嘴,露出两牧巨大的长长的獠牙,猛地伸出长舌卷向杜奇。

杜奇见那幼蛟居然腾空向他发动攻击,当下来不及惊惶,奋起全力一掌劈向那幼蛟的头颅,却丝毫不能阻止它前进,忽见那幼蛟的长舌卷至,正欲滚倒在船板上躲避时,却已被它卷个正着,猛地扯向数十丈的高空。

那幼蛟的体型虽然巨大,但它的舌头却纤细绵长,在杜奇身上缠了两圈,也只缠住杜奇的大腿以上胸部以下的一截,杜奇的双脚虽被困死,但双手却可自由活动,幼蛟用舌头卷住杜奇举往嘴边,却并不把他送入口中,只是在那里用劲地吸气,饶是如此,杜奇也不由吓了个半死,差点便握不住那粒内丹。

在极度的惶恐中,杜奇感到不仅是手中那粒内丹有挣脱他的控制欲向幼蛟口中投去之势,竟连他本身的内丹也有冲出丹田投入蛟口的趋势。

杜奇心中明白,若让那幼蛟夺去他的内丹,他历尽痛苦和折磨修练得来的真元便会立即化为乌有;若让那幼蛟夺回它自己的内丹,它便会即刻恢复劲气,以它的强横和狂猛,船上众人也许无人能安全逃脱幸免于难。

想到这种结局,杜奇不由更为焦急,思念电转下,忽地用力一扭身子,竟挣脱了幼蛟长舌的束缚,悠悠地从高空中向船上掉落。他知道只要再次被幼蛟缠住,不管是那粒幼蛟的内丹还是他本身的丹丸,都有被它夺去的可能,为了不让那幼蛟得逞行凶伤及其他人,杜奇决定牺牲自己,成全众人。

下落中,杜奇鼓起残余的纯阳真元裹住幼蛟的内丹,猛地向任冬明扔去,同时叫道:“任老,接住!”

由于杜奇真元耗费颇巨,他的手刚扬起,内丹还未出手,他的身子已失去平衡,似一只断线的风筝般摇摇晃晃地往地上掉落。

任冬明正极力护着东倒西歪的马雨筱,忽然听到杜奇在空中的叫喊声,一望之下不由大惊失色,似没有听到杜奇的话一般纵身而起,猛地扑向杜奇正快速下坠的身体。而那粒内丹却与任冬明擦身而过,悠然往船上掉落。

马雨筱听到杜奇的叫声,不由扶着墙壁仰头望向空中,见杜奇正似一块陨石一般直往地上坠落,不由惊怔地大张着秀逸的小嘴,尚未发出声来,杜奇投下的内丹不偏不倚地射入她的口中,毫无阻碍地滑入腹中,沉入丹田。

马雨筱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觉似有一滚烫之物撞入口中,瞬即化成一股凉凉的流体流入胃里,那股惬意的凉意直沁心脾,浑身为之舒坦无比,全身更似充满了劲道,直想振臂飞入云霄。

杜奇刚把幼蛟的内丹掷出,忙按原意将得自玉佩的内丹幻化凝聚成气弹,扭头向幼蛟喷去,随之又将纯阳内丹化成一粒烈焰弹,跟着先前那粒气弹似闪电般地向幼蛟的口中射去,来不及查看结果,杜奇又将纯阴内丹化作一粒玄冰弹,正要紧跟喷出,忽地发现自他挣脱后,那幼蛟似乎并未向他追来,急忙将正欲喷出的纯阴之气收回,重新压缩在丹田中。

直到此时,任冬明才在空中搂住杜奇急速下坠的身体,忽觉杜奇的身体冷若寒冰,不由大讶,待到脚踏实地,蓦地发现杜奇身上刚被雨水淋湿的衣服竟结成了冰,露在处面的肌肤上也挂着一层薄霜,骇然道:“公子,你没事吧?”

杜奇哆嗦着道:“没事,只是有点用力过度而已,调息一下就好了。”

那幼蛟用长舌卷起杜奇,正用力欲将杜奇手中所握的内丹吸回来之际,忽觉杜奇的身体一扭,它锋锐得有似利刃的开了叉的舌尖不经意地剌破杜奇的胸衣,正巧碰到杜奇悬挂玉佩的带子。

那条佩带是用上古神兽之首黑龙之筋,由元始天尊亲自炼成,尚带有一丝那黑龙的灵气,本是天下独一无二之瑰宝,另有神奇妙用。那幼蛟虽然强悍无比,但怎能与那黑龙相提并论,在它筋疲力尽之时,根本无法抵制那丝黑龙的灵气,当它的舌尖与那佩带相触之际,顿觉如遭雷电轰击一般麻痹不堪,继而全身也跟着麻木无觉,再也不能有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眼地看着杜奇向地上掉落,将它的内丹掷出,同时又射来两粒气弹。

两粒气弹几乎不分先后地射入幼蛟的口中,猛地爆炸开来,发出两声轰鸣。那幼蛟本极忌惮杜奇掌击而来的气劲,只因这气劲来自于玉佩,那玉佩乃是元始天尊集五彩石之精魄、神龟、黑龙之血,用无上神功精炼细制而成,其中所蕴涵的异力比那条佩带上所附的那丝灵气根本不能以倍论计。虽然那异力已被杜奇炼化收为己用,但那幼蛟仍然抵抗得胆战心惊。

第一粒气弹爆炸所散发出来的气劲正是来自于玉佩,比杜奇刚才用掌击而来的气劲不知要强横狂猛多少倍,根本不是它能抗拒的,顿时被这爆炸之力击得气涣血涌,竟然被弹飞在空中,强劲的震撼尚在,第二粒烈焰弹又在它口中猛然爆炸,震得它全身颤抖着猛地向地上掉落。

这幼蛟性喜阴寒,所以当杜奇用纯阴真元去围裹它的内丹时,它的内丹竟忽然变得威猛起来,它最惧的自然是阳光烈火。杜奇所拥有的纯阳真元正是它的克星,正因如此,杜奇才能轻易地将它的内丹控制住捏在手中,此时这烈焰弹在它失去所有能力之后在它口中爆炸,它哪能抵抗得住?

狂猛炽热的气劲在幼蛟的口腔中激荡,它只觉一股其热无比的狂涛涌入胃部,穿肠过肺在体内扫荡着从后门涌出体外,激得它的躯体颤抖不休,体内的一切都似随着激散的气劲流失,庞大的身体在空中似变戏法一般一抖一抖地不断变小,最后竟然只余三尺余长,状似小蛇模样,“咚!”地一声直挺挺地掉在杜奇和任冬明的脚旁一动不能动。

随着幼蛟的掉下,顿时风平雨止,一切异象尽皆消失。杜奇忽见一条三尺余长的小蛇掉在脚旁,嘴中尚冒出缕缕黑烟,双目中似有泪花闪现,带着绝望和哀求之色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不由大感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