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 浩瀚如星
作者:河无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635

最先说话那人骤闻此言,似惊怔了半天才喘过气来,有些不相信地失声叫道:“什么?不会吧,昨日上午我还见过她来着,这才多久啊,她怎么就会遇害了呢?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啊?还望大哥明言。”

那大哥道:“昨夜三更时分,贵会会主带着一帮外人在倚香阁内一偏僻处活生生地将花长老打杀,事发时并未有外人在场,事发后禁卫军舒大德舒将军将歹徒驱散,将花长老的遗体带回衙门,封锁了倚香阁的所有出口,想必这一消息并未外传,难怪贤弟不知此情;想及贤弟向与花长老亲厚,而今贵会会主既然谋杀了花长老,想来必定不会放过贤弟,念在我们一场结义的份的上,我们一得知此消息后便马上前来相告,只望贤弟早作打算。”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那人不解地道:“三更时分,想来几位兄长早已进入梦乡,再加上此消息并未外传,大哥又是如何得知而专程来告知小弟呢?”

那大哥道:“还不是我那远房侄子昨晚正好随舒将军出勤,他知道我与贤弟的关系,刚回衙门后便巴巴地跑来告诉我这一消息,我一听便知事关重大,于是急忙叫起他们三位匆匆赶来,一是告知贤弟这一消息,二是看看贤弟此时是否有麻烦,在必要时我们还是要全力帮助贤弟的。”

那人释然道:“原来是这样,多谢大哥和三位兄长关怀!你们也看到了,如今我平平安安地一点麻烦也没有,请让我吩咐下面兄弟为四位兄长准备早点,然后我们再好好地聊聊如何?”

那大哥慎重其事地道:“不忙不忙,这大清早的谁还吃得下东西?遇到这样的事,谁还有心情吃东西呢?话虽如此,不过贤弟千万不可大意,贤弟现在没有事并不能说明以后没有事,说不定你们会主等人正在来此的路上,我们还听说有秘道从外间直通此处,如果真是如此,贤弟应该早作布署才是,如果贤弟不早作准备,只要你们会主一到,贤弟到时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许是紧张,也许是故意,杜奇一直将温文雅那小巧而柔软的玉手紧紧地握在手心并未放开,听到那人的话后,杜奇明显地感觉到温文雅的手微微颤地抖了一下,心知是那大哥之言给她造成的震撼,于是稍微力握了握她的手掌以示安慰,同时集中意念向温文雅道:“你能感觉到我的心思吗?你是不是在担心那人会向那四个外人透露此间地道的秘密?不要说话!”

温文雅虽是一会之主,也算经过大风大浪,但身处此境之际骤然听到外间厅内之人的对话,也不由芳心巨震,有能力敌左三同那等凶人的杜奇和鲁妙儿在此,她并不担心厅内那几人会对他们有多大的威胁,而是担心那人将地道的秘密向外人透露,到时处理起来就棘手了,忽然隐隐地感觉到了杜奇的心思,她一时不明所以,正要开口说话,幸得杜奇及时制止,倏然醒悟处身之境况,为免打草惊蛇,温文雅唯有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她已明白杜奇之意。

杜奇又用意念道:“现在不要多想,更不要妄动,只要接着听下去,我们的收获必定不菲,比我们现在闯出去制住他们知道得还要多还要详细。”

温文雅又微微地点了点头,只听最先说话那人毫不停顿地笑道:“实不相瞒,为安全计,此处确有秘道通往外间,只是那所谓的秘道其实就是地下纵横交错的下水道,进出口便在屋后的茅厕内,若不是在性命攸关之际,谁愿意走那又脏又臭之地,为稳妥起见,请四位兄长去瞧瞧如何?”

听到那人的话,温文雅暗暗地吁了一口气,慢慢地放下心来,只听那大哥连忙推辞道:“贤弟既如此说,我们便放心了,象你们会主那样的娇娇女必定不会从那样的地方而来,只要贤弟心中有数,等会叫人封住那处出口便成,我们就不用去看了,嘿嘿!”

那人似有些不满地道:“大哥既然如此说,那此事只好作罢,不知大哥还有何吩咐呢?”

那大哥道:“贤弟不要不高兴,你也知道,我们平时就比较懒散,不睡到日上三竿一般是不会起床的,今天起了一个大早不说,还不敢坐车骑马,全靠两条腿跑了这几里地早已累得不行,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个回笼觉。”

那人道:“既然如此,请四位兄长到客房稍睡片刻,等会再用早餐如何?”

几声哈欠声响起,那大哥似略带一些倦意道:“如此甚好!不过我们还是回去才睡得安稳,等会再来与贤弟相聚,我们走后,贤弟凡事要多个心眼,有什么事立即叫人通知我们,这是三支响天炮,贤弟最好时刻藏在袖中,只要遇事抖手甩向空中,自然有人前来接应贤弟。”

另一人忽然道:“大哥,我们现在如此离去似乎不妥吧?”

那大哥哂道:“什么妥不妥的,那些兔崽子就会折腾人,他们在温柔窝里睡得舒舒服服地,偏偏叫我们在这大清早辛辛苦苦地东奔西跑,我并不是不担心贤弟的安危,只是我实在有些气愤不过,也确实困得要命,再说贤弟得知我们带来的消息后已有防备,再不济也可保自身无恙,所以我才想回去小睡一会,如果你们不想回去,留下来相助贤弟也好。”

另三人忙道:“我们还是跟着大哥的好!”

那人道:“四位兄长尽管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那大哥道:“嗯,贤弟保重,我们稍后再会!”

那人道:“四位兄长走好!”随即一阵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

马雨筱终于忍不住道:“看来此处并不安全,我们该怎么办呢?”

鲁妙儿低声制止道:“别出声,那人回来了!”

果然,只片刻工夫,那人沉稳而踏实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蓦然停顿在厅门外,连马雨筱和温文雅都听得清清楚楚,她们正在奇怪那人为何并不直接进入厅内时,忽听那人叫道:“陈东!”

远处一间房屋内一人应声道:“来了!”话音未了,又响起一阵开门声,显是陈东闻声从他那房间内奔出。

那人听到陈东的声音,接着道:“你过来一下!”说毕,他才悠然地跨进厅门,寻了一张椅子坐下。

陈东直接跟进厅来,似有些随意地问道:“林管事有何吩咐?”

被陈东称为林管事的那人道:“陈东,你马上去一趟总舵,面见会主或是林书札林长老,就说此处已经暴露,我也被外人盯上,特请示是否放弃此处,我等应该如何行动?”

陈东应道:“是!管事还有何吩咐?”

林管事道:“此事只能由你亲口向会主和林长老陈述,不得告知另外第三人,快去快回,一路上更要小心谨慎!”

陈东领命道:“请林管事放心,陈东定不辱使命,我去也!”

听到林管事和陈东的对话,温文雅的芳心不由一阵激动,暗感欣慰之际又忽然涌起一股自豪感,突地挣脱杜奇的手,猛地拉开书房门,优雅地跨入厅中,笑道:“本座在此,林管事有事直接相询便可!”

呆坐在椅上仍显得心事重重的林管事和已走到厅门旁的陈东聚然听到温文雅的话声,皆惊骇地望向发声处,突见从书房内走出四个人来一字排开在门前,其中两位是如花似玉的少女,一位玉树临风的公子,一位却是有些猥琐丑陋的矮小汉子,那位看上去犹如和煦的冬阳般的美貌少女赫然便是他们的会主。骤见温文雅等人,两人皆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傻傻地望着他们一时竟不知所措,似是被温文雅和马雨筱的美艳惊呆了一般。

温文雅看着两人的呆样,不禁扑哧一笑,娇声道:“林管事,我们见过好几次,我记得你的,难道你竟不认得我了么?”

林管事和陈东看着温文雅俏丽的玉容上漾起的笑意,只觉犹如撩人的春风般拂过自己的心田,毫不容情地激起一阵阵涟漪,向内心深处、向骨子里荡漾开去,听着温文雅有如天籁般的美妙话语声,两人更是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深处涌起一股诉之不出的舒畅感觉,几不知身在何处。

见林管事久久都不回话,温文雅不由嗔道:“林管事,我在和你说话呢!”

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林管事闻听此言不禁悚然而惊,急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有些惶恐地施礼道:“属下不知大小姐驾到,未曾及时接待,现又失礼之至,实是罪孽深重,请大小姐责罚!”

温文雅道:“是我们来得唐突,还望林管事莫要见怪才好!”

林管事见温文雅依然如往日般客气有礼,平易近人,对自己并无成见,刚才那四人所言在他心中留下的阴影不知不觉地淡了几分,骤见温文雅时所激起的惶惶之意也平复了许多,忙恭敬地道:“属下不敢,大小姐和三位朋友请坐!”

温文雅一边招呼跟着她踏入客厅的杜奇、鲁妙儿和马雨筱就坐,一边将他们三人介绍给林管事。

林管事热情而恭敬地将温文雅和杜奇等四人迎入椅中坐好,重新见礼道:“属下见过大小姐,风云会林浩瀚见过杜公子、鲁大侠、马姑娘!”

杜奇见那林浩瀚年约二十四五,面相纯朴厚道,身体结实匀称,全无一点生意人的圆滑狡黠,只是时不时地从眼中透露出睿智的光芒,方显出他有着过人的智慧和令人不易觉察的出众的能力,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将他放在这绸缎庄中确实有些屈才,看来有机会时定要好好地用用他。

温文雅见杜奇似乎对林浩瀚格外注意,于是详细地介绍道:“林浩瀚林管事世居京城,十六岁时便考中了秀才,曾被誉为京城最有本事和最有发展前途的十才子之一,可天忌英才,正当林管事潜心苦读准备考荣人之际,在工部衙门做文书的父亲无端被人指控犯有贪污之罪,后被东厂中人害死在狱中,为生计和躲避官府中人的追查,林管事在万般无奈之际加入本会,时先父见他颇有才华,便让他到这家绸缎庄来当学徒,短短六七年间,林管事便被提升为这间绸缎庄的掌柜,由于他不谙武功,在本会中只得管事之职。”

温文雅的话音刚落,林浩瀚急忙申辩道:“当初迫于无奈入会,实只为避祸,老会主将属下安排在此,实有意让属下用心读书,但属下伤心之余再无苦读之意,但大小姐并不曾责怪半分,反委以重任,现又得大小姐亲口夸赞,浩瀚实感汗颜,更让杜公子、鲁大侠、马姑娘见笑了。”

杜奇道:“浩瀚兄不必谦虚,请坐下说话!”

林浩瀚并未按杜奇之意坐下,而是转望着温文雅,似欲等她发话。温文雅见状忙道:“林管事请坐吧,杜奇公子之言便是本座之意,不得违背!陈东,你既然适逢其会,也过来坐下吧!”

林浩瀚略有些惊异地望了杜奇和温文雅一眼,眼神中似有一丝暧昧之意一闪而逝,有些慌乱地应道:“是,是,属下遵命!”

那陈东年约三旬,体形比林浩瀚那种标准型的身材要高大魁梧一些,看上去显得有些木讷,显是一个只会听命办事的人物,所以至今他还是风云会中最底层一个小人物,平时即使想远远地看一眼温文雅也不能够,没想到现在居然与温文雅共处一室,并有幸享得她亲口呼喊,而且还要与她“平起平坐”,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位体态相貌并不下于温文雅的美丽少女,这怎不叫他心花怒放?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地跟在林浩瀚身后,侧着身子仅用一小半屁股挨着椅沿,就好象蹲在那里一般,但他仍兴奋得差点连他姓甚名谁都忘记了。

见他们两人坐定,温文雅忽然问道:“林管事,刚才那四个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