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 戾气升腾
作者:河无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181

听到杜奇之言,众女禁不住欢呼一声,争先恐后地挣脱椅子的束缚,纷纷立起身来,纷纷涌向杜奇身旁,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对救俞大猷将军一事最为急迫、刚才心情最为沉重的自然要数马雨筱。救俞大猷将军是奉父遗命,所以她一直将此事当成自己的首要之务来看待,为免夜长梦多,自然是越快办成越好,她见众人已用毕早餐,恨不得立即拉着杜奇去找陆炳办理此事,但因有诸多患得患失的顾虑,再加上对杜奇刚才的神情心有余悸,所以,尽管她心急如焚,也不便向杜奇进言,但她又不愿让杜奇与其他人看出自己的心事,在无奈之下只好强迫自己把此事压入心底,故作无事人般地与其她人闲话,而所谈之事恰又是她最为担忧和关心之事,动情处难免真情流露,在他人眼中,她的神情更不似作伪,此刻终于听到杜奇提及准备前往办理救俞大猷将军一事,马雨筱的反应自然最为激烈,无论是欢呼和动作皆比其他人快了些许。

听着众女的欢呼,看着众女的举动,杜奇一时之间不由感慨丛生,以前她们虽然与自己毫无瓜葛,但如今她们却不计名利地位,也不在乎自己的态度如何,皆心甘情愿地跟随自己,使自己不再孤单、不再寂寞、不再举目无亲,看来往后得好好地对待她们,好好地珍惜这来得似乎有些容易的浓情厚谊,真心传递彼此的情怀,使她们真正成为与自己肝胆相照的朋友、血脉相连的亲人,使她们和自己都活得其所,不枉此一生。

猛地,杜奇忽然看到马雨筱那兴奋得有些发红的俏脸,心中突地一跳,似乎在那一瞬间便明白了她所有的心事,杜奇的心中又不由升起一股浓得难以化解的歉意,略微迟疑了一下,杜奇身躯微转,似乎很自然地抬起右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很自然地搭在马雨筱的肩上,在马雨筱娇躯的轻颤中,杜奇微一用力,将马雨筱轻拥在身侧,望着从殿顶泄漏下来的几束阳光,歉意地笑道:“光明终会驱走黑暗,我们就迎着太阳,去享受新的生活吧!”

感受到杜奇的柔情蜜意,马雨筱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依偎在杜奇身侧,马雨筱的心中不禁涌起无比的满足感,这么多人,杜奇首先对自己好,看来在他心中我最重,回想起与杜奇相见以来的点点滴滴,马雨筱的心中更是能滴出蜜来,可是,自认识温文雅以后,他为何不再象以前那样时时处处留意自己呢?自己为何老是感受不到他的心呢?这不是他变了又是什么?但此刻看来,杜奇又并没有变,他对自己的心意依然,难道是自己变了么?仔细回味,发觉自己也没有变啊,为何自己的感觉又会变呢?思来想去,马雨筱不禁有些糊涂起来,她真有些弄不懂自己的感觉了,无奈之下,马雨筱只好不去想,不去思,只静静地依偎在杜奇的身侧,感受着杜奇那有些单薄但却坚实的肩膀,心中反而平静了许多。

无意间,杜奇四下一望,突然发现众人眼中似乎皆露出羡慕、渴望、愤懑、甚至还有些许妒嫉的神色,杜奇的心中又莫名地一动,身躯扭动间,左手已勾住温文雅的肩膀,在感受着她惊颤的同时,将欲挣脱他的手逃走的温文雅强行拉到身旁,大胆地扫了其他人一眼,哈哈笑道:“出发!”语毕,杜奇再不管他人的目光和想法,拥着马雨筱和温文雅领先涌出殿门。

黄银花、玉如意、常落叶和常飘飘看着杜奇这惊世之举,惊奇之余不禁百味俱呈,如同身受般地感到有些羞涩,只觉脸上发烫,芳心急荡,愣怔许久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互望一眼急急地追向已消失在门外的杜奇等三人。

看着杜奇等人的举动,鲁妙儿表面虽然平静淡然,可她的心中却波涛汹涌,不自觉地涌起一阵阵酸楚,感到一阵阵绞痛,对自己有这种反应和感受,鲁妙儿十分惊讶,以她的本意,根本不在乎杜奇身边是否有别的女孩子、有多少别的女孩子,所以这一路下来,鲁妙儿不断地张落其他女孩子跟在杜奇身边,并在有意无意间提点马雨筱等人容让别人,大家和睦共处,这样才能在杜奇身边呆得稳妥久远一些,有时她的心中虽然微微地感到有些难受,但却并未在意,直到此刻,这难受的感觉是那样的明显,是那样的撕心裂肺,鲁妙儿才不得不重视起来,重新审视自己的心态。

自见到杜奇之时,鲁妙儿便不由芳心激荡,一缕情丝不由自主地系在杜奇身上,所行所为完全以杜奇的意志为首,她一直以为,她能容纳天下所有美丽漂亮的女孩子跟在杜奇身边,也能容忍杜奇与其他的女孩子要好,可此刻见到杜奇搂着马雨筱和温文雅而行,鲁妙儿才蓦然发觉杜奇已深入她的内心,根本见不得杜奇对其他的女孩子好,为此,鲁妙儿感到十分郁闷,心底下不禁有些痛恨起自己来,眼见空旷的殿堂内即将剩下自己一人,鲁妙儿不由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艰难地呼了一口气,暗中一咬银牙,恨恨地一跺脚,却将一口愤懑之气压在心底,倏地似一阵风般飘向门外,抢在玉如意、黄银花、常落叶和常飘飘之前,仍象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跟在杜奇身后,充当杜奇的长随和保镖这个角色。

落叶会的总坛“魔窟”虽处于京城之内被闹市所围,但魔窟周围里许却鲜有外人闯入,街道上坑坑洼洼地既脏且烂,几不见人踪,显得寂静异常,此时虽然正值人们出门工作、游玩或是探亲访友之际,但周围却依然沉寂如死。

杜奇一行人因各怀心思,此时并未有谁说话,他们一路行来,激起一串轻微的脚步声在这空旷而幽静的街道上错杂地响起,犹如轻烟被风吹散般令人难以在意,又犹如心中的大石被人敲击般令人感到沉闷异常,使人有难以负荷透不过气来之感,渐渐地,众人的呼吸竟然皆有些急促起来。

正行间,杜奇倏地止步,带得依偎在他身上的马雨筱和温文雅两人差点摔倒,她们慌乱中急忙抓住杜奇的臂膀才狼狈地稳住身形,惶惑间有些不解地抬眼望向杜奇,却见杜奇两眼精光闪现,直直地盯着前方,她们顺着杜奇的眼光望过去,却一无所获,街道上脏乱沉寂依旧,她们不由疑惑地又望向杜奇,却见杜奇淡淡一笑,似有意打破这难耐的寂静,又似闲得没事般地问道:“飘飘,我们落叶会还有兄弟们在外巡逻吗?”

突然听到杜奇的问话,常飘飘不由怔了怔,忙道:“没有!”

杜奇又问道:“时常有武林朋友来我们落叶会作客吗?”

常飘飘诧异地道:“我们落叶会向来少与其他帮会和武林人物往来,再加上我们又居住在这无人地带,根本不会有人来窜门,公子何以有此一问呢?”

杜奇忽然叹道:“唉4来我们又遇上麻烦事了。”

听到杜奇的话,众女尚未会过意来,惊异间只听一人趾高气扬地笑道:“不错!你们有麻烦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麻烦,哈!谁叫你们是落叶会的人呢?”随着话声,一群人从前面的一条小横巷中涌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位衣着光鲜,看上去似颇有气质,相貌也颇不俗,年约二十二三的年轻人,此时正笑嘻嘻地望着杜奇等人迎了过来,在他的身后,跟着十余位男女老少,他们人人太阳穴高高坟起、气度不凡,显是皆有一身不俗的武功修为。

盯着那群人,常飘飘按捺不住喝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那年轻人望着杜奇等人,眼中异彩连连,闻言开心地笑道:“小娘子想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吗?这很简单,只要小娘子跟着本公子回去,不但知道我们是哪里来的,而且还会知道我们的底细,这岂不是更好么?哈!”

见那群人似是闲庭信步般地轻松自在,似是没有丝毫敌意,但那年轻人的言语中却隐隐透出不善,鲁妙儿不自觉地急速向前斜跨两大步,将杜奇护在自己侧后,紧紧地盯着那群人,冷冷地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年轻人见一个麻脸的小个子抢在显是主人的杜奇身前意欲保护,生怕他受到伤害,又因有刚才常飘飘抢先发言之举,他不由暗感高兴,早将杜奇提前发觉他们到来之事抛在了脑后,以为杜奇是一个德威不能服众、能力不能自保的草包,枉那么几位美丽的姑娘跟着他,不知不觉间,他不由深为马雨筱等诸女感到不值,心想只要收拾了杜奇,那些美人不都是自己的了吗?更何况这并不耽误此行的目的,说不定还会有莫大的助益呢,想到高兴处,那年轻人不由更加开心起来,不期然地停下了脚步,叱道:“我们是什么人用得着你小子一个下人来问么?还不滚一边去,让本公子来好好地伺候伺候你们主子!”

鲁妙儿的心情本不畅,此时见来人竟真把自己看成一个下人,毫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对自己大呼小叫,一向显得平和的芳心不禁一紧,蓦地升腾起一股怒意,右手不期然地抓住剑柄,犹如一只择人而噬的豹子般恶狠狠地盯着那年轻人,仍然冷冷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年轻人骤见鲁妙儿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由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向后一跳,躲在一位年约六旬的老者身后,待见到鲁妙儿并未有任何动作,不由放下心来,装着若无其事地缓缓踱出,望着鲁妙儿神气活现地道:“我们是什么人你管得着吗?凶?你凶什么凶?有本事你就过来呀,来打我呀,来杀我呀!哼!谅你小子也没有这个胆量和本事!哈!”

鲁妙儿心中正感不爽,见那年轻人并不直接回答自己的问话,而是摆出一副癞痞状,不由更为恼怒,恨不得一剑将那群人击毙,不自觉地暗运玄功,浑身顿时散发出一**令人心悸的气机,慢慢地向外扩散,无声无息地卷向那年轻人,恨声道:“我再问一遍,你们是什么人?到此意欲何为?说!”

许是为鲁妙儿的气势所慑,那年轻人竟然一怔,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一小步,脸上的笑容蓦地一僵,旋即敛去,突又显出一丝惊讶、一丝意外、一丝懔然、还有一些气愤之色,盯向鲁妙儿的眼中再无戏谑讥笑之意,但他仍未将鲁妙儿和杜奇等人放在心上,轻松地笑道:“告诉你小子也无妨,我们是来杀人的人!”说着,那年轻人向身众人扫了一眼,挥起右手指向杜奇和鲁妙儿,命令道:“把那两个小子给我宰了,女的全都留下,哈哈,看来今晚可有得乐了!”

那年轻人身后众人闻令正欲行动,鲁妙儿却喝止道:“慢着!”

那年轻人并未在意自己的人闻鲁妙儿之言停止行动,却得意地讥笑道:“怎么?你小子刚才不是很凶吗?现在怕了吧,哈哈,谁叫你小子是臭男人呢?想求饶活命?没门!”

鲁妙儿也并不为其所动,仍然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快说!”

那年轻人笑道:“哈哈,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偏不告诉你!”

鲁妙儿又道:“那你可知我们的来路?”

那年轻人仍笑道:“我才懒得管你们是何来路呢,怎么?想套交情求活路?本公子老实告诉你,没门!不管你们是何来历有何靠山,今天都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

鲁妙儿仍然按捺住刚才似欲立即动手的意向,不厌其烦地问道:“这么说来,你们今天是专为杀我们而来的?是谁叫你们来的?”

那公子似突然不耐起来,叱道:“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要知道我们的底细和来杀你们的原因,直接去问阎王爷好了!”语毕,他再次向身后之人命令道:“上!把那小子的铁嘴给我割下来,拿回去卤了,给我和这几位美人今晚下酒!”